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夜不能寐(1 / 1)
嘉禾进屋后,用力想将手抽出来,韩凯突然松了手,她像拔河被对手放了鸽子,一下失去重心跌坐在地上。肇事者眼见她的狼狈,唇边泛出笑意,好像觉得很解气。
她无语地望着他,韩凯蹲下身来,一下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向卧室。嘉禾低声道:“你不是想报复我吧?”
他反问:“我为什么要报复你?”欺身上来,拨开她的额发,突然撕去她额头上的那个创口贴。
她捂着额头,喘了口气。
他看着她,觉得顺眼多了,“一晚而已,我会让你回去的,但总归有个期限。”
“嗯?”
韩凯不做解释,不客气地除去彼此的衣物,指尖按在她小小的肚脐上,眼底流转着神采,像能燃出火来,结实劲瘦的腰身像是为女人生的。嘉禾觉得汗流得更厉害了,身体好像超负荷的保险丝,随时可能熔毁。他放倒她的身体,舌尖在她硬挺起来的丰盈上游移,濡湿温热的唇舌轻轻地舔吻、磨蹭、毫无顾忌、来回逡巡,在她发出细微的声音时,突然发狠地一口咬下去。
嘉禾抽了口气,痛得背部整个从床上弹起,如受惊的鹿,被插了一刀,“啊!你怎么可以咬……”话还没说完,下巴却被他捏住,抗议的声音被堵在喉咙里,缺氧,窒息,人工呼吸,她佩服自己的幽默,他一直吻到她回应为止,才离开她的嘴巴。
嘉禾深深吸了口气,余怒未消,“韩凯,你是待哺的羔羊吗,对我那里情有独钟,也犯不着咬吧?”
韩凯发出低低的笑声,果然很怀念她的词汇,“别生气了,原谅我,我只是有点——忍不住。”话虽说得漂亮,失而复得的兴奋让他摒弃了常规的套路,以一种迅速、近似放肆的动作挺入。
嘉禾痛得哆嗦,很好!不再游戏了,这是make love,痛并快乐着,白岩松的书名,用这挺合适,不能算是酷刑,但她深感自己是一只慌不择路的耗子,而他是一只喜欢嬉戏的猫,饱胀感倒是缓解了她另一层的焦灼和空虚,这种感觉竟然似曾相识,那瓶绿茶!哦——她想撞墙,怎么会有这样不动声色、表里不一的人?
她说:“你TM是不是给我喝了什么?”
“呵呵,你不是也给我喝过吗?不要说脏话。”埋在她体内的硬物又顺势向前挺进了少许,“说点好听的,这段时间想没想过我?”
“没有!”
腰身被他狠狠捏了一把,嘉禾发出一声尖锐、急促的叫声。
“我有想你,想得夜不能寐,斯人独憔悴,人比黄花瘦,嗨!能不能轻点啊?”她可怜巴巴地道,他不是一般的反常,识时务者为俊杰。
“好。”爽快地答应,他在她身体里缓缓的律动,“喜欢什么姿势?你可以告诉我。”
嘉禾固执地闭着嘴巴,这种尴尬的问题,哈!还是留给他自己领会。从皮肤里蒸腾出的热意,精敛的腰身,来回抽动摩娑,让她很快有了感觉,手忍不住紧紧揪住身下的床单,只是细微的动作,已被他的眼睛捕获,韩凯突然撤出,毫不留情在她发烫的皮肤上留下深可见血的一道牙印。
“唔——”一声惨叫再次打破了刚刚恢复的温情,“我——你——”她牙关嘶嘶吸气,身体的中心贴合在一起,快感的顶端遭受到这样骤然的疼痛,让她完全不能适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看着她,替她说了:“抱歉,我会轻一点,你得原谅我,这段时间我没找过女人。”
她有点欲哭无泪,不知道他没找过女人跟咬她有什么联系。他跪起身来,勾住她修长的腿,轻言轻语在她耳边说着情话,或深或浅的律动,引诱她,灼热的呼吸贴在她耳边,削薄的唇,英俊夺人的面孔,似乎都在诉说他的渴求,她犹豫了片刻,但更多的是身体叫嚣着想要他。
之后,故伎重演,他忠实地顺从自己的意志,坚定地在她身上留下又一道痕迹,快乐瞬间被尖锐的痛呼替代。
嘉禾不再上当,毅然摒弃诱惑,支起胳膊,翻身滚到床下,希望爬进浴室,锁上门,逃离豺狼虎豹。
