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闹腾（1 / 1）
嘉禾早上起来发现已经十点多了，厚重的窗帘紧闭，室内没有一丝亮光，她竟以为还在黑夜，早上还有课，怎么就这样睡过了？她看见韩凯并不在，心里嘀咕着他怎么不叫醒她呢？
嘉禾洗漱完毕，走到客厅，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嚼着面包，眼睛瞟见桌边的一张留言，原来他已经让沈瑶帮她请假了，十点半会有人过来领她去买衣服。
他怎么突然那么好心了？最后，她瞟见了一行字：下午，我会领你去见你妈。
嘉禾心里一阵猛跳，一半是兴奋，另一半是害怕，兴奋是因为要见辛正茜，害怕是觉得韩凯可能要把她扫地出门，丢还给她妈。
她吃完东西，在房子里心烦意乱，绕来绕去，看哪都觉得很顺眼，很留恋，很像她自个的家，她挺适合做韩凯的媳妇，或者做闺女也行，她觉得还没把他闹腾够。就在她患得患失的时候，有人敲门了。
嘉禾没精打采的去开门，发现韩凯居然派了一个外国女人过来。
薇拉看见嘉禾笑了一下，“你好，我叫薇拉，是领你去逛街的。”
嘉禾惊讶她普通话讲得如此流利，“哦，他为什么派你来，自己不来呢？”
“他过两天要去B市，很多事要交代，走不开。”
“他要走？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个我不清楚，”薇拉笑着道。
嘉禾收起脸上的失落，尽管她越来越惶恐不安，怀疑自己要被还给她妈妈了，但她不想表现得太在意，反正她也习惯了。从小她被妈妈丢给爸爸，爸爸太忙，丢给奶奶，奶奶去世，又丢回到郑国彬身边，郑国彬无暇顾及，将她丢到寄宿学校，她遇到施晓，而他因为她家出事，仓皇逃走，于是她又被丢到小姑身边，直到被扫地出门。
她觉得自己已经习惯当一个皮球，被踢来踢去，虽然每次她都想学乖一点，尽量在一个地方呆久一点，出了错也总是最先道歉的那一个，但她发现无论是不是她的错，无论她是否道歉，最后还是会像奥运火炬一样，被传来传去，也许是中国太大，需要爱心传递，也许一个人，一旦家不在了，人生的旅途多半是飘来荡去，所以无论她愿不愿意，都必须学会忍耐，在传递的过程中给自己找点乐子。
嘉禾一路上都有些意兴阑珊，薇拉精神却很好，领着嘉禾一路扫荡了好几个商场，也不看衣服的标牌，只管令嘉禾去试，从头到脚买了一大堆，好像在给她自己添置衣服一样高兴。当然她也确实借机给自己添置了一条围巾。
嘉禾看她将围巾塞进随身的小包里，心想既然可以这样假公济私，不如借机给妈妈也添置点东西。
她瞟着薇拉道：“韩凯没说要我们具体买些什么吗？是不是喜欢的，都可以买来？”
薇拉大概因为刚刚斩获了一条价格不菲的围巾，很高兴，语调上扬，“当然，他从来不会设定购物上限，买什么他不管的，以前他送给女人的花和礼物，都是我买的，也是我写的祝词。我中文不好，还得费劲去网上查。”
嘉禾一颗心彻底沦陷，这叫什么人啊？她又居心叵测地道：“那你给一个叫苏昕的女人写过很多祝词？买过很多礼物吗？”
“哦。”薇拉以为她吃醋了，笑得更欢畅，“你不用担心，一般我都是收到苏昕送给他的礼物跟祝词，他不怎么在意的。”
嘉禾听完，一颗心破碎得更为彻底，气闷道：“你不怕我向他告状，你也在趁机揩油啊？”
薇拉仍是笑，“他知道的，不过他需要得力的人，办得力的事，我每次都不会过分，这也是他比别的老板好的原因。”
嘉禾这时已跟她逛回到一楼，她指着一个五千多的玉镯对薇拉道：“我喜欢这个，帮我买下来吧。”
薇拉点点头，“你眼光真好，他会喜欢的。”
