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原来(1 / 1)
“碰!!”
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猛地撞开,一个身影箭一样窜入,毫无半点迟疑,直冲向勒住少女脖子的男人,瞬间搭住他的胳膊一个利落的扭身,男人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甩了出去,饶是他反应很快的起身,却被紧跟着的一脚踢翻在地,男人用手格挡,怎奈那人速度极快,他没招架几下胳膊便被扭住,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淳小姐!”
跟在后面跑进来的高山直朝堆坐在墙角的淳而去,她脖子上鲜红的勒痕触目惊心,头无力的仰起,既无出气也无进气,情形看起来极为危险!
“叫救护车!!”拓马接过他扔过来的绳子三两下把藤原真治绑了起来,说着也冲了过来,女孩的样子让他有瞬间的手足无措。
“淳!”
没有回应,少女半张着嘴,已经失去了呼吸。
他赶紧将她放平,后仰她的头同时按住下颚,最大限度扩大呼吸道,开始进行人工呼吸,
“淳!呼吸!拜托你呼吸!”
拓马没有发现他带着颤音的说话近乎恳求,他的眼里只看到少女发紫的嘴唇开始颤动,像是听到他的呼唤了似的,手指也在抽动。
“淳!!呼吸,快点呼吸!”
他一下一下的将气呼入她的口腔,一边大声喊着她的名字,终于——
“咳!!”
一声咳嗽,似乎猛的打通了空气流动的通道,少女开始剧烈的喘息起来,手痉挛着朝上伸起,像是要抓住救命稻草。
“好了,没事了,呼吸,保持呼吸!”拓马握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靠在自己肩上,另一手用力扶住她的头保持呼吸道的畅通。
她的呼吸声就近在耳边,剧烈而带着杂音,好像有沙粒摩擦着气管,一呼,一吸,听起来十分恐怖。
“……拓……马……?”
喃喃的,毫无意识的低语,来自跟死神擦肩而过的少女,藤原拓马抿住嘴唇咬紧牙关,感觉眼睛上面的神经在清晰的一跳,一跳。
“对不起,下次不会这样了,我保证。”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不确定她听到听不到,那不重要。
“拓马少爷,救护车到楼下了!”高山说,声音也没了往日的温和平稳。
一个用力,已经将淳整个人抱了起来,竟然格外的轻,他第一次对她的瘦小有了直观印象。出门没走两步已经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上到二楼,拓马把淳平放到担架上,淳的眼睛闭着,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但呼吸趋向平稳,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担架被抬走,她的手渐渐脱离了他,同样修长的两个人的手指在空中交叉而过。拓马看着她上了救护车,一个转身大步回到自己的房间,被捆住的真治还倒在那里,高山站在旁边。
拓马上前一脚踢在他的肋骨上,接着又是一下,力道之狠,看的出是愤恨交加!
“拓马少爷!”高山赶紧上前拦住他,拓马表情狰狞,竟然一时也拦不下。
“拓马少爷!!请您冷静!”高山不得不高声喊道,又踢了两脚后才算制止拓马,后退了两步。
管家从头到尾只是死盯着他,扑克脸上不见表情。
“你以为你赢了吗,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定会夺回藤原家的财产,大不了比比谁活的更长。”
还是那样死水一样的语气。此时听着更像是诅咒。
然而,拓马的眼神却仿佛比他还要恶毒,他挑了下嘴角,走过去蹲下,用一种极轻极轻,带着无比轻蔑和鄙视的声音凑在他耳边,开口:
“是吗?那你以为你赢了吗?还是你以为我真的得了脑瘤?谋杀未遂一条就可以关上你十几年,足够我拆分和化解掉所有藤原家的财产,没有了你那对狗男女还能成什么气候?到时候藤原家已经不存在我看你拿什么夺回,哦,对了,还有一件能做的事,看在你这么多年对我‘细致入微的照顾’上,如你所愿,我们就来比比谁活的时间长好了,真治さん~”
他最后那声冷笑,就像打在蛇的七寸上,一直还算冷静的藤原真治陡然被刺激到变得疯狂起来!
