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六十五章 青楼捉奸记(下)（1 / 1）
可能那些逛妓院的男人没见过敢只身独闯青楼的女子，况且那女子还满面阴寒、手持竹棍，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分明就是来踢馆的。
趁众人还处在惊吓中，我快步向连接二楼的楼梯冲去。
“哎，姑娘，你不能进去啊。”
等大家都反应过来时，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纷纷叫道。不理会她们，我径直走上二楼，只听见楼下几个娇喝：“还不快点叫人？”
我记得八八最后说的是那个什么姑娘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于是，我往深处的房间走去。果然，越往里，就越清静，完全不似大堂里的那种吵杂。
随手推开一扇门，只见地上扔了一堆衣衫，甚至还有肚兜。不远处的床上垂下一袭红色的纱帐，两个交缠在一起的人影被我大力推门的声响惊得顿时分开。
看影子，不像侍庭，我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推开更里面的一间。
谁知，门刚一打开，就看见一副活春宫画面。
“你做什么？”正在桌子上努力“办事”的男人怒吼一声，但当他回头看见我时，本来潮红的脸色顿时煞白。
我用竹棍敲敲地面，说：“看什么看？办事不去床上，小心老了得风湿！”
那男人急得提起裤子，骂道：“老子嫖妓你管得着吗？”
“您请便。”我转身走出房间，说：“您即使玩S M，骑木马，滴蜡油，NP也不干我的事。家里不做，跑这里找乐子，小心肾虚。”
等推开第三扇门，我终于找到此行的目标。
侍庭正拿起茶杯盖，慢悠悠地在品茶。一个相貌分外美丽的女子惊愕地停下抚琴的动作，看着明显来者不善的我。两个小丫鬟打扮的女孩同样惊讶地看着忽然闯入的我。
“你……你是谁？”
“你要做什么？”
只呆了几秒，那两个丫鬟面带戒备地对着我开口问。
干什么？老娘来捉奸的！
虽然心里已经掀起滔天巨浪，但我脸上却笑得格外天真，拎着我的“打狗棒”向侍庭扑去，嘴里还用娇滴滴的语调喊道：“爹——”
“徐公子……”那名美女放弃了继续弹琴，由丫鬟伺候起身，问道：“这位是？”
我不等侍庭开口，死命抱住他，咧开嘴笑着对那美女说：“我？我当然是‘爹爹’的心肝宝贝啊，你说是不是？爹•爹——”我格外加重了“爹爹”二字的语气。
美女在丫鬟们的搀扶下，走到我和侍庭的身边，一阵好闻的香味窜入我的鼻中。她说：“奴家沉雁，见过徐姑娘。”说完，她双手放在身侧，向我优雅地行了个礼。
借这个机会，我用X光一样的眼神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可否认，眼前的沉雁担当得起花魁这个名头。柳眉、大眼、肤白，个子纤细苗条，小腰更是堪比赵飞燕般能“掌中起舞”。我虽心有不甘，但也得承认沉雁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哪个男人对这种美色视而不见，他不是同性恋就是不举。
真真是咬碎银牙合血吞，谁叫我硬件设施不如人家？硬件跟不上，我比软件、比系统总成吧？我就不相信WinXP比不上Win95！
如此一打算，我天摇地动般地在侍庭身上来回蹭，并明知故问地问沉雁：“我来找‘爹爹’，没打扰你们吧？”
“怎么会呢？”沉雁的修养真是到家，居然没翻白眼给我看。她见侍庭杯中的茶以见底，便笑着亲自为他倒了一杯。还没等她递上来，我已经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茶杯，然后如孝顺女儿般递到侍庭的嘴边，温柔地说：“‘爹’，茶烫，女儿给你吹吹吧。”
自始自终，侍庭只是浅笑着，什么话都没有说。听了我的话，他只是点点头。
我揭开茶杯的盖子，吹了几下，然后，手很不小心地一抖，将整杯茶翻在侍庭的身上。“哎呀——”我惊叫一下，嘟起小嘴，说：“女儿真笨。”
沉雁见状，吩咐身边的小丫鬟拿来帕子想亲自为侍庭拭去身上的茶水。我怎么能让她如愿？拉起袖子在侍庭的衣服上胡乱擦了几把，算是完事了。看着已经被茶水溅得狼藉的衣裳，侍庭摇摇头，笑道：“我这个‘女儿’还真是孝顺，知道心疼为‘爹’的我。”
