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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三千年的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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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巫女以最后的神力,阻止了三日月湖湖水的力量水淹京城,而现下的人界,大半坍塌与地中,混乱不堪。上京新王静雁也就是魔星登位,天空沉睡的神塔之山暂时还没有什么动向。而湛蓝神剑或许仍然是在洛水那两个神族手中。至于苍讶的残骸,应该是仍然留在人界。”

女子毫无一丝紊乱的平静声音,仿佛在陈述一件毫无关系,没有举足轻重意味的事情。

魔王力量回归,三千年地底魔界沉睡的魔族一一更醒。大地有了新的势力划分,谁想到这一次天地颠覆得如此彻底?毕竟在三千年前,魔族还在与神族争夺人类的领地与管辖打得你死我活,而今醒来,却是如此的平静,仿佛像是做了一场长梦,如今水过无痕。

未去过魔界,却都以为魔界是牛鬼蛇神的地狱。魔界的确掌管地狱,但,魔界所在的位置比地狱更深,谁人知道,魔界的景象却是犹盛人间天上繁华更几分?这世间最会享乐的不是人类也不是神族,而是魔族,因为为魔,可以肆无忌惮,可以纵享一切欢乐,可以无所规则顾及,但魔族也有兄弟朋友的情谊,唯一不同是,他们是魔族,地底的阳光与地上的阳光不同,地底的阳光,是魔界之月散发的光彩,于是地底也有黑夜白昼之分,只是魔界的阳光永远没有人间的阳光那般美好。

而现在,地底再一次复苏了。原本毫无统领的鬼族,现在一袭之间有了将领,虽没有从前无拘无束,但却是喜不自胜,三千年前,即使魔王战败,但,地底却仍然无人不服,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在魔族的眼中,魔王的统领和高贵,超越了一切。而今的魔王归来,他们怎能不欢呼??地底有地底的规则,魔王的权威不容挑衅,因为他够强大。

此刻魔界最深的月宫,说话的是观棋。但,如今的她穿的却不再是终日沉重的黑衣。那些黑暗的日子对观棋而言或许已经真正的结束,她早已在地宫打理了一切,早已依照魔族血统契约书借以魔王的力量唤醒了那些在沉睡的往昔的战将和朋友,她穿上了紫色的长袍,看上去也是个华贵无比的魔族,她犹如千年一般忠心随侍在魔王的跟前,展现她最美的模样,但或许她的内心还有个斩之不断的纠结刻印,这便是为何她无法完全敞开心扉快乐的原因。

月宫深处的大殿,燃着厚重的熏香,这味道有几千年未曾闻到,但观棋的心还是一样,不喜这种熏香的味道。大殿一片寂静,正如那人不喜繁杂的性格,无人知道他的所想,即使三千年之后重回故土,也不见他的面容有任何喜悦,在那一层帘幕之间,那人坐在玉雕的椅子上,只是静静的听着众人的陈述,看不到他的神情,观棋心中忐忑,但更加让她忐忑的,是那千年之前让观棋真正放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憎恨的女子,现在就在她伟大的魔王身后的软榻上。

尽管那是具尸体,尽管,熙渚和纳兰带来了那打碎了一半的记忆之泉的泉水,观棋心中还是有了难掩的痛楚。

千年来,或许已经不再去追究爱与不爱的问题。

但,或许就如同她观棋也放不下心中凄迷的执念,她是否可以想,她们高贵的王,也同样难以放下??

人世间的生死只是瞬间,观棋并不以为,在经历了那种惨烈的背叛,他们的王还会对那女人有刻骨的爱恋,就如同观棋第一眼见到那名叫绯琰的女子,心中就有了本能的痛恨和排斥,若是当时她心狠手辣,斩断这段孽缘,那么是否,就不会有今日的纠结???

谁知道???

观棋缓缓说完自己的职责之类的报告,却无法听到任何回应。或许那人的心,根本不在这里。

或许,纳蓝才是看得最清明的人。

那么,难道王果真要让那女子复活???在魔界复活,这是怎样的滑稽可笑!一个一手将魔族卷入战争的女人出现在魔界,王为何要做这样奇怪的事……………………因为恨?只是因为恨???

