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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宿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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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康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实沉觉,正做梦梦到他妈给他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刚捞起筷子,还没来得及吃,就被耳边“哼哼叽叽”的声音给吵醒了。

他恼火地抱着被子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见黄仕凑在帐篷口的一面小镜子上,正美滋滋地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儿仔细地梳他那头光可鉴人的头发。

沈康打个哈欠说:“黄酱,别梳了,你的头发蚂蚁拄拐棍儿都爬不上去了。你这是发的哪门子疯?这会儿不补觉,哼什么哼?”

黄仕祖上是正经的满族正黄旗人,□□的时候就改了姓黄。他家里人又希望他能够好好读书,走上仕途,就给他起了名叫“黄仕”。

谁知他偏偏是个好武不好文的性子,满腔都是“精忠报国”的雄心壮志。于是考学的时候把所有的志愿都填上了军校。就这样,他跟研究生毕业的沈康同一天被分到了某部摩托化旅的摩托化一连。

沈康听了他名字的由来后取笑他:“早知如此,你爷爷应该给你取名叫‘黄将’才是。”

黄仕虽然是满人,却打小在南方长大。哪里知道北方有种食物叫“黄酱”?就这么任着沈康“黄酱”、“黄酱”地叫他。等到他知道怎么回事后,“黄酱”这个绰号已经叫开了。黄仕找沈康算账,谁知道沈康眨眨眼,满脸无辜地对他说:“我是为你好啊。你想想,叫‘黄酱’总比叫‘黄屎’好吧?”

黄仕让他气得头发晕,扑上去两个人就打了个鸡飞狗跳。

从此后两个人为了这事儿掐了不知多少架。他们俩一个是一排长,一个是二排长,两个排的兵在这俩头儿的带领下,不论什么事儿,也都对掐得“嗷嗷”的。举凡大的技术比武、单兵操练、到小的卫生评比、军容风纪,两个排你争我抢,轮番夺魁。连里的工作上去了,连长天天对着这两只乌眼鸡却是头痛。最后一拍桌子:“给他俩放一只笼子里去!让他俩掐个够!”

这俩人住进了一间屋子,当真是掐起来更方便了。反正屋子里没什么东西,紧着他们翻跟斗。砸烂了玻璃、椅子什么的,连长眼皮子都不带抬地:“从他俩的工资里头扣!一人一半儿!哎!给他们算翻倍的价格!还得加上运费呢。”

头一个月俩人砸的东西多了点儿,赔完了门板、玻璃、桌子、椅子……俩人的工资就不够赔床板的了,只好大眼瞪小眼地打了一个月的地铺。后来俩人就学乖了,开掐之前知道先把东西拢吧拢吧再动手。偶尔再砸烂什么东西后俩人也会偷偷地买回来换上,总比让周扒皮连长剥削的好。

就这样,俩人竟然越打越亲热。感情越打越好。当然,拆对方台的事干起来从来都不手软;球场上两排对阵的时候趁对方投篮的时候扒对方裤子的事儿也从来没少干过。只是同兄弟连较量的时候他们却能坚决拧成一股绳一致对外,所以连长和指导员对他俩的捣蛋也大多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次驻地附近接连暴雨,邻县的江堤出现了险情。他们营奉命调入抗洪。这不从昨晚上起,他们一直在堤上扛沙包,一直到了上午,洪峰落了才下来。黄酱这小子这会儿抽的什么疯,不去睡觉却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地干什么?

黄仕的手指头“唰”地挽了个花儿,将小梳子仔细地收在迷彩服口袋里。得意地瞥一眼沈康:“傻了吧?不知道了吧?基地的宣传队今天要来慰问!”

沈康痛苦地揪头发:“就这屁事儿也值得你兴奋成这样儿?!”

黄仕瞪起了眼:“什么叫‘屁事儿’?告诉你,宣传队的萧暮这次也要过来!”

