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神剑争夺(1 / 1)
神木倒塌了……
在神木之间飞窜着几个人影,看上去都有不俗的功夫,暂时无法分出高下,月光拉长他们的身影,兵器与兵器发出铁的摩擦,在空气中格外响亮。
鹤晴就站在神木旁,猫理正在与她周旋,鹤晴手中飞出无数小蛇,爬满大地,只见倒塌的神木下,出现一个暗道,但暂时无人进入,只是那些蛇钻进去,神木断根的地方流出了许多血来,浸没在地上,散发出一种香味,方才七公子房间的熏香,似乎就是这个的味道。
“树月,你来得正好,替我解决这个碍眼的东西——”鹤晴看见树月过来,便飞快的说道。却只见树月扬手,手起一道火炎,那地上攒动的小蛇便在红光之中熊熊燃烧,鹤晴微惊,看向树月的眼睛,却发现事情不妙,树月的手剑已经连连攻击她,那身手古怪之极,却又毫无来路,一时之间鹤晴感觉满头大汗,只见空气中有一个人影下来,正是沐生,沐生嘲讽的朝鹤晴一看,出手制住了树月的攻击。
“不可能的!”鹤晴暗自心惊,第一她不明白为何树月会向她发动攻击。没想到这个人摆脱药控的能力竟然如此之强,再看树月的身手,若要说见过有强过她的术士,那真的还不多……
“你在发什么楞,赶紧拿东西走人。”沐生避过树月的攻击,道。
今夜的赋玉宫,看似平静,这神木之间竟然隐伏了这许多人,明显便是有备无患。只见七公子在回廊中面前站定,沐生放出一条长蛇,那七公子身前出来一人,法杖立地一挡,造出一个屏障,那蛇吃痛的回归到沐生这里。
沐生看向来人,却笑了。立地而起,树月的火炎缠上去,沐生也放出青色的烈焰,两种火炎交缠着,一时间不分上下。围墙之上突然出来一骑黑衣人,张开弓箭,原先和鹤晴带来的人缠斗的那些赋玉宫的高手纷纷退却,公子扬手,游冉之立即喊道:“树月,快退!”
树月微愣,下一刻被猫理抽出战圈,只见那神木一圈四面八方,突然飞出利箭,向那些袭击者毫不留情的攻击。只听得一时哀嚎,那箭上却似乎抹上了特殊的物质,五皇子的手下皆非人类,体力术法应当颇为强势,但是遇得那箭,却能够伤及他们的身体。一时之间战圈内惨叫连连。
“白鹤毒——”沐生低语,知道是中了圈套。这白鹤毒是蛇类的克星,对方分明找出了他们的要害,鹤晴已进入神木下多时了,但迟迟不带出神剑,如此恋战,必定全军覆没。不时之间,一道利箭插过他的肩膀,只看像廊下的七公子,神色清明,哪里有半点重病的样子?只道是计策失败,但又想,五皇子的对手过于可怕,心机如此深沉。这沐生总是血中天性好战,便隐忍不住,向公子扑去。只见公子身边飞出几个人,却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一时之间又纠缠一块。
树月怔然,觉得那熟悉的气息步步紧逼,却只听得天边一声巨响,有一道雷光响起,直接冲进了神木的内里,直到现在,七公子的脸色才微微变,轻声说了一句:“不妙——”
众人脸色皆变,只见一道人影从光中进入神木内里,只感觉到地面微微震动,鹤晴飞身出来,虽然浑身是血,却夹带着一个血淋淋的人,鹤晴的脸上志在必得的微笑,她身后随即又从那神木的洞穴里出来一人,只见围墙上的人又举起了弓箭,公子却做了一个动作,那瞬间,寂静了。
鹤晴也是受伤,但她挟持的那人,明显伤得更重,一时间脸面目都分辨不清,月亮高悬于顶,那人不是傅雪衣又是谁人?
