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回国之路(三)(1 / 1)
这一日两次遇袭,铁甲卫死了四五个,又重伤了二十多人,加上前面的已经陆陆续续的重伤了近一百人,轻伤的也有一百来人了。由于下个驿站还非常遥远,而且前面全是高山,地势险要,行走不便,曜下命轻伤者二十人送重伤的原路返回前一个驿站,等待归途时归队。
我见完好无伤的士兵还不到两百人,便担忧的询问:“里北国国都大燕还有多远?”曜说:“尚有半月行程。”我皱着眉头说:“还有半月行程,士兵一伤了一半,是否要派人前往□□报信增派人手?”曜说:“几日前已增派了铁甲卫两百人。为了尽快赶到北国国都大燕,我们不等等他们了,只命他们快马加鞭抄近路追赶我们。”
我有些奇怪,禁不住看了他一眼,为何他现在这么着急的赶到北国,是否是想快点把我这个麻烦甩掉?这样想着,心里不禁难过起来,低下了头。他扶我上车,然后翻身上马大声下令说:“今夜我们要在外露宿,现在马上启程,务必在天黑前赶到安全处安营。”
我们又启程赶路。曜走得很急,为了赶上他,士兵将马车赶的很快,颠得我东倒西歪,无法坐立。我咬住嘴唇,扶着车壁,努力稳住自己。每走一个时辰只休息半刻便又走。我听见车厢外的哗哗的水声,时远时近,我们似是沿着一条河流在往山上走。走了约四个时辰,接近黄昏,突然觉得风大了起来,似是来到了一片开阔的地方。我探出头去,视野开阔,原来我们已经到了山顶之上。道路不远处就是一个悬崖,周围开阔,无法躲避。前面的道路有处特别狭窄,仅容一辆马车通过。我心下突然觉得不安,望向曜,他也回过头来看我,眼中也有些担忧的神色。
我轻声的唤他,他策马来到我的车边,我仰脸看着他,他微微俯下身,伸手轻抚着我的脸颊,柔声说:“别怕,过了这个山顶,下边的路便好走了很多。增派的铁甲卫已在山脚等我们。”我望着他,他脸上温柔让我略微心安。
他下令加速前进。才走了几步,前面士兵刚过了最狭窄处,我的马车刚到,前后突然涌出来六十多个黑衣蒙面之人,从悬崖下也纵身飞上来数十个人。将我们隔断成两部分,分别包围起来。我的马车和曜被单独隔开,曜被二十几个士兵保护在中间,外圈是两倍的黑衣人。我的马车由于在最窄处,只有几个前后几个士兵护住我,而围住我的黑衣人也有二十多人。
厮杀声顿起。曜在马上直立起来,一边用剑挡开突进去的刺客,一边看向我这边。这次的刺客,似乎跟踪已久,选在这最险要的地方围攻我们,而且各个都是武艺高强之人,招式狠辣,对我和曜都下了狠手,看样子是想把我们两个一并杀了。围住我的黑衣人太多,保护我的铁甲卫渐渐倒下了,我两边都是悬崖,前后又是黑衣人,我就是有飞身之术也逃不出去,只好乖乖的呆在车上。
不一会前后就都只剩下一个铁甲卫,我的心悬了起来。曜那边也倒下好几个铁甲卫,他一边看我,一边格斗,也被划伤了几处。他一见我马车边的黑衣人越来越多,铁甲卫已几乎殆尽,忙轻点马背朝我的马车飞身而来。他将我拉出马车,护在身后。前后又是两声闷响,马车边最后两名铁甲卫也倒下了,我和曜被团团围住。
前后的铁甲卫被隔住,一时救援不到,便急切起来,厮杀声顿时更加激烈。曜又要自顾,又要替我用剑隔开攻击,有些力不从心起来。一个黑衣人的剑刺向我,眼看就要刺中,一只飞镖射向他,逼得他回身挡镖。从前后又突然跃出十来个蒙面的青衫之人。青衫之人出手与刺客相搏,似是对我们施以援手。
我略放心了些,有人帮忙总是好的。曜的眼中露出一丝疑惑。青衣人中忽然有人向我高喊:“露儿小心。”竟是李致的声音。我大喜,却没有注意到一只冷箭带着寒光向我射来,青衣人出镖想替我打落冷箭,却只是略略改变了箭的方向,箭还是朝我射来。曜旋身将我护住,自己却被射中了左肩。噗的一声闷响,他的血溅到我的脸上,我心立刻刺痛起来,眼泪也不住的流下,忙抱住他。他冷脸拔掉箭,咬牙说:“只是小伤,不用担心。”
黑衣人见他受伤,便加快了攻击,我们被逼着且战且退的到了悬崖边。曜的身上又添了几处刀伤。一只羽箭朝曜飞来,曜已近体力不支,刚刚险险的避开,却没有留神脚下,一脚踩空,我忙伸手拉住他。但是他的身材高大,我根本无法拖住,反而被带下了悬崖。曜想要挣脱我,却被我死死的抱住。在掉落的过程中,我不断的用手去拉长在悬崖上的藤蔓,想要减缓我们下跌的力道。最后我们落在了一个深潭之中,溅起的水花惊走了岸边的小鸟。
我抱着曜一直沉到潭底才止住了,我忙拖着曜从水底浮出,费力的游向岸边,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很是沉重,我费尽全力才爬到岸上,将曜脱了上来。曜已经晕过去了,脸色苍白,沾满了水,刀刻般的薄唇也苍白得毫无血色。