沈康颓然倒在铺上,他知道,这个叫萧暮的女孩子是黄仕的偶像。

据黄仕说,这个萧暮可是他们基地有名的才女加美女。这年月,美女多了去了,可是有内涵的美女却真不多。这个萧暮,就是这可堪珍惜的极少部分。

这个萧暮,不仅写得一笔好字,她的书法据听说连练了一辈子书法的老政委都赞不绝口;还写得一手好文章,那散文,清新隽永,一篇《采莲之江南》配乐朗诵,从此是宣传队的保留节目。

这些,都不过是她信手拈来的小玩意儿,她的主项,还是跳舞。是,她不仅能文,而且能舞。她跳的《抢板凳》,在全军文艺汇演上都得过二等奖。

可以说,她是宣传处、宣传队的心尖子,也是全基地官兵的大众情人。一提到这,黄仕就长吁短叹的,哀怨地问:“你说,为什么和我竞争的人就这么多呢?”

黄仕自从一次去基地出公差恰巧看了一次萧暮的演出后,就彻底地栽在了她的脚下。他不仅收集了萧暮所有大大小小的消息,从她的爱好、到她的性格分析、她的逸闻趣事…… 就是她的追求者的消息,黄仕都一一搜罗了起来。按照他的说法,是知己知彼,更要明了敌情。

可惜,黄仕每周一封呕心沥血、雷打不动的情书,却全然得不到萧暮的半点回应。后来只落得“查无此人”原路退回的下场。

可这丝毫影响不了黄仕对她的倾慕。黄仕只要一提起她,就跟打了鸡血般的兴奋。但凡有机会见了她一面,回来他能滔滔不绝地把所有经过翻过来倒过去地重复二十遍。一遍又一遍地让人帮他分析当时他的举动如何如何,有没有能引起她注意的地方;她怎么怎么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神有什么含义之类的。能让人烦得恨不能把他掐死。

沈康知道,这几天他都别想安生了。其实他也见过那个萧暮,只不过是舞跳得好了些,容貌倒是漂亮,但也说不上是绝色。在沈康这样从小见惯各个文工团漂亮女孩子的高干子弟眼里,一点儿也引不起他的注意。

黄仕的兴奋随着又一场的暴雨而熄灭了。下这么大的雨,堤上肯定又是险象环生,这个紧急时刻肯定不会让宣传队来凑热闹。果然,随着急促的紧急集合哨的吹起,各个单位都紧急待命。连部的临时帐篷里,沈康和黄仕为了今晚谁上堤的问题争得声嘶力竭。最后连长不耐烦了,挥手让他俩都滚出去,是谁上等候通知。

可能是黄仕争得太投入太热火朝天了一些,连长的话音还没落,他就“嘣”地放了一个响屁。其音袅袅,绕梁不绝。

连长眯起眼:“是谁在发言啊?听口音不像本地人哪!有意见不会好好提,背地里发言干什么?”

他挥挥手,让一众笑得东倒西歪的人都出去:“好了,今晚就让一排上吧。那个发言的,”他捂着鼻子,指了指面红耳赤的黄仕:“你留下来。——我说你赶紧地去卫生队看看,拿点儿药吃。别关键时候拉稀了。唔,这味道冲的!你小子吃什么了你!”

沈康事后回想起来,总觉得就是黄仕的这个屁,整个儿影响了他这一生。还有萧暮的一生。

要不是这个屁,搞不好遇见萧暮的就是黄仕,他沈康跟萧暮也不会产生纠葛。而如果没有遇到他,萧暮,她的下场怎么会这么惨。

在雨水和泥水里滚了一夜的人,天明的时候都随着明晃晃的太阳一个个趴倒在他们奋斗了一夜的大堤上。险情暂时排除了。他们也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了。

正在这时,从堤下一溜烟儿跑来一个小兵:“快点儿快点儿!都起来整理一下军容!宣传队马上就要上来了!”

这是宣传队的王队长坚决要求的,一定要把节目送上一线去。所以他们这次没有去驻地,而是直接上了江堤。

沈康爬起来这个乐啊,黄仕要是知道他的一个屁让他错过了什么,他就是憋死也得忍着啊。

沈康一边儿看着节目一边儿正幸灾乐祸呢,就听到远远地传来“呼隆隆”地一声沉闷地响声,脚底下的大堤都震动了一下。有经验的老兵立马儿就跳起来变了脸色:“坏了!溃堤了!”

