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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第四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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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成六年夏,高祖透露出禅让的意向,我不以为意,当他只是嘴上说说。高祖接下来频频传唤许多开国功臣,两朝元老,当朝的中流砥柱,谈话时间不短。我方才担心,不知道高祖是什么意思,遂去找书金屏和文晴湖研讨高祖的想法。

书金屏没有立即剖析高祖的心理,反而笑话我:“夫君一定是嫌圣上禅让太早了。”文晴湖虽然没说话,却也忍俊不禁,露出了笑容。

我讪讪然承认确实是这么回事。日复一日堆积如山的公文倒还罢了,光是和朝廷官员打交道就已经叫我精疲力竭了,当了皇帝就要面对更多的文武百官,批阅更多的奏章,天下大事都要一一过问,政治经济军事都要一把抓,搞不好怨声载道,搞好了还不一定歌功颂德。一想到当皇帝的种种难处,我就不寒而栗,不由长叹一声:“什么时候才能做到垂拱而治,天下太平呢?”

书金屏一点都不同情我,马上打消了我的奢望:“夫君有生之年都不可能做到,就别做梦了。虽说圣上自登基起就一直着手整顿官制,经营多年,直至今日才初见成效。夫君继位后还要继续做下去。高门大族同气连枝盘根错节,想要连根拔起,最少也要耗上百年时间。夫君不想干,可以,可是你敢把权力下放给那帮虎狼,不会重蹈先朝覆辙吗?”

我摇摇头,唉声叹气,满腹牢骚再不好意思说出口,毕竟往年处理的公文有一大半是书金屏帮忙处理的,以后还要麻烦她,再抱怨就太忘恩负义自私自利了。

我对高祖有点失望。当年的高祖何等野心勃勃雄才大略,可他自从登基后就不再奋发进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腐化。两年前的望天门之变让他受到了很深的刺激,楚王战死更是让他变得颓然,渐渐将政务转移于我。可高祖有时还是会亲自处理一些重要政务,军权也攥在手里,摆明不会将帝权交给我。这会儿忽然说要禅让,我自然要先担心一下。

可高祖似乎确实心意已决,开始将一些重要事务交代于我,并令三省长官凡事都找我商量,不必再跟他禀报。至此朝廷上下都明白高祖真的要禅位了,渐渐开始以我为尊。我很窘迫,不得不经常提醒文武百官现在真正的至尊是高祖不是我,并听从书金屏的告诫处处小心行事。

中秋前,高祖在大朝上正式通告朝廷百官,他将于新年禅位于太子,更将诸事彻底交托与我,自个清闲去了。我只好和三省六部、九寺、五监长官商议,开始筹备禅让暨登极大典,同时准备册封皇后诸妃等事。

一日,礼部官员拿中书省草拟的册封诏书给我看,小心翼翼地向我询问后位归属。此时我才想到后位问题,一时呆住了。

历朝历代后位五花八门,有不设后位的,也有同时设两个后位的,甚至有多达五个后位的,然而正道大统终究是一帝一后,何况先朝同立二后迅速亡国的恶例在前,史书可鉴,本朝无论如何也不能重蹈覆辙。

而礼部之所以犯难,是因为书金屏和文晴湖都是正妻之位。虽然后位归谁人心所向,然而我对书金屏和文晴湖的态度从来一碗水端平,不曾专宠于谁,也不曾冷落谁。这叫他们心里犯起了嘀咕,生怕一个搞不好便得罪我,故而特地前来请示,以后就不用为此担责了。

我也知道论家世、论派系、论权势、论功劳,皇后之位都该落在书金屏身上。可是我第一时间想起的却是文晴湖,那个为我拴住书金屏的心的女子。在我的心里,我能走到今天,第一个功臣并非书金屏,而是文晴湖,是她为我走出了最关键的一步。

然而文晴湖和书金屏可说天渊之别,身为犯官之后,在朝廷中没有依仗,功劳也远逊书金屏,进封后位难以服众。若我真的无视一切一意孤行,书宰相第一个会跳出来反对,帝位虽然不会因此失却,然而面子肯定是要被拉下来的。

