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雪之丞(1 / 1)
早晨的阳光毫不吝啬的透过大落地窗洒进客厅,为白色的房间染上了灿烂的金色。
饭厅里,坐在椅子上喝咖啡的山崎英树放下手中的报纸,看了看腕表,不禁与正送上两碟火腿煎蛋的村濑管家相视一笑。
“那两个孩子今天还真是起的晚了呢。”山崎舅舅笑道。
“哈哈,昨天医生不是说拓马只是擦伤而已没有大碍嘛,谁知道怎么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来。”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是啊,如此灿烂的阳光,如此美丽的早晨,似乎已经洗掉了大家对于昨天那场可怕绑架的记忆。
“在说我们坏话吗,笑的那么高兴。”
这时就听一个声音笑道,两人转过头去看到楼梯上拓马正牵着淳走下来。他们都穿着白色的家居服,虽然并非刻意的情侣样式,但是看起来也是非常般配。尤其是拓马脸上的轻松笑意——在大宅里,这个表情实在少见。加上身后淳苹果红的脸颊,还有阳光,仿佛点亮了这栋一直以来阴霾不散的房子。
“还能说什么啊。”舅舅微笑的看着两人走到餐桌前坐下,管家体贴的送上牛奶,“说你们两个是小懒蛋。”
闻言拓马和淳对望一眼,都笑了。
“是啊,不过也有情可原,怎么说也是昨天累到了嘛。”管家一本正经的收好东西,推着小餐车离开,那边淳刚刚咬了口煎蛋,结果就被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弄的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淳,你没事吧,怎么样?”拓马赶紧递过餐巾,小心的抚着她的背,淳只是掩着嘴一个劲摇头。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咳嗽还是其他原因。聪明如拓马当然也听出了村濑大叔的玩笑,对比淳的强烈反应,他倒是觉得十分受用,嘴角忍不住笑吟吟的,然后淳的脸就更红了。
“淳じぁん真是,吃饭都这么不小心,要不要我来喂你?”眼前小妻子羞赧的模样真是惹人爱,他忍不住低声促狭的说,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
“拓马!”淳捂着嘴,脸更是红到了耳朵根,小声嘟囔着,“别闹了……”舅舅还在呢!
“我吃好了。先去下商社。拓马你今天还是去医院复查下,公司的事情不用担心。”山崎很识相的站起身离开。没走开两步就听到后面压低的嬉笑声,他也忍俊不禁。
“这两个孩子啊……”村濑管家为他拿来外套,笑道。山崎也点点头,站在玄关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望过去——
不远处的饭厅中,沐浴在阳光下的他和她,甜蜜的吻着。
爱情是什么滋味呢。
曾几何时,在情人节满街耀眼的装饰、街头登对的情侣中间穿梭而过,忙于打工奔波的永山淳曾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个问题。
那时候,她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和爱情这个词扯上关系。
可是,上天是奇妙的,
她的命运就改变在那桥上的一次相遇。
——是吗,高山就是在这里找到你的?
那天,拖着拓马到那里,指给他看,他笑着问。
——嗯,当时我已经再出不了一分钱给妈妈治病,真是差点想跳河了。
并不是想诉苦,只是有点感叹,可是依旧惹来他深深的拥抱。
——你妈妈的身体状况很好,连排异反应都不是很明显呢。
医生这样笑眯眯告诉他们。
那天好像是第一次拓马正式的拜会她的母亲。之前最多也只是送她来,然后走,没有直接见过面。
拓马不是个多话的人,但是淳总觉得,他很想亲近她的母亲。似乎对于“母亲”这样的角色,他有着天生的依赖感。
至于约会,看电影,水族馆,游乐场……
——淳じぁん,你开心吗?
水上游乐场,天已经凉了,人并不多,可是心血来潮的他们却跑去玩了“激流勇进”,从那么高的地方直冲下来,他的头发被水溅的湿了,可是脸上的笑却那么的暖。
——嗯!!
所以,用力的点头。
那天游乐场的空旷广场上,又多了一对幸福的夫妻。
其实她忘了说,
什么都不重要,有你,就有了幸福。
……
…………
“这个房间实在太神奇了。”
深夜的阁楼小屋里,跟拓马一起平躺在地板上的淳,看着他用遥控器操天花板缓缓退到两边,露出了玻璃的屋顶,此时天已经黑了,仰望就可以的直接看到星光,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美丽。
于是由衷的感叹起来。
“是老爸送给我唯一的礼物。”拓马一只手枕在头下,一只手握住淳和她一起凝望着那星空。
淳忍不住看向他——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私下的场合说起他的父亲,其余只是在涉及到遗产问题时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
“那时回到日本刚刚两个礼拜,高山把钥匙交给我,说是从意大利托运回来的行李都放在这儿。”他口气却很平淡,仿佛是在讲别人的故事。
“那这些机关是……”他父亲为他特制的?
