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步诊断（1 / 1）
次日，莫怜刚醒来就把手机打开，不久，便收到陈默的短信：“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医院就叫我，我从现在开始就等你。”
莫怜马上起床，对镜梳妆，觉得自己确实还挺漂亮挺可爱的。她认真地梳了几下她那乌黑浓密的头发，很滑很滑，如丝一般。她一直很爱惜自己的头发，又黑又亮，一直以来，每个仔细注意过她的头发的人都会由衷地夸她的头发好，再也找不到比她更完美的头发了。而她总是在这些赞扬之后心里暗暗地高兴，为自己能长一头这样好的头发而自豪。
一只面包和一杯热水下肚以后，莫怜匆匆联系陈默说已经准备好了，在我宿舍楼下见，然后便飞也地跑出去了。令她既惊讶又开心的是，陈默还是在她前面一步到达。
“你怎么会比我先到？”莫怜诧异地问。
“哦……其实……我从八点开始就一直在这里等。”
“你真傻，要是我不想去了怎么办？你不是白等了么？”
“没关系，反正星期天在宿舍也没事可做。”陈默摸了摸后脑勺，笑了。
莫怜发现，原来一向少言寡语的陈默笑起来竟那样好看。
医院里，一切程序如咨询、挂号等都由陈默协助完成。莫怜吓得手心里出了许多汗，陈默安慰说别怕，有我在呢。
陈默陪同莫怜来到候诊室，轮到莫怜时，陈默也绷紧了心弦，期待着一个能另大家都满意的结局，希望一切相安无事。他一个人在门外踱着脚步，让路过的人都觉得揪心。
莫怜出来的时候，病例上并未写任何病症。
陈默诧异地问：“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再进去问问。”
莫怜摇了摇头：“不用了，我问了好几次了，医生都说查不出任何毛病，他说我可能睡眠不足产生幻觉，给我开了一副安心宁神的药。要是再进去问他八成以为我故意捣乱呢！”
陈默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个自己满意的结局，他自己是个目击者，要说这是幻觉，怎么也不成立。陈默自第一次见了莫怜之后便饱览心理学类书籍，企图跟莫怜产生兴趣的共鸣。他早就从书上知道了什么是幻觉，他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怎么也算不上是幻觉，而是事实！那么，究竟是怎样的呢？
走出医院，莫怜叹了口气，她宁愿相信医生的话是睡眠缺乏，打算回去好好补上一觉。
“你确定自己没事？”陈默还是不放心。
“医生都已经说了，我能不信么？”
“可是昨天……”陈默不自觉地回忆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莫怜默不作声，医院都已经去过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她觉得自己都不够了解自己。
“今天晚上就别去练投篮了，好好睡一觉。”陈默用命令的口吻说。他不再提起感情的事，当务之急是要让莫怜感觉轻松，身体健康。即使不能成为恋人，还可以做好朋友，一样可以在一起，一样可以分享她的快乐，分担她的忧愁……
“嗯。”
陈默很欣慰的是，莫怜这一次很听话。
11月15日，投篮比赛的日子很快就来临了。
古鸣春跟莫怜一起去篮球场，准备替她加油。远远地，她们便看见了萧然在球场上显眼的背影。他总是那么潇洒，在人群里一眼就能够被认出来。
“莫怜，你来了。”安稳一见如故，“这位是……古鸣春？”
“嗯。上次你们见过。”莫怜点点头。
古鸣春跟莫怜一样，是个羞涩的丫头，在陌生人面前话亦是很少。
“陈默呢？怎么没见他？”莫怜没看见陈默，便询问起来。
“哦，他跟萧然一起在忙呢。”
莫怜朝着萧然身边望去，果然陈默就在离萧然不远的地方，正懊悔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好歹人家这么关心自己，陪同自己去医院看病。
“啊，不说了，这个球先给你们练练。你们宿舍苏琼在卢强的鼓动下也参加了这次比赛呢。我先去忙了，加油啊！”安稳很沉稳地走到人群中去了。
“哟，关系不错嘛。”古鸣春没有想到，莫怜居然跟卢强舍友相处得这么好。
“哎，一般啦。来，看我投篮吧。”
他们班上共两人参赛，轮到莫怜班级的时候，由于临时调整，每班只能一人参加。
萧然把苏琼跟莫怜叫到跟前：“你们俩谁厉害就谁上吧。”
苏琼知道自己很菜，绝不是莫怜的对手，便二话不说冲进去比赛了。
很久大家才反应过来。莫怜很是愤怒，为了这次比赛，她花了多少个夜晚在萧瑟的秋风中练习投篮，结果却被一个对篮球什么都不懂的人取而代之了，她感到苏琼对她莫大的蔑视与不尊重。
苏琼比赛完毕，正迈着她那三寸金莲踱着小步慢悠悠地走过来。莫怜以为她会对自己说一些口是心非道歉的话，正想以冷漠对待她的虚伪，不想她却对莫怜冷笑了一声：“自己走得慢，活该！”
所有的人都为莫怜抱不平。卢强走上来很诚心地对莫怜道歉。苏琼看不得卢强对莫怜这个态度，便在场上大闹，她放开嗓门大声说道：“卢强！你怎么总是护着莫怜？你们俩暗地里眉来眼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卢强自知理亏，他承认自己喜欢莫怜，可是决不容许苏琼这样数落莫怜。他愤愤地甩开苏琼的手：“既然你这么不相信我，我们分手！”
望着逃之夭夭的卢强，苏琼又不忘找莫怜的茬：“不要以为你装得很喜欢篮球就能让卢强喜欢你。告诉你，不可能！他才不会喜欢你呢！”
莫怜受不了如此巨大的屈辱，她的头又开始疼，然后感觉自己像稻草一样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像崩溃了似的，走上去冲着苏琼甩了一巴掌，然后跟她厮打在一起。她想阻止自己，她知道打架不对，但是自己的手却好像不受控制一般。
