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1）

“从前有过许多故事，以后如果她愿意会告诉你。”可是，还有以后么？

楚康、仲樵和逍遥只能站在城下，仰望着她，还有景明。“楚康？我还是叫你楚康吧！你真是够高明，到现在还这么冷静，要是换作我那不成器的哥哥，早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了！这成王败寇，倒也要有几分本事。”“你真的还有跟我废话的闲心？”楚康知道景明虽然抓住了他的死穴，但是景明自己并不那么确定。到底那不过是一个女子，里面还有十六年的时间。“说实话，我心里还真是七上八下的，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已经是破釜沉舟了，你要是下得了狠心，派兵杀过来就是，反正我贱命一条，也只能赌一把了。”景明罢明一了付赖皮模样，他都深知，但是，真真的丝毫奈何不了。他看着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爱你，所以要你承受这些不堪。难道我真的不可以爱你么？就是一厢情愿的都不可以么？

老天爷，只要你让她平安地活着，什么都可以，都可以，求求你。我可以是无信无义，我可以成千古罪人，所有的代价都可以，只要她活着。

“可是，景明，我要怎么相信你呢？”他发觉，在与景明的谈判中，他一点资本都没有。

所有的条件都可以答应，都可以，可是景明一样可以虐待她，如果他还恨她，还可能让她生不如死。“你以为我需要你相信么？只要有了她，就可以要胁你，对么？”景明笑得非常可怕。

他看到景明飞快地抽出一柄刀，朝她胸前划下。“就是这样，多么美丽，你可以不答应，我一点都不会逼你。一切都靠你自觉。”景明已接近半疯狂的状态。一道白光如弧电闪过，鲜血迸出，真的有血滴飞过城墙，落到他的心里。

“只要你答应，我就不会这样对她。至于你相不相信我说的话，那就完全在你了，反正你自己也不是个很讲信用的人，哈哈哈。”“你说什么！你是说，你绝对不会放了她？”怒喝的是仲樵。“天，原来正主儿在这里不耐烦了，别急，别急。先让我好好折磨折磨他，你看他面无人色的样子，痛快，痛快，真是痛快！”景明背负着沉重的灭族之恨、复国之重已经太久太累，此刻正是发泄的机会，那里肯轻易放过。“我怎么会放了她？她是我的亲亲好嫂子，我一定要好好招待她，要好好照顾她一辈子，我还要靠着她过好日子呢！放了她，我不要命了？”“我给你作担保，只要你放了她，我们绝对不追究！”“何大侠，这是政治，不是江湖，你想得太简单了。你没有听懂我们刚才的意思？”

十二城，不是换景明放了她，只不过是换他不杀她！楚康怎么可能答应？

“仲樵，萧嫂子的功夫如何？”楚康问，他还在想着最后的办法，如果她能配合他的计划，或者还有强攻的希望。但是他已觉出有些不对，以她的功力，不该如此。“萧嫂子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哪里有功夫可言？”“你确定？”他的声音里有最后的绝望，十六年里，也许发生了什么，让她武功尽失。现在，已无暇追究了。烟儿，如果我们是彼此相爱的，那么就此殉情，携手共赴黄泉，也是莫大的幸福。可是看来不是这样的，好象都是我一个人独自在走，到现在，我所能做到的就是用我的万劫不复换来你的生命，而你想和仲樵在一起，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城下面站着的明明是仲樵，可是她看到的只有楚康，只有楚康苍白的脸，看不出任何感情。她一看再看，难道真的想看出什么吗？你不会答应的，肯定不会的，我没有那么重要。其实我自己也不答应，让你落下为女子误国的骂名，那又怎么可以？你是不可以有瑕疵的。你是最英明的君王。你还是我心中最好的那个人。可是如果你真的肯用十二城换我，我还是会觉得幸福。好了，我不想知道结局了，不论你怎么犹疑，不论你肯不肯，我都不会让你为难了。

因为不论你心里有没有我，而我，永远都是为你的。“萧嫂子，虽然只是一介平民，但是我们都是东朝人，不可在外人面前失了气节，断不能让这个卑鄙小人威胁了去，让我们大东朝十二城的国土沦陷。人生自古谁无死，萧嫂子纵然身死，好定当重于泰山----”仲樵正在以丈夫的身份教导她以死明志，便被楚康生生地捂住了嘴。