他拽住她的脚踝,将她捞了回去。到最后,大概是他嫌麻烦,干脆就在地板上……
折腾了大半夜,嘉禾像打了一场恶仗,奄奄一息,躺在地板上,已经没有力气爬回床上了。
他将她抱回到床上,空调的冷气很快冷却了身体的热度,只剩一层冷冷的汗意贴在身上,“我要洗澡。”她说,只是稍微翻一身,便搅起身下的湿滑。
“我有点累,明天早上洗吧。”他回答她。
“我要洗澡。”她固执地重复了一遍。
“如果你还想再来一遍的话。”他说,“我不介意带你去浴室。”
她闭了嘴,浑身都痛,半天,她在黑暗中说:“我要喝水。”
他翻身起来,赤脚走向饮水机,顺带拾起她那件衣服丢进垃圾箱里,倒了杯水给她。她挣扎了几下,爬起来,接过杯子,一口气灌了几口。
他打开了灯,嘉禾觉得刺眼,而他立刻关了,只是看见她胸前依然戴着那枚戒指,便叫他难受。
嘉禾在黑暗中道:“我会怀孕吗?你都没做任何措施。”
韩凯有点佩服她还能想到这个,他从抽屉里取了一板药出来,“吃一粒,应该不会。”
嘉禾就着水,吞了两粒,将空杯子递给他,“韩凯,我知道是我先招惹你的,但假如受伤的人是你,我同样会留在你身边,你不该对我这样。”
“因为他替你受伤,所以你便以身相许?这个逻辑可着实荒谬。”他说。
嘉禾默不做声,半天才说:“一直以来,我总是为了你辜负施晓,我已经答应他了,我不能总是出尔反尔,那天在病房外我听到你妈说的话了,反正你妈也不同意,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咱们好合好散成吗?
“嗯,好合好散,没有问题,你想怎样都可以。”他轻轻地应道,放下杯子,再次拥住她,亲吻她,手放在她的胸房上,依依不舍,像是能触摸到她的心跳,“你不能把我拉到跟你一个水平,但是你可以跟我好合好散,宝贝,你真聪明。”
嘉禾被他轻缓的音色说得微微颤栗,不知道他到底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白天,睡到十一点多,他叫了外卖,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碟,一起洗澡,他看着她身上自己的杰作,似乎非常满意,而她的灵魂似乎分成了两半,善良的那半站在施晓身后,看着自私的另一半越走越远。
下午,嘉禾登上返回H市的航班,带着满身斑驳的牙印。她看见他优雅地坐在一边,用报纸挡着脸孔,忍不住拉下他的报纸道:“韩凯,你说我回去是不是打一下狂犬育苗,比较好?”
“没问题,国内的狂犬育苗两百多就可以了,一星期扎一针,需要扎五针,不过超过二十四小时,可能达不到效果。”
嘉禾闭了嘴,觉得还是不要招他的好。
下了飞机后,他跟她都没有多少行李,不过韩凯还是把她送到了学校。
嘉禾从车上下来,韩凯看着她说:“出什么事的话,你可以联系我,就你手上持有的股份来说,你无论如何都不用再担惊受怕。”他将她的手机上回电池,交到她手里。
嘉禾看着他开车绝尘而去,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一番话。她返回到宿舍,开了手机,上面有无数条施晓的留言,“你怎么不回我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上午还是下午?要我去接你吗……”
嘉禾内疚地回了一条短信, “我已经回到学校了,呆会就回来。”短信发出去后,她将韩凯给她买的衣服换下,套上自己昨天丢在这的衣服,然后打车回施晓的住处。
施晓收到短信后,便一直在家等她。嘉禾进门后,几乎不敢与他的眼睛对视,施晓却像很高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嘉禾不知道他是不是怀疑过什么,但他既然没说,她便选择沉默,“你吃过了吗?”
