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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蛋粥啊。”
从警局回到家,开门之后,香气袭人。果然兰的厨艺以及厨瘾都十分高。即使有保姆还是要亲自动手。
不过,如果不是兰曾经给灰原煮过鸡蛋粥,我都还不知道原来灰原装睡是那么不擅长。
而我,是不是也太迟钝。不懂当时她装睡的心情。
只是,她是不是也太笨。我可不会守着每一个生病的人啊。
所以当初这些不该有的毛病,都是因为我们不够自信吧。错过了还能怪谁呢。天命难违啊。
照理说我对她其实应该很了解。可是她却永远是我无法解开的谜。
她的脆弱她的倔强她的刀子嘴豆腐心以及善良我统统都懂。只是为什么……
我懂她最大的心事却懂得太迟。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自己动手了吗?宝贝都快要出生了。”我从背后环抱住兰,手抚着她的肚子。
“忽然想吃鸡蛋粥,所以就自己来煮了。等我端出去你尝尝看,是不是越来越好吃了。”她对我笑。我装腔作势地说:“谁允许你端了。你到外面等着去。”
她呆了一下,便绽放更灿烂的笑意,眼神里柔波四溢,到餐桌前坐着去了。
又想起她了啊。我边叹气边准备餐具。兰已经到了预产期,估计我的宝贝很快就要和我见面了。真不知道灰原知道了会怎么说……
反正她即使知道也只能通过新闻吧。现在我们了解彼此的唯一途径便是媒体。
真好笑。
我一直相信心灵感应是存在的。尤其是相爱的人。
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否仍“相”爱。
所以,不知道,她是否也在我想她的时候,想起我呢?
看着兰吃鸡蛋粥幸福的表情,我想,她和白马探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或许也是这样吧。
不管如何,能有人给她幸福和安心,不好吗?
如果硬说我为了她做过什么,或许便是在找寻她的半年里面发神经一样去找贝尔摩得,用我和兰昔日恩情劝她放过雪莉吧。
那是我和贝尔摩得的十年之约。贝尔摩得也答应了。十年之内绝不动她一根毫毛。
这件事灰原还不知道。不过知道了也不好,只有担惊受怕的份。她以为贝尔摩得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其实找到灰原,还是靠贝尔摩得的。是她告诉我灰原在巴黎的。
“新一,你在想什么呢?”兰敲了一下我的头发。“你怎么看着我都还在想案子呢。”
“嗯……我还在想宝贝的名字啊。”我笑。难道没有人觉得其实我很会撒谎吗?!
“你可不要想把他叫做柯南啊,道尔啊,福尔摩斯什么的。他一定不可以再和你一样做侦探了。总是往危险里钻,只会让我穷担心。”她不满的嘟嘴。微微发胖的脸颊赌气嘴来像气球,可是兰是真的很可爱吧。
我戳戳她的脸,不说话。
这种可爱,灰原是没有。她是一点都不可爱。却有办法令你又爱又恨到死去活来。
这就是她邪魅的魄力啊。
凌晨时分,雷雨交加,兰临盆在即。
我爸我妈她爹她娘圆子都手忙脚乱地簇拥到医院,每个人脸上都煞是期待和痛苦交织的表情。兰痛苦的□□在白色的空间里回荡,与慎人的雷声交织碰撞,令我的心忐忑不安。不知道时间是如何流逝,医生忽然出来告诉我们,难产,必须剖腹产。我也想起当初兰曾经告诉过我胎位不是太正,担心了一段时间,还是我帮她按摩她才睡着的。妃英理的脸色更紧张了。自家女儿哪有不心疼的道理,慌张地去签了手术同意书,医生便继续替兰接生了。就在医生开始做手术的一瞬间,我还没为兰不能顺产表示一些焦急,手机开始震动。
是白马探。
“工藤,你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里满是焦急。
“我就在杯户医院,怎么了?你冷静点说。”
“你能不能现在去一趟米花医院?”
“啊?怎么这么突然?”不祥的预感腾升。
“志保要生了,是早产,她刚被送进医院,必须剖腹产,我在伦敦,但是没有家属签手术同意书,你能不能去签?”
“啊?”我扼住喉咙,尽量不发出太大声音。“她在哪个手术室?”
“不清楚,你去前台问一下吧。拜托了工藤,你是她在日本的唯一依靠了……”
“你放心。”我仓促地挂下电话,也不顾身后疑惑诧异的目光以及圆子不满的喂喂喂,飞奔至楼下截的士去米花医院,路上不断地催促司机快点,再快一点,恨不得把的士当航空母舰开。
雷声阵阵更使我心急如焚,担心得不得了。害怕出差错。害怕她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看吧。她怀孕的消息并没有被媒体曝光,我便什么都不知道。
我连这样的事,都不知道。
可是我又有什么权利知道。
我连她的朋友都不是。
可是我是她唯一的依靠啊,她亲口承认的啊。
记得在那个车站,叛徒这个字眼戳伤了她,她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的时候,我也好怕她从此不见。那个时候的我还很贪心吧。贪心到想把她永远留在身边,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撕心裂肺喊她的名字,她却不知道我的忐忑,问我,大喊大叫做什么。
灰原……现在我心里的呐喊你又听见没。
一定要好好的。安全的。包括你的孩子都要。
我现在已经不如当初的贪心。只要你安全,只要你好好的……
只要你还能和我呼吸同一片天空的空气,只要你能由衷的因为幸福而微笑,就足够了。
手机震动,是妈妈。
“新一你去哪里啊,兰还在做手术呢。”妈妈的口气满是疑惑,却没有责备,她知道我如果没有充分理由不可能那么惊慌失措跑掉。
“我迟些回去再跟你解释。你帮我看着兰。”掐断电话,司机却告诉我前方道路施工车辆不给通行,只能走行人,要调头兜路。心里爆了十万句粗口,看着手表上的秒针毫不留情地嘀嗒走,就像是要把灰原留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一点一点抹去……
于是,仓促地付钱,下车,一路狂奔,恨不得让自己变成一个足球把自己踢到医院。雨打进我的眼睛,有些痛,几乎让我看不清眼前的路。脑海里浮现的是她每一个表情。快乐或不快乐,假哭,惊慌失措……
所以,你一定还要好好的。那么多生死关头都能化险为夷,这一次,也必须不是例外。
灰原,你听得到吗。
喘着粗气询问到她在手术二室,再狂奔到医生跟前,慌张抱着医生,几乎断气地说:“一定要保母子平安。”
医生皱眉却一脸宽容慈祥对着一个像鬼一样的落汤鸡的我说:“当丈夫的当然不希望妻子有事,当父亲的当然希望孩子平安,快点跟这个护士去签同意书吧,我先进去做手术了。”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辩解,却还是签下了我的大名。
签的不仅仅是手术同意书。
还有一张病危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