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意外怀孕（1 / 1）
四月五号，清明节，小雨。
我跟着贲爸还有我爹妈一起去给贲妈还有贲奶奶上了坟。我买了鲜花，母后大人则提前一周就折叠起金元宝来，拎着几口袋和我一起出现在墓地。
贲爸的眼窝又湿了，我知道他心里肯定难受的不行。他和贲妈的感情如胶似漆的，可这人说没了就没了。还有贲奶奶，一年之内走了两个，贲爸又是个大孝子，肯定受不了。
拜祭过后留下空间给贲爸，他一定想要和贲妈贲奶奶单独相处一会儿，我跟贲爸打过招呼之后跟着爹妈乘坐特运往回返。
每到清明节，市里总会特派出几辆车来做特运，专门负责往公墓那边往返的。这确实很方便，只是车上人特别多，都是从公墓拜祭过后打道回府的。
贲来思返校已经一个多月了，他每天都有打电话来，或者上网和我聊天。这让我感到很欣慰，不过我有点担心的就是我在娘家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一想到回到那个毫无温度的家，家里还有一个比后妈还要后妈的后婆婆，我这心里就忽悠忽悠的，特别的不情愿。今天她借口给娘家妈上坟，没来拜祭贲奶奶，听说当初她得知贲奶奶和贲妈都是葬在一起的，就特别的不愿意，原本想来拜祭的，后来也找借口给叉开了。
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可不愿意的，难道贲爸一辈子不娶专门等她离婚么？那是不可能的。不可否认，半路夫妻有感情好的，但我觉得一个人挂着自己的原配也是情有可原的。她现在不也是经常会和前夫联系么？就不许贲爸思念一下亡妻？
家里自从姚芳住进来，为了避免她多疑，贲妈和贲爸的合影以及以前的全家福都已经摘了下去，只留着贲妈和贲奶奶的遗照在贲爸的书房。可就是这样她还总说什么晦气，说是经常会头疼，会心疼，是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来闹她。
她为什么不说菊花疼？那准保是我干的！
车上，人多的跟苍蝇似的。我们上来的晚，连个座都没挤到。别说是座儿了，就是站着都费劲。
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忽然一个急刹车，我的身子直接甩了出去。不过好在身边也都是人，只不过倒在了别人的身上，别人又压别人，倒是没摔倒。
不过晃了这么一下，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的，我觉得肚子不咋舒服。撕拉撕拉的疼着，就像大姨妈来时候那种感觉。
当时到也没当回事儿，只是认为抻着了，没往心里去。等到回家之后上厕所时候发现一点点的红，却不多。我忽然想不起来上次大姨妈来是什么时候了！是二月末还是一月末来着？反正三月份肯定没来就是了，这么几天我还是记得清楚的。
反正平时也不准，经常两个月来一次，我根本就不往心里去。我妈说我那是内分泌不调，等有了孩子就好了。不过我估计我这辈子也就这么失调到底了，贲来思都那样了，我要是能生出来孩子那就笑话了！
看到那一点点的红，我以为是大姨妈了，就找了卫生巾处理好，然后就忘到脑后去了。
到了晚上，肚子开始疼的厉害，但还在接受范围内。我是死懒死懒的，能挺就绝对不吃药。
鲍老爹以前还说呢：“亏着你天天都在我眼皮底下看着，不然的话我以为你加入什么邪教，练什么邪功了呢！有病了不打针不吃药，靠意念啊！”
坚持到了早上，有点疼的难受，吃饭的时候我就跟母后大人说我肚子不舒服。母后大人也问我是不是那个来了，我点了点头，可等吃过饭之后上厕所发现就昨天那一点，换上去的卫生巾依旧洁白无瑕。
咋回事儿呢！
“去医院看看吧，啥事儿没有起码花钱买个安心。收拾收拾，我陪你去。”母后大人一边说着一边催促我套外套。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打个车就过去了，你跟我去嘎哈啊！”我拒绝了母后大人的请求。她现在在电子城给人打工呢，好端端的不去，老板该不乐意了。
母后大人见我没啥不妥，脸色也还凑合，就答应了下来。
我收拾一下就出门了，到了医院后才发现没带医保卡，想想也就算了。反正最多做个B超检查，也不用多少钱，百八的挡住了。我要是回去取来回打车也得不少。
挂了号，我原本想挂内科的，但是挂号的让我去妇科。妇科就妇科吧！进去之后跟医生说了一下我的情况，大夫一听，问我：“最后一次例假什么时候？”
