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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小 说网:/不知为何忽然感到一种被人注视着的感觉,她翻了个身,睁开了眼。邢若邪站在她的床头,一声不响地望着她。不知道他是刚到的,还是已经站了很久,桑青被他吓到了。
见她脸上苍白,邢若邪笑了,开口说:“几天不见,过的可好?”他身上有酒味,大约是喝醉了,过来找人的晦气。
“托赖,一切安好。”桑青坐起身,“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她忽然心里打鼓,难道是折磨完桑雪柔不解气又来找自己的不自在?
“怕你等得上火特来告诉你一声,我派去明家堡的人回来了。”邢若邪跃上床铺跨坐在上。
桑青退开一些,“这样最好,你也可以要到自己要的。但不知我到底被你用来换到了什么?”拖了那么长时间,其中不知有什么变故。
“想知道?”邢若邪凑近她,脸对着脸,呼吸都扫过桑青的脸颊,轻轻地问,“你拿什么来换?”
桑青双眉一紧,对酒臭味反感,她别开脸,“你不想说就罢了。”他那么晚来就是为了逗她?
腿上一轻,邢若邪将她的腿搁到自己腿上,她挣扎了下,“干什么?”
桑青缩起腿来,没来及收回被他强行拖出。他掌心摩挲着她的脚,脚心擦过他粗糙无比的手有些扎人。一时让她有些脸热,他又打了什么主意?
“啧,你的脚还是冷冰冰的,跟你的那颗心一样。”邢若邪说道,“其实,你的心不但冷,而且硬。”
在邢若邪面前,桑青一直强迫自己强硬起来,听到这人这么说到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做的成效不赖。她只会在必要的时候在仇人面前示弱,只不过,邢若邪又是例外的。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即便只是示弱恐怕会招致更多的欺侮吧。
邢若邪的话渐渐杂乱起来,“桑雪柔一直恨着你。这几年她在我手里受了不少罪。而你却做了她想要做的少夫人,在明家堡过得风光快乐。如今要是将你交给她,你说会怎样?“他说,“我还以为明玉寒做人厚道是让人给我送了回礼,只是他又实在是小气,杀了我的人,拿人头送回便当做是回复。看来你的人命在他心中也没什么分量。他根本不在乎你的性命。至于那个桑皓,我又何必怕他。且不说他现在还没有得到皇位,即使得到了,那传国玉玺还在我手里。谁求着谁,还不一定。”
桑青眉头一皱,迅速地抓住他问:“等等,什么传国玉玺?”邢若邪说的都是些什么?
“你,还不知道?”邢若邪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了下来,但听了桑青的问话又像是发现了有趣事,“原来你还不知道。”
他醉了,身子慢慢歪斜下来,倚靠在床边。桑青迅速收回自己的脚,她跳下床取了衣服向外走了几步,见邢若邪没有动作,又走了回去。邢若邪合上了眼未作回应。
趁其不备,这正是要他命的大好时机。
桑青的手慢慢探了出去,稳稳地贴上了邢若邪的腰,她剥开他的外衣清楚滴摸到了令牌和一把匕首。令牌并不出奇,而匕首却泛着寒光,纹着花纹的把手触手生寒。
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将匕首抽了出来。门外这时传来轻轻的敲打,桑青瞥了一眼,抿了抿嘴唇将匕首握在手里走去开门。
莲舟在门缝里笑了笑,“知道你冷,给你送了些暖汤来,喝不喝?”她进得屋来见她手里的凶器不禁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得来的?!”
桑青嘘了一声,使了使眼色告诉她床上有人。莲舟迅速掠过,发现邢若邪睡得安稳,又蹑手蹑脚走回,按住胸口惊魂未定。
“他怎么在这儿?”
“喝醉了来的。”
“还睡下了?”
“是啊,睡得倒安心,不怕我杀了他。”桑青扬了扬手里的匕首,又掏出令牌来,“这块令牌普通得很,是你们刑天宫的吗?”
莲舟白了一眼,“是啊。只是这不是他的。”
“嗯?”
“这块是堂主以下的人传令时用的,他的身份自然是用不到的。何况贴身存放……”莲舟又看向床那边,“我真觉得他没睡着。”她冲了过去,风驰电掣般的,邢若邪毫无知觉。莲舟不敢真下手试探,见他真连呼吸节律都不变,放下了心。
迎来桑青的笑脸,她问:“怎么了?”