嘉禾心里郁闷得不行了，心想他要把她踢走了，不宰他岂不是划不来，买给妈妈还能讨她欢心，她买别的，也不见得会让他阴晴不定的心情变好。
薇拉付完钱回来，又殷勤地建议道：“我们去做面膜吧，顺便把头发也收拾一下。”
嘉禾说：“我这么年轻，不需要保养，而且我的发型很好。”
薇拉道：“他身边的女孩子都很年轻，很漂亮啊。”
嘉禾立刻就去了。
她跟薇拉躺在美容院的按摩床上，忍不住又问：“他身边到底有多少女人？”
“这我不太清楚，这边好像苏昕是常联络的，但是苏昕经常四处走动，所以他们不常在一起，至于在别的城市，我就不知道了。”
嘉禾觉得有必要问一下韩凯，他那天在医大说什么要将仁福制药发展得更加壮大，其真实意图是不是想将他的个人寝宫，修遍全国各地。
最后，嘉禾又吞吞吐吐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嗯，他跟每位送过花的女孩，是不是都有亲密的关系？”她想知道为什么韩凯总对她若即若离，为什么在吃了药的状况下，还能憋的住。
薇拉笑得更加诡异，“那是肯定的吧，男人既然有示好的意思，自然是想将餐桌上的浪漫发展到床上的浪漫。”
嘉禾觉得自己一张青春美貌的脸在面膜下面枯萎了，她决定下午一定要更加闹腾他。
下午韩凯果然来接她去见辛正茜，嘉禾坐在车上，心情恶劣的不得了。
韩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安静起来，她的脸色难得有点阴沉。他从倒车镜里看了她一眼，很满意她的装扮，一袭米色抹胸钉珠小洋裙，外面搭配了一条披肩，蓝色羊皮靴，头发很俏皮，人显得妩媚动人。
两人进了一处幽静的茶馆，辛正茜早已坐在那等候。韩凯远远地看见她，很自然就牵起了嘉禾的手。
嘉禾很吃惊，觉得他的手很凉，人却奇怪的热情了。她想摆脱他的手，但他没有允许，她第一次发现斯文的他，劲还是很大的。
辛正茜起身看见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意味深长地笑了，似乎很高兴。她对嘉禾微笑着道：“嘉禾，我一直在外地出差，这么久没来见你，你在这边住得还习惯吧？”
嘉禾有点激动，一时觉得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委屈要诉说，但看见她温和的眼神，忽然觉得过去经历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坐下来，对着辛正茜只说出了两句话，“我很好，妈，这是我买给你的礼物。”她将包装好的精美的礼盒推到了辛正茜的面前。
辛正茜有点吃惊，看着晶莹剔透的玉镯，愉快地笑纳了，“谢谢，我真应该早点见你，不过有他照顾你，我挺放心的。怎么样？你们俩相处的还好吗？做他女朋友开不开心？”辛正茜有意问道。
嘉禾吃惊不小，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韩凯，后者根本不言语，既不否认，也不承认，更不解释这之间的因果联系，只是嘴角挂着一抹微嘲的笑。
嘉禾觉得他要多讨厌，有多讨厌，总是画好一道不可逾越的沟鸿，却又引着她往坑里跳。
她拿定了主意道：“开心，很开心！他对我可好了。”然后她扭头深情脉脉的对韩凯说，“我不喜欢喝茶，我要喝杏仁露。”
服务生被招来了，为难地道：“抱歉，我们这里没有杏仁露。”
“你去帮我买，要快，我渴了。”嘉禾对着韩凯，催促道。
韩凯温和地笑，从皮夹里抽出一张钞票，对服务生道：“你去超市帮我买，剩下的是小费。”