我害怕起来,大声的唤着他,用手轻拍他的脸。他却毫无知觉,我知道定是失血过多,虽然已经是初夏,但是这深山中的水定是高山的雪水融化的,很是冰冷,要是不刚快烘干,他肯定受不了。而且刺客们说不定会追来这里,得刚快离开。我用藤条作了个简易的拖车将他放在上面,拖着他往潭边的深林中走。
天已开始暗了下来了。林中静的可怕,黑黝黝的大树的阴影映着发青的天空,像是巨人般矗立着,远处不知名的鸟儿发出怪叫。我拖着他走了半个时辰,看看远处,竟然还有一面山崖,崖面上茅草下,黑黑的似乎是个山洞。
我大喜,忙用藤条将曜缠在我背上,沿着山崖,抓住山崖上的藤蔓,爬到洞中。曜真沉,我爬了足有半个时辰,才脱力的将他放在了地面,自己也趴在地上累得不能动了。休息了一会,我扯了洞外的干枯的藤枝,掏出了打火石,点着了火。这几年我习惯夜出,打火石是身上必备之物,没有想到如今也派上了用处。
我打量着洞中,没有想到这洞中倒甚是干爽通风,很开阔。我将曜拖到里面,扯了些茅草,粗粗的垫了,将他放在上面。我将他身上的衣服和身上挂的剑和弓箭脱下,看见露出的伤口不禁倒吸了一口气。那柄箭头上有毒。他的伤口已经发黑,难怪他会昏死过去,定是格斗加剧了□□的扩散。
我想了想,用嘴替他把毒血吸出来,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些创伤药为他敷上并包扎好。一番折腾后,我有些头晕,颓然的坐在他的身边再也没有力气动弹。这时我才觉得自己的手火辣辣的疼,低头一看,手掌和手背上都是伤痕累累,是刚才从悬崖上掉下来时为了减缓落下的势头,我去抓藤蔓而被划伤的。一直在紧张的逃命中不觉得疼,如今安定下来才觉得疼得钻心。我拿起创伤药,已经不多了,还是留给曜吧。
我静静的看着他的苍白的脸,在火光的温暖之下已经恢复了些血色。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能坦然的仔细的看着他,他的皮肤很白净,有着如美玉般光洁的额头;剑眉整齐漆黑,斜入鬓角,此时微微的皱着;眼睛本来想碧潭般深幽漆黑,此刻也紧闭着。我想到他醒着时,眼中的光芒如阳光般和煦,便忍不住用手抚着他的眼睛。他的鼻如玉柱,高耸笔直;薄唇紧抿着,有些苍白。
我靠着洞壁,就这样看着他竟然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初夏的北国山中,入夜之后也很是冷冽。半夜我被他的□□声惊醒,我暗想不好,不会是发烧了吧,忙伸手探他的额头,果然烫的很。他冷得瑟缩着,我忙紧紧的抱住他。我用我烘干的衣服包住他,替他搓揉这身子取暖,好一会他才安定下来,身上细细的渗出汗来,烧似乎也退了。他好像是梦见了我们在天庭中的情景,喃喃的念着:“露儿,露儿,别哭了,我不是真的生气。。。。。。”
我眼睛酸涩,抱着他轻轻的说:“我不哭,我知道你不是真的不要我了,你只是太骄傲,容不得我的隐瞒,可惜我们都回不去了。”就这样抱着他,睡着了,我第一次没有梦见他,熟睡了一夜。
一觉醒来,洞外已是天明。我检查了一下曜,他的烧也退了,嘴唇恢复了一些血色。我替他盖好了衣物,出洞爬下了悬崖。我想着昨日一日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便拿着曜的弓箭在林中找猎物。我的手一拿箭就疼得我直吸气,根本没有办法瞄准,两个时辰我才射着了一只兔子。我在林中还发现了一些疗伤的草药,忙摘了,一并摘了些野果。
我拿着东西,在藤上轻轻跃起攀爬,比昨日扛着曜时要轻松多了,可是到了洞中还是精疲力尽。我苦笑,这身子是越来越差了,这么不济。
曜还没有醒,我又拾了些柴火,燃旺了火苗,烤熟了兔子。我用嘴把草药嚼烂,加上仅剩的创伤药,给他敷在伤口上,换了包扎。将野果的汁液挤出来喂到他嘴中,他竟喝了下去,我喜出望外,忙将兔肉撕碎了就着水喂给他,怎么也喂不进去。我只好用嘴嚼碎野果直接用嘴喂给他,他也吃了些。虽然还没有醒,毕竟能进食也是好些了。我将剩下的兔子和野果吃完收拾干净了。这一夜他睡的很安静,我怕他体弱怕冷,还是抱着他睡的。
早上他还是没有醒,我替他盖好衣服,又拿着他的弓箭出洞去捉野物。今天我顺利多了,一个多时辰就捉了两只兔子,依旧采了草药和野果,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下起倾盆大雨来。我忙拿着野物,费力的爬回洞中。我浑身湿透了站在洞口,却看见洞中空无一人,只有火堆在跳动着,曜并不在火堆边。我手中的东西滑落,惊慌的跑到洞中,在洞中转着圈,呼唤着:“曜,你在哪里?”我害怕得有些颤抖起来,他的伤还没有好全,要是被铁甲卫救走了还好,要是被刺客发现了,定难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