“封住魔界的入口,”那人微微慵懒的声音从帘后缓缓传来:“从现在开始,清查人界之中余留神族的领地封印,全数破坏。若是遇到神族——————便彻底清除了。”

观棋心中微凛。

即使在三千年前神魔战争,这位君王也从未施加过这么严苛的政令。而如今,就是三千年战争的未完………………??神族虽然在尔弥的政令下远离大地,但是犹如洛水一般的神族还有很多潜伏,而魔王竟然是要让神族彻底的从大地之上消失?????

观棋点头,应声退下,竟然是惊了一身的冷汗。

不知为何,她痛恨神族,但却从未向今日这般,对这清浅的几句话寒心彻骨。

那人向来都是,说到做到。这命令,无异于在这创口大开的人界,迎来第二次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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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室熏香。

他静静的坐在软榻旁的椅子上,垂眼看着那软榻上的女子。

一旁的桌案上,放着一个有些破碎的琉璃瓶,经他的力量,那瓶中的光已被浓缩成无色的液体,看上去只是普通的水,谁人能知道这原本是记忆之泉镇压了许多时光的,一个人的记忆?

若能忘记…………………………

他注视着那毫无呼吸的躯体,唇边泛起了奇异的笑容,那是一种自嘲。

却也没想到,他与她,是有今日。

三千年前,她的断剑,她的绝情,生生撕裂了他的心怀。她的手,不知染了多少他同胞的鲜血。都说魔族绝情冷血,却不知道魔族其实有情有义,其实痛恨背叛,却不知道其实魔族爱上便是爱上,却不如这天界神族一般口蜜腹剑。在她亲手将剑送入他的心口那一刻,在她亲口承认魔族的剧毒是她埋下的那一刻,或许他们之间,便已经毫无过去的爱恋,或许,只剩下,坦露在外的仇恨,或许经历了这三千年,他迎接的只不过是这措手不及的,相遇。

或许,他也后悔。

或许早应该结束。为何不结束呢?为何要阻止她轮回的命运?为何要以力量束缚她的身躯?他或许应该让她自然的消亡死去,没有相遇。没有这,相见的一刻。

已经来不及了…………………………

他眸色微沉,从那椅子起身,走到软榻前去,他伸出手来,那手中泛出光来,从她的额头注入下去,她手臂上的神印,透过衣袖而有点点光华。

他唇间抿笑,知道那是神族的刻印在抵挡他的力量入侵,但这有何难?他的手光持续着注入,她手臂之间的神印竟然留下了点点鲜血,那刻印渐渐泛得毫无光华,直至最后力量被他的魔族之力完全的,粉碎。

他手中的光,进入她的额头,传达到她的脚心,那是生息,但她更醒,将再没有神族的力量。

她在他的世界中,将变成最为普通的凡人,那是否会更加乐趣无穷?乐见她的反抗,或许,如果她还有力量的话。

到底有多么坚韧?若是恢复记忆,是否也会对她崇尚的天界,仍然执念,是否会以神族的姿态来坚定地抗拒这个她曾经信誓旦旦爱着的,魔族?

这样的毁灭很有趣,一定会很有趣啊……………………

他再度,在那椅子上,坐下来。

他微微的闭上眼睛,仿佛在想很多悠久的事情。

她仍然安静的躺在软榻上,他紫色的眼眸不知过了许久微微睁开之时,她在那软榻上,已经有了呼吸。

他毫无动静,她开始呼吸,却仍然紧闭着睫毛,仿佛在做梦,他却不再关心她会做什么梦了。

他不去打扰她,只是静坐在她身旁。

这或许是她最后的一个安然入梦,何尝不让她好睡再醒?他不急于一时。

若是那钻心刻骨的背叛和愤怒,若是他还有那样的心情,就待她醒来,再好好的寻个开始。

或许,他也累了。

或许,在他无法承认的内心深处,还有着名为爱的情感。

谁说不是呢?

虽然跨越了千年,但闭上眼睛,一切仿佛还在昨天。这便是难以消逝的记忆,如果不爱,可曾有恨?

