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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再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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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才下过春雨的苏汀城还氤氲着这个季节挥散不开的水气,空气潮湿并有些粘着,依附在南方小城的各处角落里。

青砖桥的石阶上被岁月磨出了许多大小各异的坑洼,此时积着昨夜落下的雨水,一汪汪地盛在各个凹陷里,不小心踩着了,雨水就溅上了鞋面,甚至弄湿了裤脚。

重章急着追赶跑在前头抢了自己物件的一群孩子,没有顾及脚下湿滑的石阶,一面尽力往前奔去一面亟亟呼喊道:“快把东西还给我!”

不留神,重章一脚踩进了石阶上的一处水洼,水花溅起,扑在他同时摔下的脸上,还带着初春的微凉。

已经跑过石桥的那群孩子此时方才回头望着正重新站起的重章,幸灾乐祸地起哄道:“来啊来啊,没爹的野孩子我们才不怕呢!”

都还是不谙世事的孩子,说来的话却仿佛更加刺中要害。独身一人的重章愤愤地盯着对面眉飞色舞的一伙人,不顾摔倒带来的疼痛,大喝着冲过石桥,也就此冲散了那群原本聚拢在一起的玩伴。

带头微胖的孩子将手里草编蚱蜢丢到另一孩子手中,正要脱身,后衣领却被人一把拽住。他顺势向后倒去,随即就被按到地上,还没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脸颊上就被狠狠打了一拳。

重章骑在胖孩子身上,抬手又是一拳猛地砸下去,听得对方嚎啕大叫,他却没有罢手的意思,一手揪着胖孩子的衣襟,一手又用力抡了一拳,道:“谁是没爹的野孩子!”

胖孩子讨饶道:“我错了……我不敢了……”

重章原本长得瘦弱,一直以来也极少打得过身下这个孩子王,然而方才被戳到了痛处,他就似发狂一般定要教训对方,连着三拳,一次比一次狠,现今已打得对方鼻青脸肿。

其他的孩子见重章势不可挡,都识相地躲在一边不敢轻举妄动。有知道轻重的,就立刻跑开想去找人来劝阻这一场争端。

重章听见身下人讨饶,心头的怒火稍稍平息,这才站起身,目光却依旧凶狠。

有孩子将那只草编的蚱蜢递还给重章,然而才靠近,就被还在盛怒之下的男童震慑,失手丢了蚱蜢就往回跑。

重章俯身要去捡拾,不想背后被人猛力一推,他整个人就向前栽去,直接趴在了冰凉的石砖路上。

后腰处被重重踹了一脚,重章不及防,顺势叫出了声。然而这一道痛还未消去,就有其他拳脚纷涌而来,落雨一般打在自己身上。视线里暗下一片,再有许多孩子帮腔的声音,尤其是刚才被自己教训的胖孩子的声音,最为响亮激愤。

瘦小的身体在众人的围殴中紧紧蜷缩,身体各处都是疼痛,他想要反抗,但身子就好似被什么力量压制住,除了抱头瑟缩,其他的都做不了。

不知过了过久,喧闹的人声里忽然传来熟稔的声音,稚嫩清脆,甚至是听来娇弱的,穿透过众人恶意的戏谑,传到重章的耳际。

随后起哄的孩子像受了惊吓一样全部逃开,只留下地上发抖的重章,倒在吹起的清晨晨风中,衣衫还显单薄。

“重章哥哥!”女童焦急地跑过去,扶起受伤的重章,关切道,“你怎么样了?”

重章摇头,嘴角渗着血,脸上青可好几块。

“我的蚱蜢!”猛然想起那只落在地上的物什,重章想要寻回,无奈这次挨打受伤太重,只轻轻动了一下,全身就都被牵连了痛楚。

“重章哥哥……”女童按住重章。

眼前正朝自己走来的双足吸引了重章的目光,待他抬头,先看见的就是递来的那只已经被踩坏了的草编蚱蜢。

看着自己整晚的心血就此付诸东流,他愤慨地想再说什么,却听见女童问:“你能帮我把重章哥哥背回去吗?”

