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六章 我的身世（1 / 1）
马车颠颠簸簸的拐来绕去走了足有一个时辰才停下来。我掀开帘，呆了一下，便高兴的点足飞下了马车。原来眼前竟然是一片白色的花海，碗大的花，轻盈雪白的花瓣，风吹过竟像下雪般飘飘悠悠的飞满了天。
我脚尖轻点花瓣，兴奋的在花海中飞腾。飘飞了一个时辰，我才终于累了，倒下躺在了花海里，闭上眼睛，遮住了曜眼的眼睛里的阳光。好久以前，我似乎也有这么个大花园，让我整日腾跳，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一个黑影遮住了我头顶的阳光，我才想起了还有人。他笑道：“我也很喜欢花，不过没有试过如姑娘这般纵情。”
我道是他还在计较刚才我的话，便睁眼看他，可是他却望着远方，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寂寥，只是一瞬，复又微笑道：“姑娘觉得这里可美？”
我道：“自是很美。”四王爷说：“姑娘却让这里都黯然失色了，我自那日一见便已倾心，姑娘可愿意嫁给我。”
我说：“世间比我美的女人多的去了，王爷要是都这般一见倾心，这京城恐怕都不够你装老婆的了。”他笑道：“姑娘不用担心，我自是以正妃之礼聘你，绝不会委屈你。”
我确实有些惊异了，任我孤陋寡闻，也知道正妃对王爷至关重要。如今太子位子不稳，底下四个王爷都在暗中较劲，这个当口他要娶我一个女婢做王妃，就算他愿意，我愿意，他爹愿意，他的母妃和母妃后的一大堆人也不会愿意的。如果这消息散播出去，保管明日我就会一命呜呼。
我坐直，他在我身边坐下，我眯着眼睛打量他。我轻声道：“王爷可是被逼着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而殿下你却喜欢上了另一个身份连小妾或正妃都不适合的女子。你苦于无法给她名分，所以找我这最卑微的女人来当挡箭牌。如果你要娶我做王妃的消息一放出去，所有的人都会盯着我，于是你就可以不费力的先给心上之人名分，哪怕是小妾也好。而我呢，必活不到成婚之日，那个时候你再娶可以帮你得到权力的女人做正妃，这边心上之人已经到手，一举两得啊！只是可怜我这小命。”
四王爷大笑，说：“姑娘真是聪明过人，马上就得出了最接近的结论，不过不全对。”我道：“请指教！”
他说：“如今我的心上之人是你，把你推到风口上是万不得已，不过你绝对是安全的。我看姑娘在明王府也只是要找个混吃的地方，过的不尽如人意，否则姑娘怎么要向王爷隐瞒容貌和声音。而且姑娘似乎也很满意在下，我可以保证姑娘嫁给我后衣食无忧，且可以做你愿意做的事情。嫁给我对姑娘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点点头：“王爷说的很是诱人，不过这对王爷有什么好处？我可不相信什么一见倾心的话。”他说：“好处过几天姑娘就知道了，姑娘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本王的提议。”
我暗自思索，此人心思极深，如今和我说破了他的心思，要是我此刻拒绝，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法子灭口，心下暗暗的打定了主意，道：“如此大的事情，王爷容我考虑几天，况且五王爷那里。。。。。。”
他已看出我的拖延之意，却也不点破，只是微笑点头道：“如此甚好。”天色已不早，他把我送回了明王府，便笑眯眯的离去。
第二日我低着头在院子里面百无聊赖的散步，思索着四爷的话，突然前面的婢女们自动让开道，都发出的低低的惊叹，一人穿花拂柳的走来。远处的婢女有的还特地的跑到他面前娇滴滴的行礼。
我凝神一看，竟然是珣。他快步走到我身边，有些急切，衣衫翩翩，眨眼已到我身边。他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确定我一切安好才微笑着说：“那日一别后，南方突发洪捞，我被父王派去赈灾，今日方才回来。我没有来看露儿，露儿可有怪我。”
我看见他像见了亲人一般，这几月深埋的辛酸一下翻出来，他这一问我便觉得鼻头发酸。他伸手轻抚我的乌发，笑道：“露儿还和原来一样爱哭。”我揪着他的衣襟，想寻着了主人的小狗般，真的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他轻拍着我的背，静静的抱着我。等我平复了情绪之后，他才说：“我已和五哥打过招呼，今日带你出去走走。”珣带我来到青竹寺下的瀑布边。
他悄悄的在我耳边说：“只有这里别人才听不见。四哥和五哥的隐卫每日都暗中跟着你。”我一听有些吃惊，原来那日在湖边树上的是四王爷的隐卫，心中满是疑惑，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跟着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巡道：“那日我在酒楼见你送你回明王府之后，就突然被派到南方去赈灾。南方的洪水一发就是半年，剩下的半年又要整治河堤。推荐我之人，定是打了如意算盘，如果办好了，我也要一年才会回来，如果办不好，又趁机可以置我的罪。可是他们都忘了我是谁，如果不是要整治河堤拖延了时间，我几日就可回的，结果这以拖延，就让露儿等了半年。”
