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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第六十二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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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大理寺卿便将王精铎案和夏明松案的处置文书呈献上来。王精铎无罪释放,由夏明松赔偿一切损失,折合银两一万。夏明松手下商行尽数查封,查没之物尽数充公,同时罚金十万两,夏明松则判秋后问斩。

我不太满意,大理寺卿犹豫了一会儿,又道:“这夏家——”

“怎么,没证据吗?”

“夏明松都招了,人证、物证俱在。”

“好,你下去吧。”

大理寺卿拱手告辞,退了下去。

我又招李恩仲进来,叫他找来京兆尹和负责京城城防的金吾卫右左将军等人。

翌日早朝,我便将夏明松案连同物证扔在百官面前,命户部尚书将搜查来的夏明松账簿一一念给众人听。朝廷鸦雀无声。待到户部尚书念罢,我方才高声怒问:“户部尚书大人,朕问你,中央国库一年收入是多少?”

“回陛下,平均三千万贯,折合三千万两白银。”

“夏明松一年的土地租金收入是多少?”

“五万两。”

“贩卖私盐的一年所得?”

户部尚书战战兢兢地说道:“三十万两。”

“私铁呢?”

“二十五万两。”

”是国库一年收入的几成?“

我当即愤怒地扫视阶梯下的文武百官,恨声道:“五万两,足够夏明松过上五年的奢靡日子。可他贪得无厌,居然胆敢在天子脚下将手从官盐官铁分去一杯羹!这一杯羹有多大?”

群臣默然,有的低头,有的在思索,有的脸色木然,有的则注视着我……沉静的大殿里渐渐卷起了一股暗流。

我尽收在眼里,心内不禁有些把握不住,可眼下不能露怯,便继续怒道:“商人自古以来只有没了土地的下等人才做,尹朝前的士大夫何曾经商?自尹朝没落,这世道就乱了,士不士,农不农,工不工,商不商!看这夏明松,在少府监挂职,自个儿还跑去卖盐卖铁,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士族大门的脸面都给丢光了!朕的面子也给丢得一干二净!天下人都要笑话朕连一个小小的少府丞都养不活!”说到最后,我近乎咆哮出来。

我并不满足,又继续吼道:“这样不要脸的混账!居然还要附庸风雅,收藏画扇!可他是什么东西!用骗的,用抢的,用诬陷的,为了几把扇子就把一个好好的良民送到大牢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是士族的子弟吗?这分明是不入流的刁民!骗子!强盗!”

我顿了顿,又怒道:“户部侍郎!”

夏治生胆战心惊地出列。

“夏明松是你的远房侄子吧?”

“是。”夏治生颤声答道。

“你们夏家祖上出了多少个司徒?多少宰相?多少侍郎?”

“回陛下,两个司徒,五个宰相,吏、户、礼、兵、刑、工部侍郎八人。”

“你们夏家也是有数的名门了,源远流长,世代书香,可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侄子!”

夏治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望陛下宽宏!臣——”

“够了!”我转身坐在座上,问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道:“两位大人,将夏明松案的处置念一下。”

大理寺卿立即出列将前日拟好的处分当众念了出来。

我又问群臣:“诸位卿家,你们觉得这样的处分适当吗?朕可是非常怀疑哪,这朝廷上还有多少个夏明松!”

看到群臣无言,也没有出列当出头鸟的意愿,我方才拂袖怒喝“退朝”,转身离开瀚宸殿。刚走出瀚宸殿的大门,我便扶着头,觉得晕晕的。李恩仲急忙叫一位宫女为我将湿巾子蒙在脑门上,又送上一杯温茶水。我接过来一口气喝干了,方才喘口气道:“哎呀,这生气对身体可不好。朕差点提不上气来了。”

李恩仲笑道:“这不是为了让陛下显得更有威严嘛!再说陛下天天打拳,身子练得这么棒,不会有事的。陛下,再喝一杯茶?”

我点头,又喝了一杯,伸了个懒腰道:“朕本来是在演戏,不料到最后居然动起真火来了。朕也太容易认真了,演着演着就——”我好像想起什么,话语不由得戛然而止,然而刚才掠过脑海的思绪早已不见了影踪,无从寻觅。

我追索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来,又记起早朝后可能会有人来找我,便吩咐李恩仲:“你等会儿去上书房,就说朕今日不见人。”李恩仲应了一声,转身向上书房快步走去。我则定了定神,继续向凤临宫走去。

凤临宫今日人多了些,我凝目一瞧,居然看到谢婕妤和万俟才人的宫女在外头叽叽喳喳说些悄悄话,凤临宫和锦章宫的宫女们都很谨言慎行,没像其他宫女那样交头接耳。我诧异地回过头想问李恩仲,可身边只有宫女和另一只小宦官,方才想起李恩仲已跑上书房传达我的口谕去了。

看到我过来,宫女们急忙向我行礼问安,我摆摆手笑问道:“怎么,谢婕妤和万俟才人也来了?”