他全身淌血,跪在地上,鹤晴的手,就卡在他的颈骨。
神木根茎尽毁,满地是异香,白色与红色的花瓣染上神木的鲜血,遍地都是尸体。沐生与那几个人停手,沐生回到鹤晴身旁,只见那鹤晴身后还站立着一个少年,那少年的气息,阴冷可怕,面无表情,但他的手上,却握着神剑。
众人神色都凝聚着,他们非常清楚,今日若是带出神剑,会有什么后果。
但那少年的力量,古怪危险,前所未见。神剑本被锁于神木,一旦移出,这灾害之物的力量必将牵连所有,那神木自然就是一道封印,能够破除神木的封印,并非普通人所为,即使是术士也并非那么简单。但这少年——
“七公子,果然名不虚传。”
鹤晴捂住受伤的手臂,笑道,将那手中挟持的人脸抬了上来:“我很好奇,公子难道没有中毒?”
七公子看着鹤晴,道:“的确是中了毒。只是调换了一种看起来症状相同的□□。”
“只是这是为什么?”鹤晴第一次觉得,七公子这人,真是疯狂。
“当然是全权享受,捕猎的乐趣。”
七公子说话,分外没有表情。只是盯着那神剑,盯着那鹤晴手里的少年。看不出他的思考。
鹤晴脑子一转,看向四周,道:“想不到公子如此细致,看来今天是插翅难逃。和公子做个交易如何?公子如此胆大心细,竟然连傅家的小鬼也一并藏匿,既然如此,不如一命换一剑,让我等回去交差便是。这神剑,放在五皇子那里,也是一样。”
二人视线交错,便是暗自争斗了好几个来回。
傅雪衣在鹤晴手中,吐了一口黑血,骂道:“公子只管放箭就是。我父亲……拼尽一生心血,无非是不让神剑之力,为外人所用……”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家主人没有资格收这把剑?”沐生突然淡淡的问道,又自言自语:“拔出神剑者,得天下。公子不想做这天下的主人?公子收藏神剑,却还是一把未出鞘的剑。”
公子的表情瞬然的深谙。
天下人都知道神剑拥有不可一世的魔力,拥有神剑等于权倾天下,但是却极少有人知道,这神剑主人的标识,却是要拔出神剑。
拔剑者,才等于是剑的主人。
傅家原本就是世代保管神剑的家族,算不上掌握者。只有真正神剑的主人,才能掌握神剑的魔力。它可以是正面的力量,也可以是负面的力量。这神剑,应当是百年未有出鞘。
想夺得天下的人,当然都要拿到这一样东西。但是如果自认为不是命定人的,自然要毁灭这样东西。神剑在七公子这人手里,却还是一把未出鞘的剑,果真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不为天下,那么七公子是为什么而卷入这权势的战局?
只听得一声痛苦的□□,那下一刻,猫理一声惊呼,那傅雪衣的右臂,竟然生生的被沐生斩了了下来。
“既然公子无意做交易,那我们也只好拼力突围。只是公子不知道,梨落并非一般人。”
鹤晴说这句话,瞬间往上跳,那围墙上的人都在备战,只见那开始面无表情的少年,手握神剑,另一只手却张开,在众人眼前迅速的凝结一道雷光,那几人惨呼,雷光降落,将尚未逃脱的一人身体都炸为碎片。
“……这个人很强!”
舫柯护在公子身边,看着那雷光,知道程度的差距:“即使我师父也未必制得了!”
“只是今日走脱了神剑……”
公子面色凝重,这是未能估算的战局。要么花费更多人的性命,要么就是……最坏的结果。
独孤鸣又与那沐生交缠一块,那少年已经杀尽东墙的人,只见那有一个开口,少年正欲从那里走出,猫理提剑上前,那少年神情极为冷漠,一手对着猫理,便飞出一道极快的雷光——
这么快——
那是如何可怕的速度,不止一道,瞬间飞出的很多道光,猫理避过一二,避不过三,一道如同尖刺,滑过她的肩膀,她惨叫一声,全身麻痹的跌落下草地,只见那少年扬手,竟然是要杀了她。
一道白色的人影扑过,将猫理抽向一旁,连接的四五道雷光滑过,红弧顿起,只见树月飞身,少年也一跃而起,树月面色古怪,只是躲避着攻击,逼到无可奈何,她终于抽出手剑,只见蓝色与红色交错,空气中有了一股股燃烧的爆鸣。
凰羽注视着战局,心里有个暗暗的声音浮现,在月光与灯光中,他看着少年的脸,突然有一个意识叠上来——那少年会不会是……
鹤晴见梨落被人拖住,暗道不妙,只是她也无空分神,她详装要杀了那傅雪衣,只见原本与她恋战之人立马收起了攻击的回路,扑向那毫无抵抗的傅雪衣,鹤晴得到一个闪神,抽身,向一旁的树木上跃起,道:“给我神剑!”