随后女童接过那只蚱蜢,陌生人即刻背起受伤的重章,三人没有再多的言语,就此离开了片刻之前还充斥着孩子喧闹声的小弄堂。

忽然出现的这个人年约三十,穿着一件极其干净的白衣长衫,一路朝重章家中走去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如同苏汀城这些经历了多年风雨的砖瓦屋桥,已经变得寂静安宁。

眼前极其普通的一间民居开了门,原本伏在白衣客肩头的重章看着从屋里走出的青衣妇人,不由缩了缩头,生怕被看见一般。

纪雅如看见在晨光中走来的白衣男子,原本淡泊的眉目间忽然涌起一阵惊慌,失措地险些放开一直抱着的木盆。

“雅如姑姑。”女童率先叫了一声,小跑着到了纪雅如面前,回头看着已经走近的白衣客,思索着要怎么解释刚才重章做的事。

白衣客将重章放下,男童惶恐地站在一边,不敢靠近神色异样的妇人,只是低声叫道:“娘。”

纪雅如黛眉蹙紧,匆匆看了一眼满脸是伤的重章,回头对女童道:“晚之,你先带重章进去吧。”

晚之懂事地点头,朝重章使了个眼色,两人就逃窜似的进了屋。

纪雅如不及顾及那两个孩子,放下怀里的木盆,道:“你跟我来。”

白衣客待纪雅如提步才跟了上去。

屋舍内晚之如同过去每次重章打架受伤后那样,抱着医药箱坐在男童面前,娴熟地拿出药品帮重章治伤。

虽然不及重章年纪大,但每每需要拿药治疗的时候,晚之总能有让重章安静听话的能力。

“疼吗?”晚之一面上药,一面询问,“疼的话告诉我。”

女童专注的神情映在重章眼底,从小到大,除了生母纪雅如,这会是最亲近自己的人,并且晚之无父无母,比他更加身世凄凉一些。

“他们那群人就是喜欢欺负人,你还总是上当要和他们打架,每次都拖着一身伤回来,又怕雅如姑姑罚你,我和你说了你也不听……”晚之说了长长的一大串,却没有因此分心失了手上轻重教重章受苦。

在她而言,自从三岁时被纪雅如收养,和重章青梅竹马至今,她已然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了解纪雅如的温婉宁淡和重章的冲动耿直。

“就是要让他们尝尝被人教训的滋味。”重章说到气头上,猛然挥了拳,吓得晚之错手在伤口上加了力,自然疼得他嗷嗷叫了出来。

晚之安抚住重章,道:“教训人怎么可以只用拳头,还是一个人动手,不被打才没人信呢。”

重章还想回驳,但见晚之又是方才认真仔细的模样,他也就将话都咽了回去——晚之明白他对生父下落不明一事耿耿于怀,是以从来不提,即使是随口的一句,也不说。

片刻之后,重章问道:“那个人……是谁?”

晚之替重章把手臂上擦破的地方包扎起来,习惯性地用左手挽了一个结。而后她将东西都收拾了,回道:“不知道,但是他肯定认识雅如姑姑,而且很了解我们的情况。”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的?”重章跟着晚之将医药箱放回柜子里。

“刚才我正要出去找你,就遇上他了,他才问我是不是晚之,王二就跑过来说你和子明在打架,他就跟着过来了。”晚之低头,食指轻轻点着下巴思考着什么,“你发现没有,刚才雅如姑姑看见他的脸色不太对呢。”

彼时重章正快速思考着如何给纪雅如解释以便逃过这一次的责罚,根本没有观察到那时妇人的神情中的异样,是以他摇头。

晚之又思忖片刻,但也毫无头绪,是以索性不想,耸了耸肩,道:“那等雅如姑姑自己和我们说吧。”

原本萦绕在两个孩子之间的疑云因为晚之释然的一个笑容就此驱散,重章也为之放松了心情,但见晚之身后桌上放着的那只已经损坏了的草编蚱蜢,他又变得垂头丧气,重重地坐在椅子上。

晚之倒是很爽利地拿起东西放在手心,道:“谢谢你的好心了,这只蚱蜢虽然丑了点,我也还是很喜欢的。”

重章立即踱步到晚之面前,辩驳道:“它原来才不是这样的,是被人踩坏了!”