“忘了！”我回答。
“这种事儿你也能忘！”大夫比我还惊讶的呢。这有啥的啊，我有时候连我早晨吃没吃饭都想不起来，何况是这么遥远的事情。
开了B超单子，又开始排队交款然后去等着做B超。也不知道现在医院这生意怎么就这么好，做B超的人海了去了。我把单子递上去先排号，那小护士十分专业的告诉我：“去憋尿吧，憋好了如果其他人还没憋好的话你就可以先进去。”
原来这事儿还带加塞的！不过听了她的话之后我欲哭无泪，刚才挂完号我尿急，先去尿了一泡才去的妇科看病。早知道我应该多憋一会儿啊！这刚倒空，一时半会儿也憋不出来啊！
我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去买了一瓶矿泉水这顿喝啊，本来就不渴，硬往下喝水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感觉好像混凝土顺着嗓子眼往下灌一样，那才难受呢！
喝了小半瓶，我实在整不动了，然后就开始运气使劲儿往下坠，可那肚子半天都没有涨的感觉，倒是更疼上几分了。
这可咋办呢，按照我这个速度进行的话，恐怕下午也轮不到我啊！而且我觉的我没把尿憋好，怕是先肚子疼死了。
咬着牙继续喝水，终于感觉到肚子坠了，可我怕进去了人家说憋的不够，让我出来重憋就不好了，于是又咬牙楼上楼下来回溜达几次，争取把肚子坠满。
终于到了快要受不鸟的时候了，我飞奔回B超室。小护士给了我号牌，告诉我说前面还有两个人，我是第三个。我算了算，我提前了起码有十个人，心里还挺高兴。别说啊，医院要钱是黑，但是还算人性！
可接下来，可就彻底的遭罪了，也不知道排在前面那个到底是什么毛病，躺床上就是不出来。我在门口排在第三号，听着里面隐隐约约的说着什么，也听不清楚。
我这可有点真憋不住了，两条腿不停的左边换右边，右边换左边扶着墙抖着。
站我前面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大姨，也有点着急了，在那嘟囔着：“怎么还不出来呢，这么慢呢！”
“就是就是！”我附和着。让我说点啥我是没那勇气，但是没事儿在旁边溜上两句还是可以的。
躺在床上那人终于动了，我透过帘子看到她双脚缩回去了，估计是下地了。然后就听见医生说外面等报告，那人才终于走出来。
我都顾不上去看她什么样子了，想着赶快到我吧。
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大姨前面那个女的上去了，竟然做全项检查，后来还有个医生从外面进去对那负责做B超的医生说：“检查的仔细一点袄，这是俺家亲戚。”
我勒个去，不带这么走后门的。那玩意就扫描一下看看就完了呗，能仔细到哪儿去啊？用不用连脚指头都做一下！
我实在是等不了了，跟前面那大姨商量：“让我先做一下行不？我快，我尿都憋好了。”
那大姨人还不错，不过这事儿她没给我面子：“我都要憋不住了。要是能憋住我就让你先做了。”
得！等吧！
那个做全项的，我诅咒她啊！我在屋子外面开始小跑了，深怕停下我就尿出来。
那医生可是一点都不着急，在旁边写上报告了。这玩意怎么不弄俩人呢，一个人看一个写报告不是很好么？等她弄完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的给床上那位来个全项。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坐在椅子上开始小声的哭。以前听说过一句话：活人能让尿憋死么？现在我可以肯定的回答：能！
我前面的大姨终于怒了，拿着号牌冲出屋子，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去个屁的，不做了。”
我这心忽悠一下。感谢大姨啊，你就是那救世主。我估计要是等大姨做完，我就真彻底的完蛋了。
全项姐终于下床了，我迫不及待的躺上去，利索的把裤子解开扣子，心里抽抽着等着。
好半天，就在我决定我也不做了的时候，医生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裤子再往下点。”
再往下可就露点了啊！那多不好意思的！不过现在我没心思研究这个，赶紧完事儿了让我去厕所比什么都强。
听话的把裤子往下，她在我肚子上抹了点不知道神马东西的，黏糊糊的，然后拿着扫描棒子在我肚子上压。