服务生高兴地走了。
嘉禾无奈地安静了一小会，注意力已完全从辛正茜身上转移到了怎么闹腾韩凯上面。
她抿了一口杏仁露，忽然对韩凯道，“我胃疼，好像是受凉了，不对，一定是昨晚石榴吃多了，你去帮我买药，我知道，你买药，比医生开处方还让人放心。”
韩凯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没有一丝不愉快，招来另一个服务生，不紧不慢地道：“请给我拿杯热牛奶，另外到对面的药店帮我买盒香砂养胃丸，钱不用找我了，我女朋友不太舒服，需要照顾，我走不开，麻烦你帮我跑一趟。”
服务生接过钞票，很乐意帮他这个忙。
嘉禾了解了，只要他乐意坐着，他就不会亲自去跑腿。
辛正茜满意了，她看着嘉禾慢吞吞地喝着牛奶，一脸烦闷不安，觉得这一对兴许是闹了什么别扭，她应该帮助和解一下，于是她道：“嘉禾，喝完东西我们去商场逛逛吧，我想给你买点东西。”
嘉禾受宠若惊，感觉今天像过圣诞节，人人想送她礼物，但一想到自己就要被踢走了，还是不高兴，好像自己是死刑犯，因为快要砍头了，所以大家才抓紧时间对她好。
去商场只要过一个地下通道，走一段路就能到，为了避免没有停车位，三人决定步行。
嘉禾因为配衬裙子，鞋跟有三寸高，她觉得是个时机，突然上前抓住韩凯的胳膊，撒娇道：“凯，我脚疼，都走起泡了，怎么办啊？”
辛正茜觉得自己的女儿真是孺子可教，在一边微笑着旁观。
韩凯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温柔地说：“宝贝，你可以坚持到街对面吗？我们可以去做个足疗。”他又对辛正茜道，“你也一块来好吗？”
嘉禾被“宝贝”两个字，叫得眉目抖了一抖。
于是三人去做了足部按摩。韩凯又差人去买了双平跟鞋。
韩凯看着那双平跟鞋，忽然笑了，悠悠地叮嘱了按摩师一句，“她脚上有泡，你千万小心一点。”
按摩师找了半天，一脸茫然地道：“没看见有泡啊。”
嘉禾面不改色地道：“我是说再走下去的话，就要起泡了。”
三人来到商场，辛正茜好心情的给嘉禾买了一瓶Burberrys香水，又领着嘉禾去了女装部。她趁机对嘉禾耳语道：“你们在一起那方面还和谐吗？”
嘉禾又惊又吓，小声道：“啊？不是……不是那样！”她看了一眼辛正茜微敛了眼神，似乎不太高兴，又改口道，“还好，还好吧。”
辛正茜看见韩凯在不远处，眼光并未落在这边，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嘉禾的脸道：“傻孩子，喜欢就要抓住。女孩子不应该太辛苦，学得好，不如嫁得好，他喜欢什么，你怎么不好好了解一下呢？”
嘉禾真实的性情是想暴走，吼上一句，他那种人，也许是漂亮的女人，都喜欢！还需要什么好好了解！但现在她没忘了要在辛正茜面前，装乖乖女，所以乖巧地说：“妈，我怎么知道男人喜好什么呀，我这么小，谈恋爱，都是闹着玩的。”
辛正茜不赞同地道：“闹着玩？这话应该是女孩子说的吗！你不小了，是认真的时候了，如果不想结婚，就不要闹着玩。”她看了一眼色彩缤纷的女士内衣，挑了一件迷你碎花文胸，不低俗，也不保守，不过很诱人，很性感，她拿了一套对嘉禾道：“去试试。”
嘉禾看了一眼价格，八百多，小声道：“我不需要这个。”
辛正茜道：“是女人，都需要这个。”
嘉禾尴尬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韩凯，只见他眼神倨傲，不知在想什么，倒像是含着点微嘲的意思，心底的火“腾”地就上来了，怎么？他觉得她不配吗！她打定主意要继续闹腾，反正过了今天，就没明天了，她不能让他舒坦了。
