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1 / 1)
皇上开始赏赐所有在此次战争中立下大功的将军们。先是“神威大将军”司马胜,然后是祖朝将军,齐广将军,周强将军。
司马胜与祖朝,齐广所用兵器,均是早年立下战功,崇文帝所赏宝剑,所以新帝只是赏了些真金白银。
而周强将军则不同,他虽也立下不少功劳,但是却从来没有受到过皇上赏赐,此次新帝所赏的,便是一柄宝剑。
苏凤在周强将宝剑高高举起时,突然一愣——好熟悉的剑!那熟悉的剑穗,那熟悉的云纹。是云耀!是云耀剑啊!苏凤看着那剑,一时不知是喜是忧。他对这云耀剑其实并无多大感情。如果让他选,他也会用炽凤而不是云耀。可是看着曾经一度属于自己的剑,此刻被周强拿在手上。心里却百感交集。
众人赏赐已毕,在恭送皇上太后离开后,也都回营了。苏凤留在最后。待到所有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全都消失了,他慢慢坐倒在地,展开手中的圣旨。
苏凤直接略过那些歌功颂德的文字,看到左下方。呵!真是大方啊!御赐“飞凤将军”封号,府邸一座,白银六千两。苏凤记得方才赏赐司马胜等人也不过是八千两罢了。
卷好圣旨,他便离开了校场。正欲回营,却在路上遇到了司马胜等人。他略有些不自在地向他们打了招呼:“大哥、二哥、三哥,你们怎么在这?”
祖朝笑笑:“四弟这是要去哪呀?”
苏凤道:“回营啊!营里的训练,一天都不能耽搁啊!”
黄连哈哈大笑:“四弟啊!你如今已是将军,那营里,已经没有你的房间了!我们三人等在这里,便是要参观你的新府邸。”
苏凤亦笑道:“的确!不过我还有些东西在营里,营里的事务也都需要交代清楚。”
司马胜道:“你去吧!我们便在这里等你。这里,是你回府必经之处。”
苏凤点点头,不敢看他,转身快步走了。
祖朝道:“来!咱们先在这茶摊上喝口茶,四弟这一去,又要提升新的旅帅,又要交代各种事情,怕是要有一会儿了。”
司马胜笑道:“四弟这个人,于别的事上都还好,只是对他那帮兄弟,特别上心。如今既不能日日待在营里,自然有些不放心。耽误久些,也是自然。”
祖朝与黄连对视一眼,心内虽俱有些担忧,却也没有说话。于是三人便于路边茶摊一边闲聊,一边等着苏凤。
这边苏凤一回了营,便发觉处处有人悄悄拿眼看他,待到他转身,那些人便又都装作若无其事地做自己的事了。如此下来,等到了房间,苏凤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理会他们了,愿意看,便让他们看吧。
集合了原步兵第三师所有人。苏凤当众宣布,命魏冰为第一旅旅帅,叶凡为副将,集训期间由他代使师帅之职,管理师内一切事宜。
“虽然日后我便不住在营区了,但是每日的训练,你们不可有丝毫懈怠!平时流汗,总好过战场上流血!每天我都会过来检查大家的训练!希望各位千万莫要松懈!”
“是!将军!”众人大吼。
苏凤点点头,便要回营房。
“将军请留步!”身后传来叶凡的声音。
苏凤转过头来看着他。
叶凡道:“将军,我们知道那些传言。可是,兄弟们绝对相信将军没有做出任何对不起恭将军的事!是不是!”他转过头去,看着身后所有人。
“是!我们相信将军!”众人异口同声,齐声大喊。
苏凤眨了眨眼睛,喝道:“有这个力气,给我留着训练!不要管那些无谓之事!”说完,他再不停留,转身便走。
提了包袱,苏凤来到了路上。远远的便看到茶摊旁的众人,于是走了过去。
“大哥!二哥!三哥!我来了!咱们走吧!我也很想快点看看这皇上赏赐的府宅有多大呢!”
于是四人便一起往前走去。
苏凤道:“这皇上新赐的宅子怎么你们都知道在哪里,却只有我不知道呢?”
祖朝道:“四弟你初来京城,自是不知。咱们京城分为内外两城。营区位于京郊,甚是偏僻,严格来说并不算在城内。
皇上所居的卧龙宫,以及他嫔妃及太后所居的后宫,与皇上听政的议政殿,处理奏折的圣阅阁,接待外臣的广言殿合起来,是为龙城,位于京城最中心。
龙城以东地区被百姓们称为东翼区。那里面积十分宽敞,又分为东西两区,东区设有各个亲王、公主府,是皇亲贵胄聚集之地。而西区,则是文武官员所居的地区了。东翼是一般人绝不会轻易靠近的地方,很是安静整洁。
既然皇上赐了你将军府,你的府邸自然便在东翼西区了。而皇上新赐的府邸,门前的石狮子上都会挂有大红绸子,咱们这就去找找不就得了!”
