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变 第五十八章 隐世高手(1 / 1)
心头一酸,泪水滚滚而下,滴在手背上的齿印上溅起一朵晶莹的水花。
“砰!”云容终于撞开了门,正好听到殷然的那句话,愣了一愣,继而吼道:“然哥哥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说不报仇了?你忘了当**回到夕照山庄时看到的是什么情景么?整个山庄都化成了灰烬,庄上几千名弟子,尽成了一具具的焦尸,面目全非呀!那些人有的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长辈,有的是跟着你一起长大的玩伴,却都惨死,你怎么能说不报仇,怎么能……”
“不要说了,容儿求你不要说了!”殷然捂着耳,痛苦地摇头。他不想报仇,他不想杀离忧的父亲,可是夕照山庄的惨状却总是折磨得他不能不去想。
“容儿,算了,让他静静。”莫北想制止云容说再去,云容却不理会他,按下殷然捂着双耳的手,含着泪对殷然道:“然哥哥,容儿知道这些话会让你痛苦,容儿也经历过,你的感受容儿都知道。就是因为太过惨烈,所以才不能忘记呀。若是连我们都忘记了,这世上还有谁记得?还有谁会替那些枉死的人复仇?然哥哥,如果不能有爱,那么就靠恨活下去吧。”
殷然吼道:“今生今世我们都报不了仇的,容儿报不了仇的!江霆是皇帝,我杀不了他!”
云容道:“可以报仇,一定可以的。然哥哥你听我说,我最近得到消息,大韶的皇帝萧夜眼下正在蜀中广征义士,准备起兵与江霆开战。众豪杰们都已赶往蜀中,只要我们到蜀中,投到他的麾下就有可能灭天篁杀江霆。”
殷然愣愣地望着云容,好半天后方才呢喃地重复着她的话:“如果不能有爱,那么就靠恨活下去……”
离忧睁开了眼睛,先是看到到一朦胧的白光,然后出现在的竟是柳嫣美丽年轻的脸庞,没有一惯的愁绪,只有温莞的笑在她的脸上一圈圈荡漾开来。她的手上摇着一个波浪鼓,“咚咚”的发出悦耳的声音。
“娘――”离忧这样唤,可是一出口却是“哇”的一声刺耳的哭声。柳嫣一慌,抱着襁褓的婴孩又拍又哄,脸上是难掩的怜爱。在母亲的怀中离忧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逸、温暖,她闭上了眼睛,还是婴儿的脸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可是很快那温暖的感觉消失无终,寒冷瞬间袭遍全身,她神情一惊,蓦地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却满世的黑暗,她挥手摸去,摸到的是是一片光滑中带着颗粒状的硬壁,入手冰冷一片,似乎是身处在冰雪的溶洞,极小极小的空间,刚一坐起便触到坚硬的冰壁。离忧记得她在和阁隆打斗时遇上了雪崩,被深埋在雪下,按理应该是必死如疑,怎么还会活着?离忧拧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她身上还穿着当日莫北给她的兽皮大氅,可是处于这冰雪之中单凭一件大氅根本就是不济,但为何她在梦中还感觉到温暖呢。莫非是?离忧心念一动,想到在雪崩之时身上的梵身掌毒正好发作,或许是极热遇到了极寒,所以才能保下一命。只是未能死去,也不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离忧自嘲地想着。她试着运起功力,内力只不到三成。离忧提起内力,运起双掌,猛地朝头顶的冰壁推去。
“砰!”一声破冰的响声过后,昆仑山的半山腰上一处雪坡上积雪四飞,一个影人随之飞出,然而又一个踉跄,跌在雪地上。离忧几日未进食,身子本就虚弱,此时破冰而出已是强行透支了内力。她趴在雪中,气若游丝。在冰雪下密不透风,虽有些冷但尚能忍受,然而此时在雪山上,暮色已降,寒风肆意地凛冽,冰冷刺骨。如果说她在雪下保得一命是托了梵身毒掌之福,可是眼下,掌毒已发过,要不了多久,她就该冻死了。离忧双手撑着,挣扎着想站起,身子却又一软,瘫了下去。她心忖:早知躲不过一死,还不如呆在雪下呢,至少还算是有个墓穴。也罢也罢,左右是死,何苦再挣扎?她动了动唇,已冻得发僵的脸上扯出一抹极为僵硬的苦笑。
“咦?怎么还有活人?”一个低沉而浑厚的男声在离忧的头顶响起。是谁?离忧抬起头想看清来人,朦胧的暮光中,只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模糊的身影,下一刻便觉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在意思消散的最后一刻,却听的是那个男声,震惊无比的声音,她听到那人竟然唤她:“嫣儿……”
第三卷风云变 风云变 第五十八章 隐世高手
风云变 第五十八章 隐世高手
又是梦么?