“是。”

“哦,那你们都悄悄的,让朕看一看她们都在做什么。”

她们急忙点头,脸带笑意退到一边让我过去。我则放轻脚步,叫宫人都不必行礼,也别出声,问清书金屏、文晴湖、谢婕妤和万俟才人的位置后,便往侧殿走去。珠帘并未卷起,里面有话语声传来,细听是文晴湖的声音。

“棋盘快要满了,皇后可是还要继续?”

原来她们在下棋,我便探头看去。书金屏和文晴湖正在棋盘两侧端坐,谢婕妤和万俟才人在一边观看。听文晴湖的意思,似乎这盘棋已到尾声,再也下无可下了。

书金屏笑道:“又没有将棋盘尽数填满,只要还有空隙,便有取胜的希望。且让我看一看。”便拈起一枚黑子沉吟起来。一炷香燃尽,却仍然没有落子。我实在等不及,不知道书金屏要到何时才会下手,便掀帘进去了。

四人连同殿内的宫女太监看到我进来,有的起身行礼,有的屈膝问安,不一而足。我一面说免礼,一面大步来到棋盘前,好奇得不得了。远看棋盘就发现上面几乎没有一丝空隙,直到近处俯看,就更惊异了,棋盘上黑白纵横,网络得密密麻麻水泄不通,而空隙寥若晨星,难怪书金屏思索那么长时间也难以下手。

我只瞧了一会儿便头晕眼花,急忙抬头问道:“可有数棋目?”

书金屏和文晴湖同时摇头,谢婕妤便笑道:“那妹妹便代为数子吧。”

书金屏同意了,文晴湖笑而不语,我趁着谢婕妤低头数子的时候,笑道:“朕好久没有看到皇后和贵妃下棋了。”又问她们下了多长时间,万俟才人方才道:“自早上起,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只下了这一盘棋。”

“战况想来很激烈了?”

“不,”万俟才人道:“并不那么激烈,贵妃娘娘这棋下得——”她犹豫起来,没再继续。

我便笑道:“直说吧,有朕在呢。”

万俟才人方才笑道:“贵妃娘娘可别怪我多嘴,贵妃娘娘的棋风也太不一般了,皇后娘娘处处都得了先手,可贵妃娘娘却好像对先手不甚感兴趣的模样,也没有攻击,只在皇后娘娘下完后才作出回应。这有点——”她抿嘴只是笑了笑。

我当即瞧向文晴湖,想起了当年她和围棋圣手下棋的往事,那时候圣手不就评价她是“无赖”吗?于是不禁翘起嘴角,又看谢婕妤还在数棋子,便说:“罢了,就当她们平手好了。”我伸手往棋盘上一抹,棋局顿时乱作一堆,再也看不到本来面目。

书金屏来不及制止我,无可奈何地瞪了我一眼。文晴湖只是笑。谢婕妤和万俟才人都有些惋惜。我满不在乎地跟她们说起了一些不关痛痒的闲话。

夏明松案在朝廷里酿成了无形风暴,我虽然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可也因为坐得太高,才对下面的暗流一无所知,只知道群臣都在暗自思量,到处上演合纵连横的戏码。书金屏则通过书家暗中操纵局面,有时候我撞见书凌和书澄从凤临宫出来,总能看到他们的微妙脸色,有时候是焦急,有时候是不解,有时候是愤怒,有时候是无奈。

我有些担心书金屏是不是无法压住她的两个哥哥,可书金屏微微一笑道:“他们只是过惯了优渥日子,忘了怎么修身治家平天下。我想让他们到外面历练,别老在这里跟那些硕鼠混在一块。”

“比如?”

“一州的判司,过两年再擢升为司马,又或者刺史。”

“他们愿意吗?”

“放心吧,父亲是很支持我的,两个哥哥也是饱读诗书的人,只要把道理说透,他们便不会反对了。何况,比起在朝廷做个闲散的官,还不如外放做些实事呢。”

“那,什么时候?”