绯琰…………………………绯琰。

伸手可触,却咫尺天涯。

他面容终究有了一些扭曲,却极快的平复,她离他太近,难以说丝毫不影响他的内心。他伸手缓缓抚摸自己的心口,那里泛着疼痛,过了三千年,却仍然是这么的疼痛。

他恨她。

或许,他更恨自己曾经身为凰羽,那个容器,竟然爱上她。

否定着不是自己,却分明认定,就是这样的自己,无论转生几许,仍然无法摆脱这个女人。因此,而更加憎恶。

他微微喘一口气,而四周是这么的安静,安静得就仿佛没有风波的几千年前,他也就这般坐在她的身边,好让她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对她微笑。

过去,已经被完全的掐灭了。

飘散指尖的细沙,无人能够挽留,或许唯有恨,才是他对待她,或许她对待他的方式。

这,到底是谁生的造化?好叫人痛苦难当!

爱不能,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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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三千四百年之前,地点是上界,神之山千刃城。

“绯琰大人战胜了魔族的黑羽骑兵,战场斩杀了魔族大将祈淋,带着荣耀回归圣山了!!!”

一片潮水般的欢呼声响彻神界,在这最近一段时光,绯琰是神族的骄傲。绯琰的出现,扭转了魔族战无不胜的局面,带着银甲面具出现在战场的绯琰,仿佛有着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力量,虽然她从不以真面目示人,而总是孤身一人独来独往,但是,说不定绯琰大人才是神族能与魔王力量不相上下的抗衡主力!!神界欢腾一片————————————

天边一道赤霞,那光中有人滑下云梯,栈桥两边迎接的神族们瞬间屏住呼吸,空气瞬间的冷凝,众人只见到那人银甲黑袍,周身染满了战场魔族的血腥之气,仿佛整个人由地狱脱出一般,沐浴鲜血,洁白的云梯上足迹带着红渍,这,的确是千年神族最为荣光的圣地以神之卵的力量集结而制造的战神——————战无不胜,见魔斩魔的战神绯琰!

她胜了!

这不知是到底多少次胜利,无人接近绯琰的身边半步,连神族都心生畏惧的战神,这是绯琰生来的使命,诞生于神族,保卫神族,她从出生至教导到战场之前,都是神族最大的机密,战场才是绯琰存在的价值。她胜了,胜得理所当然,但也胜得毫无悬念喜悦,在她手中死伤魔族无数,绯琰从不犹豫,果决坚韧,这便是神族的姿态。

“绯琰大人,大神在等着您。”

白殿步下巫女,对绯琰俯身而跪。看不清那银甲之下的面容,却只知道,从未有人见过绯琰的真面目,就连大神或许也从未见过,于是便从未有人看过绯琰的笑容,而试问,一个手染鲜血无数的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没有人去追究这个问题。绯琰很强,强大得不似一个有血有肉的神族,倒简直完全像是机器一般,神族只关心与魔族在人界版图的利益,而绯琰在想什么,那不重要。人人以为她强,人人敬她,畏惧她。

绯琰对那巫女轻微点头,径自踱步,走入圣殿深处,仍然一如既往,她的世界除了鲜血杀戮便是寂静,人们垂首看她,也只是窥到她那高贵精致的银甲面具。

圣殿深处的高台上,坐着一大约人类姿态十一二岁岁的少年,这便是逆成长,那少年美得不可方物,他便是神族的大神。绯琰对着少年恭敬半膝下跪,道:“大神,绯琰回来了。”

她全身染血,周围的神族一片寂静,尽管不是第一次,他们仍然不能习惯绯琰的血腥。

“战场的局面我都听说了。绯琰,这次你也做得很好。”椅子上的少年垂眉看她,“你想要什么奖励?”

空气有些冷,或许是因为无人插足的对话,或许是因为这圣殿年复一年的白色与冷冽,绯琰皱了皱眉,道:“绯琰恳请大神撤回对教习巫女芷星的责罚。”

大殿里回响着绯琰清澈的声音,众人之中微微哗然,但那座椅上的大神手撑着头,仿佛是在思考,而这思考的时间流逝之间,大殿又恢复了平静。

“芷星犯了神族的禁忌,自然是要被罚到远处去。怎么,对你的新教习巫女不习惯吗?我给你再换一个如何?”少年微微的笑了起来。

银面之下无法看透绯琰的神情,但她仍然跪着,道:“若是芷星之错,其实也是绯琰之错。还恳请大神宽恕。”

“绯琰何错之有?”大神抿唇,仿佛在笑,但,事实上这人的笑从未真实:“绯琰,你上来。”

