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叹 第二十一章 出囚(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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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朝华宫。
墨华殿忽然传来传来一声暴喝,令周围林立的宫女、太监心头俱是一惊。
“没用的东西,怎么办事的!好好的人怎么就会病危的?可着御医看过?”
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跪伏在地上,浑身微颤,略微有些带抖的声音,道:“回禀陛下,白公子情绪一直都极为暴躁,送去的饭食都被他踢翻。这两日倒是不闹了,奴才只以为白公子是想通了。不料竟一下子病了,奴才已请御医为白公子瞧过。御医说是气血虚亏,恐怕……”
话还未说完,一个茶碗飞来,砸在他的额头上又反弹到地上,摔几成瓣。那侍卫一惊,哪敢再说,只把头朝地上一个劲地磕,额头被碎茶碗扎得血流一滩都顾不上,嘴里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江华高坐在龙案后,冷着眼看着对面不住磕头的侍卫,淡淡地道:“你即知道罪,还有何面目讨饶?拉下去,仗责一百。”廷仗都是用大板重力狠打,二十仗下去皮开肉绽;五十仗则可置残;八十仗以上必死无疑。然而在帝王的眼中,区区一条人命轻如鸿毛。
玉言一落,立刻便有人上前将那个侍卫拖下去。
“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告饶的声音消失在殿内外。江华眉头紧拧,非是为那条即将断送在他手上的命,而是因为白丁。也并不是因为他和白丁关系多亲厚,再亲厚又如何能比得过亲姐姐?亲姐尚且可以被他做为棋子送去和亲,更何况是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白丁?但若是死了,又该如何向离忧交待?她将来可是南韶的皇后,两国的关系如何皆要靠她去周旋,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到她。那帮子奴才真是办不成事,好好的把人弄成这样。
“来人,把白丁送到东宫去,命太医院所有御医前去会诊。若是他们救不活,就直接抹脖子,也不用来见朕了。”江华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传令太监匆匆跑去。然而未过半个时辰,那个传令太监又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扑通一声跪伏地上,脸色大变,“禀报陛下,不好了……”
江华只听到“不好了”三个字,登时觉得一惊,打断道:“是不是人死了?”
太监道:“没,没死!”
江华怒道:“没死你说什么不好了?狗奴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朕说清楚。”
太监心头一凛,不敢怠慢,忙禀道:“奴才们奉陛下的圣命,准备将白公子抬回东宫医治,不料还未到东宫门口,白公子忽然跳起来,打伤了几个侍卫后逃走了。”
“逃走?”江华先是一愣,继而唇角泛起一丝冷笑。重病垂死之人竟然能逃走?那只有一个可能——装病。
“侍卫已在宫中四处搜查,陛下,是否要下令封锁宫门?”
“封锁宫门?你们以为锁了宫门他就逃不出去了么?”江华摆了摆手,倒是显得不在意,“随他去吧。”
已是子夜,御膳房内却依然亮着灯光。两个宫女正守在炉火旁,看着火,不时地掀开盖子来看看锅里炖品。闲着无事却扯起了闲话,聊着聊着,却听其中一个宫女抱怨道:“咱们主子也真是,非得深更半夜吃什么养颜补品。带累得你我觉都不能睡。”
另一个宫女道:“咱主子出生低微,娘家没什么靠山。只是仗着漂亮脸蛋得陛下青睐,自然得好好养护了。若不然,过两年老了容颜,陛下哪会再多看两眼?要我说,这宫里的主子看着风光,其实也好不到哪去。万一哪天,不受陛下待见了,只怕下场还不如咱们呢。没看见当年先皇的丽妃,如今都成什么样了么?”
正说着闲话,忽觉一阵细风旋过,紧接着敞开的门,吱地响了一声。急急回头四顾却不见一个人影。一个宫女打了个寒战道:“姐姐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进来?”
“深更半夜的,哪里来的人?别自己吓自己。”
她们却未没注意到,身侧灶台上的蒸笼被一只伸出的手抬起,然后,那只大手不动声色地抓起了馒头。徇下看去,但见灶台后头,蹲着个人,正是白丁。此时的他看起来面色苍白,极为憔悴,正大口大口地吞食着馒头。一个吃完,尤觉不够,再度伸手捞出一个。
在地牢中,他吞下了一粒能让自己短时间内气血两虚的药,以装出病重之态。为了演得更像一些,他甚至几日都未进食。好不容易逃脱,他第一个去的地方便是离忧所住的重华殿,可是刚走到殿门前就觉不对劲。殿里,原本早就跟他混熟的宫女太监竟一个都不在。潜进去一看,里头也是空无一人,离忧更是不知去向。白丁不知出了何事,虽是心中大急。但却未乱了方寸,窜到御膳房。人是铁饭是钢,只有先填饱了肚子才能让自己有气力打探消息以及逃跑。他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馒头,一边漫不经心地听着一灶之隔的两个宫女说着闲谈,起先只是说些各宫娘娘之间争风吃醋的闲话。说着说着,却不知是怎么就扯到了离忧公主的头上。
“你说咱们命怎么就那么不好,只能做个宫女?这女人只有做到像长公主那样的,才算不枉此生。”
“谁说不是呢?莫说是我们,就算是咱们后宫的娘娘有哪个能比得过长公主的风光?就是咱们陛下见到长公主也恭恭敬敬的尊一声皇姐。如今更是风光大嫁,我听说光是随行辎重都装了近百辆大车呢。渍渍,那得值多少钱呐!”
听到此白丁再也顾不得肚内饥饱于否,心中大为惊讶。天篁只有一位长公主,那不就是他的姐姐离忧么?她竟然出嫁了?难怪重华殿里空无一人。可是为何会如此突然?就算是要嫁人,江华为何要将他关起来?当中必有什么内情。白丁竖耳聆听,又听那宫女道:“公主在咱们天篁自然是受宠,但到了南韶就不知会怎样了。”
“咱们公主可是有北篁做靠山,一般人谁能比得上?况且公主一到南韶就成了皇后娘娘,身份可比在咱们天篁更尊贵呢。”
“公主此番是为和亲,名份虽皇后娘娘,但谁都知道北篁和南韶交恶已久,谁能保证不会再战?到时只怕公主处境可就尴尬了。我听说历史上也有和亲的公主,后来就是因为两国再度开战而被杀了祭旗的。”
“啊!这么说,做公主也不好,弄不好连命都保不了!”
正说着又觉一阵细过拂过,“吱”,明明是一阵轻风,门却剧烈地摇了两下。宫女又是一惊,“不对,好像真的人!”
“哪有人?你莫瞎说,是人哪会如此神出鬼没?”
“这风起得怪,如果不是人?那,那会不会是,是鬼?”
两个宫女脸色顿惊,端了炖品,急急忙忙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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