众人也乱了，有的拼命劝架，有的叫来了老师。几个男生好不容易才把撕扯在一起的莫怜跟苏琼分开。这时苏琼已经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站在球场不住地哭，然后在几个女学生的陪同下去了医务室。
陈默看着这一切，知道是莫怜的病又犯了，只是他也不清楚这是什么病。
莫怜被逮进了办公室，陈默不放心，悄悄地跟在后面。
莫怜还是很不服气，跟在老师后面趾高气昂。直到老师喊了她的名字：“莫怜，你为什么打她？”
“什么？”莫怜抬起头，弱弱地望着老师。
“你为什么打苏琼？”
“我打了苏琼？”莫怜一直在回忆，想找打刚刚发生事情的痕迹。
“莫怜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一点都不尊重老师？！”
莫怜觉得自己的冤情胜过窦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早知道这样就不该打人，你现在后悔也没用，你打架之前有没有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个女孩子竟然这样粗暴，光天化日之下不顾廉耻地打架！你将会受到处分，毕业以后没有学位证可拿！如果再犯你就别想毕业了！”徐老师发狠话了。
陈默一直在门后偷听着，他一定要为莫怜辨别，此时此刻，只有他能够帮助莫怜。
“徐老师！”陈默忍不住从门后窜出来，“其实莫怜自己都记不清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是谁，说什么呢？”徐老师对他不屑一顾。
“徐老师，其实，莫怜真的，她肯定不记得刚刚发生的事情。”
“什么？谬论！荒唐！你是哪个班级的，竟然来这里胡搞？你这样也是要记过的！”徐老师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显示出更年期妇女特有的狂躁。
“徐老师，我说的是真的。莫怜……”陈默把光棍节那一夜的突发事件和去医院治疗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说徐老师如果不信的话还有病例为证，只是没有查出来她具体是除了什么状况。
徐老师瞪大了双眼，额角的皱纹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明显，很明显她不太相信陈默的话。
“徐老师，我说的话千真万确，我没有必要骗你。如果发现我骗你，就让我不得毕业。”陈默非常着急，很怕莫怜受到惩罚，这样会让他很难受。
“莫怜，他说的是真的吗？”
莫怜点点头，她不敢抬头看徐老师的眼睛，被自己的行为惊呆了，她开始意识到行为的严重性，怨恨自己怎么会得这种怪病。
“你们确定检查以后医生说只是由于睡眠缺乏造成？”
“千真万确。”陈默不再沉默。
“你们先走吧，把电话号码留下，等我上报情况以后明天我带莫怜去医院检查。”
莫怜回到宿舍，听说苏琼被打得很严重，已经住院了，古鸣春被莫怜吓得不敢接近，而欧阳黎诺竟也默不吭声。
莫怜并没有打苏琼那时候的疯狂，而是很安静地走了进来，这让她们稍稍放松了警惕。她把一切都告诉了古鸣春，古鸣春对好友的症状也是束手无策，她们只能静静地等待医院的检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陪同莫怜一起探讨文学，督促莫怜完成她的小说，然后给予实质的意见，让她能够得到精神上的支持。
然而次日医院的检查结果，依然是身体没有疾病。徐老师把在学校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医生，医生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建议你们去咨询心理医生，莫怜的身体绝对没有发生器质性病变。
“咨询心理医生？难道我心理有问题？不！绝不可能！我能有什么心理问题？我很正常！我学的专业就是心理学！”莫怜这样自言自语。
徐老师把莫怜带进学校的心理咨询室。莫怜显得格外坦然，没有在门口东张西望，这是一个心理学专业的学生所特有的素质，他们能够把心理问题当作正常的等同于器质性疾病一样，不会去担心别人的指指点点。对他们来说，指指点点的人或许有更大的心理问题。
莫怜把所有的症状，从最初的只是头疼，到后来的篮球砸头事件，再到后来的篮球场光天化日之下的打人事件一一报告给了心理咨询老师。老师寻思着说这类状况我们还没有遇见过，可能是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但是不敢确定，建议去找资深咨询师咨询。
这次，他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个个瞠目结舌。
莫怜累了，徐老师也很累，于是让莫怜先回宿舍休息，她会替莫怜找个经验丰富的咨询师。
莫怜回去了，她有些接受不了学校咨询师所说的话，“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就是“人格分裂症”！她阅读过一些关于人格分裂的书，当时觉得挺有趣的，可真正要把它跟自己联系在一起时，那是多么恐怖！自己将有分身，无法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她不敢再想下去了，只希望那个咨询师的话是一派胡言，然后被学校炒鱿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