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烟华绝梦(1 / 1)
那一天越来越近了,我不知道是何种感情,就像父亲去世的时刻,伤心吗?不,那为何心里却是堵的呢?
门外落雪沙沙,屋内灯花低垂,“啪”地一声爆开。屋内静悄悄的,远远地有雪落声,窗外有风拂过肌肤,说不出的彻骨寒冷,院内的梅花正开的欢俏,一簇一簇,白的、红的。细细闻着,那花是香的,清冽的寒香,微醉。所有的杀气似乎也被消弥。
梅雪还是那么的香冽,可惜却是最后一次了。
“姑娘,还不谢恩。”公鸭桑真是讨厌,懒得理会。
“滚,你们别欺人太甚。”阿岱的歇斯里底令我震惊,她也会发飙,我一口水喷在地上,哈哈大笑起来。
呛得不行,边咳边笑,阿岱忙跑过来给我捶背:“姐姐。”听,都带了哭音。
“好了,安达们,快走吧,小心我们丫头吃了你。”我回手推开阿岱,“行了,快别捶了,都快挂了。咳死还省药了。拿来吧。”我伸出手,等待着送我上路的饮料。
“姐姐。”阿岱颤抖着按住我的手,咝,手真凉。
“安达。”我接过药水,一仰头,灌了下去,“好了,滚回去复命吧。”真苦啊。
听得扑通一声:“这是干什么?你主子都挡不住,你又何必,快起来。我死了也是解脱,一个废人受什么罪。再说你没听他们说药8个时辰后才发作呢,我们再聊会儿。明天这个时候我可就走了,走了可就不回来啦。来来来。”我就如呼朋唤友般大声嚷嚷着,眼角飞出了什么,只是悄悄的逝去。
笛声低柔,悠悠一曲醉月阴,在月色下铺陈开来,一抑一扬,玉手执笛,低垂着头颈如诉如泣。晨间的阳光慵懒地透进窗棂,光影泛泛,重重树荫,梅花的影子打在地上,琥珀色的酒,雪白色的玉杯,很美,也很苦,狼毒花的感觉。
“你来了?”我伸出手臂,最后一次了。偎在他的怀里,被他柔柔用手指梳着长发,“我一直在等你。”
“我知道。”地上是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的影子,安祥平和。
“你看梅花开得真好!”
“你看到了吗?”
“我想到了。灿若霞锦,艳如阳照。你喜欢这个颜色吗?”
“不喜欢。”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红色,而不是血红色。”
“哦。”我反手摸着他的脸庞,有些许胡渣,“我以为你喜欢黄色呢,帝王黄。那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吗?是黑色。因为我只能看到黑色。你也喜欢黑色吧,看到黑色就想到我。”
“好。”我咯咯笑着,他真好说话,看来我真的要死了。
“胤禛,死在你怀里真好!我的曾经是那么的不堪,我看着我最爱的人死在我怀里,还好今生我没有同样的遭遇。”
“你却把这种遭遇给了我。”
“哈哈哈,别这么小气嘛。来生,来生我还给你。”
“胤禛,我喜欢这颗珠子,所以我把它还给你。下辈子,你拿着它来找我。
胤禛,我喜欢沉木香,所以你要一直烧它。下辈子,我寻着这个味道去找你。
胤禛,我喜欢你的眼睛,所以你要保护好它,你个大近视。下辈子,我还要你用它来看我。
胤禛,我喜欢......”
“胤禛”
“嗯?”
“放了阿岱!”
一树梅花簌然而落,冬日红雪纷纷,落得满地红花,猩红一片。漫天飞舞,是花是血,屋内是一双人两世情的结束,相拥相偎直至日薄西山,男人的泪顺着面颊滑下,嘴中是久违的味道,他已经多久没有尝到了,以后也不会尝到了。
风中飘荡着梅花盛放的香气,越嗅便越浓,悠悠地在暮冬的傍晚里散开。天边一抹夕照,倦了的鸟儿已然归巢。
佛曰:缘来天注定,缘去人自夺。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
我说,来生做红尘路上一颗忧郁的石子。莫愁湖,风寒轻拢烟雾...无忧路,目断不知归途...碎香,凝寒露,心仍执著。一潋柔波,撩了风动,软了尘心。
你说,前世约定,在杏梅花铺香的日子,我们相见。杏梅花……十年渡,百年枕,千年缘。你我只有思之苦,无姻之缘,未看破红尘方为上岸。
于是佛又曰:苍生难渡!
康熙六十一年十三日,上崩,年六十九岁。即夕移入大内发丧。
遗诏:‘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联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即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