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话 再吻(1 / 1)
那抹不怀好意的微笑像一朵衔在嘴角人罂粟,那种粉红的邪魅让人在渴望与害怕中挣扎。秋小桐怔怔地望着撒·瓦西亚,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动作。
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捂住他的笑。然而他太高,她一个不稳就这样摔在他裸露的怀里。就算是这样她也毫不在乎,她害怕他说出那句话,害怕自己的心跳告诉他一切,害怕自己就这样陷进那抹微笑的漩涡。
寝室里蓦然沉寂,一切都在一那瞬间发生,她甚至来不及思考后果。当她回过神来时知道自己经覆水难收了,他不是一个就这样轻易放过她的人。秋小桐就这样怔怔地,尴尬地,窘迫地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突然掌心一阵酥痒,秋小桐猛地惊出一身冷汗。他、他这个坏蛋竟然伸出舌尖玩味地舔着她的掌心,那种使坏的眼神暧mei地盯着她。她飞快地将手缩回,瞪着他。果真这男人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你的脸好红。”撒·瓦西亚将下巴抵在秋小桐的头上,磁性的声音让她脸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她在他怀里就像一只小羊羔,软软的。
“没有,你不要乱说。”她推开他。这样暧mei的语气让她不禁遐想,甚至她会误会他真的也对她……秋小桐用力咬住下唇,只有疼痛才能告诉她“清醒”两个字。
“是吗?”撒·瓦西亚的指尖轻轻划过她滚烫的脸颊,落在她殷红的唇上。这丫头又在咬唇了,那种用力的程度让他不由地心头一紧。他用指尖摩挲着她的唇不让她再虐待自己。
秋小桐被他触摸过的地方像是被电触了一样又痒又麻。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今天不是与蒲索·雾雾昔“嘿咻”过了吗?那种嘿咻的程度让她在外面都能将雾雾昔要死要活的呻吟声听得一清二楚。
“很晚了,您要休息了。”想到这里,秋小桐愈发理智。她转过身走到撒·瓦西亚的鹅绒大床非常认真地开始铺床。是的,她知道有些事不能当真。就算残留在唇际他的触摸仍在,但总有消失的一刻。
秋小桐将宽大松软的鹅绒被褥用力扬起。在扬起被褥的那一刹那,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鹅绒枕下闪动的银光。那是梅丽莎的匕首,他一直带在身边。秋小桐继续安静地铺床,放下床帘,将撒·瓦西亚晚上睡觉习惯用的香薰点燃。
这种香淡淡的,像勿忘我的味道。听说这是梅丽莎最钟爱的香薰。秋小桐吹灭手中的火柴站了起来。蓦地她被撒·瓦西亚从身后紧紧抱住。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他很用力,像是一种惩罚。是的,她一点也不排斥这种本应属于男女之间亲密关系的动作,就因为这样让她越来越讨厌自己。
“放开我。”她觉得一切应要适可而止。她开始用力松开他的手,甚至像报复性地划破了他的手,“放开我!”她不要和一个心里已经有女人的男人纠缠不清。
她的眼睛里有水在流动,一个吻重重地落了下来。
她惊诧地瞪大着眼睛,他长长的睫毛近在咫尺,那么近,像是要嵌入她的心里。秋小桐的眼睛里无缘堆积起一层厚厚的雾气,越来越迷离,越来越看不清方向。他的吻很用力,让她始终无法动弹。
她,喜欢他的吻。
可这种吻是代表着什么?
秋小桐用力抓住了撒·瓦西亚紧搂住她的双手,指甲深深嵌入了他的肌肉。
撒·瓦西亚就那样任她的指甲划破他的手,很痛,那种痛让他没有缘由地就想这么紧抱着她,说不上是惩罚还是什么。
寝室里勿忘我的香味弥漫在他们之间,袅袅的白烟像是一个孤独的灵魂在游走。他放开了她,指尖久久摩挲她被吻得红肿的唇。
他再一次吻了她。
撒·瓦西亚的脸上露出茫然的微笑,眼神像寂静夜里吹起的风。他看着她,很认真地看着她,这个丫头是为梅丽莎存在,也会因梅丽莎而消失。可不知从何时起,他心里面有一个小小的、很模糊的影子,在逐渐扩大。
他无法看清那是什么,那个影子像穿梭在深夜里的魂。
“下去。”他放开她,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蜜露酒一饮而尽,平淡的语气仿佛方才的激情只是昙花一现。
秋小桐抚上嘴唇,方才还火热的唇现在已经变得冰冷。明明知道,不可能!不可能!可是眼睛仍像着了魔一样追随着他的身影。
这晚,秋小桐在被窝里偷偷哭了。
几天后。
“狄多尔来了,你把这个给他。”撒·瓦西亚把一卷卷轴扔到秋小桐手里,继续和她不认识的官臣们议事。
贝·狄多尔来了?