我勒个去，我都憋不住了，还压！
“轻点行不？我憋不住了。”我央求着她。
“这些量才正好呢，你看这多快！”她在我肚子上划拉着，然后忽然顿了一下，手在按钮上按了几下后又来戳我。
我心里咯噔一声！我最怕的就是上医院检查，你说这要是不来检查吧，有个什么毛病不知道也就算了。你说万一检查出来什么毛病来，心里得多大的压力啊！尤其是在等待检查结果的过程，更是难受！
“怎么了大夫，正常不我？”我小心翼翼的问着。
医生点点头，看了一下我的检查单：“早孕，有流产现象！”
天打雷劈啊！
我被这一句给雷焦了！有没有搞错？早孕？我？怎么可能？而且还有流产可能！
忽然我想起昨天车上甩的那一下，然后肚子开始疼，然后是那一点点的红……
不会是真的吧，我可从来都没劈腿过，怎么可能怀孕呢？就算是和骚狐狸那次意外，可那都过去快一年了，我又不是殷十娘，肚子里的也不是哪吒，为什么老天跟我开这么大个玩笑。
不知道什么时候，医生拍了两张卫生纸在我的肚子上，我麻木的擦着，忽然问：“我等下来拿报告行么？”
医生看我一眼，点点头：“先去厕所吧。”
原来她知道我要干什么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尽管我脑子里还没消化掉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但我还是先去厕所，不过我却不敢飞奔了，慢慢的忍着走过去。好在厕所距离并不远，也不差这么一会儿了。
在厕所里蹲了足足有几分钟，我才终于解决完，可见我这肚子里的存货有多少！
回去B超室，我的报告已经出来了，看着上面图片中一个小小的黑点，我确定医生没看错，那应该不是肿瘤。
拿着报告单重返妇科，医生拿过去看了看，又看看我，然后问：“是做保胎还是不要了？”
这个主意我可不敢自己拿，我问医生：“现在怀孕多久了？”
医生答：“六周了，要是不要的话，趁早。不过你这个现在还太小，可以等一个星期或者十天之后来做，超过这个日子的话就不好做了。”
“那我能回家商量商量么？”我小声的问。我得回去禀告家里人，这个孩子来的太突然了也太诡异了。
“行，趁早决定吧。要是保胎的话更得抓紧，你这有流产的现象。”
我赶紧点头，谢过医生，拿着报告单打了车回家。一路上我都浑浑噩噩的，心里翻来覆去的合计，我怎么就怀孕了呢？
没敢在车上直接打电话，我怕那司机笑话我。回到家以后迫不及待的抓起电话给母后致电，电话一接通，我就哭了：“妈——”
“怎么地了这是？跟人打架了？咋还哭了呢？”母后大人那边有点吵，随即就听见母后大人压低了声音明显捂着电话问我：“是不是检查出什么毛病了？”
我光是哭，说不出话来，把母后大人急得：“你哭什么啊？完蛋玩意，赶紧说啊！”
“我怀孕了！”我强把这几个字挤出来。
“我还以为多大个事儿呢，犯得着你哭么？”母后大人明显松了口气，不过陡然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你怀孕了？”
我嗯了一声，不知道咋办好：“医生说有流产现象，问我要不要。妈你快回来吧，我不知道咋办好了。”
母后大人赶紧说：“你先别着急，妈这就回去，别着急啊！”
挂了电话以后，我像丢了魂似的。这件事情要不要告诉贲来思，告诉他之后他该怎么想我？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红杏出墙，我连出墙的机会都没有啊！天天和贲来思缠在一块，连他一个人我都应付不了呢，我还出墙！我拆墙还不错！
没多久，鲍老爹先回来了。进门就问我：“怎么回事儿啊？你妈着急给我打电话，也没说清楚，就说你出事儿了。”
我一看，都惊动鲍老爹了，也不知道他是否嘴快直接告诉贲爸了。
“你告诉贲爸没？”嫁过去这么久，我始终都没改口，喊了二十年都习惯了。贲爸也没要求我什么，叫这个他也说觉得近乎。
“没有，我还不知道啥事儿呢，我咋告诉他啊！咋地了，要告诉他啊，那我给他去电话！”鲍老爹说着就奔电话去。
我赶紧给他按住，这个时候千千万万不能让贲爸知道，他知道了就等于贲来思知道了，那整个家还不掀翻了！
母后大人是在一个小时之后赶回来的，浑身都是柳絮，也不知道她从哪儿钻出来的，扫大街去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看看单子。”一进门，母后大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就对我喊。我赶紧把单子给她，她皱着眉看着。