“你个杂种!!贱种!!我不会让你得逞!我不会让你得逞!!藤原家是最神圣的家族!!不会被你这种来路不明的野种败坏!!你不会有好下场!!!!!!”
声嘶力竭的吼声中,警察已经走了进来。拓马直起身,再也不看他一眼,解开衬衫的一个扣子穿过人群走了出去,
“把监视录像调给他们,赶紧结束善后工作,你也赶来医院。”临走低声跟高山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高山点点头目送他离开,开始和警察接洽相关事宜。
红光!
通知拓马!
危险!
不签!
死也不会签!
绳子,
无法呼吸,
死亡……
“啊!”
随着一声惊叫,藤原淳猛的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反射的伸手摸着自己的脖子,一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淳小姐。”
温和的声音把她从噩梦的彼端拉了下来,她转过头,眼前出现了高山略带担忧的表情。淳喘着气,愣愣的盯着他的脸好一会。
“我……在哪儿?”
沙哑的声音,陌生的房间,一片白色,她坐在床上?之前的记忆慢慢涌进脑海,是梦,还是真实发生。
“这是医院,您很安全,不需要担心。”见她说话高山像是松了口气,送上一块手帕,淳不明所以的接过,看到他的手势后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全是汗。
“真是抱歉,淳小姐,让您受惊了。”高山一脸内疚的看着她。
“啊……”
对了,是管家真治。
是他在拓马去飞机场后,逼她签字放弃继承权,甚至想要杀掉她……脖子被绳子勒住的感觉清晰的刺入脑海,淳浑身一颤,头剧烈的疼痛起来。
“行了,高山,她才刚醒过来,别刺激她,叫医生来检查,我们先走。”
熟悉的平淡的不带温度和情绪起伏的说话方式——拓马?
淳抬起还在隐隐作痛的头,看到站在远处的拓马,靠着房间门口的墙壁,一身黑衣,环着肩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也许是被噩梦和可怕的经历折磨,神智不请的她才注意到他也在。
“是,拓马少爷。”高山起身按下呼叫铃,眼看两人就要出去。
“等一下!”淳忍不住开口阻止。
刚要开门的拓马望向她,也许是那依旧沙哑的声音让他微微皱了下眉。
“打算就把我扔在这里吗?”淳睁大眼睛瞪着他,毫无掩饰升腾起的怒气——在经历了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轮回后连个说法都没有?
拓马似乎一愣,和高山交换了个眼神。
“看来比我想象的还顽强。”拓马式的嘲讽的笑,“还有力气生气,说明真是没有大碍了。”
“是啊,看到淳小姐这么快恢复了精神,我也放心多了。”高山的笑则是很欣慰。
“我说,你们两个——”
喉咙的不舒服让她一阵咳嗽,这时医生和护士也走了进来。
“淳小姐,我们不是要丢下您,只是现在您的身体最重要。”高山温言道。拓马只是站在那里不出声。
淳眨眨眼,见他们好像又没有了要离开的意思,也就安静的让医生为她做了检查,况且确实嗓子还很痛。
“到底怎么回事——啊!”
医生走后,淳刚要发问却又尖叫了一声,吓的高山赶紧凑过来,
“怎么了,淳小姐,哪里不舒服?”
“拓马!”淳不理他的关心,瞪大眼睛看向门口的拓马,“屋子里有监视器!真治先生要加害你,所以——”
被她的一惊一乍弄的有些紧张的拓马此时则是一脸无语的表情,扬了扬眉,“所以?”
“所以……对了,你应该都知道了……”
是他救下的她,虽然当时已经意识模糊,但是她可以肯定是拓马,就是说他已经知道管家的真面目——当时太过着急要把这件事告诉他,以致醒来后没仔细想想就脱口而出,有点丢人。
“那……你没受伤吧。”淳上下打量着他,好像没见到什么外伤。藤原真治的力气很大,她是领教了,也不知道拓马是怎么救的她,打起来了吗。
“我说,这个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多想想自己吗?”拓马看着她,轻轻的叹了口。淳不确定这话里和口气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也请放心,藤原真治已经被警察拘捕,证据确凿,相信很快会以谋杀未遂等重罪起诉。”高山在一旁接话。
“嗯。”淳点点头,“真没想到他是那么危险的人。而且也会惦记藤原家的财产!”这样一个管家生活在拓马身边的,那岂不是颗□□?拓马以前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他是藤原家的支系,极端又固执,为了维护所谓的藤原氏,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对这样的疯子你要做的就是赶紧忘掉他——”
“啊!”