“那当然——”我的眼神与侍庭对上，然后我狠狠瞪了他一眼。
侍庭回头对沉雁说：“重新蒸一杯好茶，让‘女儿’也尝尝你的手艺。”
原本站在那不知所措的沉雁听完，立马像得了圣旨般，笑盈盈地对侍庭一福身。眼看她转身就要走，我哪能答应？说这时迟那时快，我抡起手中的“打狗棒”大喝道：“哪里来的小强，还不乖乖束手就擒！”说完，我用竹棍劈头就往放着茶杯和茶壶的小几上砸去。可怜的瓷器在我的野蛮攻击下，彻底沦为废渣，碎成好几块。
沉雁身边的两个小丫鬟见状惊得连嘴巴都合不上，直到我将小几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后，才回过神护在沉雁的身前。其中一个指着我，面露惊恐地问：“你做什么？”
挥挥“打狗棒”，我回道：“我打蟑螂啊，你们这里看似环境不错，怎么居然有蟑螂？是不是你半夜偷东西吃？”
“我……我哪有！”小丫鬟涨红了脸，急道：“我刚才没看见有蟑螂啊。”
另个小丫鬟也点头说：“我也没看见。”
“没看见？那就是我眼花了，不好意思。”我没有任何愧意地对她们说：“估计是我太心急了，还以为蟑螂爬过。你们瞧瞧，我这竹棍可是正宗的‘打狗棒’。杀鸡用牛刀，打蟑螂还真是委屈了它，既然不是蟑螂就好，这棍子只打忘恩负义的瘌痢狗。”
美目顾盼，沉雁眨着一双盈盈秋水，越过我对侍庭说：“刚才是奴家失态了，还望徐公子别在意。”
侍庭一身好好的衣服早被我毁了，他甩去飞溅在袖子上的茶叶，说：“重新上茶。”
“是。”
你个死男人！逛青楼嫖妓，被我抓到连个解释都没有，装酷给谁看！我一把拉住想离开的沉雁，皮笑肉不笑地问她：“你喜欢我‘爹’，是不是？”
还没等她回答，侍庭却是已经皱起眉头，不满地说：“若晴，别胡闹。”
我一手遮嘴，用动画里典型反派坏女人的口气回道：“哦呵呵呵，‘爹爹’的魅力让身为‘女儿’的我也无法直视，更何况是其他的女子呢？你是谁啊？你是迷倒所有女性的完美大帅哥，貌胜潘安、气死卫玠，所有人只能在你的脚下卑微地低头。你是光，你是电，你是唯一的神话。哪怕耶稣娶老婆、如来吃荤食、真主跳探戈，也没有你的一个微笑、一个回首来得震撼。哦呵呵呵呵——”
很生气！我真的很生气！哪怕假笑、哪怕刻薄，我也要发泄心中的不满。
屋外一阵杂乱的噪音传来，紧接着，曾被我重重推开的门再度被人猛力地拍开——我真怀疑这扇门早晚会阵亡。
率先冲进来的是小桐，他嘴里还喊着：“若晴，撑着点，我们来帮你啦——”
跟在他身后的，是个打扮分外妖娆的中年女子，她音调尖细地叫道：“你们是哪里来的？今天上老娘这里踢馆子还是怎么着，也不看看明媚楼是什么地方，由得你们这群小畜生闹吗？”
一瞬间，一大帮子人冲进屋内，其中有小桐、四四、八八和小十三、小十四，还有看似像妓院老鸨的妈妈桑和打手们，他们身后还跟着好些个来看热闹的嫖客。
看架势，估计是来赶人的。经我这么一闹，这家青楼的生意肯定受到点影响。不过老鸨的嚣张气焰让我满肚子的阴火顿时化为烈焰，我冷笑一声，说：“叫什么？没见过孝女找爹爹吗？难道只允许你开妓院，就不许我来逛逛？”
老鸨也冷笑一声，针锋相对道：“我说是哪个姑娘胆子那么大，敢来我这里闹事。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贺姑娘啊，你什么时候成了徐公子的女儿了？”
我说：“你不知道的事可多着，若一件件计较过来，还不知道要用多少年呢。”
似乎是受不了我们毫无营养的对话，侍庭拍拍衣裳，站起身，说：“差不多该回去了。”
“徐公子……”
沉雁和老鸨同时开口，只不过沉雁是一脸不舍，老鸨是一脸为难。美男和钞票要走了，谁会高兴？我气愤愤地看着她们俩，一把将“打狗棒”扔回给小桐，双手紧紧抱住侍庭的右手，像宣告占有权一般，对沉雁做了个吐舌的鬼脸。
没理会她们“无声的挽留”，侍庭拖着还挂在他手臂上的我，缓步走出沉雁那间已经被众人挤得满满当当的闺房。
“还在生气吗？”侍庭一边走，一边将目光投向明显面带不悦的我。
“没人会喜欢自己的男友背着自己去逛妓院。”
“那明着就能逛？”
“更不行！”
该死的臭男人！
