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四十五章 小把戏也会被人惦记(下)（1 / 1）
和预料中的一样，小吃店大门紧闭。小桐拍了好久的门，老板才姗姗来迟地打开一扇小门。才一天不见，原本精神的老板面色蜡黄，声音嘶哑，但双眼还算有神。
小桐轻声地对老板说：“我想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老板用袖子抹抹自己的双眼，回答说：“多谢贺二少爷的关心，贱内因为太过伤心还躺在床上需要小人照顾，恕小人无法招待。”
理解地点点头，小桐从怀里拿出几块银子，放到老板的手中。“这些钱给夫人买些药材，发生这种事我们都很难过。”
收下钱，老板不再说什么，关上门，算是送客。
他的态度让我有些不爽快，虽说死了女儿做父母的很伤心，但如此冰冷生硬的待客之道实在说不过去。初见时我一直觉得老板是个宽厚的人，现在看来，似乎是我当时看错了人。
小桐倒是很理解他这种反常的态度，安慰我：“若晴，你别在意，谁遇上这种事都不好受。”
我也明白这层道理，就是心里觉得奇怪。
该去的地方都去了，我们还是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小桐决定先回家休息，明天再来瞧瞧。
吃过晚膳，我躺在床上不时翻动手中达隆送给我的那只娃娃。不过一个下午的工夫，我居然开始觉得这只娃娃很可爱。人的审美观真是神奇。我一边感叹一边在考虑为娃娃取个什么样的名字。
“若晴姑娘，你对着娃娃已经发了整整一刻钟的呆……”晶儿可能终于忍无可忍，开口好心提醒我。
晶儿现在非常能干，自从我在贺府住下后，她就包办了所有和我有关的工作，像梳头、端水、洗衣、扫除一类的活儿现在都是她在做，整天忙得不见人影。如果不是我的坚持，恐怕连洗澡、穿衣、捶背抓痒一类私密性较高的工作也会被她一人扛下来。贺爷爷在我面前不止一次夸晶儿勤劳，每次夸得我哭笑不得，我真的不是想剥削晶儿啊，我真的不是万恶的资本阶级享受者啊，虽然我真的对晶儿的工作很受用……
把娃娃抱在怀里，我拉回云游的魂灵，说：“晶儿，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晶儿停下手中的绣活，抬头看我。
我爬起身，坐在床沿边问：“你想象一下，现在在你面前有两只世上最独一无二的娃娃。一只是用绫罗绸缎做成的，比世界上任何一只娃娃都漂亮的超级娃娃；一只是用最不起眼的布料做成，缝得歪歪扭扭又难看，世界第一奇怪的娃娃。你会选择哪一个？”
“当然是漂亮的！”晶儿的回答很肯定。
我问：“为什么？”
“那还用说？”晶儿继续低头绣衣服，回道：“因为漂亮啊。”
“那万一漂亮的那只娃娃身体里是一包稻草，而奇怪的那只是黄金，你也会这么选择吗？”
再次停下手中的事，晶儿鼓起红嘟嘟的小圆脸，认真想了一会，说：“我想我还是会选漂亮的那个，毕竟我不知道娃娃的内里是不一样的。”
摸着手中的丑娃娃，我想，大家其实是一样的吧。我们总是被外表迷惑，而忘了内在才是最重要的。很多人嘴上虽然说外表不是最重要，但真看到一个长得好看的人，谁会不喜欢？内在的美很重要，可很多时候，这种美被外在的美所遮掩。
“决定了！”我抱起手中的娃娃，对它说：“今天开始你就叫小丑其实也很美，简称丑美，绰号臭美。”对自己的创意很满意，我哈哈一笑。
对我经常“发癫”的行为早已麻木的晶儿站起身倒了杯茶，才喝了一口，就被窗台上的一封信吸去注意力。她走到窗边，拿起信，瞧了半天最后还是交到了我手中——因为她并不识字。
信封上只写着收信人是我，拆开一看，原来是小桐写给我的。上面说，关于“吊首事件”（这是我私下给取的名字）有了新的消息，因为不太方便在家里说，所以约我去贺府后的巷子里。
将信重新折好，我奇怪小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并小心翼翼。整整衣衫，把信随手放进梳妆台的抽屉里，我对晶儿说：“我稍微出去下。”