“对,老头的恶趣味,我也是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算都摸清楚了。”他撇了下嘴角,似乎有些不屑。
但是淳却笑了,然后转过头去继续看着夜空。
“笑什么?”
反而是拓马问道。
“没什么。”淳故意扬扬眉毛。
“你说不说?”拓马突然半压住她的身子一脸邪恶的威胁,“不说的话你老公我可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哦。”说着就要伸手去呵她的痒。
“好啦,好啦,我说!”淳赶紧投降——主要也是他实在离她太近了,呼吸声,还有那股淡淡的迷迭香味都清晰可闻,虽然已经亲密如此,但她还是忍不住脸红起来,求饶似的向后躲了躲,偏偏拓马不依,依旧贴着她。
“你先别闹。”淳只得伸手推他一下,拓马笑了,似乎也逗弄到份上了,就稍微退了下。
“我是笑你虽然嘴上说你爸爸恶趣味,可实际上这屋子难道不是整个大宅里你最喜欢的地方吗?我想你父亲他也是这样打算,才会送你这样的房间吧。”
一个刚到陌生地方的小男孩,这样神奇的房间一定会吸引他的注意力。而把所以值得回忆的东西都集中在这里,就让他觉得温暖。
拓马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转过身平躺过去。
“而且,我也喜欢这个房间。”她学他的样子躺平身体,手掌贴着他的手心,感受彼此的温度,同样带着暖意的还有嘴角的一丝笑意,“而且,其实你的父亲,就是我的父亲啊。”
拓马看了她一会,然后笑了。接下去是沉默。淳也没有说话,直觉的她感到他似乎并不愿意深入“父亲”这个话题。
藤原直人,淳对于这个名字的了解是从大大小小的事情间隙中获得的直接感官,还有就是来自高山启的话。看的出高山对拓马父亲的尊重和敬爱是显而易见的,但是拓马呢,拓马对他父亲的态度似乎并不明确。
而且,作为父亲,藤原直人又给拓马留下了什么呢,一笔数额巨大的遗产,紧接着的,还有充满阴谋的藤原大宅,别有用心的管家,卑鄙丑陋的亲人,如果这直人先生真如高山所说那般睿智,那么他临死之前,又是不是看到了后来会发生的事?还是说他其实只是个昏聩的老人?
曾经,高山还告诉过淳——将来要面临更多的问题。
到现在,她和他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淳觉得自己已经深刻的明白一直以来拓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但同时她也觉得,还有一些事情,是她所不明白的。他内心的痛苦,不仅仅来源于那个幕后黑手。
直觉告诉她,也许是和他的父亲有关。
当然,她现在并不想问,也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因为他不想说。
在很早之前她就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什么样的状况,她都会和他在一起,站在他身边。
“淳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呢?”
忽然听拓马问了一句,淳不禁一愣。
“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拓马侧过身用手撑住头,笑吟吟的看着她,“这不是你说的吗?”
她反应过来,感觉出他的调侃,然后脸又开始发红。
“想想,我对淳的了解其实并不多啊。”他刮了下她的鼻子,却跟着叹了口气。
“哎?”淳却有些惊讶的眨眨眼,“高山先生说之前你都已经把我的资料查的底朝天了,”
看着自己小妻子无辜又可爱的说出这样的话——毕竟私自调查别人并不算十分光彩——藤原拓马有些哭笑不得的拉过她揽在怀里,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
淡淡的亲昵很自然的萦绕在两人身边,安静了片刻。
“其实我也不太记得父亲是什么样了。”半晌,就听淳这样说。拓马有一下没一下的抚这她的头发,不说话。
“因为他不经常回家,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外面赌博,做一些我不知道是什么的事。即使回来,也都是醉的不省人事,或者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扔在家门口,接下来我们就得连夜搬家来躲避追债。”
“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拓马垂下目光看着缩在他怀里的淳,轻轻的说。低沉而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安慰。
感觉到她摇了摇头。“没关系,是我自己想告诉拓马。”
“可我不想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他握着她的手微微皱眉——有些后悔为了转移话题而说起了这个。
“真的没事。因为有拓马在,所以即使过去很悲伤,我也不会再害怕。”她深呼了口气,更依赖的靠近了他一些,拓马也就没再阻止什么,只是更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
“况且,爸爸也并没有让我有更多的时间记得他,我15岁那年,他因为意外去世了。留下的保险金刚刚够偿还掉他欠的债。”淳像是苦笑了一下,“对于他,有时候我真不知道是该恨还是该爱,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我,可是有了他,我和妈妈的生活……”
“好了,真的不用说下去,这些都过去了。”拓马扶着她直起身,握住淳的肩膀,“我知道淳じぁん是个坚强的好孩子,过去的事情我无法改变,但是将来,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再受一点伤害。”
他一脸认真的模样让淳忍不住凝视了好久,才投入她的怀里抱住他。
傻瓜,他已经改变了她的命运啊。
为此,她将终生感激上苍。
神啊,请让这个人也幸福吧,让我能为他带去幸福。
良久,
“对了!”
