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魂兮,归来!（1 / 1）
"我...我没有..."自救,自救,孩子,我可不能两眼一闭等着被杀了灭口.就算没有了子由,我还有我自己的人生,现在可不是那种两腿一伸了无遗憾的时候."其实,我刚......"
"既然这样,我索性全告诉你吧."叶清臣疲倦地说.
原来叶家之前相当繁盛,叶清臣的爹叶骞就是上朝是站在我爹后面的那一个.叶骞的发妻,也就是嘴硬心软的长夫人,原本有一个儿子,但是长期不学无术为害乡里,后来还和契丹人搭上关系,叶家为了封锁消息就对外宣称他病死了.长夫人受了打击,决口不认自己有这个儿子,反倒把庶出的清臣当成叶家的正统继承人.
"那你哥哥现在......"
"还是和他的那个契丹朋友在一起,这回只是小住,他们好象抓了一个小女孩,只要把这个人交给那个契丹人的哥哥,他们就不必再卖命,可以安心隐居了."
"原来你哥哥他喜欢契丹女子,这也没办法,宋辽对峙,儿女私情本来就不能超越国仇家恨......可,可是你全都知道,还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你怎么知道那个女孩......"
"我说一句话,叶家上下全都没命,而且契丹方面也不会放过所有牵连在内的人,因为那个人叫萧挞冽."
"萧挞......兰陵郡王萧挞凛的妹妹?"
叶清臣久久不回答.
"你...你为什么告诉我?"
"紫苏,有些事还是别问的好."
回屋后,我一直靠在床边思考叶清臣刚刚说的话.兰陵郡王萧挞凛,当年和杨老令公在易州决战不分胜负的辽军主帅萧挞凛,据说在澶渊之盟那一年死了一个顶替他上前线视察战况的弟弟的萧挞凛,从此专心协助萧太后主持内政,再无机会冲锋.他哪里有一个妹妹呢?
还有叶清臣为什么放心告诉我呢?大哥说过大户人家的秘密不能知道,否则一定是一囚禁二用刑三灭口.即使温柔和善如叶清臣,也有冷漠自私的一面,不管是不是出于苦衷,他也毫不顾惜那个被抓来的女孩的安危......
我的心头漫过一阵寒意,我不是认识一个失踪的女孩吗?
飞快地奔向叶清臣的房间,扯着睡眼朦胧的他的袖子问他抓来的女孩叫什么名字.
"我怎么知道啊,反正是契丹方面要的人."
"你能不能对别人多点心思啊,万一她是你的朋友,你的亲人,你未婚妻,你不会着急么?"
"如果是你的话,我会着急的."
"她就应该是我,她原本就是我你明不明白?"
"不明白,她怎么会是是你?"
拉着他往外跑了两步,才想起别院的位置我已经记不清了.叶清臣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在原地等他.
我在寂静的风中颤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知所措.站得双脚都麻木了,叶清臣出现在我面前,"他们走了."
"谁?走了?"
"我哥哥和萧挞冽,还有那个女人."
"他们把史缃筠带到哪里去了?"
"史?他们说是赵家的人啊."
"赵?"我懵了,缃筠怎么也和皇家搭不上啊!我还想继续追问,有下人跑过来了,原来陈青犁在水田
里晕倒了,急救的大夫束手无策,王安石才派人连夜来叶家找我.
县衙里挤满了人,一个接一个的大夫,围在门口彻夜不归的百姓有盼望的,有哭泣的,还有的跪着拜神拜佛.一个小小的师爷能得到百姓如此厚爱,真是不同寻常.
王安石守在门口,一个人来回地度步.不知是不是因为血丝的关系,他的眼睛眯成猩红的线,像是焦急等待猎物的蛇.
我的到来引起了一阵骚动,许多人拦着我的马车请我务必治好陈师爷.我艰难地走近病床,身后跟过来一大群人.
没有望闻问切,没有询问病史,甚至没有一个大夫起码的礼节尊严.我扑在那个人身上,放声大哭.
"紫苏......"叶清臣显然被吓到了.后面的百姓也懵了,一个个跟着嚎啕大哭,"完了,大夫都说没希望了,大夫连治都不用治了......"
"紫苏,到底怎么了?"叶清臣茫然不知所措.
我一言不发,诊脉,抓药,熬药,直到那个人完全苏醒.
他镇定地看着我,犹如在测量一片水田的收成.我早想到他不一定会认我,如此装扮肯定是有莫大苦衷,所以寂静地等着他开口.
"我以为你还要一两个月才能到许州呢,怎么,他还是成亲了?"
"谁啊,你说苏...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啊?"
"你不是还认了一个爹吗?就是他告诉我的."
"你们一直保持联系却都不告诉我?你有没有当我是你妹妹啊!"
"谁叫你冒充我去念书啊?你好好嫁个人不就好了,你看看你,苏子由不要你,苏不欺你又不要."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韩今姐姐这么好,你却装死让她守寡."
"是她让我这么做的.暂时分开几年,总比阴阳永隔好."
"哥,其实我有事情......"
叶清臣走了进来."紫苏,你把他弄醒了?"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恩,陈......"
"澈儿,不必瞒着他了,是他安排我到这里来的."
"那他还一直叫我紫苏."
"我喜欢啊."叶清臣笑吟吟地说.
"哥,你怎么改了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啊?"
"只允许你的名字倒过来念,不允许我的?"李清臣尽管疲惫,精神上却难得轻松.
"安石呢?"二哥问叶清臣.
"昨天夜里紫苏来了之后就接替你到水田去了,我真不明白你们那个农田水利法到底有什么妙
用."
"快的话,秋天就会有成果了吧."二哥计算着.
"你再这么拼命的话,恐怕就看不到秋天了."我威胁他.
叶清臣离去后,我赶忙将爹离开眉州后的一系列古怪的事情告诉二哥.顺便急吼吼地把二哥这些年的情况打探清楚.原来当年吕夏党人在弹劾了哥哥之后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在邢州设下了埋伏,欲除之后快.二哥哥就隐姓埋名,在叶清臣的帮助下来到许州,碰上了正在做改革实验的王安石,两个有政治理想和人生抱负的人一拍即合,轰轰烈烈地搞起实验性改革.曾经养尊处优,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清臣哥哥,竟然每天下田视察,和目不识丁的老百姓打成一片,真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他们抓你是因为怕你成器后对他们有威胁,那隔了这么多年抓我做什么?我一个小女孩能有什么用?"
"也许之前不知道你的存在,现在突然知道了,不过政治上的东西只能说人性,不能谈逻辑的."
"那,契丹人为什么要抓姓赵的呢?"
"外人要插手皇族的事情,十颗脑袋都不够."
"那如果他们抓的真是缃筠......"
"按你的描述,那丫头应该会说自己姓苏,绝对和赵家扯不上关系."
"希望如此吧.哥哥,叶清臣为什么会告诉我他们家的秘密呢?"
"你为什么不问他自己呢?"
"'紫苏,有些事还是别问的好.'他是这么回答我的.难道是因为他知道我是你妹妹,是利益共同体?"
"或许吧.那么你小时侯挨打以后听到的话对谁说过吗?"
"有啊,苏子由啊......哥,你不会是想说......"
"就是这样,你忘了大哥说的了,色是刮骨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