其实抗过洪的都知道,雨停不一定就等于危险都过去了。被水浸泡松软的大堤,再被太阳一晒,一涨再一缩,恰恰是最容易出现缺口的时候。

沈康大喊一声“集合”,所有的兵立刻起立列队待发。这时连长带着人飞快地从下面跑上来,随手一指沈康:“一排长,你带几个人,立刻把宣传队的同志们送到安全地方!其余的人,立正!向右转!跟着我——跑步走!”迅速带着队伍赶向溃堤的方向去了。

沈康再忧心溃堤那边的情况,也不得不顾同是战友的宣传队人员安全。他一边腹诽添乱的宣传队;一边立刻和几个战士把宣传队的人和东西往一辆东风卡车上扔。临走时,他想了一下,吩咐手下的兵:“带上两只冲锋舟。”

车没开多远,他的心就沉了下去。洪水已经以惊人的速度从背后赶了过来。

终于,车子的前后都是一片茫茫的水了。他和战士抬下冲锋舟,把所有的人都转移到舟上。

宣传队来了十个人,他们连有四个,一只冲锋舟可以满载十二个人。他想了想,让一班长驾驶一艘冲锋舟带满人先走,他和剩余的人装上宣传队的器材再走。

宣传队留下看器材的就是萧暮和一个姓薛的女教员。

洪水过处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漂浮的断树、木板。这一片区域的损失不知道该有多少。又加上忧心溃堤处的战友,他们几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谁都没有心情说话。

冲锋舟飞快地从水面掠过。突然有一处高点儿的屋顶上有人在挥手求救。是一个村庄。洪水来得时候,他们没来得及转移。

一群人有老有少,都眼巴巴充满希翼地看着这些穿军装的人。

沈康回过头,对薛教员说:“这里虽然您的军衔最高,但您是文职,所以现在由我临时负责这只船上的一切事物。现在我决定,把所有的道具全都扔下去,让老百姓上船!以后如果追究责任一切由我承担。”

薛教员对这个面容刚毅的小红牌好感顿生。她一扬头:“我们一起承担!别废话了,快点往下扔东西!”

东西全都扔下去了,沈康帮助老百姓们陆续上了船。可是冲锋舟全都挤满了,最后还是有一个妇女没能上来。舟上的一个孩子大哭起来:“妈妈,妈妈,你快上来啊。你挤一挤上来呀。”

冲锋舟上已经挤了快二十个人了,船沿离水面只有岌岌可危的一线距离了,再加一点重量很可能会全船都翻下去。

沈康硬着心肠就要开走,这时,一个女孩子站起来跳下水:“大嫂,你上来!”

薛教员惊叫:“萧暮!不行!你上来,我下去!”

萧暮回头笑道:“教员,你家里还有小毛毛等着你呢。”

沈康看着眼前这个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女孩儿,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却依然笑得那么烂漫。她明明知道留下或许就意味着什么。

但她还是笑得那么明媚地留下了。

他四处环顾了一下,从船上拿出一条背包绳,跳下来对萧暮说:“我帮你上到那棵上去。”

沈康弯下腰,萧暮伏到他的背上。他背着萧暮淌水走到那棵已经被淹没了快一半的大树前,这是目所能及最高的地方了。他回头对萧暮说:“抱紧我。”

萧暮低低地“嗯”了一声。他背着萧暮爬到了大树最上面的一根树杈上,把萧暮放下来,萧暮扶着颤巍巍的树枝,抿紧唇,脸色露出了一丝苍白。沈康飞快地用绳子把她牢牢地捆在树枝上:

“这样就是水上来也不会把你冲走。”

萧暮看着他,晶亮的眼睛里全是满满的信任。

他不敢看萧暮的眼睛,转过身:“等着我,我回头就来接你。”

冲锋舟的马达发动了,沈康忍不住回头看过去,萧暮看见了,冲他挥挥手微微一笑。

沈康觉得,他心里的一根弦,突然“啪”地断了。他的心跳没了控制,剧烈地在腔子里蹦了起来。

他再深深看了一眼萧暮,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牢牢记在心里。咬牙驾驶着冲锋舟迅速离去。

沈康答应的这个“马上”,一直到了夜色渐浓。

他驾驶着冲锋舟,把人员疏散到安全的地方后,立即就心急火燎地往回赶。可是沿途有太多等待救援的老百姓。还没等到把萧暮放下来的地方,船就又满了。

他在水面上拐了个大弯,找到萧暮和那棵大树。看到虽然水已经浸到了她的腰,但是萧暮还好好的,他长出了一口气。

但是他没办法接她上船。他歉疚地看着萧暮。

萧暮见到船上满满的人就明白了,她摇摇头对沈康说:“我不要紧,先救老百姓。”

沈康冲她安慰地一笑:“我马上就回来接你!”