书金屏略想了想说:“夏家将商号交给官府的时候吧。”

不久,我便批准了中书省的拟诏,将户部侍郎夏治生迁为金银光禄大夫,查封并接收夏家旗下所有商号和生意,旗下所拥有的土地及俸禄依旧保持原状。同时开始推行官商分离的政策,发布律令禁止在职官员及其三族亲戚从商。

为免逼急各大家族,我给了个比较宽松的期限,让他们能够从容转交生意,谋取最大的利润,大量购买土地。我觉得让门阀大量购买土地实在是一项危险的事情,可眼下也只好这么做了。为了未雨绸缪,便和中书省、尚书省及其下属的户部商议一番,推进税赋改革。

高祖听说后,也不甚关心,只是叫我多加注意,牢牢抓紧兵权,别叫他们有机会作乱。

等这些事初具规模,已是文和四年开春时节。此时我将书金屏的两位哥哥外放南方,分别为白州司仓和钦州司士。

王精铎和映雪夫妻早已恢复自由身,重整旗鼓开店了。我问他们有什么打算。映雪还和当初一样小心翼翼的,只是腼腆地笑。王精铎则说想让儿子当官。我又问他们有什么计划。王精铎打算一边赚钱,一边供孩子上学府,等赚足了钱便在京城外买地当地主,商号卖了,好让儿子参加考试。

我便笑着说:“那你们放心吧,朕会经常开科选拔人才,你们的儿子只要有那个能力,一定会有机会进入庙堂,光宗耀祖。”

他们千恩万谢,笑逐颜开。

文和四年暮春,负责北狄战事的大主管邓雄飞终于飞来捷报,北狄首领天托儿终于被拿下,北狄人马已经溃不成军,无力东山再起。待到邓雄飞勒马镌碑,重新确定大冉边疆界线,北伐大军便可班师回朝。

我看完捷报,高兴得不得了,当即离座连连拍兵部尚书的肩膀:“我们可总算报仇了!”

兵部尚书也满面的喜气洋洋,笑道:“我们大冉如今一雪前耻,征服北狄,这可是先前四朝都未能做到的事。陛下当真是天赐的祥瑞之君。”

我大笑起来,也不去介意兵部尚书的马屁话,笑着对随侍一旁的成雍道:“去跟父皇报喜吧!”

成雍含笑点头,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之色,拱手后便转身离开上书房。等我处理完这日的政务,也前往太一宫,刚进宫门就看到高祖在大殿中央一面弹琵琶,一面和成雍及宠爱的舞姬们载歌载舞。我不禁一愣,这还是破天荒头一回看到高祖这么喜极如狂。

高祖看到我,便大步流星向我走来,笑道:“干得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我不及多想,拱手道:“天下大势所趋,儿臣不过顺势而下罢了。”

高祖随即哈哈大笑,半刻后笑声戛然而止,整个身子直直向后仰天倒下。我措手不及,直到高祖倒在地上方才醒悟过来,慌张上前在他身边跪下,连声呼唤高祖:“父皇?父皇?”

我一面叫着,一面探看高祖的面色。高祖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看上去极其不对劲。大殿已经安静下来,众人发现高祖倒下,慌乱不已,我抬起头叫成雍赶紧去找御医。成雍答应着,转身就朝外面冲去。

当晚,高祖没能挨过去,就此山崩。

我呆若木鸡,好不容易北狄大捷,却又迎来高祖殡天,不知该哭还是该笑,许久才晓得要哭。成雍抹去泪,上前问我该怎么处理。我流着泪,叫李恩仲去把书金屏找来,又叫成雍安抚太后。书金屏得知消息匆匆赶来,先在高祖前面哭了一会儿,再过来安抚我几句,方才开始安排后事。

“陆公公,你赶紧带人去裴大人府上,请他速来宫里,典丧官一职非他莫属。”

“是。”跟随高祖的大太监陆公公立即领命而去。

“明公公,你带人去中书令大人和两位中书侍郎大人的府上,请他们过来拟诏。该说些什么,公公都晓得吧。”

“是。”明公公领命而去。

我在一旁看着书金屏有条不紊安排事务,这心顿时定了下来,哭泣的情绪也减了不少,急忙也跟过去安抚太后。

三日后高祖大殓,接下来的数日,皇家宗室、诸公列侯、在京百官、地方大员纷纷前来伏拜哭丧。我在书金屏和担任典丧官的裴嵩裴大人的扶持下,才不至于失了礼仪。

又数日,我在停灵的大殿中央哭丧完毕,到侧殿休息一会儿,看到书金屏正在听一位年轻官员的报告,心下好奇,便过去听了。原来这年轻官员是太史令,念的正是为高祖撰写的哀策。听罢,书金屏便颔首说可,太史令恭谨地拜了拜,退了出去。

“夫君觉得如何?”

