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最后分晓（1 / 1）
嘉禾并没有被这则喜讯冲昏头脑，当她脑子里闪过施晓的时候，她听见自己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孩子一定是你的？”
韩凯攥着她的手腕，玩笑似的，“那么孩子也有可能不是我的？”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吧？” 她不知道他为何这样肯定，这个世界有乱认干爹的，但绝没有乱认孩子的，虽然她品行还算端正，没跟施晓行周公之礼，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已经修炼了火眼金星，能够明辨真伪吧？
韩凯眼底浮现出她所熟悉的笑意，他解开她衬衣的第一个钮扣，掏出挂在她脖子上的银色的戒指，“施晓没问你这个从哪来的？你喜欢戴着这个跟他办事？”
“我说自己买的不行吗？”
“你没那么多钱，就算这样，日期总不会骗人。”他将手中的化验单放到她手里，“从B市回来的那天，你还有心情？还是施晓可以大方到对你身体上的痕迹不闻不问？你咬自己一口试试，体质会因人而异，不过伤口恢复总需要一段时间，你不妨做个实验，两周差不多。”
嘉禾瞪着眼睛，对他的思维方式叹为观止，他到底是在别的女人身上试验过？还是在自己的身上试验过？好奇，但她没敢问。
“你不要一直考验我的耐心跟智商，过犹不及，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开，你见不到我会不会伤心？”
“我不会见不到你，就算我跟施晓结婚，也一样会见到你。”
“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他扯出一抹异样的笑，“要是我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你会是什么感觉？”
“韩凯，深情一点的，你不是应该终身不娶吗！”
“我跟自己过不去吗？”
嘉禾窘到无话可说。他用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唱反调，我喜欢以前的你，女人可爱一点，总不会错。承认想跟我在一起，有那么为难吗？现在不管你同意与否，我们都必须在一起。”
“不，你让我跟施晓没法交代。”
韩凯道：“我跟你一起去交代，行吗？如果他不介意你先替我生个孩子，我倒乐意把你丢给他。”
“韩凯！”
“我是开玩笑。”他将她从床上拉了起来，握住她的脚踝，蹲下身轻轻帮她穿上鞋子，动作自然随意，既不轻佻也不谦卑，只是语气不容质疑，“小孩，你不能什么都想要，现在是单选题，我希望你能诚实一点，选对答案，不然这事没完。换上别的方案，我想你肯定不太喜欢。”
嘉禾不知道他还有备用方案，只这一个，已经够她受的了。她跟着他出了医院，外面天色已经全黑，马路两边的路灯将两人的背影渐渐拉成一个。她坐进车里，对即将面对的事情忧心忡忡，孩子多了受累，男人多了受罪，看来是一个道理。
施晓打开门时，看见韩凯和站在他身边的嘉禾，眼里升起明显的敌意，“你怎么有空跟她一起过来？”
韩凯道：“可以进去吗？我有话要说。”
“有什么话，在这就可以说。”施晓挡在门边，脸上竖起了一道防卫的盾牌。
“好，她有了我的孩子，我想带走她。”韩凯简短的一句话，犹如刀片一样直接插人施晓心底。
嘉禾惊恐地盯着韩凯，原本以为他会以一种宛转的方式开头，没想到他连基本的寒暄和委婉都省了。
施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那种眼神让嘉禾终身难忘，就像她当初看见他跟景雯时一样，背叛两个字的意味叫人绝望。
“是真的？”施晓转向她。
嘉禾既羞愧又委屈，不想点头，又不能摇头，只能自欺欺人的站在那里，但沉默已无异于默认。
施晓再次看向韩凯，红着眼睛，讥诮道：“什么时候的事？”
“在B市的那晚，她跟我去签协议……”韩凯话没说完，施晓已经挥拳，韩凯站在门边不躲不避，被施晓挥过的拳头带的脸颊侧向一边。
嘉禾瞠目，她从未见过施晓凶狠发火的样子，她再看韩凯时，他正转过脸，眼神静静的，削薄的唇隐藏着寒意，收藏得那样仔细，让她怀疑他是不是在故意激怒施晓。
施晓一把将她拽到身边，咬牙切齿地道：“我不在乎协议，你告诉他孩子也可能是我的。”
韩凯亦看向她，眼底的冷意更加明显了，潜台词像是在提醒她：选对答案，不然这事不会就此结束！
她吸了口气，避开施晓的眼睛，嗫嚅道：“对不起，施晓，是我不好……你要是不解气，打我也行。”
施晓脸色沉下来，眼里有的不仅仅是失望，恼火、痛苦、甚至是解脱纠结在一起，既怨且恨，猛地推开了她，对着韩凯道：“滚！”之后，门“砰”的一声，在他两人面前重重地关上了。
