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章（1 / 1）

殇的提议从来都不只是提议。当到达别馆，维罗妮卡裹上浴巾出现在我和殇的房间时，我才意识到他有多认真。

在我压上维罗妮卡时，她僵硬的很，我也一样。我几乎不知道该怎么在殇的注视下完成这件事，特别是他还把血液的联系彻底打开，这意味着，他能感受我的一切，我也能感受他的。

殇就坐在一边，端着红酒微微笑着看我们。

可他的精神和我在一起，我所有的恐惧，尴尬，羞赧，快感都丝毫不差的被他接收。我连手该放在哪里都需要好好思考。

在我手足无措时，殇走了过来。他的每一步都看起来很缓慢，但脸上的表情却让我有危机感。就如爱苻里给我的眼神，我在殇面前玩这种把戏根本就是疯子。

他用他的唇黏住我的，将他嘴里的红酒全都哺了过来，动作不容反抗，可舌尖却温柔的很。维罗妮卡究竟在想什么我已经顾不上了，我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死在他手上。

“你在害怕我，残。”他推开一些，但仍然捏着我的下巴。

我想移开视线，却马上被他一震，又被迫和他对视。

胁迫感，我会死，我这样想。

殇抿起嘴，说：“不，我可舍不得你死。残，这样特别，所以我也愿意给你几个特例。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你想要我还给不了你吗？别说一个，就算十个八个也不是问题。等你玩够了，再让你试试男人如何？”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我裤子后面的抽带。我从他的血液中感受到被压制的怒气，所以根本没法相信他这话是认真的。我更加颤抖，而维罗妮卡更是因为他的力量波动和看死物的眼神而抖得不像话。

“我错了，殿下。请您原谅我。”她匍匐在床榻上，毫不在意的露出自己的身体。无论她有多漂亮的外在，也不过是我们的食物，这一点从刚才殇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他有兴趣了，可以把你收为床伴，他不开心了，你就只是食物，吃过可以扔掉。维罗妮卡或许是打着改变生活的想法才来爬我的床的，我也有心利用她，这是桩交易，可却让殇很生气。

我甚至在想，这是不是说明殇其实是在乎的，哪怕他表面上那么冷静和大度。

殇将我压在身下，根本不理已经在一旁不敢起身的女人。“残，你想让我生气对么？我是有那么点生气，但不是因为你和她做得事，而是因为你的态度。你已经不是人类了，不需要再用人类的思考去想问题。什么柔弱，什么暧昧，根本不需要。你想要她就去做，你想毁掉她就让她死。她既然属于你，跟随你，就该意识到这一点。你可以占有她，但不能让她占有你。哪怕只是一分一毫。你、明白吗？”

我被他说的脑袋一愣，思绪转瞬到刚才在密林中的时候。我下马车之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后面的马车，似乎想要确认维罗妮卡的安全。就是这个，让殇不满了吧？我扭头看了一眼维罗妮卡，她似乎一直在哭泣，整个身体不停的抽搐，却一直不敢抬头。

我再次看向殇，说：“只是因为这个？”

殇继续笑，说：“难道还因为你和别人上床？你还小，自然很容易动情。之前城堡里没养这些人，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几个。”

我不知为何，刚才的紧绷感竟然全然消去，身体也软成羽绒。

“不用了。”我说。

殇重新开始亲吻我，刚才的一切好像从来没发生，他依然是语气温柔，动作强硬。我放任自己沉溺其中，也感受他的思绪——一种全然的黑暗。

我之前的紧张完全是白费了，无论这边摇晃成什么样子，无论我发出什么样的声音，维罗妮卡都不敢抬头。而殇，从头到尾毫无禁忌。

他说，别说这里多一个人，就算多十个人，他也可以继续。有时候血族的聚会到最后就是这样迷乱的场景，根本不会有谁在意。这就是血族，贵族中的贵族，自然也延续了贵族中最黑暗的淫/乱。