见晶儿想跟去，我摇摇手说不会出去太久，便在她的嘱咐下跨出房门。
贺府座落的地方正好是一片大宅区，附近的邻居均是高墙厚院的殷实人家，平时即使在家捣鼓乐器制造大量噪音，也不会影响到隔壁。所谓的后巷也不过是宅与宅、墙与墙之间那条尚且宽阔的青石板小路。
和门房打了个招呼，我出了贺府，往那条没有灯光的小路走去。
今天的月亮被一层厚厚的云遮挡住了，夜空只有几点星子在隐隐闪耀，能见度不太好。巷子里没有光，我只能努力眯着眼来适应这墨一般的黑暗。走了好一会，前面隐约有个人影。我不确定地开口问：“小桐，是你吗？”
人影似乎听到我的声音，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难道认错人了？
我心下很奇怪，这里即便是白日里也不会有什么人走动，这么晚了还有人逗留吗？越想越觉得有问题，小桐没有道理会特意把我叫出府。想商量秘密的话，贺府有足够的空间可以让我们偷偷交谈。我对自己的鲁莽有些后悔，不该就这么单独一人出门。
如此想着，我转身决定立马回去。
还没等我迈开脚步，突然从背后伸出一只手紧紧捂住我的口鼻。我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一下子蒙了，待反应过来，发现自己正被人拖向更黑暗的巷子深处。
什么人！
我不是会乖乖就范的人，收起受到惊吓的情绪，我挥起手奋力反抗。抓住我的人并不理会我的激烈反抗，他一手像铁一般揽住我的腰，不停地将我往后拖。
救命——救命啊——
无法开口的我只能在心中大喊，期望有谁能发现我。双手找不到可以攀住的物体，我发狂一样地举手向着身后歹徒的脑袋打去。可能是我的攻击有了作用，那人不再拖着我，而是狠狠将我往墙上一推。恢复说话自由的我立刻张口叫道：“救——”
还没等我喊出第二个音，那人再次捂上我的嘴，我在他的力量下只能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微弱单音。乘着夜光，我总算能看清攻击我的人。看体格应该是个男人，他一身黑色夜行衣，连面部和手都藏在黑色的布套中，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凶残的光。
“嘶——”
就在我反抗的当口，胸前的衣襟被黑衣人大力撕开，瞬间露在外的肌肤被冰冷的夜风一吹，顿时让我心中泛起一阵凉意。
我像被激怒了的野兽，开始不顾一切地向黑衣人攻击。手不行还有脚，脚不够还有嘴。我的双手往黑衣人的面部抓去，我的双脚狠命向他的裆部踢去，我的牙齿咬上他的手。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的反抗并没有多大效果，黑衣人更是往我双手各一点，瞬间，一种又刺又麻的感觉占据了我的左右手。然后，我看见自己本挥舞的手臂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无力地捶在身体的两侧。
糟了，是点穴！这个黑衣人是个武林高手！我心头一凉。
没了双手的阻挠，黑衣人伸手想来继续撕我的衣裳。
怎么可以让你得逞？没了手我还有脚！
我的脚以更猛烈的方式往黑衣人的腿和腰踢去。没想到我还有斗志的黑衣人一个不注意，被我狠狠踢中了膝盖骨，他脚下一个踉跄，失了准头。我那已经破碎的上衣被他一带，胸前裂开大半，露出里面的肚兜。在那一瞬，我闻到一股说不出的味道，不臭也不香，很独特的奇怪味道。
黑衣人狠狠瞪了我一眼，他不再撕我的衣服，反而掐住我的脖子。刹那，我看见眼前好多星星冒了出来，胸中的空气一下子消失了。
我无法呼吸。
双手的穴道被封，脚下因为缺氧而开始飘浮，我只觉得眼前的星星越来越多，黑暗慢慢在将我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