拓马话没说完淳又是一声惊呼,这次连他都明显的被吓了一跳,皱起眉头。
“淳小姐?”高山扶了下眼镜以掩饰惊讶的情绪。
“拓马!!你的飞机!去美国的飞机,已经过时间了!!”淳指着墙上的钟,“怎么办,不是定好的那个什么什么医院——”
“推迟了。”拓马实在忍不住那点虚脱感,哼道。“改在明天。”
“哦。”淳点点头,看着他嘲笑的表情……她是不是有点操心过度了?
“我说了,你现在该做的是多想想自己,好好休息。”拓马说完就看到高山脸上的似笑非笑,于是瞪了他一眼,“我的事情不用担心。”
“为什么?为什么不担心?”淳紧跟着的反问让他有点意外,“你说过自己的生死不会让别人决定,难道又想放弃?”
怎么可以对去美国检查的事这么不上心?
拓马没有答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着她的脸,那坚决而坚定的表情。
“拓马少爷,我想是时候把一些事情告诉淳小姐了。”虽然并不想打扰彼此凝视的两个人,高山还是开口说道。
“可以吗,可以告诉我吗?” 淳反应很快的问。
那自然是好,她脑子里的疑问都快爆棚了。
高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拓马。淳也看向他,一时两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起。
“随便你。”拓马哼了一声,“我没有那么多时间耽搁在这儿,舅舅他们还等在家里。”说着他转身要去开门,却又握着门把停下,留给淳一个安静的背影。
“明天我会按计划去美国检查身体。”半晌,听拓马这样说,淳不禁松了口气。“至于脑瘤你大可不必担心,因为我脑中的阴影不是肿瘤,而是血块,已经在减小,不需要动手术,也没有生命危险。”
说完,他直接开门走了出去,但是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走廊里靠着门板仰起头长长的吐了口气,闭上眼喃喃自语,
“谢谢,还有……对不起。”
屋子里的淳已经惊讶到完全呆住,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看向高山,像是要他确认她有没有听错。看到他点头,淳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呼,然后就笑了,从微笑变成了大笑,放松而彻底的笑。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她边笑边自言自语的样子让高山觉得非常遗憾,遗憾拓马没有看到。
“但是为什么?!”紧接着尖叫出的疑问又让高山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姑娘的坚韧,倔强和宁死不屈,他和拓马都已经领教过了,但是有时出现的这种反应弧过长的问题,还是让人哭笑不得。
“为什么!!”开始的惊喜过后,涌上来的就是成千上万的疑问,多到淳都不知道该怎么问,总之就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是的,淳小姐,我知道你现在很多事情想知道,可以允许我慢慢说吗?”高山看到她逼问的眼神,然后笑着摆摆手。
“你最好都能告诉我,我的头现在都快炸开了。”淳捶捶自己的脑袋,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拓马说他的身体没有了问题后,她的心情也一下轻松起来。
“好的,我会尽力把我能说的都告诉您。”高山笑道。
“还有不能说的?”
他扬扬眉,替淳放了两个靠垫在背后让她能坐的更舒服一些,“是的,我想有些事情必须要拓马少爷亲自告诉您。”
“啊,那就没准了。”淳叹了口气,拓马?似乎不能指望连表情都猜不透的他吧。“不过现在能告诉我一些,总是好的。”
“是,淳小姐。首先我必须跟您道歉,是我的过失,导致您生命受到威胁,差点造成严重后果,拓马少爷为此非常生气,我也十分自责,对此我致上十二分的歉意。无论你怎么要求我赔罪,我都会承担。”
他忽然站起来,向她郑重的行礼道歉。
“高山先生?!”淳被吓了一跳,赶紧直起身要起床,“你这是做什么?道什么歉啊?!”