我有些疑惑：“举荐你之人为什么要让你离京一年。”他听见我说话，惊喜异常，抓住我的胳膊：“你能说话了，记起天界之事没有？”
我说：“天界？”他叹了口气，说：“如来老祖说你要孤苦十四年，遗忘十四年，果真。”我越来越迷糊。他说：“四哥五哥他们这么紧张，看样子是怀疑你这一世的身份了。”
我疑惑：“身份？什么身份？”他说：“露儿，只要解了你在天庭被下的咒，我就带你回去。我不会让那个人再伤害你了。”
我满腹疑问，打算从最简单的问起：“珣说我这一世的身份是什么？”珣说：“我这次借出京的机会去查过你的来历，虽然知情之人都被灭口，但是我还是查到了一些事情。”
他抓着我的手，手心的微凉却让我无来由的安心，他说：“露儿，这一世只不过是为了解咒的，所以发生什么你都不要伤心。”我点点头。
他接着说：“养育你十三年的母亲并非你的生母。”我震惊得睁大了眼睛，他捏了捏我的手，安慰我，接着说：“你本是我国北方大国国君之女晨露公主。”我眼睛瞪得更大了。他说：“你身上的那块水滴石是你出生时口含着的。十五年前青竹寺前任主持寂空圆寂前曾留下一句禅偈：“朝露至宝，助得天下。”你出生时含着这块石头，你父王又给你取名叫露，你本姓程，所以世人都叫你晨露公主。可惜你刚出生不久，北国王宫大火，你也失踪了。直到一年前五哥在一个村子里找到你。”
我有些迟疑的说：“那五王爷和四王爷都是为了那句禅偈所以才。。。。”他说：“他们怀疑你有可能只是挡箭牌，是有人把石头给你带着来吸引世人注意，真正的晨露公主另有其人。”
我苦笑，想：“我又黑又丑，口哑且呆，任谁也会怀疑我是否晨露公主。”我迟疑的说：“那你？”他说：“我本不稀罕什么天下，我只要带你平安的解咒，回到水木殿。” 我问道： “既然这块石头是宝贝，他们拿走不就行了？”他微蹙眉，手指轻抚衣袖，略低了一下头说：“那句禅偈只说朝露，并未说是人还是石头，且有可能是要晨露公主带着石头才有用。”
我恍然大悟，所以四爷要昭告天下说要娶我，其实他也不确定，我是否是晨露公主，如果我不是，而有人知道真正的晨露公主在哪里，定会来抢我的水滴石，交给真正的晨露公主，到时候他便可以顺藤摸瓜的找到晨露其人，另一方面我要是真是晨露公主，他便作假为真。而巡说：“有件事情我也有些疑惑，晨露公主被掳走后无数人都在找，你几乎同时出现在了那个山村中，那个小村子离京城很近，但是却没有人找到和怀疑。”
我身上发冷，难道。。。巡说：“有可能那些村子的人本就是掳你之人，由于他们的任务就是把你藏起来。如今你即将长大，他们才被人灭口。”我想起那些强盗，村子如此贫瘠，根本不值得大费周章来抢略，难道真的是为了灭口？！
巡说：“那日情形是怎么样的，露儿可否回忆给我听。”我将那日的情形说给他听。他脸色发白，略思索了一会，说：“通常强盗抢掠的时候都会留人放哨，特别是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但是五哥包围他们的时候，他们根本毫无知觉，说明他们根本就没有人放哨。还有那些强盗不像是普通的强盗，一般的山贼都是乌合之众，良莠不齐，高矮胖瘦，弱小强壮不一。你说他们都是粗壮的汉子，如此整齐的体型，倒像是挑选过的士兵。如果是士兵更不可能疏忽到不留放哨之人，就算是放哨的被预先杀死也不可能毫无动静。而他们这么时间就全部被消灭，说明他们毫无戒备之心，只有可能是他们以为外围有人警戒和保卫。”
我想起了那个在我面前一箭穿心，面目惊异死去的大汉。难道是，我忍不住蹲了下来，抱着手臂。答案如此明显，我想自欺都不行。是他的手下，那些强盗是五王爷的手下，他先授命他们趁我出村之时装成强盗屠村，而他在外围警戒和放哨，再杀了那些假装强盗的士兵们灭口。如果不是我在拉扯间露出了水滴石，我也丧身刀下了。或者他只是需要对我有救命之恩，可以名正言顺的带我回府，所以才设计了置我于险境，再相救的一幕。他也不能确定我是否是朝露公主，所以把我放在府中，一方面可以引出真的朝露公主，同时也可方便日夜监视，查明我的身份。
我似乎又回到了那日被一群粗鲁满身汗臭的壮汉们包围逼视的夜晚，我抬头望着巡，浑身害怕的颤抖起来，他心疼的抱着我说：“别怕，我们只要解了咒就走。”
我明白了为什么巡要来这瀑布处游玩，如果不是着震天的瀑布声遮掩之下，五王爷和四王爷的隐卫立刻就会知道我们的谈话，我就会更危险了。
他说：“我也派了隐卫跟着你了，只是你和四哥在一起时，我和五哥的隐卫都近不了身，我带你出来时，附近都是我的隐卫，在明王府时我和四哥的隐卫也只能在外围。你在忍耐一段时间，等我找机会接你出来，我若是现在就强接你出来太危险了。”眼看着天色暗了，巡才送我回府。回到王府，由于巡亲自相送，我们走的大门。荷香正从外面回来。六爷看见了荷香，一愣，问我：“那是何人？”我说：“这是荷香。”他又仔细看了荷香一眼，转脸凝神的看着我，好一会儿才伸手轻抚了一下我的脸颊，温柔的说：“她倒是和你的容貌有九分像。”我才惊觉，原来我觉得荷香那么亲切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