司马胜笑道:“不用找了!我知道在哪里!”
“哦?”苏凤问道,“那里既然住了许多官员,应该很大吧?难道三哥去找过?”
司马胜笑道:“不是去找过,是听见过!”见几人都诧异地看着他,便笑道,“昨夜便听到敲敲打打的声音,吵得我都没有休息好,我便起身出门查看,却发现是一帮子工部的官员在整理我府邸右边的宅子。今日又听到圣旨,我便知那定是要赐给你的了!”
苏凤点点头,笑道:“既是邻居,日后我找大哥借点东西什么的,一定很是方便喽!”
司马胜道:“呵呵1还没有住进去,便开始想着占我的便宜了?”
苏凤嘴角一勾,笑道:“我们是兄弟嘛!自然要互相照应啊!”
回头一看,见祖朝等人在旁边幸灾乐祸地笑着,苏凤勾上了他的肩膀,道:“听闻大哥藏酒颇丰已有许久,如今到了京城,大哥又怎会吝啬?相比定会请我们兄弟几个一起去好好喝上一顿喽?”
祖朝一愣,忙讪笑道:“啊!哈哈!这么快就到了!四弟!来,你来看,这便是你三哥的府邸了!这么说,对面这个便是你的啦!”
苏凤知他岔开话题,也不说破,只走上前去,看着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将军府”。
见他看那匾,司马胜道:“不想当今皇上看起来那样软弱,这字却写得铁划银勾,甚有气势!真是怪事!”
苏凤闻言回头看向司马胜,道:“三哥,是不是所有的将军府门上都挂了这样的匾?”
司马胜道:“是啊!不过我与你大哥的府邸是由太皇所写。”
苏凤道:“那么这匾可以换下来吗?”
司马胜道:“按理说是可以换下来的。但是难得皇上赐字,又有谁舍得不挂呢?”
苏凤笑了笑,一个飞身,便取下那匾,道:“这街上那么多将军府,谁又分得清谁是谁?要挂,我也挂我自己的字!这块匾,既是皇上御赐,还是收起来好好保管吧!”
三人齐齐摇头,这个四弟,真是行事与众不同,总是出人意料,却又总有套他自己的道理。
进了门,苏凤随意将那匾靠在门房内,对三人道:“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咱们便四处看看吧!唉!这皇上也是,赐了这么大个宅子,就该再派个人给我领领路啊!这里看起来还满大的,若是在自己家里迷了路,叫人知道了,岂不要笑掉人的大牙?”
“如此说来,本官前来,岂不刚好是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
四人一齐回头,却见一个身穿二品文官朝服的年轻人笑着走了进来。
“施兄!”黄连笑道,“怎么竟在这里遇见了你?真是意想不到啊!”
司马胜和祖朝想来亦是认识他的,均向他拱手问好。
他与三人一一问好,接着又看向苏凤,道:“这位,想必便是今日皇上亲封的飞凤将军了吧?在下工部尚书施志明,久仰苏将军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苏凤笑道:“不敢!不敢!不知施大人来此有何要事?”
施志明道:“将军的府邸便是在下连夜派人修葺的,知道今天苏将军要来此接收,便过来带苏将军参观参观,同时也好根据将军意见,加以修整。”
苏凤道:“施大人果然想得周到。既如此,便有劳大人了!”
施志明笑道:“能为将军效劳,是在下的荣幸。苏将军这边请,大将军,祖将军,黄将军,请!”
黄连笑道:“我们四人均未穿官服,只有你一人,摆这么个官架子,实在是烦人!如今说话又如此客套,成心让人不舒服是不是?这又不在朝堂之上,又不是在讨论公事,你能不能脱了那身衣裳!”
施志明笑道:“方才从工部赶来,未及更换衣服,呵呵!黄兄就将就着看吧。”
于是带着几人将将军府转了个遍。五人均有功夫在身,脚力很快,却也看了大半天,眼看午时已过,终于将这偌大的将军府,转了个八九不离十。五人便回到花园中的石亭上休息。
苏凤看着这府邸,觉得颇有些熟悉。仔细一想,便记起了当初用来研究防水粉时,找到的那座大宅。这将军府的布局,竟与那大宅一般无二。一般的前院,下房,堂屋,花园,回廊,和厢房。
苏凤笑着对施志明道:“不知这府邸是否可以进行一些稍大点的改造?”
施志明道:“哦?苏将军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不瞒将军,这所有的将军府,都是这么一个大概的布局,在下也觉得无聊得紧。方才见苏将军摘下了门前的牌匾,便知将军定不是那等循规蹈矩之人。若是苏将军对这宅子有什么意见,请尽管提!只要施某做得到,定会让将军满意!”