马上了又马上。沈康的船一趟趟地穿梭。一次又一次他载着满船的人经过萧暮的身边。

水已经没到她的胸口了、到她的脖子了……

沈康心急如焚,他已经顾不得跟她打招呼。经过时,他只是深深地看她一眼,他的眼神里全是歉疚。而萧暮也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他。但是她的眼睛里,都是体谅和信任。

沈康的嘴抿得紧紧的,飞快地抢着每一秒的时间,拉着一船又一船的人。他顾不上啃一口干粮、也顾不上喝一口水,他的脑子里,全都是萧暮那双静静看着他的眼睛。

他又一次往萧暮所在的地方赶,在朦胧的夜色中,水面显得是那么的安静空旷,终于没有需要救援的人了。

没有救起来的……都漂在水面上了。

沈康强迫自己不去看掠过的一具具泡得肿胀的……尸体。有猪马牛羊的,也有……人的。

越快接近地方,他的心就缩得越紧。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颤抖。他不敢去想,萧暮,她是不是也变成了这样?

到了记忆中的地方,却看不到那棵树了。他的心沉到了底。他用手电一点点地在水面上搜索,一边大喊:“萧暮!萧暮!”

这时,黑暗中的水面上有个东西微微晃动了一下,他敏锐地发现了。随着他的叫声,那东西晃动得更急了。

沈康抑制住心跳,借着手电的光看过去,那是一只胳膊!

他狂喜地把船开过去。看见水面已经没过了萧暮的脸,她强撑着把鼻子抬出水面呼吸,已经不能开口了。

沈康“扑通”跳下水,潜下去,摸索着用匕首划开绳子。

绳索松开了。他抱起浑身僵硬的萧暮爬到了船上。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他来不及喘口气,就急忙低头看怀里的萧暮。

萧暮的身体僵硬、冰冷,他用颤抖的手拂去纠缠在她脸上的头发,却看到一双依然晶亮的眼睛。

萧暮对他笑了。脸上露出两只深深的酒窝儿。一瞬间,天上的星光似乎都融进了她的笑容里。

在这一刻,沈康干了他从懂事起就再没干过的一件事。狂喜冲击着他的全身,从心窝里一路冲上喉头、鼻腔、眼眶……他忍不住眼眶湿了。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萧,萧暮,你还好吗?”

萧暮仍然在笑:“我很好,就是浑身都动不了啦!”

沈康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谁一动不动地被捆上十来个小时还能好?

他缓缓地帮萧暮揉搓失去知觉的四肢。却感觉手里的触感不对。他打着手电一看,萧暮的皮肤全都泡得苍白起皱。泡肿的身体又被背包绳勒得都是道道触目惊心的青紫。稍用些力,皮肤就会掉落一块,露出里面鲜红的肉来。

他轻轻放下萧暮的衣襟,不敢用一点力气。他轻柔地把萧暮抱在怀里,忍住眼睛里的泪水拍哄着她:“咱们这就回去。一会儿就到了。”

萧暮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怜惜和心痛。萧暮艰难地绽开一个笑容,轻声对他说:“不要紧,我不痛。”

骤然流通的血脉在她僵硬的躯体里四处冲击,她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像有千百只蚂蚁在啃啮,还偏偏一动不能动。她已经痛得微微发抖了,但还是勇敢地对着他笑。

看着她的笑容,沈康觉得自己的心都在发抖。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坚强的女孩子。他家隔壁的小熙,连被蚊子咬了一口都要哭出一泡眼泪来。他轻轻拍着萧暮的背,低声哄着她,萧暮渐渐睡着了。

沈康一边缓缓地驾着船,一边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女。心头流动的是一片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柔情。不知为何,就在这茫茫无际的洪水中间,就在这一叶漂浮的小舟当中,抱着怀里的女孩,沈康却感到了从没有过的平静和喜悦。

顽皮、热烈、没有正形的沈康,在这天夜里,突然就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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