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1 / 1)
最近很忙,忙着安山的后事,忙完了才发现凉风不见了。其实我早料她会离开,我想阿郎也是知道的。只是雷力的脸在安山死后就没正常过,而凉风的失踪更是让他痛恨我到极点。
“只是这是我的作风。”我舔了舔手指,不过是少了两个人,没什么可以让我伤心的。
“我该庆幸,当时和我有契约的是阿朗不是你,不然,也许我的下场和他们一样。”
“不,你会比他们好多了。”因为他们脑子里藏了太多,而雷力是有话就直说,比如像现在。
他不说话,只是叹气,“安山疯了。”
对了,这原本就不是我的错,这么多年的经历应该已经告诉他,一旦拔刀指向对方,那么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这是一条残酷的真理,我们应该习惯它,而不是在它面前叹息。
我们两人沉默以对,阿朗慵懒地从楼上走下来,他揉着乱发,大袍子松垮地倾斜,露出右肩的皮肤,那是健康的栗色,只是一条长疤破坏了整体的美感。我还记得为了这条疤,他在鬼门关绕了一圈。我的眼睛被刺了一下,那是从他的耳坠上反射下来的光。
“起那么早。”
“雷力睡不着,所以找我聊天。”我冲雷力笑,他尴尬地低头。
阿朗只是淡淡一笑,伸手拉了拉衣襟,返身上楼,“那你们聊吧,我在去睡一会儿。”
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很有特点,似乎很得意又似乎带着嘲笑,他总是这样,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所以雷力完全错了,要比狠和准,我甘败下风,阿朗太可怕,就比如他选了雷力,所以他轻松自在,而我却苦于周旋。
沉寂了这么,释泽也出现。我知道他一定会再来,就像他坚信我们的纤绊一样。
他如以往一样神秘,沉默,只是寄来了照片,说是物归原主。
“事实上我并不需要这些。”
他沉默无语,从我们开始通话开始,他就没说过一句话,沉默让我害怕,所以我在半小时内不停地胡说八道。
“我走上了一条和她的希望截然不同的路,我对不起她,即使死了,我也没脸见她。所以我不再需要照片了。看见她我会难过我会羞愧。”
他依旧沉默,我有点沉不住气,舔了舔已经说到干裂的嘴唇,了以安慰。
“他可以走,你不可以。”
他的声音让我想起了他的父亲,那个晚上我没和他见面,光他的声音就已经威吓到我,只可惜他很快就走进了地狱。我坚信他进的是地狱,天堂不欢迎他,而他同样不稀罕天堂。
“我不走,他会走吗?”
“所以你们都走不了。”
我知道,我清楚地很,所以到现在我们依然困在这个鬼地方。
“别威胁我,我讨厌威胁。这只会让我跟他对着干。”
他忽然笑了,“我知道你会的。”他停顿了几秒,“不过有个人你必须要见。”
我能感受到他的疯狂,他的气息四溢,完全不接受身体的控制。他的目光混乱而执著,手中的画笔是心脏,有节奏地跳动着。
“走开!不要打搅我!我快完成了!”
“他永远完成不了。”
释泽也在一边吞云吐雾,“但是他告诉你一些秘密。”
我向前靠了靠,一脚踩在了画板上,喀嚓的声音刺耳,犹如一个夭折的婴儿最后一声哭泣。
“滚开!”
他冲过来,将我推到在地,“你这个恶魔,混蛋,你把我的身体踩坏了!”他抱着头在地上打转,“啊!我的头!你踩碎了我的脑袋!它要炸开拉!”
我不知道应该哭还是笑,他那滑稽的表演在我眼里是最痛苦的挣扎。
“他疯了!”
释泽也不动声色,悠悠抽着烟,伸出两指,挥了挥。他身后的几个白大褂冲上来,压制住地上痛苦的男人,将一管液体注射到了他的体内。
“坐。他过一会儿就醒。”
他拉来椅子,示意我坐下,我有点茫然,望望他,再望望地上口吐白沫的男人。
他是一个疯狂的画家,他是一个天才。
我捡起一副画,那是一扇窗,一扇敞开的窗,挂着兰色的窗帘,帘子随风摆动,好象真的一般。之后是一片海,碧蓝碧蓝,蓝地让我心慌。还有一副礁石,危险而恐怖,黑色的墨像一双巨大的手,抓住了我的心脏,好象要生生把它拽出来。
没有完整的,一切如此凌乱,他的画,还有他的心。
“他是个天才,可惜他疯了。”
“在他健康的时候他已经是公认的天才,现在他疯了,只是让他变成了最完美的天才。”
我明白他的意思,没有人能和他比,一个疯子,一个难以超越的天才画家。
“我有时候会来看他,希望哪一天能看到成品。但是我只有一次一次失望。”
他眼睛里闪烁的光芒让我害怕,这是危险的讯号。
“完成了,你会怎么样?”
“完成了?我就送他一个最好的结局。”
果然,我应该同情他还是可怜他?