秋小桐一扫这几天的阴霾,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早知道今天她就好好打扮一下,把头发放下来,再用花露喷一喷。对了,回房去拿玉瓶,她今早刚采摘了几枝荞樱,香得不得了。
当撒·瓦西亚回过头,秋小桐已经一溜风似的没了影。
“狄多尔,狄多尔?”秋小桐人还跨入王宫花园就已经嚷嚷开了。她才不理会旁人奇怪的目光。虽然不知道他具体的位置,她总是能凭感觉找到他。这次也不例外。用她的话来说这就叫做“默契”。
“慢点,我在这。”贝·狄多尔在湖边小坐,招呼她跑慢些。才没见多久,她竟又消瘦许多,精神也不大好,宽大的麻布衣服穿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
她过得不好吗?
“嘿,没事,你过来前怎么也不通知一声?”让她也准备准备。秋小桐撅了小嘴,但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才没见他几天,感觉却像分开了好几年。他还是一副玉树临风,白袍飘飘的俊雅。
贝·狄多尔接过秋小桐递给他的卷轴,轻轻笑了一笑。他已经提前派人请示撒·瓦西亚了。这次进宫,有个例行祭礼仪式需要他主持。若不是瓦西亚硬要他来,他定是不愿踏入这王宫一步。
“上面写的是什么啊,我一个字都看不懂。”秋小桐踮起脚,瞅着贝·狄多尔手中展开卷轴上的楔形文字。
“上面写着仪式的内容。”望着秋小桐带着问号的眼睛,他笑着问:“想学这里的文字吗?”
“不,不要!”她情愿在这里做文盲,也不要折磨脑细胞,“反正我也用不到,不必浪费精力了。”她竖起食指高高地晃了晃。
“那你不是没办法看懂王的信函了?”贝·狄多尔把卷轴卷起系好,放入怀中。
“我、我干嘛要看懂他的信函!”提到撒·瓦西亚,她的世界就一片阴霾。他不但不愿意对她浪费表情,不愿意对她多说一句话,甚至连宽衣解带的事都让茉莉苏来做,仿佛一切在不经意间又回到了原点。
“呵呵,我以为你想认字。”她囧样一览无余地映入贝·狄多尔的眼里,她果然……“王对我说你总是趴在他的桌上翻看他的卷轴。”
那是因为本姑娘实在是无聊透顶!机密议会撒·瓦西亚是绝不会让她在他身旁的,她百无聊赖才去翻弄那些卷轴,虽然她看不懂,可觉得好玩。不过她翻完有好好的摆回原位。他竟然发现!
“别提他,难得你回来,你去让他放我跟着你吧!”秋小桐拉了拉贝·狄多尔的袖子,满眼期望。最近她过得特辛苦。
“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撒·瓦西亚原来是个花心大萝卜,没事的时候身边总围着一群女人,之前我还以为他只爱梅丽莎的。”她对他好失望。他怎么可以像朵花一样到处招蜂引蝶!招引就罢了,还要硬她陪在身边当灯泡!
“大萝卜?”
“大萝卜的意思是他用情不专。”秋小桐名词解释,顺便撇了撇嘴,表示自己看走了眼。
贝·狄多尔笑着摇了摇头。估计这世界上,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妹妹在撒·瓦西亚心里的位置了。
八年前,撒·瓦西亚为了梅丽莎使用次元召唤——同时控制多种元素,利用时间错差的空洞把秋小桐召唤到这个世界来。如果召唤失败,瓦西亚将永远醒不过来。就算是成功,那也耗尽他体内所有的精气,且有可能永远无法操纵元素。
还好,最坏的结果没有发生。可是,预想不到的事却在悄然发生。贝·狄多尔还是不能肯定他心中的怀疑。他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也不说没有把握的话。
“你怎么了?难道我说错了?”看着贝·狄多尔突然变得深沉的眼神,秋小桐挡在了他的前面问,“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我在考虑你提出的建议,”贝·狄多尔发现和她相处越久,她就越能看穿他,就像他能看穿撒·瓦西亚一样,“还有,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王不是个多情的人。”
“是吗?”所有的话一经贝·狄多尔嘴里说出,总有一种不毋庸置疑的肯定。秋小桐把一切的否认都生生地鲠在了喉里。
“你不了解他也不怪你。”除了他,就是妹妹梅丽莎最了解撒·瓦西亚。这个丫头,又怎能读懂掩饰得如此完美的撒·瓦西亚?贝·狄多尔无奈地一笑。
“……”怎么话题一转,倒变成了她的不是了?秋小桐正想再问个明白,贝·狄多尔却突然加快了脚步。她顺着他前进的方向一看,撒·瓦西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王宫花园里的凉亭里悠闲地喂起了池中的鱼儿。
真是的,说曹操,就真见到曹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