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三十八章 一人做事一人当(下)（1 / 1）
万幸的是，暴风雨还没开始，一个夸张的声响尖锐地响起，只见一个黑色的影子破窗而入，直奔赵子渊所坐的方向。可不幸的是，影子一闪，一把银光毕露的匕首顷刻出现，伴着一声女子的娇喝：“嘉王，纳命来！”
不幸中的万幸，对方的目标原来是赵子渊。
我用最快的速度躲闪到屋子的角角落边，回头一看，赵子渊已经避开黑影刺上去的那刀。只见他侧身从黑影身边闪过，但黑影灵活地一个回身，匕首又向他攻去。伸手挡开黑影的第二次袭击，赵子渊和黑影就在这狭小的房间内出手。
“有刺……啊——”
还没等我叫完，一只花瓶准确无误地在距离我头顶上方一厘米高的墙壁上粉身碎骨，散落的花和水淋了我一头。“喂，你们打架也别殃及池鱼啊！”我努力拿下洒在头上的花瓣，嘴里小声抱怨。
赵子渊和黑影浑然忘我地继续打斗，借着室内摇摆不定的烛光，我看到黑影衣料下白皙的双手。再瞧那身段，怎么看都是个女的。只听黑影喝道：“嘉王，你把师妹藏在哪里？”
“北天护法，担心别人前先好好小心自己。”赵子渊的身手似乎并不输给对方。
见他们根本没注意到缩在角落里的我，我悄悄挪动了下自己的脚。室内是两位高手在较量，我这个“小蚂蚁”还是快快远离是非之地为上。还没等我走两步，“啪”地一下，有样东西狠狠攻击了我的右半边脸。捂着自己火辣辣疼痛的右脸，我看到脚边躺着一本书——那正是“凶器”。
“有没有搞错？”我决定放弃淑女风范，对那两个打得正欢的人喊道：“我说你们，要打也找个大点的地方打啊，别窝在这种小屋子里，你们不是都会轻功嘛，去屋顶打！”
残酷的事实告诉我，除非我练就“狮子吼”神功，不然只能落个被人无视的下场。那个黑影还在喝：“把师妹交出来！”
赵子渊看样子已经被问得不耐烦了，挥掌将黑影震开几步，道：“北天护法莫北音，你好像很喜欢喝罚酒，今天看来是你给自己收尸的日子。”
看情况，争端又升级了。我紧靠墙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在犹豫时，门外亮起许多火把的影子，能听到有不少人声。反应能力那么慢，如果是恐怖袭击，犯人早得逞了。我在考虑是不是就这样一口气冲出屋子。可还没等我考虑完，耳边一阵劲风吹过，待我注意到时，一支毛笔正不偏不倚地插在距离我左耳约0.5厘米的墙壁中。
还没等我开口，又接连射来几支，均是留了几厘米的空隙差点刺穿我。我只觉自己的背后湿了一片，冷汗很不客气地从额角流下。
只要我刚才稍微动一下，现在可能就已经躺在地上了。我仿佛杂技团里表演飞刀的助手小姐，只能不动地贴在墙壁上，不过，我的表情很僵硬。
难道在这里等死？
外面的人似乎没有进来的打算，难道他们要等这里的打斗分出胜负后才进来？开什么玩笑！那时候谁知道我会怎么样？
我是不指望这时候会有白马王子来救我，不想死只能靠自己。我短时间内整理了下混乱的大脑，决定无论如何要赌一把，于是，我故作轻松地惊喜一叫：“啊，吟雪你怎么来了？”
“师妹？”黑影果然有反应。她的动作一迟疑，被赵子渊抓到了空隙。匕首瞬间从黑影那只白净柔美的手中滑落。“你骗我？”黑影抱着自己那只被赵子渊击伤的手，对我恨恨道。
刚才的打斗中，原本蒙在黑影脸上的黑色面纱已经不知去了何方，露出她美丽的脸孔。虽算不上倾国倾城，但足够“回眸一笑百媚生”。她脸上的怒意更为她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妩媚。
“听我说完！”我直觉地感觉出黑影女子身上那股杀气，“你是吟雪的音师姐吧？”
虽然当日落崖前我只听到吟雪和她师兄寥寥数语的对话，可我却对他们口中的“音师姐”格外上心。
赵子渊也停下手，转眼看我。
我僵直着身子说：“能不能请两位分开一点？我怕你们再打起来，当然，你们两位武功高强，万众难敌。可小女子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我怕你们一个不小心，就让我去找如来那位老人家喝茶。”
莫北音狐疑地看了看我，倒是赵子渊很给面子地向后退了几步。