“天威不可侵犯”,在门阀大豪们的眼中只是一句空话吧。

我心情沉重,没精打采地敷衍着礼部官员:“现在没心情,过两日再来问我。”

礼部官员于是恭敬退下。

我在原地踯蹰半晌,最后干脆听天由命,先遇到谁就跟谁谈这事。举步回到东宫,却听说书金屏被皇后招去,只留下文晴湖看家,不由得驻足,这也许是上天给我安排的时机。可是我依旧在犹豫,又不能不说,只得忐忑不安地向锦章宫走去。

文晴湖正在闲适地阅读一本棋谱,看到我进来,随手放下棋谱站起来:“看来夫君今儿心情不是很好,遇到麻烦事了?”

我点点头,自个坐了,依旧心神不定得厉害。文晴湖也不催促,重新落座,只是温柔地看着我。半晌我才吞吞吐吐地说:“刚才……礼部的人来问我后位的事……”

文晴湖容色平静,声音也没有异常的波澜:“后位自然归金屏妹妹了。”我偷偷瞄了一眼文晴湖的眼睛,想从那里看出点蛛丝马迹,可还没看出来就又听她说:“夫君心里已经有决定了吧。”

“……是的……”

“夫君成长许多了。”文晴湖露出了感慨的笑容,仿佛在追忆往昔时光,“若是过去的你,一定会想也不想便擅自做决定了。”

“我……”我看向文晴湖,眼前一片朦胧,“……想看你成为皇后的样子。”

“夫君,谢谢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文晴湖依旧微笑着,按住我的手,低声道:“我很高兴,夫君的心里依旧有我,这就足够了。”

我闭上眼睛,握着文晴湖的手,却什么也做不了。良久,只听文晴湖低声道:“这事,夫君还要跟金屏妹妹说一声。”我缓缓点头。

当晚,我和书金屏同寝。我才刚爬上床,就看到她的灼灼目光,下意识缩了缩身子,盖上被子坐了。书金屏也没有躺下,还是端正地坐着,显是有备而来。

“我今日被母后叫去了。”

“嗯,都说些什么?”

“母后说,夫君登基后需要多收几个妃嫔,多生几个孩子,开枝散叶。本来宗家子息稀少,我们又断了其他兄弟的血脉,如今已经只剩下夫君一脉了,而夫君迄今也只有一儿一女,母后觉得不保险。”

“哎呀……还没登基呢,就为后宫的事操心了。这事日后再说吧,我这边还有事呢。”我无可奈何垂下头,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今天礼部的人为后位一事特地来找我了。我想……让你来当。”

书金屏平静地应了一声,又问:“夫君和姐姐说过了吗?”

我犹豫地点点头。

书金屏默默无语,片刻后忽道:“我该感谢夫君。”

我吃了一惊:“为何谢我?”

“夫君自行决定皇后人选,免了我和姐姐的尴尬呢。”书金屏温柔地微笑着,可随即又换上了有些落寞的神色,轻轻垂着头,像是在想些什么,“虽然姐姐和我都有母仪天下的资质,论资历,论才智,论德望,姐姐比我只高不低,可是论起背景,姐姐却差了我不止一筹,皇后的人选可说是既定事实了。但是,假若夫君来问我,我是说不出口的。”

书金屏的心情,我有些理解了。书金屏和文晴湖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可她们的感情胜似亲姐妹,视对方为知己,既亲昵又敬重彼此。我当初重新迎娶文晴湖,声明她和书金屏的地位平等,虽然文晴湖并不赞成,可书金屏却未必这么看,说不定心里还松了一口气呢。

毕竟论年龄和入门,文晴湖都在书金屏之前,该处处谦让的本应是书金屏,可是现实却并不按圣人定下的规矩走,况且文晴湖还是被休后又迎了回来的。尊敬的姐姐却处处谦让自己,饱读诗书深谙道理的书金屏想必是非常尴尬不安的吧。因此我的声明反倒解了她的围,她也可以依旧和文晴湖继续亲密的姐妹情。虽然文晴湖处处小心谦让,奈何我实在不争气,别人看不出来,书金屏却很可能清楚,我心中的天平始终向着文晴湖。因此后位一事出来,书金屏再怎么理智,也不可能彻底摒弃感情,说出伤人心的决定。

