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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第五十五卷:情之一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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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渐稀。

只是还有点点的雨滴从天空飘落。

我撑着伞,悠悠地踱步在空旷的街道上,遥看已经枯竭的榕树下那抹淡黄色的窈窕身影。

默默无语。

这时,那抹优柔的淡黄,转过了身。

四目相望,皆是无言。

我没有出声,她也没有说话。

雨落无痕。空气中透着一股无奈的萧瑟。

她缓缓向我走近。

我这才看清了她。却不复几年前的丰韵柔美,现下竟是如花美眷风情过了。

戚玉面颊消瘦憔悴,双目不再神采飞扬,面色苍白。

本该是柔情万种的微微一笑,却只剩下满满的沧桑:“嵇夫人,谢谢你还肯来见我。”

我叹息感慨,“说的哪里话。收到你的信,我很惊讶。”

她凄然一笑,“嵇夫人,我就开门见山了,现在,我有个不情之请,望你能一听。”

虽然说她接近我原来是别有用心,但,她从头至尾却没有对我造成什么伤害。我并不是小气之人,介意是有一点,但事到如今也早该释怀了,唯一无法心无芥蒂的,便是她的身份。

“你且说吧。在原则以内,我力所能及之事,会尽力帮你的。”

她的眼眸似寂寂冬雪,不带一丝温暖地望向我,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这封信,请在年末的最后一天,代我交给阮爷……”

我伸手接过,“你……”

她眼如千云琉璃般,“拜托嵇夫人了!定要在那一天,替我交付于他。”

我垂下眼脸,颔首应了下来。“这等小事,我帮你便是。但是……为何你不亲自送去?”

“若他肯接,我便也不会想要来麻烦你了。”

阮籍不接她的任何信件,不受她送来的任何礼物,决然地拒绝到底。

恋慕多年,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伊人花骨尽瘦。

我抬眼凝视着她苍白异常的脸色,“你可是病了?”

长长羽睫微颤,她避而不答,“谢嵇夫人关心。戚玉无碍。”

“阮爷还好吗?”沉默了半晌,她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

“还好。”我闻言一哂。“老样子。不过,最近我倒是听过些许传言。”

“……”

“你……即将成亲了?”我问得小心翼翼,因为从她的表情和神态,我看不出即将成为新嫁娘的喜气,她在听见我的话后,脸色更为苍白。

勉强挤出一抹笑,“是的。就在年末的最后一天。”

同一时刻,我眼尖地瞥见她双手在不可抑制地微颤。

“如此讳莫如深,是什么不得了的如意郎君?”我深知自己问错了,现下只能状似轻松的口吻来慢慢改变气氛了。

“……是我兄长昭的一位谋士。”

我皱眉,一股不太妙的预感,缓缓地流动。

禁不住疑惑,“谋士?姓名为何?”

她淡淡吐出,“沉桀沉公子。我只见过他一面。”话落,表情犹如死灰。

我心一凛,倏尔闭了闭眼,沉默片刻,才道:“年末,那只剩下两个月了。”

好似。断了一场羁绊。

我说不出是无奈还是别的什么。阿桀,你最终仍是要留在这里吗?

我留在这里,赌上自己的生命,是因为我要作为他的妻,伴他世间沉浮。而你……

不值。

你娶了戚玉,只不过是为这世间无法成眷属的男女多添了一对怨偶罢了。

“嗯。”她若有似无地应着,然后把视线转到我身上,她轻轻道:“为了弥补,有件事情,想来,我是应该告诉嵇夫人的。”

“你说。”

“……前些日子,我路过兄长的书房,听见钟先生的一席话。”

“……”钟会!我死咬住唇,“继续。”

“他说……”戚玉回想了一下,才道:“说什么……嵇先生是卧龙之类的。因为兄长之前很在意嵇先生的动向,所以……我并不知道他会做什么。但欠你的情,终是要还的。”

当年诸葛亮人称卧龙,后出山辅刘备,对曹家天下形成的巨大威胁不言而明。

我说过,钟会想必是极其极端与自卑之人,在嵇康那里碰了钉子,便去告诉司马昭,“嵇康是条卧龙,你得天下,需防他。”

而掌权天下的人,民间舆论极其关键。

他这样一席话,是欲置嵇康于死地!

我不知沉桀有没有做什么,但是接下来,会越来越不利。纵使现在仍是风平浪静。

我叹了口气,压下紊乱的心绪。

戚玉面色带灰,我连忙宽慰她:“谢谢你相告。你放心,我定会将信交到他手上,并且,要他全部看完。”

她不住地点头,晶莹剔透的眼泪在眼眶里挣扎许久,终于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接连落下。

我柔柔地替她拂去。

却有更多的泪珠纷涌下来!