晚之不以为意,笑得双眼弯成了月牙,道:“是重章哥哥做的东西呢,没多久就会坏掉的。上次你做的木鸟,才两天,翅膀就掉下来了。还有之前做的纸灯笼,才点的火呢,就全部烧掉了。所以这次的草蚱蜢呢,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

虽然是被晚之不带恶意地取笑了一番,重章也不恼,反而心底高兴地傻笑起来,看着晚之将草蚱蜢放进用来存放他相赠物件的盒子,他暗自呼了一口气,不觉嘴角笑容更甚,虽然如今笑起来难免脸上新伤牵连着疼痛,他却依然高兴。

童子稚声正彼此微笑,却有脚步声亟亟传来,还未等重章转身,就听见纪雅如惶急道:“重章、晚之,跟我走!”

重章拉起晚之循声跑去,待与纪雅如和白衣客会和,四人立即奔逃出去。

南部古城多时穿堂小弄,七环八绕尚能暂且拖延时间。纪雅如带着两名孩童躲在弄堂暗处的角落中,不及重章询问,她就将孩子交托给白衣客,道:“替我照顾他们。”

“娘!”重章却抱住生母,不肯就此分别,“我要和娘在一起。”

纪雅如强行将重章推到白衣客身边,还未开口,就有一支短小羽箭当空射来。

白衣男子拂袖生风,挡至纪雅如身后伸手握住羽箭,再反向折回,即时就有一声惨叫从屋顶处传来。

“来的真快。”白衣客剑眉蹙紧,伸手一揽,将纪雅如三人又往弄堂深处带去。

檐上身影翻飞,簌簌传来声响,夹杂着檐下此时快速逃窜的几人心跳,危险将来。

又是连续的几只羽箭当空射来,白衣客一面为三人断后一面抵挡暗处攻势,其间击毙几名行刺之人,惨叫声透入东方已白的天际内,却猝然消散。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白衣客体力耗损甚多,此时额颊渗汗,正靠在青砖墙上。

“白侯,替我照顾重章。”纪雅如转过视线,纵然不舍但为保全独子性命,未有如此,“跟着白侯去找你父亲,我随后就过去见你。”

多年来始终对重章生父缄口不言的纪雅如忽然如此说,着实教重章惊诧万分。他一时无措地看着神情间忽然变得肃穆的纪雅如,无言以对。

晚之却在此时牵起纪雅如的手,坦然道:“雅如姑姑,我们走吧。”

“晚之……”纪雅如惊讶于小小女童的牺牲。

晚之还是那样笑着,笑容被晨光中屋舍的阴影遮盖了一些,却依然明亮朗然,道:“重章哥哥,把你的衣服换给我。”

还在怔忡间的重章不明就里地就将外衫退下交给晚之。

“重章,你现在立刻回去,等等白侯回去找你,然后你一切听白侯安排就好。”纪雅如嘱咐道,看着还在茫然中的男童,她却没有多少时间再去解释,只拉起已经穿上重章外衣的晚之,和白侯继续往前奔逃。

重章按照纪雅如的吩咐从另一处小道抄近路潜回家中,钻入过去和晚之捉迷藏时躲在的后堂枯井里,并熟练地半掩着井口的杂物,又在身上覆了杂草尘土,默然等待着白侯的到来。

后堂从未这样安静,除了流动的空气几乎再感觉不到其他。湿润的空气粘腻着尘埃包围着枯井下蜷身的重章,他甚感难受却丝毫不敢动,眼角余光感受着透入井内的光线,仿佛无力抗争着正缓慢逼近的死亡。

井外传来脚步声,踏碎了后堂的死寂,也同时绷紧了重章原本慌乱不安的神经。他屏住呼吸聆听着在地面上移动的脚步声,幽暗中的瞳孔因为恐惧不断扩大,当头顶唯一的光线被遮挡住,他本能地闭上眼,却依旧不敢有分毫动作。

“重章?”

白侯的询问声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顿时如同春风送暖一般缓解了男童慌惧的心情。他松了一口气,斜目看着井口其实根本看不见对方面容的白侯,却仿佛望见白衣客同他一样安心的笑容。

重章顺着井壁上的麻绳爬了出来,灰头土脸地满身肮脏。白侯却微笑着替他掸去尘土,宽和慈祥。

“你现在就跟我去雨崇见你父亲。”白侯言毕就扣住重章手腕,微微施力地拖着重章向外走去。

“我娘呢?”重章快步跟着白侯仍然惦记着失散了的纪雅如。

“她和晚之从另一条路去了渡口,现在你只要跟我走,其他的到时候你就全明白了。”白侯霍然拦腰抱起重章,加快了脚步朝渡口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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