嘉禾撞在了韩凯身上，眼泪不争气地漫出眼眶，闷声道：“现在你满意了？他会记恨我一辈子。”
他将车钥匙递到她手里，“一辈子不至于，你先去车里等我。”
“你要做什么？”
“放心，不会打架。”
嘉禾攥着钥匙，不肯离开。
韩凯道：“你觉得我跟他是小孩吗？为女人掐架？”
“至少有一个不是。”她实话实说。
他笑，“那还犹豫什么？乖，回车里等我。”
嘉禾迟疑地走开后，韩凯叩门。
连续不断的敲门声令施晓火冒三丈，他拉开门，看着门口站的人，冷笑道：“你还想干什么？灭口吗？有本事你别再玩阴的，跟我堂堂正正打一架，我TM看你不顺眼不是一天两天了。”
韩凯冷淡地笑了一下，“我想灭口的话，不会自己动手。你看我不顺眼，我早知道，之前你不是联合姓施的对付过我吗。不要跟我谈手段是否公平，谁没有为一己之私，做过损人利己的事？姑且不说你有没有拿眼睛康复的事绊住嘉禾，为了你，出事之前她偷我的协议，私自烧毁，之后又是因为你，她才跟我去B市，你妈以前找过她，她从来没有跟你提过，你明知道你妈看不惯她，却还是要留她在身边，你又替她考虑过多少？你敢保证以后带她出去，就不再回来了？”
施晓被他一番话驳得面红耳赤，却并不服输，“就算这样，你又好到哪去，苏昕害她的事，我先不说，单是在康乐这件事上，你操作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你下了套，睁着眼看我往里钻，你唯一的妹夫在你的唆使下携款潜逃，施凌翔要不是他爸主动退位，你会放过他吗？现在看见施海怡，你是不是特别得意？自己兄弟有你这样的？”
“呵，我没有唆使过唐涛，我只是觉得他有犯罪的可塑性，所以提供了一点便利，施海怡在意的是能不能分文不给的和唐涛离婚，就像当初你在乎的是能否干净地撇开景雯一样。至于康乐的收购，有施博民夹在当中，你觉得我会给我的敌人通风报信？那你未免太高估了我的良心了。不过我确实欠你一点东西，没有你，眼睛受伤的也可能是她，所以对你刚才那一拳，我可以不予追究。”
“哼，我又不是为你替她挡的，你充什么仁慈！”
“既然别人伤她，你都不舍得，又何必自己对她疾言厉色。”
“你究竟想说什么？想让我原谅你们背着我搞出一个孩子？”
韩凯微微眯了眼睛，似乎耐心很有限，“原谅我，就不必了，至于要不要原谅她，你自己看着办。你的钱过两天我会打到你账上，是去是留，你自己决定。”
韩凯说完，干脆地带上了门，并没有看身后的施晓脸色如何，有时候错过了一时，就已经错过了一世，谁对谁错，都不再重要。
一个月后，嘉禾收到了施晓给她的邮件。邮件里只有简单的几句话：祝一切安好，身在异地，不便出席婚礼。
最终没有送别，没有埋怨，也没有过多的话语，嘉禾却松了口气，仿佛最终在审判台上，获得了受害者的庭外和解，无论是良心上，还是道德上都像放下了负重。虽有遗憾，但并不后悔，爱情那么短，遗忘那么长，她不知道施晓有没有释怀，但在他回来时，她知道自己一定要努力争取到他的笑容。
关掉电脑，她从书房走向卧室，短短的一段距离，地板上铺陈了一地为婚礼准备的东西，请帖，头饰，衣服，甚至有辛正茜送来的化妆品，仿佛一夜之间她获得了所有人的青睐，她捡起一张请柬，犹豫是否真的该写上辛正茜的名字，韩凯的建议是，她必须学会与社会达成和解，首先从她妈妈做起，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说不定以后她会有用得着辛正茜的地方。多么彻头彻尾的实用主义者！
她将请柬盖在脸上，直到他从浴室出来，将那张精美的卡片从她脸上拿下，“在想什么？”
她翻身窝进他的怀里，“我私下以为你不像一个喜欢结婚的人，所以现在的一切都不像真的。”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这种误导了？”
“无时不刻。一直以来你都是不紧不慢，从来也没说过喜欢我，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不知道你这么恶劣的性格是从哪继承来的，我生的孩子要是女孩还好，要是男孩像你，想到今后有我这么倒霉的女人，饱受摧残，还不如不生的好，你说呢？”
“嗯，你这是在拿孩子威胁我吗？”他好笑地道。
“算是吧，韩凯，说一句好听的成吗？”
他的笑意越发明显，好像非常喜欢这种亲昵的调侃，他用嘴巴轻轻磨着她的耳垂，温柔地道：“I love you.”
“来句中文的。”不知适可而止的人命令道。
回应她的是狠狠的一咬跟戏谑的声音：“蹬鼻子上脸是吧？”
“韩凯，爱护孕妇是人间美德，你这样的，我肯定生个女孩给你，让你挣再多的钱，都是别人的。”
“好志向，你千万要说到做到。”他伏在床边，笑得肩膀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