梨落朝鹤晴微微一看,伸手一抛,那神剑向空中滑翔,只在瞬间,几乎顷刻要到鹤晴手中的瞬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卷住,下一刻来到树月的手里。
锁链——舫柯的眼睛能看到,七公子的眼睛也能看到。
是那条束缚在树月的手腕的一条若有若无的锁链——
神剑在树月手中,那空中的少年眼神倏然冷厉,鹤晴与他同时向树月扑来。
树月在地上翻转几圈,有几人上前助她,却被落雷所杀,树月挥动手剑,却觉得分外奇怪——
“扑通……”
只是回避着还击,感觉像慢动作一般,这剑,是活的……
“扑通——扑通——”什么声音???
树月一边在那月光中,回避那二人的攻击,有些暗暗的分神,却感觉那手中的神剑,仿佛与她的心脏的脉搏同步的跳动。
但是这怎么可能……??
“糟糕……她成为众人之矢——”游冉之越看越觉得情势危急。但他的使命,必须先保护公子的安危。
树月在分神……
或许他并未猜错!
公子大步迈出回廊,道:“树月,将剑给我。”
树月并未在听他说话。
可以说,她并没有在听任何人说话。
那分明是最危险的战场,但是树月的神色却变得很奇怪。可以说,她整个人的那种备战的动作,完全的停止了。
停止了……
她站在那里,握着剑,摇摇晃晃,抬眼,凰羽心中有了一种危险的焦虑,抬眼看着她,便是要大步的走进战局去——
因为她,满脸的泪水……
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心中会有这么的不安?从未出现过那样的感觉,恐慌,悸动,无措……
“保护公子!”游冉之叱咤出剑,一时之间仿佛因为凰羽脚步的移动而空气中更加紧张。但是七公子分明没有顾及到自己身边发生的情况。这个人的视线现在完全就在那树下的那个人身上。
树月身后,是受伤的鹤晴。
鹤晴缓缓的抬起手来,她的脸出现了衰老的征兆,青色的月亮下,鹤晴的脸已经没有原来的润滑,而是一种褶皱的老态,而那些如同鳞片一样的东西覆盖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十分狰狞。她就站在树月身后,因为受伤,血流了一地,但是,她却极其缓慢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树月——!”凰羽的语气从未有如此的焦灼。
她只是看着他,握着剑,满脸泪水,仿佛还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没来由的看着她哭,他的心中就是无端的觉得刺痛。
她从来不哭……
无论经历了什么样的伤痛,她从来没有流泪。
但是现在,那泪水如同断线一般,就在那张美丽的脸上,滑落。
他执意的走近她,无视那天空的高度,冷漠的少年手中已经聚集了一道白光,那白光正是对着他的。他周围有很乱的声音,有很多人想要阻止他,但是那些声音都无法靠近他的心底。有妖魔接近他,他身边的游冉之不断挥剑,已经是一片鲜血。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是因为神剑在她的手里。只是单纯的因为她。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涉险。
只是知道,如果现在不上前,自己的心里会有一种永久要失去的恐惧——
但是树月见他上前,却往后退了一步,也就在那一刻,鹤晴的手骨化为利齿,刺向树月毫无防范的肩膀。也就是那一刻,天空中的落雷向他滑下。仿佛在阻止他的脚步,仿佛……
他的心里顷刻静了下来。
只有一个声音……
她哭了…………为什么哭了………………
他不愿意见她的泪水……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窒息。如此熟悉的痛,仿佛,那种痛不是来自这一瞬间,而是很多年前。
“砰——————————!!!!!”
一道仿佛要炸碎一片的白光从天空闪现,游冉之斩杀一个身边近前的妖魔,上前欲拉住公子,但是却只触碰到七公子的衣袖,只感觉到那个人义无反顾的往前。
所有人的脸上显现出惊惧的表情,看向那片降临在地上的白光,舫柯立起法杖,将正不怕死的上前的游冉之强行的围在自己的结界内。
白光,降临。
所有人都在那瞬间停止了战斗。
因为紧接而来的爆鸣声,随即响彻了上京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