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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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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儿自以为什么都见识过,大人们的手段也不过是或骂或哄的那么几招。

可素盈没对他的话作评论,反而问:“陛下,在你拥有的一切当中,只有一样是无人能够夺走的——你知道是什么?”歆儿想了想,没有想出来,于是爽快地笑道:“我不过是个血肉之躯的人,这条命跟别人的一样有生老病死。有什么东西是夺不走的呢?”

“是你的学识。”素盈说。“财富、权势、亲人、朋友甚至性命,别人可以强夺,唯有学识是人抢不走的。只要你学到了,没有人能逼你忘记。只要你成为一个渊博聪明的人,没人能逼你变回愚痴粗鲁。连这唯一不受褫夺的东西,陛下也要拱手让给别人吗?陛下拥有一天四海,却是一个对自己的财富满不在乎的人。这样的话,别人又怎么会尊重你拥有的一切?”她说着用眼角扫了谢胜一眼,冷笑道:“偷了宫里那些有价的东西还要狠狠地罚呢,你偷了陛下获取学识的机会,该怎么罚?”

谢胜“嗵”的跪下道:“无论怎样责罚,臣心甘情愿。”

歆儿知道严守宫规的太皇太妃不会在后宫责罚臣子,并不为谢胜担忧,可是短短片刻竟想不出话来反驳素盈,只能在一旁直眨眼睛。素盈看着他的样子又笑道:“陛下,我的这番道理并非无懈可击。把我说的那本书背一遍,你就知道了。”

歆儿扁了扁嘴,心说:“难道我还会想不出来吗?”但那毕竟是以后的事,眼下他实在想快点把这话题抛开。适逢宫女送来刚刚煎好的药。歆儿灵机一动,快步走上去接过来,亲自尝了一口才双手捧给素盈,笑嘻嘻地说:“不苦。”

素盈连忙嗔怪道:“这是药,陛下怎么能……”

“我听说娘娘以前每天都为先帝尝药,从来甘之如饴,没有一点怨色。”歆儿坐到她身边,看着她喝完了。那宫女接过空碗,歆儿猛瞅见她的脸,“咦”了一声。

素盈说:“她是我妹妹的女儿,叫做忘机,原来在绦作房。我身边刚好缺一个机灵的小宫女,就把她要过来了。”

歆儿明明知道,却故意问:“她母亲是娘娘的哪个妹妹?”

“我只有一个妹妹平安地生儿育女。”素盈微笑着说。

歆儿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问:“娘娘仍然把她当作妹妹?”他说了这话,连忘机也一并偷偷望着素盈。

素盈没有一点慌张,说:“人尽皆知的事情,不是一个不承认就能改变的。既然不能改变,坦然面对不是更好么。”

歆儿闷不作声,过了一会儿问:“那娘娘能不能坦然告诉我,我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着木然的素盈,他又笑:“连那位西国的皇太后尚且不避讳,娘娘为什么不能说一些我父亲的事呢?”

“即便你是皇帝,也不能知道天下所有的事。”素盈这样回答他。

歆儿却笑得更大声了:“可我想知道的时候,被我问到的人,必须回答。”

素盈摇头苦笑。“问问你自己的事吧,让你父亲保留他的神秘。”她说:“你知道吗?你会说的第一个字,是‘天’。这一件事,就比你父亲的一生更值得津津乐道。”

歆儿好奇地睁圆了眼睛:“你是怎么知道?”

“因为那时你就在我的怀里。”她说。

这天的云彩很漂亮。歆儿站在九曲桥上仰头望天,望了很久仍然兴致不减。谢胜静静地等在一旁,听到他说:“真美。比所有的人都美。怪不得我选了天当作这辈子说的第一个字。”

谢胜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讷讷地说:“陛下,还有一篇文章等着背呢。”

歆儿冲他挤了挤眼睛:“你真以为偷了我长学识的机会?哈!”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大声地说:“君为元首,臣作股肱,齐契同心,合而成体,体或不备,未有成人。然则首虽尊高,必资手足以成体;君虽明哲,必藉股肱以致治。《礼》云: 民以君为心,君以民为体,心庄则体舒,心肃则容敬。《书》云: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士康哉!元首丛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

见谢胜听得发呆,歆儿笑了:“把书拿出来看看啊!”谢胜忙从袖子里抽出片刻不离身的书,又不知该翻哪页,听歆儿说:“君臣鉴戒第六。”谢胜怔了怔——这是两天前太皇太妃亲自指定的书。可是歆儿背的,早超出自己不知多少了。

“明明已经背会了,为什么偏要死板地抄三遍才作数?”歆儿撇撇嘴,笑嘻嘻拍了拍谢胜的肩膀,“阿胜,想偷我的东西,你还得加把劲。眼下嘛,还是小心一点儿帮我抄仔细。下次,再这样故意让太皇太妃看出来,我可真不高兴了。”

