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1 / 1)
公孙寰身边有四名近侍,平日长伴左右,但其实真正贴身照顾的只有阿水一人。
他幼年被公孙家买进,被公孙寰选为近侍的同时,也是公孙家□□队的一名队长。
由于他长期占领照顾WCGG的位置,司徒妍非常讨厌他。
其余的三人中,凌和问天是一对——当然,这是指他们一武一文,是公孙寰的左右手。
可有点腐女情结的司徒妍还是怀疑他们有□□。
最后,青衣的小六是个大夫,师从燕北名医,因为一些事故前几年才逃到南方,虽然性子懦弱,但是医术很不错。
另外,旁支子弟也有不少,但因为司徒妍自身在司徒家旁系手中吃过亏,很是讨厌这种觊觎着家主之位的不臣之臣,所以,她没有给那些人太好的脸色。
倒是公孙寰在事后告诉她,现在还能留下的都不敢有什么歪心思了,让她不用太过在意。
司徒妍虽然点头,但并不打算放松对这些旁支的戒备。
公孙寰无奈,也没有强迫她改变观念。
如同公孙寰对异族和山民的狠辣决绝,司徒妍也有一些绝对不能原谅和包容的人。
然,这两人未来的路还很长,统合南岭更需要他们再进一步成长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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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间,是家族聚餐,公孙寰并没有实现早上的诺言,而是依旧让阿水服侍自己进食。
由于客人较多,他甚至没有自己再动手,而是完全由阿水一口一口喂到嘴里。
司徒妍作为主母,要在旁支面前端起架子,看到公孙寰把一切交给阿水,她并没任性发作。
当然,她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
她知道,在如此多宾客面前,公孙寰无法维持仪态已经让他很难受了。
作为公孙家新上任的主母,保持首座端庄的任务只有自己来完成了。
反正以后家常便饭,WCGG还是自己的。
呼,勉为其难地招呼招呼这些讨厌鬼吧……
司徒妍优雅地咬断一根菜茎,心里暗道。
饭后,众旁支子弟告辞,纷纷返回各自居所。
而主宅内,只剩公孙寰的两房堂兄弟。
司徒妍无所谓这些大树旁边乘凉的小角色,但以她一贯对于旁支的忌惮,她还是让清歌着人注意这些人的动向。
待到书房中,公孙寰让人把账册和置物册都交给了司徒妍。
同时,一大串黄铜钥匙也从阿水的腰间转到了清歌的手里。
交接完毕后,司徒妍对公孙寰行了一礼,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夫妇二人共用一间卧室的同时,也分别另有一间自己的起居室。
不过,不同于司徒妍需要把起居室作同时作为工作地点,公孙寰的还有自己的真正上班地点——书房。
下午的时间不可浪费,两个不那么懒惰的新人都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小姐,无误。”清歌点算完毕后,将置物册交给司徒妍。
司徒妍抬手接过,看也没看就放在一边,继续核算手中的账册。
只见她手指翻飞,在自制的小算盘上快速拨弄着。
另一只手也不停下,在竹简上记录数额。
好在之前的账册在公孙寰的管制下没有任何问题,她简要浏览后就作罢。
此时的计算是为了熟悉的最近的银钱流动,以及公孙家的财政结构。
因为有作弊利器“算盘”的存在,司徒妍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她抻了抻胳膊,清歌立刻上前替她放松有些酸胀的脖颈。
抿了一口有些凉的茶,司徒妍对清歌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
“清歌。”司徒妍话音刚落,清歌已经开始帮她整理衣摆。
然后主仆二人一路前往厨房。