“这字儿写的吧。”不满的嘟囔一句，她继续看。
是啊。那字儿确实不咋的，龙飞凤舞的，我就能认出来几个。母后大人认的全，她年轻时候接触过这个，在一个卫生院里干活。
“真是怀孕了——”母后大人终于肯定的点点头。鲍老爹这时候才知道到底发生啥事了，也问我：“小思那毛病好了？你怎么能怀孕呢？”
我哪儿知道啊！不能吧，这么多年都没去治过啊！
“咋办啊，告诉小思不？”我带着哭腔问。
“不能说。这事儿就咱们三个知道，别人谁也不能告诉。抛开这孩子是谁的问题，先不说你这有流产的现象，就算保胎以后孩子未必也能好了，就算好好的，你才多大啊，那也不能要啊！”母后大人严肃的说着。
可这话我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什么叫抛开这孩子是谁的问题！我除了贲来思我就跟骚狐狸有过那个接触，但是这绝对不可能的啊！
“你老实说实话，这孩子谁的？”鲍老爹同样严肃的看着我。
“我哪儿知道啊！”我冤枉，我委屈，我多想出去看看外面下没下雪！那是老天为我哭泣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说实话。家里就这么几个人，谁也不能把你怎么地了。”母后大人还以为我不想说呢，冲着我吼。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我真没出轨，我真的是良民啊！
我跪地下起誓，真的没做过对不起贲来思的事儿，这两口子总算才相信我。
“那要是这样的话，你就得跟小思说实话了。看看他什么反映，大不了你们就是过不下去了，你心里有点准备。”鲍老爹抽着烟，愁眉苦脸的说着。
“不说不行么？”一听说我和贲来思很有可能分道扬镳，我就有点不干了。反正现在谁也不知道，悄悄的做了算了。
“不说可不行，这以后小思要是知道了，非得恨我们的。”母后大人这回反过来说了。刚才也不知道谁说的，说是不能告诉贲来思。
好吧，既然这样，我就豁出去了。看看贲来思什么反应，他要是真急眼我也没办法。反正我无愧于心，我行得正坐的直！
晚上，照例是我和贲来思视频的时间。接通后他看着我，忽然问：“你脸色咋那么不好呢？”
隔着视频都能看出来，他是神仙啊！
“小思，我和你说件事儿，但是你得有点心理准备！”我磕磕绊绊的说出这么一句来，心里七上八下的，扑腾乱跳。
“什么事儿？弄的这么严肃！”他在那边笑，冲着镜头呲牙咧嘴，完事了才说：“是不是和姚芳又干起来了？跟老公说，老公给你出气！”
“不是不是。”我赶紧解释，然后声音小到极点：“我怀孕了。”
贲来思不说话了，笑容也没有了。我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除了哭啥都不知道了。
“你真怀孕了？”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我看着他那不敢相信的表情，强忍着点了点头。
“真的？”他依旧不相信。
“嗯，今天去做的B超，医生说有流产现象，建议我这孩子不能要。”我撒着谎，不管怎么说这孩子我肯定不能要。母后大人说的对，真要是生出来有点啥毛病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而且之前我一直都有抽烟，始终没戒。尽管嫁过去了，但晚上也会躲在屋子里抽，肯定有影响。
贲来思一直都没露出笑容，我就等着，不敢开口喊他，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和我发疯。也许他心里早就翻了，但是在学校，当着同学的面不好意思吧，总的要个面子。
“你给我爸去个电话吧，告诉他一声，然后你让丈母娘陪你去吧。”好半天，我终于听到贲来思的声音。他没问我孩子是谁的，也没问我为什么会成这样，更没问我怀孕多久了，只是让我给贲爸打个电话，然后就可以去了。
听到他话的时候我有点失落，但更多的还是长吁一口气，总算放下心来。
“小思，对不起！”尽管我认为我没错，但是这孩子确实来历不明，我只能道歉。
“没事儿的，傻子。以后孩子还能要，现在我上学，你也太小了，生下来也不好养，没事儿的啊！”他在那边劝着我，但是我看到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