淳忽然挣脱他的怀抱,拓马看着妻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幸福模样,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翻找什么,很快拿出了一样东西。
“这是送给你的。”她的手伸到他面前,伸展看,手心放着的是一条丝线绑着的透明吊坠,一眼看去不敢确定是不是水晶,看起来是条样式普通的项链,似乎是小摊上经常见的那种。
“我的宝物。”她忍不住笑了,“虽然看起来有点廉价。是小学时候便利店里冰淇淋的赠品啊。可是那时候我根本买不起冰淇淋。所以一个很要好的朋友特意用她的零花钱买了来送给我。”她看着那吊坠,像是回忆起了往事。因为家庭的缘故,从小的永山淳就不是个开朗的孩子,那几乎是她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拓马看着她的模样,随即拿过那坠子直接挂在脖子上,淳看着,嘴角的笑意越发温暖起来。
“我还记得那时候冰淇淋的广告语是‘品尝幸福的滋味’。这个赠品也被说成是可以让梦想成真的魔法石呢。”
“那淳じぁん的梦想是什么?”
挂好坠子正在整理衣领的拓马像是随意的接话问了一句。
“哎?”
淳却愣住了。
拓马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她。
“我是说淳じぁん有想实现的梦想吗?”他把手放在胸口坠子的位置,看着她微笑,“因为这个魔法石送给了我,那么你的梦想就由我来帮你实现。”
结果,淳眼角出现的晶莹的泪花吓到了他。
“没关系,没关系。”面对拓马手忙脚乱的要替她擦眼泪,淳赶紧自己抹掉,一边赶紧笑着解释,“我只是……太高兴了。”
梦想……已经有太久没人关心过这个问题,包括淳自己。生活的重担不仅压垮了她的腰,还有她所有的激情和幻想。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她也有拥有梦想的权利。而此时此刻,有人不但还给了她梦想的权利,还说会帮助她实现,怎么能不让人感动的想落泪呢。
“说出来不要笑话我啊。”淳擦干眼泪,双颊红扑扑的。
“当然。”拓马也就放了心,坐在她对面认真的倾听。
“就是和小学时的朋友约定过,以后会一起开花店。”她像是说了很不好意思的事情似的,吐了吐舌头。倒是拓马反而笑了。
“你看,说话不笑话我的。”淳倒是嘟起嘴巴嗔道。
“没有,不是笑话你。”拓马摇头——只是觉得这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是啊,我知道你是有钱人,当然觉得开花店是再普通不过的了。可是当时我很穷,最大的幻想也就是在学校门口的街边开个小店,然后屋子里摆满了花,然后每天早上有路过的上学的女孩子就送她一只粉色的康乃馨。然后等我结婚了以后呢,在门口挂个风铃,每当家人下班,或者放学回来,铃铛叮当叮当响起来,穿着白色围裙的我就会笑着说:欢迎回来,苹果~~然后他就会回答:我回来了,馒头……喂!不要笑了!”(作者注:这是日本的文字游戏,发音连贯起来的冷笑话。)
说到最后淳不得不出声打断拓马止不住的闷笑。
“对,对不起……”他仿佛听到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似的,“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淳皱着眉瞪他。
“没事,就是淳じぁん太可爱了。”拓马边笑边摇头,足足笑了好几分钟才停下。
“既然你觉得这么好笑……”淳啪的拍了下手,似乎想到什么似的很得意,鬼鬼的瞄了眼拓马。
“干嘛。”拓马第一次见到小妻子一脸贼特兮兮的模样,忍不住起了防备的瞅他。
“什么干嘛,我都差点忘了我已经结婚嫁给你了,那好,我现在规定咱们家以后的规矩——回家了就说:我回来了,馒头。然后回应的人说:欢迎回来,苹果!”