我气得差点吐血，文字游戏可不是这么玩的：“我警告你，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别妄想用三从四德来框住我。我不屑礼尚往来，不会哪里有美男帅哥可以嫖就跑去哪里。但要是以后再让我发现你上妓院，我发誓一定要……”
“要什么？”侍庭一脸很期待地看着我。
一撇嘴，我不理他，甩身向明媚楼的大门走去。等远离了人群，拐进一条没人的后街，我才转身对侍庭道：“我现在是不是很像不讲理的泼妇？如果刚才那间房间不是公共场合，我还真想再追加一个巴掌给你。侍庭，我真的好喜欢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让我失魂落魄，这样一点也不像我。我越是气你上青楼，就越是表明我喜欢你的程度。我知道你们男人觉得逢场作戏没什么，可是，你知道我看见你走进妓院后的那种心情吗？”
说着，我只觉自己的眼前一片模糊。好讨厌，自从发现自己爱上侍庭后，我就变得格外爱哭。“我讨厌沉雁的美貌，讨厌青楼女子的妩媚，讨厌你们男人的风流，讨厌一切会和我争抢你的人。我更讨厌的，是如此脆弱的自己。为什么没了你就不行？为什么要为一个逛妓院的男人哭泣？讨厌！我讨厌！”
一掌拍开侍庭伸来的手，我一边用袖子擦眼泪，一边说：“不要，脏。”
侍庭没有理会我的无理取闹，脚下一转，人已经瞬间站在我背后。趁我还没来得及回身，他从后面一把紧紧抱住我。“闇夜、闇影，你们离开一下。在我没下令之前，不可踏入能听见我说话的范围。”
四周静了一会，然后我听见侍庭俯在我耳边轻声细语道：“若晴，在你之前，我没有碰过别的姑娘。”
我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侍庭继而解释：“我三十年来，从没有碰过女子。你是第一个，恐怕也是最后个。”
大脑总算理解了他的话，但这比知道侍庭逛青楼还具有冲击性。天啊，如此完美优秀的侍庭居然还是……
“你……你……不会真的有隐疾吧？”我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说完才惊觉不好，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
“你觉得我很奇怪吗？”侍庭反问。
我很诚实地回答：“很奇怪。”
轻轻笑了的侍庭将我拥得更紧，他说：“这事除了天和地，还有我，你是第一个知道的。”
我努力想回头看侍庭，却得来侍庭半是玩笑半是正经的呵斥：“不许看。”
你不让我看我偏要看！倔脾气一上来，我急速往下一蹲，借侍庭重心不稳之际，一个回身，却看见侍庭有些害臊的表情。我看着他的眼，问：“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侍庭点点头，而我发现了“新大陆”——侍庭的耳朵居然红了。仔细一看，我才发现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侍庭和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些不同。那时候，侍庭俊则俊矣，却俊得死气沉沉没有生气，像一幅好看的人物肖像，平面又疏离；现在的侍庭无论是一眼还是一笑，均是极具人类的各□□感，虽然比较隐晦，但真的不再让我感到遥远。我现在能长时间看着他的双眼，不会觉得刺眼。
“你每次去青楼就是喝茶听曲？”我问。
将我重新带入怀中，侍庭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发过誓。今生只会爱一个人，只会为一个人付出一切。所以，我一直在等、在找。如此这般整整过了三十年，现在，总算让我遇上了你。”
我双手环住他的腰，笑着说：“侍庭，你真的好特别。你遇见我，我遇见你，原来我们两人是一样的。”
侍庭问：“现在还生气吗？”
不好意思地一笑，我说：“你都这么表白了，我能不消气吗？不过，下次再逛青楼能不能带上我？我可以女扮男装，绝对不会再闹事了，让我见识下青楼的纸醉金迷吧。”
当我满怀期待和憧憬的眼神看向侍庭的时候，他却笑得很纯洁地对我说：“现在就去吧。”
“啊？”
还没等我反应，侍庭一把将我重新拉向明媚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