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寻找出口(1 / 1)
树月在暗无天日的青石殿已经呆了很长的时间了。
那副地图渐渐,已经如同静雁所知晓的那般完整,而这一天,树月用树枝铺完了最后的一个静雁知道的死角。
静雁被关在这里有无数年,而“食物”的投放是不定性的。树月站在这些死角前,使用能力探测死角构成的物质,或者试图用能力冲破死角的界限,或者,是用能力构成的视线探测那些黑暗,但,一无所获。
能进来就表示,既然没有其他出口,那进来的那个入口也能是出口。
静雁领着树月到了他当日找着她的地方。
很奇怪的是,那些妖兽的尸体都消失了。
静雁也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而他告诉树月,每次那些作为食物的女人们掉下来的地方,都是不定的。树月眼神更深。仿佛这几日都在思考什么,在所有死角都毫无办法以后,她回到那个房间,就看着那幅地图思考。
一些能生长早某处的物质必定是经过了特定的条件,但是出现在这个宫殿里的事物。毫无逻辑。如果这里是某人加了结界之类的东西,那么必然会有结界口………………妖兽的肉可以食用,妖兽是在这空间里自然生存着的,还是依靠某种力量不断再造的???
静雁也算是有能力,在这里的时间比树月长上很多,如果是他自己也发现不了的出口,那………………
“这地方有自然光吗?”树月这日问。
烛火的材料是从那些被当做食物的人们身上带下来的。一段时间就有一些,其实树月好几次发现,静雁更加适应黑暗,他不喜欢太大的光。
静雁以手,指了指地图的某个死角侧面的一条小路,和另外一条路相通,是那天荆棘林的地方:“只有一点光,但是是一种植物,它本身会发光,只有一点点光,我曾经被它灼伤。”
“………………我想去看看。”树月说道。
静雁怕光,是因为在光中会被灼伤皮肤,也许那种自然光对他的意义而言,就好像普通人被火焰灼伤一般。
很多时候,静雁都陪着树月做她想做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这一世必须永远留在黑暗,但是树月不同,树月,是必须要离开这里的。
————
树月吃惊于自己所看到的。
绕过那条荆棘盛开的路,转角之处,有这么一小片血池。
血池上有一点点亮光,是红色的莲花。莲花浮现着一种香味,掩盖着血腥,那种亮光,是从莲花的周身散发出来的。这却是这个空间里,唯一的自然光……………………
静雁站在树月身边,树月自然的俯身,伸手触碰那种亮光,就如同在黑暗里飞舞的萤火一般璀璨而有生命力,映照了树月的眼睑。
树月轻轻以手触摸那莲花的根茎,一直触摸到水中,那是一种很浓腻的血的味道。这是……………………
她做过一个梦,那个梦里,也有这样的莲花。那是她第二次入尔弥的宫中,在那软榻上做的一个梦,或许…………那根本不是梦??????