高山阻止了她下床的行动,“我一会会解释,总之希望您能接受我的道歉。”
“我接受,我都接受,请你不要这样,我受不起啊。”淳伸手要扶他——无论如何,高山一直对她都是温和有加,怎么会有对不起她的地方?
“不,这是你应该接受的。”高山重新坐下,一脸的严肃,“您今天遭受的一切恐怖经历,都是因为我没能按照拓马少爷的要求及时赶到造成的。”
他的话让她听不懂,索性就保持沉默——他说他会一一解释。
高山深呼吸了一下,“淳小姐,一切还必须从在两个月前拓马少爷出的一次车祸说起。”
他稍微顿了顿,似乎也在整理思绪。
“那次车祸并不严重,当时拓马少爷只是受了点轻伤。但是半个月后的例行身体检查,却发现他的脑部有一个阴影。”
“阴影?”
“不错,国内的几家大医院的诊断结果都不算乐观,全部倾向于是脑瘤。”尽管已经知道不是,高山的话还是让淳有些紧张,“这个结果志子夫人、遥一少爷,包括真治先生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们却选择了对拓马少爷保密。”
“为了财产?”这帮家伙没有一个好人。
“是的。”高山表情凝重的点点头,“只是他们不知道拓马少爷早就知道了,甚至很久之前就将诊断资料寄到美国洛杉矶。当然,这点志子夫人他们是不清楚的。”
“想要骗人的家伙,反而被人骗,这是不是该叫聪明反被聪明误?”淳冷笑一声。转而又问,“为什么寄去洛杉矶?”
“UCLA Medical Center。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学中心,是世界上最出名的神经外科研究中心,”高山解释道,“很快他们就有了和国内不同的结论,拓马少爷脑中的阴影也有可能是血块,但无法最后确认,并且说脑瘤的可能性还是很高,因为血块是可以转化为肿瘤的,因此建议拓马少爷亲自到美国进行检查。”
“嗯。”淳听的很认真,努力跟上他的思路,还有那些难懂的专有名词。
“那么,虽然到藤原家的时间不长,但是我想淳小姐应该对拓马少爷的生存环境有个大致的了解。”
“了解的很充分了。”淳恨恨的说。
“由于藤原直人,就是拓马少爷的父亲去世后,留下的遗嘱声明,拓马少爷将在21岁生日后继承90%的遗产,而是直人先生的兄长雅人先生的儿子,就是藤原遥一少爷,以及直人先生的弟弟正人先生的夫人和继女,就是志子夫人和纱衣子小姐,将继承另外10%的遗产。”
“这么说……拓马的伯父和叔父……都不在了吗?”听起来很糊涂啊。
“是的。”高山点点头。“从遥一少爷和拓马少爷的年龄差可以看的出,藤原家上一辈的年纪都已经不小。”
对,听山崎舅舅说过,拓马是私生子。
“所以,当拓马少爷得知他也许有可能不久人世的消息后,就开始酝酿这个计划。”
“和我签约结婚也是其中一环吗?”这个计划应该非常复杂,就连身处其中亲自参与的她都丝毫不明白所以然。
“是,而且是非常重要的一环。”高山点点头。“总体来说,出于对藤原家,以及藤原家成员的痛恨,拓马少爷在还不能确认自己的生死前提下,决定和一个陌生人结婚。这样一来,一旦确诊是脑瘤,就算他真的离世,钱也不会留给那些人。”
“不错,只是最好的惩罚!”也就是之前出现的那一幕,那些人的嘴脸她到现在还历历在目。想起来就让人觉得恶心。“但是如果不是脑瘤的话,他就不会死,那……”
那钱岂不是要白白分给外人——呃,目前看,也就是她自己。
对这个问题高山只是一笑,
“请不要忘记,淳小姐,您和拓马少爷的婚姻是签约了合约的,就事论事,一旦这个合约的结婚者反悔,或者想通过离婚来分得财产,那么只要拓马少爷将这份合约公布,按照相关法律就可以证明婚姻无效。”
淳睁大眼睛。愣了一会。
“他……想的真周到。”她喃喃的说——为什么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应该说,拓马少爷没有想到得地方,很少。”高山的话里似乎透着得意,“而且,如果他得的不是脑瘤,那么这个‘妻子’也将起到极大的牵制作用。法律上她将取代志子夫人等人成为拓马少爷的遗产第一继承人,意味着即使拓马少爷意外死亡,志子夫人他们也无法得到那90%的财产。”
“意外死亡?”