我于是攥住书金屏的手:“皇后什么的不重要,只要我们还和以前一样感情好就行了。”

书金屏瞧着我,应了一声后低下头,若有所思。

翌日,我将决定告知礼部的官员:“皇后是书金屏,文晴湖是贵妃。你们就按这个写金册吧。”

数日后,几名礼部官员联合上书,让我诧异了一把,什么事能让他们这么郑重其事结伙禀奏。我打开奏疏,浏览了个大概,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混账!什么叫做没资格!晴湖哪里没资格做贵妃了?!”

领头的焦永轩不慌不忙上前:“殿下息怒,臣等也是为殿下分忧解难,防患于未然。文太子妃确实资质出众,品格高洁,素有德望。然而文太子妃是犯官之后,同样也是事实。”

“正是。”另一官员上前说道:“文太子妃的父亲,先朝文太傅是通敌卖国的奸臣,已污文氏门楣。若让身世不清白之人做了贵妃,不但有损皇家声望,也无法向天下人交代呀!”

“放屁!文太傅通敌叛国,和晴湖有何相干?难不成你们想说晴湖一边呆在我家一边帮助父亲通敌叛国不成?”

焦永轩不为我的怒气所动:“臣不敢也不会诬陷文太子妃。实是文太傅通敌证据确凿,天下皆知。若文太子妃成为贵妃,不知天下人会作何议论?殿下总不可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吧?”

我抓狂不已:“那就叫他们说去!我做世子重新迎娶晴湖,前朝天子都没说话。我做太子,也没人说话。我快要做皇帝了,倒有人来操这个闲心!”

“此一时,彼一时。”

“滚蛋!”

焦永轩面色不变,问道:“殿下当真心意已决,不撤回册书了?”

“不错!”

他们无话可说,连呼“臣告退”,慢慢走了。

我余怒未息,刚要回去把这事说给文晴湖听,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文晴湖的家人犯事丧命本来就是一件悲痛的事,如今有人拿这说事,我再转述,岂不等于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吗?这种蠢事可不能干。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跟书金屏说比较合适,万一自己又在哪里做错了呢?上次袁娴妃弟弟的教训,我迄今还没忘,何况这还关系到文晴湖的名誉,应慎重对待。

书金屏听罢,蹙起眉头:“这倒是我们疏忽了,他们未必真要针对夫君生事。祖规上确实有这么一条,优伶、倡人、巫卜、犯人之后不得入宫为妃,除非没籍女奴补为宫女,方可入宫。”

我呆了呆,又辩道:“可是,文太傅犯事是先朝的事了,和我们没有关系吧?”

书金屏沉吟片刻道:“若在此处上做文章,倒也可行。只是——”她眉间的竖纹更深了,陷入沉思,许久才抬起头对我说:“我看姐姐的事大概要费些周折,夫君悄悄的叫人去查找一下当年文太傅犯事的卷宗,我想再看看。”

我不明所以,只好照她的吩咐做。

可是焦永轩等人并未给我们时间,两日后的早朝上,他们居然联合启奏,将文晴湖是否有资格入宫一事抖落在高祖和文武百官面前,声势更为浩大,附和者甚众。

焦永轩一一列举祖规和法例,历数文太傅的祖籍生平,斥责其叛国通敌的内奸行为,质疑文晴湖是否会因为祖籍南方而对郦国产生感情重蹈覆辙,又拿天下百姓之口苦苦劝谏,希望高祖撤回册封文晴湖为贵妃的批文。高祖沉吟不语,殿上已有众多老臣乌压压跪了一大片,山呼道:“望陛下三思!”

我气血上涌,浑身打颤,脸上一阵阵的发烫,恼怒异常,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来。

高祖挥手道:“众位卿家,此是太子的家务事,你们自行解决吧。”

群臣愣了,面面相觑。我也回过神来,高祖又把皮球踢回给我了。一时大殿上鸦雀无声。高祖朝身旁的宦官使个眼色,宦官便上前高声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百官只得恭送高祖退朝,我也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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