然后，就好像为了刻意让我抛弃那些无聊的坚持，他开始将各种人类送上我的床。开始是各种女人，后来也出现了少年。开始会觉得，这些人各有不同。虽然他们出现的时间很短，后来也经常不知所踪，但我会偶尔记得几个。但慢慢的，随着人数的增加，我竟然产生了殇所说的那种感觉——他们只是人，没有区别。

人类是不得不讨好血族的，这是对于生存的渴望和死亡的畏惧。所以他们面对我的时候，无论是什么表情，内心大概都是同样的想法。

我只过了两年这样的日子，就已经开始麻木。何况是五百年的殇。

在床上时，我也没有任何紧张感了。就算偶尔光着身体在床上度过一天也不痛不痒，就连管家出现在我面前也无动于衷。

我知道，那时殇生气的原因并不是他在意我，而我身体的软弱，也不过证明了我终于死心。

既然我做什么事都不会让他更动心，那我还有什么特别的事好做吗？

那大概是我到布兰城堡后最乖的几年。

至于所谓的兰昏迷的表弟，不过是殇为了引出杀手所设计的借口。但我却在那次看到了殇的风夜城，他的“护卫队”。

风夜城的城主是鸿，他只介绍了个名字就退到一边，完全不肯再多说一句话，就连他的脸我都没有看清。但他身上的血腥味实在浓郁到让血族垂涎三尺，我还从未没见过有这么多血腥气息的血族。

其他血族是为了食物，而鸿是单纯的喜欢杀戮。他手上时刻不离一把黑色的刀刃，杀气逼人。除了汇报必要的消息和回答殇的提问，鸿是没有多一句话的，就连我偶尔随意的开口都会被他忽略掉。风夜城只属于族长。

“我让利德留下几个活的给你，不知道你玩得愉快吗？”殇把那些惊险的刺杀和随处可见的危险看得跟游戏一般，鸿却只是默然的点头。

和这个家伙谈话一点都不愉快！

基本上就是你说，他偶尔点头偶尔摇头，或者吐出一两个字。

我觉得很无聊，于是就自己回别馆楼上。

兰的表弟据说是混血，不是纯血族，所以力量很不稳定。他没有睁眼，所以我只能知道他有和我一样纯黑色的头发。这在血族也算少见了，于是我对他多了点好感。

至于他和兰的关系，简直就是上一代血族秘闻中最神奇的一部分。

血族中有族长，有六大家族和十三大长老。其中六大家族中最强大的是文图拉、伊尔西德和克拉丽蒙。这三个家族的血统是仅次于德库拉家外最纯正的。尤其克拉丽蒙，一直被称为血族公主。而每一任血族公主的作用，就是嫁给文图拉或者伊尔西德的继承人，生下最具有力量的纯正血族。克拉丽蒙负责族内的执法，伊尔西德负责族外的讨伐，而文图拉则负责把这一切都记录下来。

克拉丽蒙上一任的公主是休洁蕾拉，她就依照通婚的惯例，嫁给了斯利尔•伊尔西德。在生下利德•伊尔西德和菊•伊尔西德之后，和斯利尔分手，转嫁给一个人类。而兰茵诺薇，这新任的血族公主，原本竟是人类和血族的混血。至于她的表弟非•维尔里，则是休洁蕾拉双生妹妹的孩子。血族公主向来只能有一个，双生子向来都是禁忌。所以她妹妹从出生开始就被囚禁起来，后来不知所踪。再次出现时，就只有这个血族混血的婴儿。如果不是他身上有那女人的力量波动，还真没法确认。

利德和菊都是兰茵诺薇同母异父的哥哥，这一代联姻的任务自然就落在文图拉身上了。而这一代的文图拉长老七•文图拉，则因为三百年前的一次动乱被遣送东方，至今还没被允许归来。兰茵诺薇和七的婚礼也就无限期延后了。

兰茵诺薇成为公主之前，一直保持在十二岁孩子的身形，她身体里面的人类血液影响了她的力量，只好举行血祭来净化血统。血祭成功，她成长为成人样子，然后继承了她母亲的爵位——克拉丽蒙传女不传男的公主位置。