她喉间溢出哽咽,连忙捂住唇。

我伸臂拥住她,轻拍着柔弱的肩头,“不哭了……”

她哽咽,“我自知不对,但……我的感情无错。嵇夫人,我这一生,至死都不会忘掉阮爷。至死!”

我知道,我知道……

有女百媚娇,惜郎无情意。

可,她不知晓的是,阮籍并非对她无情……甚至,我曾在阮籍的书房里看过他珍藏起来的画像。

那是他的亲笔画。细细描摹的线条中,又何尝没有透着如火般的浓情。

画中人,不是戚玉是谁?

但是,此时说这话又能怎么样呢?

徒添伤感罢了。还是,不要说罢。

……

与其让戚玉怨恨相爱却无法厮守的绝望,还不如就维持原状。

因为她看起来,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情字,果然如一把利刃,能将人伤得彻骨淋漓。

********

说是年末,两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司马氏那儿喜庆洋溢,曹魏却一如既往的沉寂。

先前只是听闻,而现在却是已经传了开来。

阮籍越发轻狂,逢人便垂青眼,遇到不喜欢的人,仍然是翻白眼。

但,酒酗得越凶,越不见醉。

眼瞳更显清亮得吓人。

因为清亮,所以眼眸深处的那痛,才更清晰,更深沉。

而他从不掩饰他的心绪,再痛,也能狂笑,再痛,也能不动声色。

我万般思索,几次差点欲书信告诉戚玉,阮籍爱她的事实。

但是不能啊。这样做,无疑是将她逼入绝境。

我不敢。也不能将一颗已然支离破碎的心,再狠狠地搅碎。

“再过两个时辰后便是戚玉的婚宴,虽然你在受邀之列,但……你去吗?”

不能在一起便罢,他真的有办法淡然笑着看戚玉作为人嫁?

“去啊。为什么不去?连着两张请柬,就像是特意邀我那般,不去,岂不失礼?”

阮籍唇角勾起一抹几乎完美的弧度,眼神却凄艳如梦。

我定定地望着他,摇首:“别去。”

他讽笑:“为何?”

“她会受不了,你也会受不了。若你真的去了,要她情何以堪?”

“若我没记错,应当是她的请柬邀我而去。由你说来,本末倒置了吧?”

我叹息着,从袖中掏出置放在我身边已经两个月余的信笺,淡淡道:“看完它。”

阮籍扬眉,即便现在上了年纪,淡色的眉宇依然显得十分秀气,他揉了揉几夜未睡的疲惫眉心,“是什么?”

“信笺。”我不欲多说。若知道这是戚玉的信,他或许会看?或许不会看?我并没有十全的把握。而且,更没有把握的是,他若不看,我无法说服他。

因为我一向没有很好的口才。

他展开翻阅着。

本是漫不经心的表情,认出了她的字迹,却豁然变色,沉痛地压抑着自己看完信的全部内容。

“怎么了?”我目含担忧,忍不住问。

阮籍铁青着脸,常年挂着的轻佻笑意顿时全无,四平八稳的语气早已消失殆尽。

他突然拔足冲向门外,将我的呼唤抛在了身后。

因为他突然如此疯狂,我很是担心,忍不住追了上去。

在门外冲撞到刚回家的嵇康,我二话不说拉着他一道。

“稍后再和你细讲,我很担心嗣宗,先追到他再说。”

不知道随着阮籍跑了多久,我只知道,他的背影是那么哀切,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跟着他一直没命地跑。

身体本就一直没有恢复,时好时坏。当我体力开始不支,全身几乎无力的时候,他也终于停了下来。

那道茕茕绝望的身影突兀地停了下来。

我忍不住环顾四周。

这好像……是竹林七贤曾经射猎不归的山林。

熟悉的景色。依然是绿树枝繁叶茂。依然是山连远山。

不同的是,喜鹊飞走了,而鸟语花香也不复存在了。

只独剩残阳如血,映得这世间满是怅然。

嵇康扶住几乎倒下的我。责备地眼神毫不掩饰地投射过来。

我朝他摇摇头靠在他身上,透过阮籍,望着他身前不远处,背对着我们的那名女子。

戚玉迎风而立,一身鲜红灼眼的嫁衣,华贵却不失清雅。包裹出她婀娜曼妙的身姿。

她从不穿红衣,但此时身着红衣,却惊为天人。

听到了脚步声,她回过身来。

四目相对。

对上阮籍的目光,脸上的红晕更深,缓缓的闭上眼睛。

戚玉没有看见我们。

她的眼里,从头到尾,只看得见阮籍一人。

脸上那抹纯然的欣喜,那是作为新嫁娘应有的笑容,幸福而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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