什么意思。
“淳小姐,到现在您还觉得拓马少爷意外死亡是很稀奇的事情吗,您觉得那次引起他脑中阴影的车祸,也是偶然吗?”高山略带阴冷的疑问不禁让淳心里一震——
的确!毫不意外!
尤其是被管家袭击后的她,更是这么觉得。为了864亿,那帮人什么手段都使得出。真治当时不也说下一个死的就是拓马吗?!
“所以说,这个合约婚姻,基本上个万无一失的计划,除了一个难点。”
“难点?”
“那就是寻找到合适的结婚人选。”
啊……
“所以我说过,我最佩服拓马少爷的是他看人的眼光。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您、选中您的,但事实证明,选择您是整个计划中他最高明的一手。您的存在,决定着整个计划的成败。”
淳被说的有些手足无措,脸也有些发红——她也很想知道,拓马是怎么选中她的,之前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她也毫无印象曾经见过面,或则说,根本不可能见过嘛。
“那……脑瘤的事情是怎么被否定的……”她偏了下头,换了一个话题,也是她最关心的。
“还记得那晚上淳小姐冒险去取得的邮件吗?”高山笑道。
啊!
“你说那个从花园小门送来的邮件!!”过程惊险之至,她怎么会忘!
“是的,那就是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医学中心寄来的检查结果。”
“检查结果?拓马的?他什么时候去的美国?”
“您忘了您曾和拓马少爷一起去洛杉矶游玩三天,还到了黄石公园。”高山不禁笑了,看着她恍然大悟的样子,“对,拓马少爷就是用您做掩护,瞒过了志子夫人和遥一少爷,那三天他就是在洛杉矶进行脑部检查。”
“可是……可是好像有人监视他啊……”那天晚上在小仓库撞见志子和遥一偷情,隐约听到他们提起。
“的确有人一直在监视拓马少爷,不过早被我们收买,他交给志子夫人的您与拓马少爷的照片,行踪资料,包括机票、酒店住宿证明,都是伪造的。”
“这……”太不可思议了!!
“觉得很难以想象吗,但是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我们必须做到隐瞒所有人,包括您。拓马少爷特意交代不要提前告诉您任何事情。”
“是,这个我明白。”淳点点头,之前已经想明白了,“我只是觉得……拓马实在是太高明了……”
高明到有点可怕。
高山沉默了一会,脸上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复杂。
“总之此次洛杉矶的报告证明,拓马少爷脑中的是血块,而且还在自行分解,不但没有生命危险,甚至连手术都不需要,只要辅助药物就可以痊愈。”
淳忍不住吐了口气——神还算长了眼睛。
“那么从那天晚上拿到邮件开始,计划就朝着第二个方向发展了。”
拓马不会死,她的作用就是牵制?
“这也是我要和您道歉的地方,其实拓马少爷也很自责,因为是他的决策让您陷入危险。”
淳看着他一脸的抱歉,
“但是请相信,他是为您的安全做了全方位的安排的,只是当时出了意外——”
“高山先生,我说了,我接受您的道歉了,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无论如何,她没有想责怪谁的意思。
“确定自己身体没问题后,拓马少爷是打算借机除掉一个人。”
“……真治先生?”
“不错。不知道淳小姐是否注意到,志子夫人和遥一少爷,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强硬,实则外强中干,至少我认为他们并是拓马少爷的对手。”
“嗯。”淳点点头,她早就这么想了。
“其实,拓马少爷早就发觉,在这两个人的背后有一个高手在支持。无论是他们的财务投资等日常事务,还是对付拓马少爷以及攫取遗产的勾当,都是这个人一手操纵,志子夫人不过是个摆设。”
“你是说管家先生才是幕后黑手?”
“对,藤原真治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做事干净利落,老谋深算,拓马少爷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也只是怀疑而不能确定,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除掉他。”
“所以他才想利用我?”