“你没意见的话,那就行。”

书金屏温和地说道:“太史令评价中肯,行文不卑不亢,又好文采,尽显皇家威仪。如此好文章确然难得。”

我点点头,只觉得哭累了,便坐在椅子上,打了个盹。醒来方才惊觉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披了一件薄单,抬起头,便看见文晴湖和书金屏分别站在太后两侧,低声劝慰太后。太后还在抽泣,却也渐有收住哭泣的趋势,我急忙拿下薄单布交给一边的小宫女,上前按住太后的手。

太后看我醒来,方才停了哭泣,拉住我的手,开始絮絮叨叨念起高祖生前事迹。我一时没回过神,只好愣头愣脑地听着。书金屏向我使了个眼色,方离开侧殿到停灵的正殿去了。文晴湖则依旧陪侍在太后身边,温言附和。

太后大约是哭累了,有些昏厥的迹象,我叫人将太后送回宫休憩。看太后离去,我方才问文晴湖其他妃子都怎么样了。

文晴湖答道:“父皇的妃子中,除了育有子嗣的妃子,其余都会出家,现在这会儿正在宫里头吊丧。至于妹妹们,她们并无资格吊丧。我本也应留在东宫,不过金屏妹妹说她有些忙不过来,我就过来看看了。”

“父皇的妃子凡是没生育的都要出家啊。”我忖思着,总觉得有些同情,那些妃嫔里面还有许多花样年华的少女呢。

文晴湖俯首,端详了我一会儿方道:“夫君多保重,可别哭伤了身子。”

“咳,开头几次是真哭,后面就哭不出来了。”我一想起还有几天要哭,送葬时还要大哭一场,头就越发疼了。

文晴湖微微笑了。不一会儿,妙喜端来热腾腾的汤:“照贵妃娘娘的嘱咐,我已经向皇后娘娘送去一碗,这两碗是给三郎和贵妃娘娘的。”

“辛苦你了。”文晴湖颔首道谢,从妙喜手里接过汤。

我本想接过来一口气喝光,文晴湖急忙阻止我:“这汤热着呢,可别烫着。”说着,便亲自勺了一勺汤吹凉后,方才喂我喝下。

我喝完后觉得全身暖洋洋的,手足也恢复了力气,便问文晴湖先前为我盖被的是不是她。文晴湖道:“不,我想应该是李公公吧。”

李恩仲正好过来,听文晴湖这般说,急忙谦让:“臣也是遵了皇后的嘱咐,好生小心看着陛下。”

我笑了笑:“你倒机灵,这两天就在皇后手下做事,等事情完了再回来。至于妙喜还是跟着皇后吧,她那儿比我更需要人手。”

妙喜和李恩仲应声而去。

期间高祖丧葬诸事,书金屏不便出面,便在典丧官背后总理一切事宜,文晴湖则率领群妃前来哭丧,处处以书金屏为首。见到书金屏为高祖大丧仪式颇为伤神,文晴湖便叫尚食局多准备养神养身的膳食。至于我只在前面哭丧,每日例行的哭丧完毕,又要去处理每日政务,好不忙乱。

又十日,邓雄飞带着几个将领连夜飞奔赶来拜祭高祖。拜祭毕,我有些歉然地对邓雄飞道:“邓大人,父皇去世,这为你庆功的事恐怕要拖延一阵子了。咳,朕也没想到父皇会乐极生悲,突然就去了。”

邓雄飞急忙道:“陛下不必自责,生死富贵自有天定,先帝享尽人间荣华,又在极乐中归天,再无人能享这等福气。至于臣的事情,放一放也无妨。”

“朕还没为姐姐的事向邓大人道谢呢。为了朕的家事,险些害朕失去一位忠勇双全、机智无匹的将军!”我拱手鞠了一躬。

邓雄飞忙谦让着回礼道:“臣不敢当!”

“恐怕过阵子邓大人还得重新入城。”

我和邓雄飞都会心地笑了。

高祖驾崩后的第五十天,其遗体终于葬入皇家陵园,陵墓名曰“桓”。我和书金屏、太后亲自送行,太史令端出锦书开始朗诵哀策。我一面哭泣,一面听太史令亲自撰写的文章,果然如书金屏所说字字珠玑,文采斐然,评价不偏不颇,实在难得。

高祖入墓同时天下发丧吊孝三日。待到高祖安葬吊孝事了,我方才搬离东宫,由成雍入主东宫。我搬入太一宫,常在供皇帝日常办公起居的含光殿,书金屏住在历代皇后才能入主的昭阳宫,太后则退居到福阳宫,文晴湖作为贵妃、唯一的一品夫人也有资格独居一处宫殿,因此入住双仪宫,其余妃嫔也各得其所。