绯琰从命,从台阶踱步上前,那少年伸出手来,握住了绯琰的手,绯琰微微一愣,少年手中温软的珍珠一般的物,滑在她的手心:“你已许久未曾回到神之卵,在战场支撑了那么久,身体吃不消了。这是我让人从神之卵采集的新生的萤,便赐给你了。”

“多谢大神。”

绯琰接下那物,放在口中。少年对着她萦然微笑,又道:“这一时半刻,魔族元气大伤,你累了,下去休息吧。”

绯琰点头,并未表露心底未脱口之言。她转身,拜别大神,在众人一片死寂的空气之中,转身出了那有些让人窒息的大殿。

殿外,吹拂着清冽的风,空气有些僵冷,神族的地界,虽有阳光,却比人间冷出数倍。

站在那大殿之外空无一人的长廊,绯琰立足檐下,长廊外是一片云海,这里高不胜寒,她取下头盔,银面仍在,但只是放纵了那一头乌发,飘扬风中,她口中吐出那大神给她的新生的萤,放在手中,晶莹透亮。

她的视线漆黑色泽,深不见底,只是微微注视着那手心中微小的物体,无人猜测她的想法,无人知晓她的思想,她站在那里截然孤独,而贪看手中之物,神情倒像是有些迷茫,但听得廊下有几个清浅的足音,她却也不明所以,转身回避在一侧,却只见到是大神身边侍奉的两个巫女从遥远处走到近前来。绯琰掩了自己的气息藏在暗处,却只听到一人窃窃语道:“你知道吗?方才在大殿吓死人了,绯琰大人竟然公然给芷星求情!”

“大神为何后来发那么大的脾气?”

“绯琰大人刚走,大神便处决了几个执事的巫女。”那声音谨慎几分,道:“谁不知道这些年来,绯琰大人就是神族最大的禁忌!”

“芷星到底犯了什么错??”

“据说是给绯琰大人折了人界的纸鹤………………实在是太可怕了!她胆子真大,竟然公开触犯大神的禁忌,在这天界,除了大神的指令,谁若是与绯琰大人说一句多余的话,谁就要死!芷星明明知道………………真是个傻瓜!刚才我们大家都捏了一把汗,绯琰大人不知道芷星已经受斩翅之刑死了吧。”

绯琰的手紧紧的握住了手心中晶莹剔透的圆润珍珠物。

“芷星真可怜………………”

“可怜?你个小白痴,你知不知道,其实绯琰大人才是真的可怜,从生下来到现在,大神为何不断地处决和更换她身边的教习巫女?你给我听好了,自己也小心点,那是因为——————大神说不能培养绯琰大人有丝毫的情感。”

“啊………………??为什么!”

“你动脑子想想,绯琰大人是什么?她出生自神界最大的力量之源神之卵,每年要依靠神之卵诞生的萤服食而维持生命和力量,这就如同她的营养,不吃就会非常痛苦,她出生的使命是战神,她为我们神界而战,若是有了多余的情感,掌控如此强大力量的绯琰大人不是更可怕吗?若是有一日不为我们神界而战,她会为了谁而战呢?”

为谁而战?

绯琰的唇紧紧抿着,却泛出了一点苦笑。

虽是神界,却也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一切,她早已知晓。就连自己的命运,她虽迷惑,却也早已知晓。生的目的为何?死的价值为何?战斗为何?纷争为何??她不知道。

她生于神之卵,却并非什么都不懂,她身边换教习巫女无数,总是无故失踪,那人总是调来陌生的,她自记忆起没有朋友亲人,没有与旁人多言多语,但很奇异的,绯琰内心敏锐,那人想隐瞒与她的,她完全都明了在心。

别人以为她诞生于神之卵,便是理所当然的杀人凶器,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晓,她其实拥有内心。

“但,这不是很自私吗?”

“那我问你,为了千万神族而牺牲一个人,这样看来,孰轻孰重?这是命运。”另一个巫女清淡而言:“若是魔界卷土而言,没有绯琰大人,神族死伤惨重,比起这样的后果,天生便承担这样命运的人不是更加合适吗?”

注定的牺牲,这便是绯琰。其实诞生只是为了杀戮,可悲的是,无人知晓绯琰早已厌倦手染鲜血。杀戮与争夺的意义为何?