我走到他正在完成的画布前,那是半张女人的脸,我熟悉的脸,只是我从未见过她如此的表情,悲愤、决绝还有那一丝闪过的恐惧。
那一瞬间我不想再知道答案,也许这本就不是我该知道的。
“他应该已经死了。”
“我让他活着。”
我告诉自己我遇到了一个百年难遇的恶魔魔鬼,他对着我笑,我只觉浑身冒冷汗。
“要惩罚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只一种,而杀人却是最愚蠢的一种。”
活着要比死了困难地多,活地不好便是地上男人现在的情况,那我宁愿去死。
地上的男人开始有微小的动作,他蜷着身体,双手抱头,痛苦不堪。
他受过枪伤,那头骨上有一片地放不再长头发。头脑的混乱是最严重的后遗症。
他开始找寻自己的画笔,尖叫着扣着自己的脸。
释泽也将我拉到身后,“好好看着,也许今天就可以出答案。”
我和他看着一个疯子做表演,安静的表演,只要他一拿到画笔就跟入了魔般。
蓝的海蓝的天蓝的窗帘还有蓝的女人和孩子。它会把我带到哪里?那个时候吗?我全然没有记忆。我也不可能有记忆。
她站在高高的窗栏上,对着黑色的恶魔,决然的勇气,血也许激发了她最内在的爱,她不会再看到谁牺牲,她指着他,他是霸主,但他不是她的霸主。她是自由的,她爱我,她爱我胜过一切。他夺不走我。
最终我们都会自由,她用最重的刑法惩罚了他的妄行。她听见我的哭泣了吗?也许那是我的欢呼,我和她用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自由。
他忽然仰头如狼嚎,转头似乎看到了我,画笔掉在了地上。
他的手将我环住,紧紧地环住,他的唇贴着我的耳朵。
“你又回来了,我知道你会回来。”他开始轻声哭泣,“为什么你要跟他在一起。”
他喃喃,我只感受他强烈的心跳,他急促的呼吸。
“你会入魔道,不要,这不是我希望的,也不是她希望的。离开他,快点。”
他推开我,抱起画布朝释泽也砸了过去,我的身上打着颤,他的话是魔咒还是圣言……
啪!不!上帝不该这么快结束这一切,他要说的话还没说完,他……
我的脸烧了起来,红似血,我看到了一条小溪,缓缓向我流淌过来,我看到他的眼睛,睁着放大的瞳孔,直直盯着我,嘴张成一个古怪的形状,是笑还是哭?
蓝色的画板上印着他最后的图章,一个血红的手印,引在我的脸上,我安睡的脸上,原来那个时候我已经烙上了血的印记,原来我一辈子都洗不干净了。
冰凉的黑洞,还飘散着硝烟的味道,而现在它安然在我的额头上驻足。我抬头看他,他的神色淡漠,像一个凛然的神。他不是神,我失笑,神是拯救,而魔是堕落。
“那个时候他和你母亲一起养育你。”
我想我也疯了,我被这个混蛋一样的男人逼疯了。
我骑在他身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我的眼睛像罗刹鬼一样血红。
“她也是你母亲,她是我们的母亲,你这个混蛋。他是我父亲,你把他们都杀了。”
我很混乱,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恨还是麻木,在脑子里有印象的就是我一定要杀了他,我要割下他的头,我要喝干他的血。
他抓住我的肩,将我甩出去,我摸到了木剑。
是他和他那个死了的父亲毁了我,我原本可以活地很好,一切原本可以不这样,我不用双手沾血,我可以做最自由最正常的孩子,我可以拥有最平常的爱,我可以……
他的剑挡住了我的去路,就像他们阻断了我的人生。一样!一样!我看到剑的影子,就像下雨,纷乱地坠在我眼前。
“可怜的孩子,她从未承认过他是你的父亲。”
“你就好吗?她抛下你,她选择了我,她不要你了!”
“别自以为是,她不是你母亲,她是我母亲。”
这是最深重的打击,我们互相攻击,用言语刺杀着彼此最柔软的地方。
他挥下剑,我根本无力反击。
“这是六道轮回,最后你还是落到我手里。”
他压着我的肩膀,手在猛烈的颤抖。
“她会想到吗?今天,我们这样见面。”
“你还指望我会和你和平相处!”
“但我们的确应该这样!”
“做梦!”
“你固执地让我讨厌!”
他喘息着吻着我的肩,“知道吗?母亲离开后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偷偷寄照片给我,我遵守了我的承诺没有将这一切告诉我父亲。”
他的的鼻尖轻触我的脸,那股香味瞬间弥漫,我的伤口开始失去知觉,我挣扎着让它痛楚,我不想失去,我不能在失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看我母亲的状况却要连带着看你,你知道吗?”
“我不在乎这些。”
“我在乎!她,那个女人,我的亲生母亲,她害怕了,她害怕在我父亲杀了那个男人后,我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你。所以每次照片里都带着你,她让我的成长跟随着你的成长,她要你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你长大成人之后,生活幸福,那么我不会打搅你根本不能忍心向你下手,如果你失意痛苦,我就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帮助你。”
妈妈?我的眼前晃动着他的脸,他的脸上带着母亲的影子,我从未发现他们这么相象,他是她的儿子,她的至亲,而我是什么?我是谁?
“妈妈……”
他堵住我的嘴,啃咬我的唇,“不准你叫她,她不是你的母亲,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垃圾。”
她是,我知道她是。她是那样爱我,爱我胜过他。只是妈妈我不需要的保护或者帮助。我会活下去,但是不是靠他。我从未靠过他,过去如此现在依然这样。
“可惜,她错了,我不会按照她说地做。”
他撕开了我的衣服,手颤抖而留恋。
“我们也许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你想玩□□吗?”
“向我求饶?”
他的手如蛟龙,放肆而霸道,“也许我们什么都不是,你只是母亲弥补我的小玩具。”
我闭上眼睛,看到母亲的脸,我不是小玩具,我是她最爱的阿宝,她声声叫我,那么亲切,每个字都是爱,我是她的宝贝。
“即使我们是血亲,那又怎么样?我的妹妹,还是我的。是我的,你全身上下每一件都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夺走属于我的东西。母亲,还有我父亲,我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
真的很香,我好象躺在了云朵上,软软地将我包围,我想我是什么?我是妈妈的宝贝,我是阿朗的牵绊,我还是释泽也身上的一部分。
他的身体很热像一个火球,将我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