直到在太一宫安定下来,我方才将心思尽数转回朝政上。邓雄飞等人前来吊丧后就离去,和大军及被押解的北狄首领天托儿一起返回京城。邓雄飞一行人入城时,百姓的欢欣呐喊响遏云霄,飞舞的无数鲜花落在大道上浓香弥漫,历经数日依然余香不散,盛况远胜当年燕王凯旋。

邓雄飞踏入宣和殿,那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模样也感染了朝堂上的众人,文武百官均都喜气洋洋起来。我含笑观看众人,邓雄飞终于一扫多年抑郁,吐气扬眉了。

天托儿被押解进宫,对我破口大骂。我只装没听见,只问他当年寄来的那封信是何人代笔,天托儿没有回答。问他可愿意就此放下干戈臣服我国,两族重修百年之好,天托儿也拒不同意。生死逼之,利禄诱之,情义晓之,天托儿都像顽固不化的茅坑石头无动于衷。我皱起眉头,心头火气大了起来,当即喝令禁军将天托儿拖下去,择日斩首示众。群臣也无异议,天托儿被拖走时犹自大骂不休,我们只当噪声。

封赏邓雄飞、柯远臣等一干功臣后,我又问众人如何处置北狄。一人上前奏道:“北狄历来不服中原,新近又因为战事死伤无数,仇恨已经结下,想要安抚北狄人怕是不易。臣以为只宜严厉管教。”

另一人当即出列扬声:“臣反对!正因为战事刚了,我们更应该宽以待人,消弭仇怨!”

一时间朝堂上众说纷纭,我不禁头晕晕的,只想叫大臣们赶紧闭嘴,让我喘口气。忽想起多米娜太妃当日的话语,心下有了个想法,想回去问问书金屏,于是便喝道:“够了,诸位卿家都安静吧,这么吵朕也没法好好想问题。这样吧,有想法的都下去写折子交上来。朕自有分辨。”

百官当即露出“陛下又要找皇后了”的了然神色,恭谨称是。于是我便退朝了。

我问书金屏是否可以让多米娜太妃返回故乡,协助我们安抚北狄子民。书金屏沉吟道:“多米娜太妃虽然作风泼辣,可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想来不会轻易做出违背诺言之事。可是就这么放她回去终究有些风险,还是需要人质抵押才行。”

“说起来,邓大人为了防止北狄再度哗变,硬是把数十万北狄士兵都押解了来,这会儿正在三秦之地等待处置呢。”我一想起就头疼,不能坑杀,这太不人道了,可我们也养不起几十万张不干活的嘴啊。

书金屏眼前一亮,喜道:“这倒是个好筹码。可以将这批人发配到南疆开拓土地,北狄双方挂念彼此,自然不会轻易骚动了。再者,可以令北狄人两地和当地人互相通婚,化解血缘,融入中原。这样一来百年后,北狄将不足为患。”

我便要起身去找大臣,书金屏又叫住我道:“我听闻昌乐公主和前首领生了个孩子,和多米娜太妃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可扶持这个孩子为北狄可汗。这样一来多米娜太妃处置北狄事务也多些名正言顺的名分,齐光姐姐也可以安心了。”

我过去瑷宫看望齐光,说起她的儿子,齐光苦笑道:“多谢弟弟费心,我本来也不抱什么希望还能见到儿子。事到如今——一切都由皇弟处置,我也放心。”

我又和诸位文武要员商议此事,群臣都无异议。于是我便将多米娜太妃招来。多米娜太妃这一阵子悲上加悲,丈夫死了,哥哥死了,族人命运未卜,如今脸上看着有些倔强和无奈,似在等待自己的命运。

我不自觉将口气放温和许多,将我们对北狄的处置告诉多米娜太妃。多米娜太妃一边听着,脸上逐渐闪耀出光彩来,待到我说完,当即深深施礼向我道谢。

“朕不希望和北狄没完没了的打仗,也相信太妃的决心,才说服诸多大臣让你返回北狄草原。希望太妃不要让我们失望。”

多米娜太妃笑着答应了。

安抚北狄一事宜急不宜缓,六部各署一旦协调完毕,多米娜太妃立即起程重返故乡。自然许多大臣对此还是抱有疑问,中书令笑道:“我们大冉的军队也不是吃素的,能节省人力物力自然是最好,若不能成功,到时再覆灭北狄也未尝不可。诸位大人,可是如此?”

众大臣纷纷应声称是。于是北狄一事到此便暂时告了一段落,直到我退位也再没出过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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