迷糊中,有温热的液体喂进口中。离忧许久未进食了,此时感觉到食物近口,她极力地吸吞着。那味道并不好,又粘又稠,腥甜中带着骚味。是什么东西?她已顾不得,只是下意识地吮吸,而后又陷入了昏睡中。在睡梦中她听到有人不停地在呼唤她,那个人在声声地唤着:“嫣儿嫣儿……”嫣儿?那是母亲的名子。母亲死时她听到父亲就唤母亲“嫣儿”。
除了父亲外究竟是谁?是谁在唤着母亲的名字?离忧极力地想睁开眼睛,想看清那声音的主人。可是她的眼皮却像是粘住了一般,任她如何努力都撑不开那层薄薄的眼皮。然后,那个声音淡去,从前经历过的种种又一幕幕的在眼前展现,好的、坏的、痛苦的、欢乐的依次而过……
当离忧终于醒来时,首先入目的是一个半圆形、凹凸不平的屋顶,仔细一看,赫然正是个山洞。洞口有厚的兽皮做遮挡,以避外头的寒气。而她正躺在床一般大小的平石板上,上头铺着厚厚的干草和各种动物的皮毛,身上盖着的则是一张柔软的雪豹皮。洞里有橘黄的灯光,为灰色的洞壁上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漆。循光看去,山洞中央燃着一堆篝火,上头还架上一只烤得半熟的鸟。一个穿着兽皮短褐,散着花白长发的男子面朝篝火背着离忧而坐。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那个男子缓缓地回过头,离忧也因此看清了他的长相。脸颊清癯,深目隆鼻,眼角眉梢是一道道的皱纹,满是风霜之色,凌乱的长须下唇角微微带笑,观之可亲。
“醒了?”浑厚低沉的声音让离忧一子就想起梦中那声“嫣儿”。男子端起搁在火边的一个破了个口子的碗,走到离忧的石床边坐下,将碗递给离忧道:“喝吧,可助你恢复体力。”碗中是鲜红浓稠的液体,看到离忧微微皱起了眉头,那男子淡淡地笑着:“怎么不敢喝么?”
“谁说我不敢喝?”离忧接过碗,大口大口地吞下肚,又粘又稠,满口的腥甜味,和梦中喝下的东西一样。饮完之后离忧挥袖抹去了唇解的血渍,颇为挑衅地看着那个人。
那男子失声一笑:“到底是江.霆的女儿,性格倒是随他。”
离忧浑身一颤,惊道:“你怎知我是.江霆的女儿?”莫非此人是在千华庄聚会的某个江湖中人,所以才认识她。但那些人恨她入骨,不追着喊着杀她就不错了,又怎会救她?
“我不但认识江霆,还认识你,你.叫离忧对么?你小时候最喜欢我抱了。你跟你的母亲长得真像呀,我开始还以为是她来了呢。不过现在看来你们的性格应该是大大不同。”他的目光很温柔,凝视着离忧的时候带着种特别的情意。话中之意,此人和她的父母不是亲戚便是故交。离忧内心不易与人亲近,可是此时面对这个还有些陌生的人,她心中竟生出一份莫名的亲切感来。
离忧问道:“那你到底是谁?”
那人道:“我姓莫,双名轻寒。”
离忧一惊,失声道:“什么?莫轻寒?你就是江湖上有赫.赫有名的君子剑莫轻寒么?”她又将莫轻寒上上下下打量了番,怎么也无法相信那个江湖中传闻中玉树临风,轻轻一笑,便能引得无数女子神魂巅倒的君子剑莫轻寒会是眼前这个胡子邋遢,满面风霜的半老之人。
“都十几年了,竟然还有人知道我过去的名号。”莫轻.寒苦笑着,看着离忧满面惊疑,他又道:“怎么?不像么?也难怪你不相信。我在在这昆仑绝顶之处一呆十六年,风华已逝,如今是又丑又老。若是你母亲看到我,只怕也会见面不相识了。”语气中有深深的怅然。
离忧从前只听闻莫轻寒十几前在与林霸天一.战之后便消声逸迹,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昆仑山上呆了整整十六年。震惊之余,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会在这里呆十六年?”
莫轻寒绕过她.的问题,反问道:“你母亲还好么?”简单的一句话,但离忧却分明看出他那微微有些混浊的目光中透出一分清光来。他久不出世,想来也不知道柳嫣去世之事。离忧神情一黯,道:“我娘九年前就已去世了。”
莫轻寒眼中的笑意瞬间消散,木了一木,忽地双眼徒睁,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离忧重复道:“我娘九年前就去世了。”
莫轻寒忽地探手捏住离忧的双肩,怒目大睁,声音陡然增大:“嫣儿怎么会死?她是怎么死的?是不是江霆害死的?一定是,一定是江霆害死嫣儿死的!”他近呼咆哮,神情几近疯巅,摇着离忧厉声质问道:“嫣儿是不是江霆害死的,你快说快说!”
离忧的肩膀被他的大手捏得生疼生疼,她忍着痛道:“我娘是病死的。那时我爹正在南诏打仗,娘病了却不想让别人知道,也不让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