“没有,我一直在等你。”
“那我下去买点吃的。”
“我陪你去。”施晓换过衣服,戴了一副墨镜跟她出门。
临近傍晚,很多年轻的小夫妻一道逛超市,还有将小孩放在手推车里,一家人其乐融融。嘉禾看见幸福的一家三口,心想也许就这样,结婚生孩子,平淡的幸福,安静的厮守,过完一生也很不错,如果能不出国就更好了,她始终不喜欢陌生的国度,不习惯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就像扎根的植物,每换一个地方,都会伤筋动骨。但她看见身边兴致很高的施晓,终是没有说出这番话,他可以为她牺牲,为什么她不能做出让步?到底是爱得不够,还是为自私掩饰?歉疚到这种地步,她真的无法再多做要求。
她跟施晓买了一些饺子,回到住处,吃着热气腾腾的饺子,即便室内打着空调,嘉禾也还是不停地擦汗。
施晓说:“你换件衣服好了,穿裤子不热呀?”
嘉禾愣了一下,想到身上的印迹,像偷情被抓,小声道:“不太热。”
施晓站起身,将桌上的碗筷叠在一起,看样子像是打算洗碗。嘉禾顾不上疲惫,抢在他前面捧起碗筷说:“我来洗,你休息好了。”
施晓看着她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吗?”
“没想什么。”
“资料查到了吗?”
“查了一些。”嘉禾嗫喏道,看见施晓不无审视地盯着她,没来由地烦躁,心怯,禁不住先声夺人,“你在怀疑我吗!”
施晓淡淡地道:“没有。”分明是有失望的。
嘉禾心虚地抱着碗筷走进厨房,洗完之后,她拿上衣物躲进浴室,光着身子站在一室水汽中,从镜子里,隐约看见胸口上青紫的印迹,腰上、大腿内侧全部都是,如果他是故意的,还会有下一步吗?她将水开得足够大,坐在浴池里,抱着头,心底一阵惶然,她跟韩凯从来就不是棋逢对手,坦白从宽,总好过在猜忌中自毁前程。
她穿好衣服走出浴室,看见施晓坐在一边,安静地看电视。她坐到他身边道:“医生不是说恢复期间少看电视吗?”
“没说不能看。”施晓转头看着她,眼睛好像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为什么不说?你想离开我是吗?
“我……我跟韩凯在B市见了一面,我跟他签了一份协议,本来在出事前我找你就为了谈这事,只是没想到在工地上出了意外。”
“什么协议?”
“就是你卖给韩凯的股权,我觉得他占你的便宜太大了。”
“所以呢?”
“所以我让他把价格往上抬了一点,比你原先卖给他的价位高出百分之十,不过他在协议上加了一条,我们结婚后股权归我,如果你不想跟我结婚的话,那些股权便全部归你。”
“他是想通过这个协议考验我?看我舍不舍得将那些资产转给你?”施晓冷淡地笑了一下,有些不齿地道,“他可真够阴险的,除了这个,没有别的了?”
“没有。”嘉禾心虚地道,“施晓,我骗了你,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只要你肯说出来,你走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你是跟他在一起。”
“对不起,是我不好。”
“你不会离开我,对吗?”
“嗯。”
他回身紧紧抱着她,亲吻她的嘴巴,态度比她回来时亲热了不少,“只要你跟我走,东西属于谁的都不重要。
施晓的拥抱,正按在她腰上韩凯拧过的地方,嘉禾忍住没痛叫出来,现在她明白了,他根本不想让她跟施晓有尽兴的时候。
两周后,宋敏君的办公桌上多了一份传真,正是嘉禾签过的那份协议,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人眼里,含义可以完全不同。宋敏君仔细看完仁福和康乐的股权让渡书,脸色完全白了,攥着复印件的手,微微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