“我想,我得下去看看。”
树月返身,对静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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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雁站在那血池的莲花旁。
他知道树月的能力,但也不免担心,他害怕那些光,所以不能上前,不敢上前,这就是怪物的证明。
静雁等待了很久,若是过去,他心中必然会有很多卑劣的想法。
树月是他被囚禁在这个空间以来,唯一和他说话的人。在他都认为自己或许要永远失去说话这样的能力的时候,树月出现了。他两次的,吸取她的血。如果是过去,静雁会希望,树月永远和他在这里呆着。但是现在,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是必须要回到原来的世界的。
每个人到这个世界上,或许都有一件自己必须要完成的事。有的人是为了生存,有的人是为了某种希望。那种感觉很特别,静雁的心中充满了难过和不安,他既不愿孤独的呆在这里,但又不愿意树月和他永远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受折磨。
于是他忐忑的站在那里,等待着。
时间过分的久了,但那血池上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静雁上前,却又十足的畏惧光。他还记得小时候母亲为了杀掉他这个怪物,将他推至阳光下的情景,那种恐怖的伤痛,让他从此躲进黑暗,苟且偷生的活着。光芒一寸寸凌迟着他的皮肤,那能力又让他不断的复原,又不断的凌迟,是的,他恐惧黑暗,但更恐惧光芒。他的存在,就反复最古老的诅咒,不伤不灭。生长的只有头发,而身体的时间也静止了。他发现,自己的心脏,都难以跳动。
他静静的在血池边不远的地方坐下来,他在想,要是她找到出口,就永远不会回来了。
那种想法一而再再而三的,撕裂了他。
他也不知道等待了多久,倏然,血池中有了轻微的动静,那一刻,他猛然起身,发现自己的内心竟然是一种狂喜——————
树月的头浮上来,然后,她甩了甩,红色的液体从她的脸上褪去,还紧紧的贴在她的发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血池并不像是这天地的一方,那血池下的世界很深,而这种莲花不止是长在这黑暗的方寸,在那血池之中的深处也能生长。而在那下面很深的地方,触及了一个用可视能力能够探查到的波长,也就是——————这个空间的漏洞。从哪个地方细微的散发着另外世界的气息。
这个空间,是意念造出来的————————
一旦破坏这个空间,那个制造者也会受伤。但如果他们还在这个空间内,一切都要受到控制。也就是说,无论地图上画出了多少岔道,那些路也绝对不是外面的出口。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虽然还不太确定能通到哪个空间去,但是一旦通过那个出口,或许会被这个空间的创建者发觉,那这个空间的一切可能会发生改变,我们也可能受到攻击。”树月从血池中出来,湿淋淋的液体滑在地上,使她的周身染上了一种奇特的艳丽。
她走到静雁面前,滑出手刀,静雁也不抵抗,只是怔怔的看着她。她刚才说,我们。
是一起离开的意思吗???
他微微苦笑。
怪物到哪里都是一样,或者,待在这黑暗里才是最好。
“你走吧——————”静雁说道。
树月挥起手刀,卡擦卡擦,静雁的长发在这手刀之中落地。
“刚见面的时候,我总是踩着你的头发跌倒。这样就不会了。虽然你很宝贝它,不过这样逃跑的时候干脆些………………你长得真好看。”树月对着静雁,淡淡的笑了。“我知道你怕光,但我可以用防御壁罩着你的身体,无论你见到多强烈的光,外面的物质都不会穿过防御壁。”
静雁白皙的脸,微微发红。他不知道她原来是会笑的。
他的长发纷然落地,露出一张清秀的脸,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若不是他的生长已经停止,那他现在也应该如同哥哥们一般成为独当一面的男人了。树月有些心疼的看着他,却也生出了一些暖意,这恐怕是很微妙的女人本能的母□□。
她知道他是惧怕黑暗的……………………知道他其实是惧怕孤独……………………
她仿佛在另他安心,这时候的树月和哭泣的那个少女,判若两人,她让他想起他唯一的乳母,经常在黑暗中点着灯给他说故事,将他照顾得细微有加,那是他心中唯一的温暖。但,没过多久,乳母的尸体就漂浮在崇华殿的荷花池,他的世界就决然的陷入永久的黑夜。
而在此时,树月的手拉着他,那片刻,他的周身泛起一阵温暖的火焰,那火焰的质在改变,渐渐的化为周身的一道很薄的透明的膜,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在一起。他有些好奇而诧异的用手抚摸着那层膜,发现自己的全身都好像贴着一个什么质感不同的东西。
“这样就不会被光伤害了。”树月仿佛唇角有些轻轻的微笑,像在安慰他,她的手微微挥出,带来一缕莲花的荧光,那荧光飘荡到静雁面前。在树月的鼓励之中,静雁缓缓伸出手,接触着对他而言生平最恐惧的东西。
光无法穿透薄膜,但却能在黑暗中触摸,静雁将那束光缓缓的包围在手心里。
他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是隐忍的悲伤。
他的手张开,那束光飞散出去,他抬起头,对树月露出一个勇敢的微笑:“我没事了。我们————一起找出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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