为了千万神族,而牺牲绯琰一人啊………………于是悉心“教导”,于是任何一句言语都不会出差错,更不会带以情感,比起这冷淡的神界,绯琰更喜欢人间。

绯琰更喜欢在神族眼中卑微的人类,她总一人在杀戮闲暇在人间游荡,在那里,她懂得了很多。

以至于,好让自己感觉自己的出生,不是这样的惹人厌倦。

比起死亡,她更喜欢鲜活的生命,比起这洁白无瑕规规矩矩的圣山,她更喜欢乱七八糟的人界,或许人人以为她是强大,但她自己才知道,自己从出生起就失去了自由。无从选择命运,无人亲近,但,却身负着族人给予的奇异的使命,这种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那两名巫女越走越远。绯琰从那黑暗中踱步而出,她银面中的视线注视着那下界的云海,终于,她将那枚温润的萤放入自己的宽绰的袖中。她跃上那长廊的柱子,飞身从那云海跃下。

短暂的放纵,直至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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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的另一人。

放眼望去,这是靠近魔族疆域的月湖。

清澈的湖水,虽深,但却可见底,魔族大败,新月之际,正是魔力最弱,月湖一片死寂,湖边染上点点腥红,却不尽是是那湖边红叶飘飞。

一点点的动静,水渍缓缓荡漾开来,他伏在那湖边,全身泛冷,一袭白衣染上不少血渍,新月的魔力恢复得如此缓慢,他周身都是伤口,空门大开,若是此时遇上一两个敌手,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早在受伤之时,他的银发便已变黑,如此一来,失去了魔力的讯息,他的踪迹,只怕会彻底的在这个月夜消失于魔界,想必现下,魔界早已一片纷乱。这果然也是历劫一般无可奈何。

他试图挪动身体,早知如此,便不该在大战来临之前不顾死活的练习究极禁忌魔法…………现在可好,造成了这种容易受伤的局面不说,或许,这次平安的返回魔界,没这么容易了。

月光清浅的照在他的身上,他白皙的脸上,毫无血色,他尽量隐藏自己的呼吸,料想不幸中的万幸或许是,这算是离魔界最近的一片人界的疆域,他不确定自己因为练那个究极魔法损伤了几成魔力,但至少,如果连魔族都无法发现他的气息,那么神族或许也不容易踏足这里。

究极魔法实在太厉害,以至于在那驾驭这种力的期间,他的周身气息被逆转,脱去银发的他看上去,或许像是个人类,但伤得如此之重,他感觉到眼帘的沉重,这可是很不妙的预感………………

足音——————————

他屏息凝神,足音从侧面而来,但他竟然无法移动分毫,他生平不是第一次经历危险,但却第一次如此狼狈到无可奈何,他的腿脚如同灌铅一般沉重,自从那禁忌魔法的空间被抛来这里两天一夜,他还未能挪动到五步的距离,这状况就是如此尴尬悲惨。

足音徘徊在离他不远的林中,他既是戒备,心中也是冷静非常,他手脚皆不能动,又失了力量,这是魔族的大忌讳,却在这个夜月之中一应俱全,所幸那足音并不复杂,听上去只是一人。足音很轻,是个女人。

仿佛在唱歌。

他从未听过那么奇怪的歌。

他身份极高,总是在高处不胜寒的雅座欣赏那些盈盈之语,他从未听过这么不成语调的歌声,一点点的低吟在丛林之中泛开,像是在模仿着人间酒坊市井的女孩儿们传唱的求爱歌曲,但唱得仿佛并不解其中意。

若是以往遇上这状况……………………

或许,直接杀了………………但如今…………………………难道要就近解除危险??不过是一个女人……………………

以人类的方法,或许可以详装是名伤者………………再之后——————————

树叶沙沙响,足音离他近了些,却仿佛走入了另一条路,他视线所到之处,那是………………

泉水一点点的荡漾开来。对方仿佛没有觉察他的存在。的确,封了魔之息的他,仿佛死人一般,他没有声响没有气息,她怎能觉察?那歌声离他似近非远,他分明是不敢挪动半分神志,但,竟然微微有一刻出神,水声清浅的响起来,他半身卧在水中,不远之处,视线触及月光下那女子的裸背,洁白无瑕。