做了些简单的汤水后,司徒妍在前,清歌捧着食案紧跟其后,主仆又一路前往书房。
推开房门,绕过屏风,司徒妍找到了自己的丈夫。
公孙寰座下的独榻被稍稍改进,加了两根木柱,各系着两条布带,穿过公孙寰腋下,固定住了他无力的身体。
而他面前的矮几还立着一个梯形的撑托,抵在他的胸口。
他口中含着一支笔,正低头在竹简上写写画画。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看到司徒妍后,微微一笑。
然后阿水上前替他取下笔,同时解开一系列的束缚支撑物。
不料,公孙寰被盘在身下的两条腿却突然有了反应,开始不自主震颤起来。
公孙寰脸色一变,伸手试图阻止痉挛的双腿。
“家主,请放松些。”看到公孙寰微微起伏的胸膛,还有惨白的脸色,阿水出声提醒。
可是这似乎不能让公孙寰好受,痉挛反而加重,他连牙齿都开始打架。
司徒妍见状,上前替换了阿水的位置,让阿水先去按摩腿部,然后自己把公孙寰抱在怀中。
她低头轻轻吻了吻公孙寰的额头,然后在他耳边低声道:“寰,没事的。”
公孙寰额上沁出了一层薄汗,他把头埋进司徒妍的胸口,似乎不愿意此刻有些狰狞的表情落在司徒妍眼里。
司徒妍垂首,又凑近到他耳边,吻了吻他的耳廓,然后温柔地抚着他的脊背。
好一会儿,公孙寰才安静下来。
司徒妍将他扶起,看到他被汗水浸湿的鬓发,一时间有些难受。
由于反应激烈,公孙寰的鞋袜已经掉了下来,露出一只畸足拖在衣摆之外。
他不安地盯着自己的脚,阿水见状连忙捞过靴子替他套上,然后扎好靴口。
司徒妍还是一派平静,她转头让清歌奉上食案。
“用些汤水吧,我晨起时就让厨下熬上了。”说罢,司徒妍将盛汤的漆碗递到公孙寰唇边。
见公孙寰有些为难地抿着嘴,司徒妍一下子反应了过来。
她本意只是转移公孙寰的注意力,同时也让他放松一些。
可是,她似乎忽略了痉挛将伴随的严重失禁。
包裹在下身的尿垫很有可能已经由于刚才的动作而脱位。
于是,她迅速改正错误,平静地将漆碗放在桌案上。
然后转头吩咐道:“清歌去准备些热水,阿水去替家主取来替换衣物。”
阿水愣了愣,偷偷抬眼瞟了瞟公孙寰,见他微微点头,才和清歌一前一后离开了书房。
“家主平日经常发作么?”想起古代医疗的落后,司徒妍对瘫痪病人的护理状况有些担忧。
但她也是半桶水,正经的知识没学到多少。
此刻,她有些抑郁,自己还是不算资深D女,平时看文也不求甚解。
现在,还真希望自己是那种口味极重的,热衷于视频的,求学上进的。
公孙寰本想搪塞过去,但看到司徒妍担忧又专注的眼神,一时心里也泛起一片苦涩。
他无奈地点点头,道:“平日里跪坐的话血流不通,一小会儿就会开始抽搐,所以改成盘膝而坐。但是,时间一长,也总是时不时发作……小、小六有用过一些药物调理……”
“是么?效果如何?”司徒妍听说古人也有抗痉挛药物,有些欣喜。
可公孙寰只摇摇头,语气低落:“无甚用处。这副身子也就破败至此了,寰,寰不想……”
不待公孙寰说完,司徒妍伸手按在他的唇上,道:“阿水再周全,也只是旁人,终会有自己的家室。而家主与妍白首之誓,不离不弃,所以请家主尽可将一切托付于妍。漫漫人生长路,父母孩儿各随一程,兄弟友人或随一程,仆从属下亦可随一程,唯夫妻伴侣,异体同心,生死相随。妍虽不才,惟愿家主怜惜,座驾车马,留予一席。”
司徒妍此刻,总算想明白了公孙寰于自己究竟意味着什么。
从他们的婚礼誓约开始,他们就将一起完成之后的人生道路。那不是父母或者孩子只能参与部分的生活,也不是朋友兄弟会经常闯入的生活,更不是仆从下属所依附的生活。而是属于夫妻二人共享的,扶持与共的一段旅程。
他们会是最亲密的搭档,会是彼此的半身,所有的利益和情感都将捆绑在一起,直到最后他们不再能分清彼此。
公孙寰的人生里,他的父母已经远去,而孩子会在未来参与,他现在的朋友或者族兄弟也只是一部分的介入,阿水也不可能永远照顾着他,只有她,司徒妍,她的妻子,家族的主母,会一直陪伴着,照顾着他,直到彼此生命的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