“或者说利用这次他被怀疑得绝症的契机——在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没事的前提下,他一再刺激真治,先是确定把遗产全部交给您,然后又说要解散藤原家的商社,彻底瓦解藤原财团——藤原真治对家族的偏执,还有一直以来内心对拓马少爷的不承认,终于被彻底激发,进而露出了马脚——”
啊!怪不得!!
昨天拓马和她签遗产继承的特殊文件时,藤原真治一直在左右;拓马还当着他的面说要将藤原财团瓦解成小的基金,把钱都捐出去,原来是——
“而当山崎先生提出要带拓马少爷去美国时,他就顺势把您留下,但是又要让您跟他一起离开藤原大宅——“
“那我妈妈的□□,是假的吗?!”
“不,这个是真的,只不过我稍微晚告诉了您几天,实际上□□早就已经在找了。”
连这个都在计划之内吗……藤原拓马到底想厉害到什么地步啊……
“总之,所有的一切都在给藤原真治一个暗示:如果他不在今天上午做点什么的话,将会失去所有的机会。”
就是说拓马一直在不断用各种方法逼他动手,然后才能将他除掉!
“原计划是,今天拓马少爷去机场之前我也赶到,然后一起出发,他去机场而我送你去医院,当然中途我会找借口回趟大宅,这个空挡就留给真治,而拓马少爷也会找理由赶回大宅。那么即使真治动手,有我在,拓马少爷会尽快回来,您就不会有危险。”
“啊……”听起来的确是很完善的安排。
“但实际上,我却晚到了,”
对,是堵车!
“而拓马少爷又不得不走,以致造成整个计划时间提前,还出现了空白期。结果真治真的动手却没人及时保护您……”高山再次露出极度自责的神情,“淳小姐,实在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歉意。”
“高山先生,不要再那么放在心上了,是意外因素,又不是您不想救我。”淳吐了口气,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可是,差点让你——”
“拓马不也说让我快点忘记这个可怕的经历吗,那就请您以后也不要提起了。毕竟你们还是及时赶到救了我不是吗?”
“淳小姐……”
“况且,我是签了约的,你们也真的救了我的母亲,付出点代价,也没什么。” 她耸了耸肩膀。“啊,那么现在真的已经解除了真治的威胁了吗?当时家里只有我和他,没有证人……”拓马是后来赶到的,又是她的丈夫,在证词方面不会有问题吧。
“这个请您放心,拓马少爷已在房间里按了监视器,当时的画面都有被摄录下来,他跑不掉的。”
对了,测试器的灯是红色的,原来是拓马!
似乎用聪明来形容他都不足够。
“一切就是这样,淳小姐。”高山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最后我要说,谢谢您,有您在真是太好了。”
“高山先生,您这么说,我……”她有些羞赧的笑了,“说实话,我真是没想到里面的事情会这么复杂。拓马他……”
他真是太可怜了。
才是20岁的少年不是吗,却被逼着想出这么详细完整的计划去对付想要他命的人。
钱,真是个好东西吗?
“那接下来呢,是不是可以算雨过天晴了。”她笑了笑,至少拓马应该能睡个好觉了吧。
然而高山的表情却在告诉她,并非如此。
“高山先生?”淳心里一沉,“怎么,还有问题吗,真治不是被抓起来了吗,他不在的话,志子夫人和遥一先生应该不足为虑了啊。”
高山摇摇头,
“淳小姐,我能告诉您的就只这些了,至于其他,我说了,是要拓马少爷在适合的时候亲自跟您说。”
难道……更多的内情?!
看着淳讶异的表情,高山的笑容不禁多了些苦涩,他站起身,
“其实按照拓马少爷的原意,今天本不像跟您说这么多的,他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但是我没有忍住,实在是因为……”
少见的,他迟疑了,好一会才又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
“淳小姐,您和拓马少爷相处的时间还太短,不知道他生存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我真心的希望,您能继续站在他身边支持他,帮助他,面对将来更多的……更多的……”
更多的什么,那天直到最后,高山也没有说出来。
但是,她愿意帮助他,
淳是这么想的。
无论那个“更多的”究竟是什么。
就让它到来好了。
像她说过的,拓马不会输。
作为他的妻子,藤原淳很坚信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