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二十九章 满庭芳1(1 / 1)
满庭芳
小阁藏春,闲窗销昼,画堂无限深幽。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
手种江梅更好,又何必、临水登楼?无人到,寂寥恰似、何逊在杨州.
从来,如韵胜,难堪雨藉,不耐风揉。更谁家横笛,吹动浓愁?
莫恨香消玉减,须信道、扫迹难留。难言处,良窗淡月,疏影尚风流。
——————李清照
小阁藏春,闲窗销昼,画堂无限深幽。
篆香烧尽,日影下帘钩。
夜风好凉。星星很多,月亮却是小小的一弯。
无人到,寂寥恰似、何逊在杨州。
好静。除了整齐规则的脚步声,除了风吹动树木的沙沙声。
如此的夜深人静,那个人要见我,又是为了哪般?
随着冷冷的一个声音传出,所有的人都退下了,身后的门被重重关上。好一个封闭的世界,面对的只有我还有他了。
夜明珠很是明亮,可以清楚的看到宫房里的一切。
好多的酒壶,一个、两个、三个……如果认真地数,应该要数上好久。
那个人,没了往日的尊贵从容,没了往日的雍容稳重,一个人自酌自饮,本该是怡然自得的,我却只感到他的凄凉落寞。
凄凉落寞——想来是我错了吧。普天之下,这个词可以用在任何人身上,只除了他。不是吗?
静静地看,看他一杯一杯不见停歇。那酒应该是很好喝很好喝才对。
没打扰他,我在一旁静静地站,从来就知道我没资格干涉他任何事。
一直站、一直站。虽然不知道我为何要来到这里,虽然不知道何时才能离开这里。但仿若我存在于此的目的就是为了罚站。
许久、许久。
那个人终于抬头了。似乎发现了我。
“犯妇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是你,谁让你来这里的?”
好迷茫的神情,好困惑的眼神。好努力的思考,好难解的问题。
“既然皇上无意召见犯妇,那犯妇就告退了。”
说着,我有礼的行了礼,就要退下。
“站住——!”这次的声音很有力量,很有威严感,也很清晰。他是君,高高在上,我是民,卑贱如草。所以,我很听话,我站住了。我静等着圣命如天。
“何怜儿,你究竟要用你的骄傲和朕对抗到什么时候?”
是他在说吗?是在问我吗?
“犯妇不敢。”
“是吗?你不敢,你不敢,你从来都说着不敢。是啊,你哪里敢,你哪里敢?”
我听到了,有人在笑,可是笑声里却有着凄凉无奈。不想回头的,却还是回头了。看到了他,一个人笑,明明在笑的,眼中却有化不开的阴郁。
“怜儿,朕的怜儿,你哪里不敢?从来没有人说要让朕快乐,你却敢说;从来没有人对朕说不用真心,你却敢说;从来没有人敢愚弄朕,你却一次一次将朕玩弄于股掌之间。你有什么不敢?”
他是在向我抱怨吗?还是,这又是他准备对付我的另一种方法。想来,我已学不会信任了。
“为什么,明明没有倾城绝色的脸,你还是让一个个人为你前仆后继,将朕视做无物?你很得意吧,无禁他打了胜仗,很快就要班师回朝了。”
你希望我得意吗?如果是,我如你所愿。
“犯妇谢皇上挂心。”
“不要再对朕自称什么犯妇,韩楚乐从来就成不了你的丈夫。她是个女人,朕比你知道的早。”
是吗?伟大圣明的天子,还真是明察秋毫呵。
“不相信朕的话吗?三年前,她代替韩纤洳与朕春风一度,朕就知道了。”
春风一度——好奇怪的字眼,也许他所说的不是我所理解的意思。一定的,他喝醉了,他说的不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污蔑楚乐?”
“污蔑吗?自以为是地将朕灌了酩酊大醉,转个身,熄了灯,换了个人,留下了一片落红,就想证明她韩纤洳的清白,朕还没有色令智昏如此。”
“你的意思是说?”
“朕的怜儿,果然聪明剔透。”
他是在肯定我的猜测吗?怎么会?楚乐她怎么肯牺牲至此?
“你不是喝醉了吗?你怎么可以肯定那不是韩纤洳呢?”
“朕也会清醒,陪了朕一夜的女子,怎么可能身上没有半点吻痕,怜儿,你不是很清楚吗?”
是的,我很清楚。陪了你一夜的女子,哪个身上不是红红青青一片一片?我清楚,我知道。
“也许,那个人她不是楚乐,既然是替代,谁都一样,她没有必要牺牲她妹妹啊!”
韩楚乐是洁白无暇的云,韩楚乐是清净无垢的莲,韩楚乐是不小心偷溜下凡的仙,韩楚乐是剔透晶莹的玉。她的人是完美纯洁的,她的心是完美无尘的。她不该被人利用至此。
“如果朕想查,天底下没有朕查不出的事情。”
是啊,一朝天子,拥有着人所不及的权利与手段。
“为什么,不将楚乐留在身边好好呵护?”她值得的,值得天下最彻底的好。
“朕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放弃垂手可及的江山,怜儿,你还是不够了解朕。”
是啊,我不够了解你,我又如何能够理解你?我以为的为我愤怒、为我嫉妒,原来通通都是骗人的,原来一切的一切你早就知道。
你还真是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