拓马清晰的感觉头上黑线三条。
“老婆,不要了吧。”
这也太幼稚了!!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不要也行。”
啊,还好还好。
“那就等着离婚吧,看我不拿走你一半财产!”
哼。
“别啊,老婆。”
财产不重要,但是不能没有老婆。
“那你答应不答应。”
命苦啊。想我叱咤风云的藤原拓马也变成了妻管严?
“……好吧。”
虽然回答的惨兮兮,但是淳还是笑了,然后他也笑了。真是服了这小丫头。
“对了,那拓马呢,拓马有没有什么梦想?”淳忽然想起来,问道,“我也可以帮你实现啊。”
拓马的表情渐渐平稳下来,身后捋了捋她的头发,良久没有说话。
“抱歉,不想说的话……”
淳有些后悔,她差点忘记了他是在什么样的世界长大的,她还只是经济环境的恶劣,而他,是冰冷,是阴谋,是生命危险。
拓马摇摇头。好久,他淡淡的笑了下。
“我的梦想,是有天可以离开这个大宅。”
只这一句,没有下文。虽然淳很想知道离开大宅后他想做什么,想去哪里,可是那拖的悠远而绵长的目光,若有所思的神情却让她硬生生把疑问吞了回去。
拓马背负的东西,太重了。
不管他的梦想是什么,比起实现,也许现在更重要的是帮他卸下这些重负。
“那你不怕村濑大叔会伤心吗?”于是打趣。他也笑了笑。这个话题就没再继续下去。
到底在12岁之后发生了什么,他的父亲,他的母亲,他的忧郁症,还有他的敌人。
这些疑问,暂时不明白也没什么关系。
正在出神,忽然拓马起身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踩了一下,墙壁瞬间弹出一个抽屉,他在里面翻了翻。
“回礼。”没多久一样东西被放到淳的手心,看过去,是一个五彩绳编的手链。
淳抬起头看着拓马,他的脸上却再也看不出什么。
于是戴在手腕上,相信,这也会是他的宝物。
虽然他不说。
藤原拓马21岁的生日快到了。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又都变得忙碌起来。
拓马虽然白天大把的时间都花在公司里,但是晚上都会回来吃饭,电话短信自然少不了,都是些看了让淳脸红心跳的肉麻兮兮的情话。
高山嘛,说起来比他还要更忙。
因为有太多文件要处理。
至于淳呢,也乐得用白天的时间和村濑大叔研究怎么帮他庆祝。
毕竟,这不是个简单的生日。
21岁,这个日子过了,藤原拓马将正式继承全部遗产,成为藤原家名正言顺的主人。
可是在淳看来,她所要做的正是想办法冲淡这种强烈的政治气息。
尽管藤原遥一和志子都已经进了监狱,但是直觉的,她知道一切并没有完结。
事情,是在那天早上发生了变化。
“真没人看到吗?”
上午,拓马的车子刚刚离开大宅,淳就蹑手蹑脚的跑到侧门外,从真三朗手里接过一样东西。
“放心吧,淳夫人,我保证每人看到。”真三朗信誓旦旦。
缩在淳怀里的那样小东西动了动,然后抬起头,居然是只白色的萨摩耶幼崽,小小的,特有的容貌像是在笑似的。它伸舌头舔了舔淳的手。
“好孩子,好孩子,真乖。”她忍不住笑了,抚摸着它。
不错,这就是她要送给拓马的礼物。
有一天,等他真的实现了梦想搬出藤原大宅,相信她会帮他选一个温馨可爱的住所,有院子的,然后,养只小狗。或者……还有几个玩耍的孩子。
对,淳觉得,拓马的梦想,是想要一个完整而温暖的家。
“真三朗,你这小子跑哪去了,车都没洗?!”
院子里传来村濑大叔的咆哮。
“夫人,那我先进去了,”真三朗赶紧跑进门去。
淳一个人站在门口抱着小狗,正在想怎么能保密到拓马晚上回来,忽然小狗动了动,她猝不及防手一松它便掉了下去,淳赶紧弯身去捡。
“哟,小姑娘。”
蹲着身子的淳,视野里忽然多处了一双床这帆布鞋的脚,顺着双腿看上去,牛仔裤,T恤,灿烂的笑容,
她抱着还没有名字的小狗站起身,愣愣的打量着出现在大宅偏门前的陌生人。
搭讪?
“我叫森雪之丞,请问……”
他的说话的口音稍微有些怪,而更怪的是脸上表情的变换,似乎也是猛然看到什么一下愣住了似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站了半晌,
“请问,你是……藤原拓马的什么人呢。”
阳光下,他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