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1）
平静而甜蜜的时光如涓涓溪流，还未等到司徒妍和公孙寰慢慢品味，就从指缝间悄然而去，湮入历史的长河中。
中原烽烟又起，新帝平定了民风剽悍的西北，将黄土之上来去如风的马匪尽收麾下。
下一步，他是想继续往东，平复整个大周北境，还是剑指南水，收回这一片富饶之地？
闷热的午后，没有空调风扇，因为公孙寰的身体原因，房中也没有置放冰砖。
司徒妍一袭轻薄凉爽的冰蚕广袖流仙裙，又有清歌在旁打扇，可还是觉得身上粘腻。
公孙寰见状，心中升起愧意，忍不住开口道：“是寰连累了妍儿。”
司徒妍摇头，继续替公孙寰按摩，道：“我看天边有乌云滚滚，只怕过会儿要下场大雨。家主可有觉得不适？”
“还好。”公孙寰摇头，只是动作有些僵硬。
公孙寰颈间有旧伤，此时盛夏，偶尔阵雨还好，先前梅雨季节，天气总不放晴，一片阴沉潮湿，让公孙寰吃足苦头。
旧患缠绵，锁骨以下的痛楚传不上来就罢了，可这也让后颈的酸痛酥麻感愈发集中。
他平日本就只有头部和肩部能动，倚靠颈椎甚多，一旦这仅有的部件也出了问题，便只能w卧在榻上动弹不得。
而且脖颈出了问题，总牵连着头部，发作之时，还会头昏脑胀，吃点东西也立刻吐了出来。
见公孙寰昏昏沉沉之间，还间或念叨自己的名字，司徒妍愈发心痛。
但她根本无计可施，只能期待小六的针砭之术可以帮助公孙寰减轻痛苦。
虽然公孙寰辩称疼痛并不剧烈，可司徒妍看他根本连转头都不敢的僵硬样子，也能猜到了几分真实状况。
司徒妍回忆现代安乐枕、护颈枕的样子，觉得也许有些用处，可又想起那似乎是用特殊材料做的，自己手里哪有什么记忆海绵？
她转念一想，天然海绵应该也凑合？还是用荞麦皮？闷骚一点还可以试试花瓣？
最后，她选择递了一封信回到司徒家，让人替她去收集海中的天然海绵，掩埋化去肉质，清洗干净后再送到公孙家供她研究。
至于海绵枕不小心流传出去带来的影响，司徒妍当时心急，竟然一时没有注意到，而惹来的那个魔星，也给他们夫妻又添了不少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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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暑热褪去，秋燥又惹人心烦。
司徒妍让公孙寰靠在自己的坏里，头枕在自己的锁骨和左肩，然后左手环住他的腰，右手执勺，浅浅舀起半勺汤药，再送到公孙寰嘴里。
相比阿水开始磕磕碰碰几个月才掌握给公孙寰喂汤水的诀窍，司徒妍作为女性，在体贴细致方面有着自然的天赋，从没让公孙寰呛到过。
而此时，这个完美的记录被打破……
“家主这样的表情，还真像怕吃苦药的孩子。”司徒妍一边喂药，一边调侃皱着一张脸的公孙寰。她平日里倒也不会如此，只是和公孙寰越来越亲近，言谈间便逐渐有些放肆。
公孙寰一口药还没咽下，听到这话，本就不太顺畅的吞咽便滞涩了一下，结果汤药呛到气管，开始不住的咳嗽。
司徒妍见自己一句笑言引来公孙寰的呛咳，犯罪感立刻升了起来，一边帮公孙寰顺气，一边连连道歉。
而公孙寰最怕的就是司徒妍这样如临大敌的样子，心里一急，咳嗽也就停不下来了。
好在折腾了一会儿，总算安静下来，司徒妍看汤药凉了，也没让厨下热了再逼公孙寰受罪。
二人静默以对，一时无话。
司徒妍心有惴惴，于是拿起桌上的竹简主动先开口打破平静：“听说西面又不太平静？”
公孙寰一听到“西面”，就皱了皱眉，然后点点头，道：“嗯，他们不事生产，每到秋收之时便来郡里劫掠，司徒南边临水，所受影响不大，而公孙领地两面环山，饱受其害。”
“唔……那以往都是怎么处理的？”司徒妍倒是听说过北面山贼和山民经常作乱的事儿。
山贼是一年四季打家劫舍，而山民本来也只是普通山中猎户，或有异族聚居、罪犯潜逃隐匿，构成复杂，但唯独有一点倒是不变，那便是入秋之后就开始为冬天做准备。山里过冬不同外面，食物难寻，也不可能吃上一季的腌肉，所以常会下山抢夺百姓的粮食。
司徒妍很好奇，为什么两方不合理交易，各取所需，而是反目成仇，彼此每年都造成损伤？
“家里会派人去各里巡察，也有田地不多的抢收完毕就会加入民兵队，通常，他们讨不了好。”公孙寰冷冷道，似乎很是厌恶那些山民。
司徒妍撇撇嘴，道出心中疑惑：“为什么不干脆和他们交易？他们这般抢夺彼此都有损伤，得不偿失。”
“哼。”公孙寰嗤笑一声，“那些未受教化的野人，生来就只知掠夺烧杀，和畜生有什么好交易的？”
司徒妍猛然惊觉，公孙寰对那些山民的仇视情绪还不是一般的大，她有些无奈。
她心想，古人这种“非我族类，其心必诛”的武断情绪还是太严重了，即便是公孙寰，在处理这个问题上也有些太过偏激，一句“未受教化”就将所有人一杆子打倒，殊不知也许他们天性淳朴，只是生活所迫？
司徒妍觉得自己身为一个生活在多民族国家的新时代好青年，为了领地的繁荣发展，收服那些山民是势在必行的。
并不是司徒妍圣母白花情节发作，而是她想到，其一，山中资源丰富，也不知道矿藏几何，现在两方仇视，公孙家自然不可能派人去勘探。好好的资源平白浪费，□□队每年消耗生铁不少，便是水师，也有武器不足之忧。
其二，山中的食物保存不易，以肉食为主，虽说冬季山下粮食也有吃紧，但若能在平时互通有无，山下不仅可以节约粮食留以冬季，还可使得领地内有更多人能吃上几顿荤食，改善饮食，增强体魄。
其三，能和公孙家周旋这么久，山中好手也是不少，如果能招揽一部分人增强实力，在这乱世中，公孙家自保之力就又上升了几分。
最后，山地也是公孙辖下，但实际上根本没有掌握，一旦收服山民，这些领土也能够回到手中，得到更好的开发和利用。
综上，司徒妍认为，公孙寰为主观情绪影响，太过狭隘，导致白白浪费了这么些年，如今她身为家族主母，为了家族振兴，要全力以赴才是。
可是，司徒妍也没能想到，自己的自以为是又会在之后的两个月带来不少波澜，至于是福是祸，恐怕只有他们夫妻心里能有个评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