“原来陛下都知道。”谢胜惭愧地涨红了脸。

歆儿伸个大懒腰,若无其事地跑去打水漂了。

初音

谢胜记得,有太皇太妃在的那几年,日子过得很宁静。谢胜不大在意宫廷里的风云变幻,不知道暗地里发生过多少争斗,也不介意每一次人事变更背后的意义。他只知道父亲不再担任边关守将,又回到京城掌起了兵权。没有人再来找他的麻烦,他每天陪着歆儿读书写字,射箭使枪。偶尔他也听素家兄弟嘀咕外臣之间的矛盾,也曾听他们说到三宰各自对太皇太妃有些不满。每次一有这种风声,谢胜就惴惴不安,有时会忐忑地问父亲,她是否危险。可是父亲只是笑笑,而所有传闻中的麻烦,到了太皇太妃身边全都烟消云散。

谢胜并不渴望知道太多宫闱秘密,可他不再是懵懵懂懂的孩子,他也开始明白,那一位对他很和蔼的娘娘,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孱弱。

明白这件事的不止他一个。

歆儿起初只是在太皇太妃身边嘻嘻哈哈哄她高兴,能偷懒便偷懒,能表现的时候也不会漏下,仿佛什么也不留意似的。可是有一天他带着佩服的神色对谢胜说:“睿相现在大概后悔请回这么一尊真神。而我,我也许真会吃亏。”

“怎么会呢?”谢胜说:“娘娘她不是对陛下说了那样的话吗?”

——你的祖父在那里坐了二十二年。真宁大长公主虽说没走进去,好歹在也昭文阁掌权好几年。你的父亲,一天也没有。

太皇太妃的面容永远波澜不惊。那天她遥遥地指着金銮殿,问,你知道这是为什么?歆儿摇头不知。素盈又说,当陛下想明白的时候,我所做的一切就不算多么稀奇的事情了。那个位置,将不会从你手中溜走。

“那时的口气和眼神,是很期待吧?”谢胜想着想着笑起来,“总觉得,太皇太妃是真心实意希望陛下能够成为一代明君,也是真心实意希望陛下的皇位永固。”

可是歆儿对先人的所作所为并不热衷。他总是想着,祖父是祖父,姑姑是姑姑,父亲是父亲,他是他。他还记着祖父的起居注里写着一句说给父亲的话:“没人能推心置腹传授一套当皇帝的诀窍。你会听到许多人出谋划策,可他们只能告诉你‘他们认为怎样做才好’。没人能告诉你‘怎样做才对’。这是世上最难揣摩的角色,对别人,对我们,都一样。”

他一直有个仿佛与生俱来的顽固念头:他一定可以过一段谁也不曾有的日子,让父亲、姑姑甚至祖父羡慕。他心里的皇帝角色有个清晰的雏形,他一定可以做到。

只为心里有这个影子不愿放弃,他一辈子也没能成为别人眼中的明君。

第一次与后宫外朝对峙,是为他的人生大事。虽然闹得太过,但歆儿始终觉得值得。

“为什么不可以?”他刚练完弓箭,那股狠劲还在周身环绕,说话也咄咄逼人:“你们常喜欢把先帝挂在嘴边。先帝不也有外姓妃子吗?”

“不是妃子,是才媛娘娘。”刘相多嘴提醒,立刻被歆儿冷冷地瞪了一眼。

睿相道:“纳外姓入后宫倒也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事,可是封得太高,就……再说,陛下也该考虑到琚氏的出身。”歆儿懒懒地说:“同样的话你要说几遍?再说我可没好话应付你了。”

冯相一向言辞犀利,早憋了一肚子牢骚,这时不假思索地说:“陛下是否受到太皇太妃煽动,才会这样固执?要知道,那琚氏是太皇太妃的甥女,她获册封对太皇太妃百利无害。陛下却要为此受万人指摘……”

他正说得慷慨,冰冷的箭簇已指在鼻子尖。杀气腾腾的少年说:“你好像一向很喜欢鬼扯一大堆有的没的。我倒要问问你,你又是受到谁的煽动,让你借机攻讦太皇太妃?”冯相怒目圆睁,绝望而伤心地默视歆儿。

眼看三宰一个个面色难看,歆儿冷哼一声:“你们不愿意想封号,没关系,这点小事我也能做。”说罢抛下弓箭往玉屑宫去了。“陛下!”三宰齐齐给他跪下:“皇后之位怎能落在逆臣之家?陛下三思。”歆儿头也不回,一声朗笑:“是,我是要多想几次,想个响亮的封号。”

歆儿知道这一次又让一大群人不高兴。他曾经以为他不需要讨任何人的欢心,现在他不这样认为了。但他想要的是他愿意看的那一张笑脸,其他人不在他用心的范围。

一迈进玉屑宫,扑面而来一股甜爽的馨香,歆儿深深吸一口,整颗心变得欢快。他迫不及待地往里张望,看见忘机坐在榻上,专心致志地摆弄许多香料。

“这是什么新玩意儿?”歆儿凑上去问。

忘机一门心思都在那一把香料上,知他进来也没起身,说:“我听说娘娘年轻的时候是位调香的好手呢!求了几天,娘娘才答应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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