苏凤笑道:“施大人不必客气!此刻说来太过麻烦,待我取了纸笔,画与施大人,施大人可以依图修建。”
施志明道:“哦?想不到苏将军竟还会画建筑图?”
苏凤笑道:“幼时爱看些旁门左道的闲书,所以所学甚杂,却无一精通。真是惭愧!”
施志明道:“那倒要见识见识了。可惜这府邸新建,虽房舍已经建好,但屋内家具物件以及摆设尚需苏将军自己置办。现下连桌椅板凳也无,更不用说笔墨纸砚了,真是遗憾。”
司马胜笑道:“如今日已当空,正是用午餐的时辰了。不如我们便去我府邸用餐,同时见识见识四弟的画技。如何?”
众人都觉此法甚好。于是出了门,来到了对面司马胜府邸。刚一进门,管家便上前来给众人一一行了礼,便跟在一旁伺候着,随他们来到了书房。司马胜命他令厨下立刻做些好菜,几人一边看着苏凤作画,一边等着午饭。
苏凤却不去取那桌上放着的毛笔,只看向司马胜,道:“可有大些的羽毛?例如,鹅毛或是野鸡的尾羽?”
司马胜不解,忙吩咐管家去寻。稍倾,管家便拿了十来根鹅毛过来,道:“可巧今儿个厨房准备了几只新鲜的鹅,预备着作鹅油卷儿的,我便拔了几根,也不知合不合用。”
苏凤接过,笑道:“鹅毛最好!三哥,借你匕首一用。”
于是接过匕首,自那鹅毛根部割去一部分,又稍稍整理了下羽毛,便将那鹅毛插入砚中吸了些墨,放置一旁。
转身看向施志明,道:“不知施兄可有什么用不上的木板?”
施志明想了想,道:“昨日打造家具,还有些木料剩余。只是今日一早,已运回工部了。不知苏兄要来何用?”
苏凤想了想,叹了口气,道:“也罢!就请三哥给我些薄木板便好。”
司马胜想了想,转身取了把扇子递给苏凤:“这扇骨是用上好的白玉板所造,你看看是否可以用得上?”
苏凤见他随意便摸了如此价值不菲的扇子出来,心里不由得直摇头,却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拆了扇骨,取出两边的白玉板,以那匕首将其削成两条上下一般宽度的白玉尺,又以手量度,在那白玉板上标出一寸寸的位置。拿着那白玉板,他便取下方才已经准备好了的鹅毛,自顾在那上好的宣纸上画了起来。
施志明见他以白玉板作尺格挡,以鹅毛为笔绘画,纸上的线便清晰分明,线条笔直清楚,不由暗暗惊叹。他身为工部尚书,自是常常参与各种工程建设。这工部每每遇到需要作画之事,均为那软软的毛笔费尽心神。加上人力难以画出笔直的线条,便以皮尺格挡,但皮尺又太薄太软,常常移动位置,实在不便。他们一直都是以这样的法子作画,却从未想过完全可以另辟蹊径,寻求更新更好的作画方法。
“好了!”苏凤放下了鹅毛,对依旧呆愣在原地的众人笑道。
施志明首先上前,没有去看苏凤所作的建筑图,而是指着那鹅毛和白玉板道:“苏将军真是奇才!竟想得出如此新颖奇特又方便易用的法子!不知这鹅毛笔与白玉尺,可否赠与在下?”
苏凤笑道:“施大人过奖了!这都是以前所看杂书中所提及过的方法,苏某不过拾人牙慧罢了。至于这笔和尺,在下却不不能相赠。”见施志明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才笑道,“这些都是三哥的东西,我也不过借用,又岂可赠与大人?”
司马胜笑道:“哈哈!施兄今日可见到我这四弟的厉害了?这才是冰山一角,汪洋一滴,日后相处久了,你就知道了!”
施志明笑道:“的确令人惊奇不已啊!”说着,眼睛仍盯着那鹅毛笔不放。
司马胜哈哈大笑:“施兄既要,拿去便是,不过可莫要忘了我四弟所画的图啊!”
施志明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说着便去看那图。
他看了会儿,但觉这线条清楚,布局清晰,旁边还有些小字标注,很是简单明了,不由不断点头称是。
看毕,他抬起头来,看着苏凤,道:“这改动并不很大。不过是将下房推了,改为一片林子;再在这花园里建个池塘,厨房与库房间的车房下面建个地下室。只是在下有三点不甚明白,还望苏将军解释一下。”
苏凤道:“施大人请问。”
施志明想了想,道:“这一来,请问苏将军,你将这下房全部推了,那么将来府里的下人要住哪里呢?二嘛,”他指着那图道,“花园本来是很大的,建这个宽敞的池塘是没有任何问题,可是这四通八达的线条是什么?三则,车房下的地下室用来做什么呢?还有这地下室的大小,图上亦未标出,还望苏将军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