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 / 1)
苏文湘以为许大公子的老妈会来送送自个儿的宝贝儿子,哪知到了机场也没见着多余的人影。
机场里卢飞学长已是等着。卢飞学长身旁站着一女生,远看去略有些娇小,不过与卢飞学长站一起,倒真有情侣味儿。
分离时,卢飞学长上前抱了抱自己的女朋友,流露着满满的不舍,他又嬉笑地在女生耳旁轻声说了几句,女生的耳根忽地蹿红,嗔视对方一眼。
苏文湘以为许大公子至少也会来一个正常拥抱的离别,哪知对方只是习惯性地撩了撩她披肩的长发,淡淡地说了句“好好照顾自己”。末了,又加一句“不要和萧赫接触”。
苏文湘自个儿却忍不住自己动手环住对方精瘦的腰,心里埋怨许大公子今个儿真不主动。如今,好似得换做自个儿先出击了。
十点一刻,登机时间快到。苏文湘窝在许大公子胸前的脑袋才慢慢离开。
许之凡稍稍低头,望进女生的眼睛。他俊美的脸庞稍稍带了些许笑意,对着正低头看自个儿脚尖的女生轻轻吐出三个字“我走了”。
这三个字,让苏文湘顿时觉得忒扫兴。
她看着对方的鞋子一步一步远去,直至从视线里散去,又猛然抬头,朝着对方的颀长的背影开出一个大大的苦涩的笑容。
貌似,某处被封存已久的东西又掉出了外头的包装袋了。
回去时,和卢飞的女友胡云一道,胡云是个开朗的女生,两人路上聊的不多,大概苏文湘的原因占了主导因素。
苏文湘回了寝室,室里的人都窝在床上,她想起自个儿昨晚的事儿,脸又热乎起来,几近烧到脖子。
“湘湘啊,我今个儿才知道原来你还挺适合喝高度数的烧酒的。昨个儿晚上居然没醉着睡着。呵呵。真是意外了。”陈菲昨晚喝到最后,自个儿都醉了,以至于今天早上,三人都懒懒地趴在床上,不大想起来。
这说话者无心,听着却在肚子里吸气。苏文湘干笑几声,赶忙又背对着三人,装模作样地开始趴在书桌上写东西。水笔划开的痕迹,一道道又勾勒出许大公子的名字,苏文湘又重重地划掉,集中注意力胡乱摆数学公式。
“欸,湘湘,你的课修完没?”宋大美人一手撑起脑袋,一手闲闲地敲着床沿。
苏文湘稍稍将身子侧了侧,手中的笔一圈一圈在指尖转动:“恩,快了。这个学期能写毕业论文。”
“我说,湘湘啊,真搞不懂你做什么那么拼命地为了提早毕业。这大学生活也不过四年啊,人家都说这可是最为值得纪念的,你怎么就这么想早点结束它啊。我啊,还不大想着出去混呢。社会就业压力太大,冷不丁就来个失业。”田羽仰着脑袋,看着天花板。
苏文湘想了想说:“你这话不对劲了。就是因为社会压力太大,我才想着早些出去工作。这样机会更大啊。你想想啊,再过一年,我们国家毕业大学生又又上百万,那工作的铁饭碗越加难拿了。”严峻事实面前,有时候谁都经不住逃避的诱惑。
陈菲呵呵笑了笑说:“湘湘,现在我知道你原来是个挺现实的人。以后你工作没处找,你上我那儿。我老爸开的厂还过得去,可以暂且给你个管理人当当。”
苏文湘一笑,道:“好啊。到时候,你可别六亲不认,把咱老同学往外赶了。那金融危机再不过去,我还真的靠着你了。”
陈菲头点的飞快,嘴里说着“没问题,没问题”。
苏文湘心又热了热,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依靠的人,除了父母,再无他人了。
晚上入夜的时候,苏文湘就接到了许大公子的电话,那头的空气里一片寂静,除了许大公子略有沙哑的声音,苏文湘听不到丁点人群喧闹之声。
“你在办公室里?”许大公子在那头恩了声。
苏文湘一时间又觉得难受。“欸,快十点了,怎么还不回去休息?又要熬夜?欸,你当你身子是铁做的?就算是铁做的,天天风吹日晒,都会生锈。”苏文湘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这会子,她该知道了。原来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不一样啊。很不一样。她爱爸爸妈妈,也就怕他们受到丁点儿伤害,如今她心里又多了个人牵挂。
许大公子在那头呼吸轻轻,苏文湘说完后,他低低笑了起来。苏文湘一时间气结,她说的很好笑来着?她气愤极了,突然之间又很想扑到对方怀里。
苏文湘拧了拧自个儿的鼻子,听着许大公子在那头说话:“湘湘,什么时候我们去马尔代夫吧。”
苏文湘一愣,貌似她还从来没和许大公子说过她喜欢那个地方。她走向阳台,眺望着对面一片的灯光,笑着说:“好啊。”
许之凡望着玻璃前晃过的一簇簇亮光,底下的人流一波又一波。他对着电话说:“湘湘,我这里很空旷。夜景漂亮地寂寞。”
苏文湘不知道许大公子也这般抒情的时候,她朝阳台下看了看,空无一人。大概她这里与许大公子那处的光景迥然不同吧。
苏文湘捏了捏衣角说:“之凡,你要早点回来。”那头的声音低不可闻地恩了生。
其实,苏文湘一直在心里恐惧,若是某个时候,她那被覆盖的记忆回转过来,出了绊脚石,她又退缩了,怎么办?她知道自己的脾性,怎都是个倔强的人。那个停留在心里头的预感不大好,苏文湘心里颤巍巍,一时间居然有这冲动克制自个儿想起的冲动——她知道,或许家里那本她看了一半的,泛黄的日记本,或许能重新唤起。
苏文湘一直逃避,她稳了稳电话,与许大公子又唠叨了几句,后头又忍不住嘱咐对方好好睡觉。
挂了电话,苏文湘在阳台上站了老长时间,她想了老长时间——或许真该哪个时候将日记本里头的东西好好看一遍了。
她不敢面对,如今,也不能选择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