而现在，非•维尔里，面临的是和他表姐同样的问题，只是表现不同。兰茵诺薇是不能成长，他是经常沉睡。这或许说明他身体里的力量更为强大？没人说得清。兰茵诺薇虽然表面上看着冷淡，但实际上却很宠爱他，所以但凡这种时候都亲自守卫，唯恐非的力量暴动。当然，她更怕的，或许是殇忽然奇思妙想的血族肃清。

有些族长喜欢用血祭来让混血变成纯血，以此壮大血族的力量，而殇却不同。他宁可选择毁掉那些混血，因为他似乎相信，转化的纯血不如初拥的来得强大。这点被利德称为血统洁癖。

风夜城的存在，就是为了肃清不纯净的血统。低级血族没有谁不怕他们。对殇的憎恨大概也是历史新高。

利德曾说：“大概是因为我们和文图拉、克拉丽蒙长时间的近亲通婚，所以我们家族一直都有疯癫的传统。我父亲曾在疯狂后走到阳光下自尽，连我和菊都觉得这幽默过头了。但后来我才发觉，跟殿下一比，自尽什么的都不算什么。”

他说起来的样子很悲戚，明明语气是调笑的，但目光沉痛。斯利尔•伊尔西德的事情对他触动太大，或许终生都没法改变。

“所以才有叛乱者？”我问他。

利德说：“在察觉到危险时，如果明知道是一死，谁都会想干脆拼一下。所以近几年来刺杀的血族也多了起来。我不知道殿下在着急什么，只要做好避世，血族的多少控制在差不多的范围就可以。但现在却少得可怜。”

我说：“你也说了，或许只是他的洁癖症犯了。”

利德舒展眉毛：“我也希望如此。”

但事实上，我们都觉得，那根本不可能。

殇打定了主意，就会贯彻执行。而利德，或者风夜城，都只要遵照他的嘱咐就可以了。

商量或劝阻，从来都不该出现在他耳边。

我在布兰城堡过三十岁生日时，殇送了我马车和魔驹。如果按照人类来说，我的人生大概已经走完了一半。但现在，我还保持着十八岁的样子。我永远都保持这个样子，不会有变化。

殇忽然说：“要回家看看吗？”

我一愣，然后摇头：“不了。”

前几年时候我偶尔会有这样的想法，去看看吧，去看看他们过得如何？可慢慢的，又觉得毫无意义。殇说的对，他们虽然是我的亲人，但现在却已经有了本质的不同。我的血液中没有一分一毫是属于卡德曼的，反而全部都是德库拉。我眼前的男人才是我血缘上的父亲，尽管我从来没办法这样认为。

殇的教育很成功，只用了几年就让我彻底摆脱了人类的身份。就连三年前，他要我亲手杀了维罗妮卡，我都没有一点手软。维罗妮卡在被我吸血到最愉快时死去，痛苦应该是很少。而我，却早就被这样的杀戮磨消了情感。

你挥手打死蚊子会心软吗？

不会。

所以我也不会。

殇对我的态度没有不同，一直很轻易的满足我任何要求。我想要的东西会很快摆在我面前，无论何时都愿将我带在身边。至于他的态度，让爱苻里都瞠目结舌的温和，温柔起来更是好像我是珍宝一般。可我也开始觉得更加空虚。时间推进，力量累积，但心却空的难耐。我觉得我和殇很远，和其他血族很远，和人类很远。这种孤独感越来越如影随形。哪怕再多人都填补不了，他们和我睡，讨好我，我却更觉得痛苦。

我只在意殇，可在他眼中我什么都看不到。我用渴求的目光望着他，他却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我。

殇说：“今年你那个二哥的女儿也该出生了。”

他只是这样说，我就知道，该去一次了。

当内心彷徨，唯时间，可破迷雾。

一直停留在这里不会有任何益处，我有些厌倦了这里，平淡，无奇。这情绪一直跟着我，直到我重回人类的家。

殇也不多说话，他只是静静的，好像在享受我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