桑青说道,“刑天宫过的日子一定甚是艰难。不是每天都那般提防着彼此,又怎会养成这般的小心仔细?”
莲舟点头,“对了,那把匕首你还是快些放回去吧。这是他的宝贝。”
“有办法把他弄走么?”桑青放东西的时候,对莲舟说,“我对着他真是寝食难安。”
莲舟摇头道:“他喝醉了过来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你以为他会做什么?”
莲舟想了想,说起别的事情来,“我查到桑雪柔这几天在哪里了。”
“人还好吗?”
“受了点伤,但不是最严重的。”莲舟看着桑青,隐瞒了桑雪柔以前的事,“重要的是,她还活着。并且很快能活蹦乱跳来找你的麻烦。”
桑青吹着热气喝着汤,脏腑里热乎乎的,舒坦极了:“邢若邪刚才过来对我说明玉寒来了回音。他杀了刑天宫派去的人,送回了人头。挺不友善的回复。”
看来处境堪虞的人很快要换人做了。
“明玉寒不会让你有事的。”莲舟安慰说。但心里也有些打鼓。明公子知道自己的娘子在别人手里,何处找来的信心?两国交锋尚且不斩来使,何况夫人被人捉住了?
桑青眨眨眼,“我当然不会有事,这你大可以放心。即使明家堡不顾我,桑皓那头他们总还有生意好谈。”她的心沉静下来,“只是,我什么时候才能自己做一把庄家呢?总让他们男人拿我们做筹码耍弄,太可怜了些。”
莲舟愣了愣,对此她从未深究。毕竟在她的记忆里,除了摆脱饥饿,就是逃脱杀机。可怜之类的话断然不能说,最好连想都不要想。这些想的时候她已经可以砍瓜切菜地杀掉几十个对手了。所以,她不太能理解桑青。
她的目光落在桑青脸上,桑青立即发现自己的失态。有些话生来就是混账话。世上总有可怜的人,而人所能做的,不过是让自己不那么可怜,或者让别人变得更可怜。
邢若邪很久没有睡得那么沉了。他的命运从不允许他放下警戒。哪怕是有了刑天宫这个规模不小,名声不输阵的地盘,他还是小心翼翼,不敢放松。但这一夜他睡得不知多安稳。待他意识清醒的时候他被自己放下心防吓了一跳。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他睁开了眼,坐起身来。
头有种钝痛感,是喝多了的症状。前一夜想起烦心事不禁失了分寸,喝了太多。下次不能这样,太危险了。念及此,他放手入怀摸出东西来,都在。遂放好。翻身下床。
身体很舒畅,除了头痛外,一切很好。
邢若邪发现自己在桑青的屋内,奇怪自己醉酒为什么到这边来,但喝醉的莽汉脑子里想的东西多少异于常人,过了夜他已记不得了。
推开窗,外面天气大好。温暖的日光有些刺眼,他眯起眼适应着,有人推门进来,他闻声望去。
桑青推门进来,看到他,微微一笑,问道:“你醒了?”
她穿着鹅黄色的袍子,脸色在阳光下显得透白,可能是身体不好的关系,血色不足,眼下稍稍有些发青,但眼中眸光盈盈,或许是折射了日光的光芒,闪得邢若邪有些失神。
桑青见他没有回话,等着。
空气里有些凝滞,令邢若邪的胸口有些蒙,“嗯。”他哼哼了一声。喉咙发痒,想咳嗽。但他憋了回去。可能是需要喝水,他想到。
“你睡了很久,应该渴了,”桑青见状,递了杯茶给他,“淼淼找不到你来过这儿,莲舟说没见着你。等吃了东西就快些去吧,看她的样子事情很急。”
邢若邪一口饮尽杯中水,不知道为什么口不择言道:“昨夜歇在你这里,怎么没杀我报仇?”
桑青接过杯子,手里顿了一下,说,“原来你过来为的就是找死?事先也没招呼一声,我不知道呀。下一回,定必在外面大吼一声,让上下门徒过来人手一刀给你个痛痛快快。”
门边上莲舟站在那里进退不是,手里打着洗脸水进来就听到两人半点不客气的说话。这让她如何自处?
她犹豫了一会儿,咳嗽一声,说:“水打好了,宫主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