“谢谢合作。”我现在对赵子渊的善解人意感激地几乎想痛哭流涕，调整下情绪，我对莫北音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是。”她的嗓音原来是银铃般的清脆，“我与吟雪同门数载。”
我探试性地问：“你找她有何事？”
“你说还是不说？”看来美人儿的耐心并不怎么好，我才问了第二句，莫北音柳眉一挑似乎准备随时冲上来砍我。
“莫北音，是谁说绝不伤害无辜？”赵子渊早一步护在我身前。
真好啊，被帅哥王爷保护的感觉——
但现在不是花痴的时候，我轻咳一下，拉住赵子渊的衣角对他摇摇头。然后，我躲在他的身后，只探出一个脑袋对莫北音说：“你可知道吟雪见了她师兄？”
“废话！”
哇，美人儿的脾气似乎也不小。我吐吐舌，说：“穆云带吟雪离开了，我不骗你。”
莫北音皱起眉头，美目瞪住我，问：“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这让我有些为难，从吟雪的口气中能听出她和莫北音之间的姐妹情不浅，可我也认出了莫北音就是当初我和达隆劫人时误打误撞下为我们解围的黑衣女子。听她的口气，似乎和赵子渊有仇。吟雪是穆云妻子，穆云又是徐侍庭的徒儿，徐侍庭却和赵子渊是好朋友，这关系还真是循环又循环。万一我不小心说错话，会不会连累好心为我医治的徐侍庭？会不会拖累一心想救妻子的穆云？
越想解释，却越想不出该怎么说，正在我几乎焦头烂额的时候，内堂走出一个人。
定睛一看，居然是徐侍庭！
他悠闲地绕过满地的狼藉，脸上依旧是那副恰到好处、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微笑。
“是你？”莫北音见到他，就一副活像见鬼了的样子。
徐侍庭抱拳道：“正是在下。”他的目光微微向我这里一瞟，说：“吟雪中了你师父的‘莫问情归’，云儿正带她去找神医。”
“我还是来晚一步……”莫北音的目光一黯。
徐侍庭环顾屋子，问：“现在可以叫人进来收拾了吗？”
莫北音将面纱重新蒙上，道：“告辞。”转身，足下一点，从窗口轻飘飘飞出。我总算松口气，生命危机暂时解除了。可一想，又不确定地看看赵子渊和徐侍庭。见他们两人的面色都没什么异常，才真正、完全地松口气。
徐侍庭和我先后退出屋子，只听到赵子渊吩咐总管不要声张此事。等乱糟糟的声音完全消失的时候，我和徐侍庭正并肩行走在月色下的长廊中。
“对……对不起。”我轻轻向徐侍庭道歉：“我擅自说出了吟雪和穆云的下落。”
徐侍庭对我一笑，说：“他们的下落是我说出来的，你不用自责。”
“可是……”我绞着自己的双手，有些不安地说：“我怕他们再打下去会伤到我，才说出了吟雪。如果被赵王爷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
“子渊知道我和云儿、吟雪，以及吟雪曾经的师门之间的关系。况且，你是在知道莫北音对吟雪没有恶意的前提下，才开口。”
“可是……”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忸怩？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只为自己而活。”
迎上徐侍庭的目光，柔和月光下他的眼中只有一片清澈，仿佛时光回到了那日月下凉亭中的对饮。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真怕再这么对视下去，我会忘了自己而完全陷入这一片清澄中。“为自己活并不是只顾自己而不管其他人的死活，我今天自私了一回。现在才说良心不安是矫情了点，但我真的很担心万一我的判断错误，会不会把你和吟雪、穆云都拖进浑水里。”
“你的伤也好了大半，过几天带你去逛集市，如何？”徐侍庭莫名其妙地转移了话题。
我愣了一会，问：“集市？”
“山庄下有座小镇，虽然不如扬州那样繁荣热闹，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你也窝在庄里好多天，走动走动对身体有好处。”
“真的？”
“我从不食言。”
我开心地一笑。经他提醒，我才发现自己进了挽晴庄后，还真没出过门，一心一意地过着“宅”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