黑发点点散落水中,泛起涟漪,此刻很静,她离他不过二十余步,在月光中朦胧了身影,他看到她的侧面,脑中竟然有了片刻的空白。

那女人穿了一件灰色的长衣,一半散落水中,夜半的水面雾气漂浮,看似人类,她竟然一人来这魔族交接的月湖夜半沐浴?她埋入水中,片刻又湿漉漉的倏然钻出水面,下一刻,她那张带着水汽犹然的脸,却倏然与他直面对视,他心中吃了一惊,那女人便已经如此从水中向他走来。

他心中警觉大盛,顷刻已经是戒备最高,但她的水汽已滴在他的脸上,她与之俯视,那在月光下是一张平凡的脸,但此刻他心中却觉得非常奇异,人类的女子,都有这样的眼睛?他无法移开视线,或许未曾注意对方也在看他,他只觉得对方的眼眸,非常漂亮,如同魔界最深的琉璃瑰宝,她的湿发浅浅滑落他的面颊,那时候,他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燥热来。

生物……………………女人…………………………这女人,是否没有意识到自己春光外泄吧??

纯粹而奇特的眼,虽然那面目无甚特别,但,眼睛中的色泽,却相当引人注目,有些诧异,直勾勾的将人的视线拉到深处去,他不仅看到她深卓的眼,还感受到那瞬然贴近的水汽,月光下,她衣衫不整,俯视着他,这场景怪异却平静,那奇怪的人类却微微蹲下身来,抚摸他的脸颊,仿佛在触碰奇异的生物,她的手又冰又冷,滑腻无比,传达他心,他无法反抗,心中有些恼怒,却又静止不动,他听到她喃喃自语的说:“你好漂亮。”

若是魔界听到如此说,定然风云色变。

漂亮,此刻用于一个女人称赞一个陌生男人。

这女人,毫无自觉,披头散发,居高临下,绝对主动权。

她痴看着他,那不是他首次被这迷恋的目光对视,但他深信那目光里有别的能够吸引他的东西。以至于他残暴的血性,并未在这时候显现出来。

她看着他浑身的伤。

若是正常人,便能理解他为何此时身在此地。但显然,这事实此时排位第二。这女人的视线,专注的看着他的眉眼。那是一种单纯的对美的事物的迷恋的目光。

若是此时他的力量恢复,究竟应该拿这女人如何是好?他竟然不由自主的在这时思考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当时的月光,或许,是因为那女人眼中奇异的魅惑。相貌平凡,但为何,这场景却让他静止了多余的思想?

在哪里看过这么一双眼?

他想不起,但,那视线纯粹而明晰,连着她手上的冰凉温度,一同传达他的心底。

“你受伤了…………”这奇怪的女人断断续续的对他说道,却觉得她的脸离他近了些,近得他打住了某些思绪,她在他身旁跪下来,长发就贴着他的脸,她的手不知礼仪的抚摸着他的脸颊,问:“我给你治伤,你不会死的。但,你给我吻一下好不好?”

某人向来引以为傲的神经,仿佛这一瞬,啪的一下中断了。

他微微一愣,但,她的头微微俯下来,她的吻,已经触到了他的唇。

冰冰凉凉的味道,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身躯,微微有些奇异的热度。但,他的唇却扬了起来,不可思议的情绪,他的确是笑了。

没有杀戮,没有残戾,对方不过是个小女孩,连这吻,都显得生涩,但越是生涩,越是诱人,他是魔族,从不克制欲望的放纵,他想,这夜,他很喜欢。这吻,他也并不讨厌。

她微微抬头,注视着他的眉眼,贪看着他的目光是那么清明而毫不掩饰的喜欢,他想,这女子,真是奇怪,真是纯粹,喜欢便是喜欢,竟然如此笔直,人间也有如此稀有的人类?他首次遇到。

这,是梦吧。

或许他早已因那究竟魔法而入魔,这,或许不过是一个梦境。

只是这一眼,只是这奇异的相遇和吻,到底为何让他有了挥之不去的感觉?

月下,失去魔力之夜,出现向他索吻的奇怪女人,这是怎样的契合?他未有杀性,竟然难得不可思议的好心情。

一时之间不知是身体的极限,或是得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安全,他的意识沉沉飘离。

这不过是一个三千四百年前的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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