“好，叶景明，我给你想要的东西。”楚康的声音很沉稳。不顾上上下下惊骇的目光，他把他的条件抛了出来。“十二城不太可能，其实即使我让出这十二城，你也得把大半拱手送给北戎。我现在给你三城，边城和附近的角城、团城，合成独立城邦，你做城主，不必受制于北戎，我保证城邦的独立与自由，条件是你必需放了宁烟波。另外，还要约法三章，一是城中百姓可自由出入，如果受不了你的暴政，可以移居东朝----”这次是仲樵阻止了他，“楚兄，你不可如此，我堂堂大东朝，怎可受胁割地！我不过失一妻，怎么能让你为此担上丧权辱国的罪名？”仲樵是满脸的大义凛然，“仲樵，这也许不算是坏事，我不过担上一个骂名，如果景明能做得好，百姓也能有福。”多年的阅历下来，楚康渐渐地对国家有了一些新解，不一定是大统一最好，不一定强者即胜。现在到了这样不得已的地步，他这样的提议能不能算一个机会。可是她知道，景明不可能做好，她知道楚康在冒天下之大不韪，他甘心担上千古罪名。所以，是时候了。楚康看到她象一个断了线的风筝，破败不堪，从城楼上坠下来，已然没有了生气。他的心象是掉进了冰窟，为了脱离景明的掌握，他知道她采取了一种什么方法。那是用生命做代价，她聚集了全部的元气，冲断了束缚，纵身跳下。仲樵一掌推来，将他击出数丈之外。“快点帮忙。”他回过神，仲樵运力向上，抵消她落下的冲力，再使巧劲将余力转向，斜斜与将她向他推来，他稳稳地将她接住。怀中的身体软软的，几乎没有生气。仲樵已经将她接了过去，到底，那是他未婚的妻。可是她已不行了。他在抖，他的手抖得抓不住任何东西，他的脚抖得不能站立，他的心抖得不能跳动。无边的恐惧笼罩了他，她要死了。她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来解决危机，她用自己的生命来解答他遇到的两难命题。

第五十九章 奔命

摸不到脉搏，触不到呼吸，甚至连气若游丝都谈不上，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仲樵和逍遥守在床边，在用尽了所有努力之后，终于放弃了希望。黯然地从床边站起来，才看到一脸疲惫的楚康走进来----既然她已经帮他解决了难题，他当然要好好地善后，而且，那些才是他的本职所在。

他这才有机会冲到她的床边----不是他有所顾忌，而是她也许是希望让仲樵抱着她。

心痛、悲伤、无奈和绝望都不是可以由他表露出来的情绪，他只能一脸沉静地搭上她的腕脉，脉息一如所料地沉寂如夜。他略加思量，又将两指搭上她的颈脉----自她离开，他也细研过医理，知道她一向脉弱，手腕离心较远，与颈下相较，略显薄弱一点，虽然这些许差异实在微不足道，但是----凝神，再凝神，也许是他的医学造旨还不错，也许是他对她的病体多一点了解，也许是溟溟中自有天意，他终于捕捉到了她一次微弱的心跳，隔很久很久才有一次非常非常轻的，却是真实的心跳，代表着生机的心跳。可是，无论是千年人参、天山雪莲，还是将仲樵和楚康浑厚的真气输给她，她的心跳仍然越来越微弱。“还有最后一线希望，送她到我师父那里，此去昼夜兼程，到无根山要二日二夜，希望她撑得到。”在想尽一切办法之后，只有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马上出发，我和逍遥去，楚兄这里还有要紧事。”仲樵自觉已承了楚康太多的恩情。

他只能为他们安排路途事宜，什么时候，她的事情他已无权参与，即使在她生死关头？

一架大车，八匹快马，她们已离去。这一去，多半她已不再回来。他同时也派出忠心能干的守树去知会风清，风清在距此不远的小城里半隐居式地当俗不可耐的镖师。而他自己，真的做得到只在这里等消息？一路狂奔。仲樵驾车，只恨不得要飞起来。她的心跳已经微弱得不足以支撑生命，她的身体也渐渐地冷却，生命已慢慢地离开了她的身躯。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都不能再启发她的生机。“娘已不行了，还有一日多的路程，来不及了。”逍遥已准备放弃。为着最后的希望，仲樵仍然策马狂奔。要不然，还能怎么办？一骑单乘飞奔而来，楚康还是追来了。听到消息后他骤变的脸色落入逍遥眼中，此次事件，楚康真有那么大的责任？

“让我试试罢。”“你，有办法么？”逍遥和仲樵都是质疑的。“我----是她的师兄”留下错愕的二人，他已钻入车厢。逍遥和仲樵对望，她与他是师兄妹？为什么却一直装做不认识？既然艺出同门，开始为什么不救？而且他与她一个功夫已趋化境，一个分明全无内力，又是怎么回事。仲樵是十足的老江湖，惯看大风大浪，洞悉世事变幻，都已处变不惊，但是这些日子里的种种，既是大开大豁，又是颇有隐情，让他都有些无所适从了。逍遥钻进车里，他看到楚康跪在她的身边，一支手抓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逍遥从来没有看到过娘与谁这样的握手，这样是不是太亲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