嘉禾进了更衣室，突然用娇美的颤音，甜甜地叫道：“凯！我够不着，你进来帮我扣一下吧。”
韩凯在门外辛正茜和女服务员惊愕的目光中，波澜不惊地走进了更衣室。
他看见郑嘉禾正拿着内衣，衣服齐整，靠在一边，捂着嘴，笑得浑身打颤。他原本清冷的样子忽然就换了一副腔调，“宝贝，你不脱，我怎么帮你扣呢？”
嘉禾脸色白了，她知道他被刺激过头了，立刻护住自己道：“我开个玩笑，你别当真，你出去！我自己来。”
韩凯淡淡一笑，坚持道：“还是我来帮忙的好，你这么笨，没有我，怎么成呢。”
嘉禾嘴巴张得可以吞下一个鸡蛋，更衣室太狭小了，她是自掘坟墓，无处可逃。
韩凯抓住她的手，一手轻松将她的披肩抽走，动作极为利落地扯下了她的衣裙。
嘉禾真实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胳膊肘“咚”的一声撞在更衣室的木板上，痛得她吸了口凉气。
外面的人听见了声响，面面相觑，唯有保持沉默。
韩凯趁机解开了她文胸的搭扣，不是撕，但动作斯文不到哪去。
嘉禾上身顿时光溜溜的暴露在他眼前，羞怯，还有愤怒！她抬脚想踢他，他轻易地避开。
她一脚踹在门上，又是“咚”的一声。女服务生轻咳一声，眼神淡定，将目光从辛正茜的脸上移开。
辛正茜脸色颇为尴尬，低头走开，计划着再挑选一套衣服。
韩凯眼神落在她胸口上，毫不回避，只轻笑一声，像在客观的评价一件艺术雕刻，优雅地道：“形状不错，桃子胸，是我喜欢的，我一向不怎么欣赏波霸。”
嘉禾彻底傻掉，以这种姿态出现在他眼前，一览无余，还被肆无忌惮地打量？她压低声音吼道：“你无耻，流氓！”她想抓他的脸，最好给他一巴掌。
韩凯冷笑着，忽然道：“知道什么叫流氓吗？”他腾出一只手扣住她下巴，用嘴巴堵住了她的，强行吻她，眼神清凌，狐狸一般的阴险。
嘉禾因为惊吓过度，也忘了咒骂，忘了张口。韩凯在她挺立的胸口拧了一下，嘉禾吃痛得立刻张嘴，他轻而易举得逞，吻得昏天黑地，唇舌交融。嘉禾想咬他，又怕他再下狠手，有点欲哭无泪，被拧的地方一跳一跳的疼。她委屈得想吼，又怕别人见笑，嘉禾吃了教训，以后最好不要轻易刺激他。
韩凯吻完，若无其事地扣好她的衣服，拉上她的抹胸，看她一脸的悲愤，不由抬起她的下巴，不太肯定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好不容易见你妈一面，你不好好跟她聊聊，为什么老找我的麻烦？”
“你想把我踢给她，你早烦我了，我知道。你出差也不跟我报备，你还耍流氓！”
韩凯缓缓地笑起来，“我出差，连我妈都不用报备，为什么要跟你报备？你见完辛正茜，爱住哪住哪，我又没收回观澜苑的钥匙。”他在心底道，就是你想跟辛正茜走，你妈还不见得收你。
嘉禾道：“那你还耍流氓，欺负人！”
韩凯看着她，忽然道：“你最好讲点道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你成天磨我，在你眼里，我不是个男人吗？”
嘉禾无话可说了，固执地顶了一句，“反正你自控力好，反正你可以陪我玩。”
韩凯怔了一下，悻悻地道：“自控力再好，也是个男人，你要玩，迟早会有人陪你玩。”
两个人在更衣室里总算和解了，整了衣衫，镇定自若地走了出来。那边辛正茜买了文胸，又给嘉禾买了套睡衣，并早早地将钱付了。她笑眯眯地对着韩凯道：“把她交给你，我很放心。”
韩凯只是笑笑，脸上恢复云淡风轻，优雅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