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瞧着他们几个那支支吾吾,眼神里闪烁着暧昧的样子,心里就信了六成。直气得他头晕眼花,喉内生烟,两耳雷鸣。
但是他还需要再确定一下,那两人是不是真的不清白。那要怎么办?他逐渐从暴怒中镇静下来,眼珠一转,就想出了好主意。他决定请赵少爷来家喝酒,若两人真有个什么,那当自己醉倒,又无人闻问的时候,两人绝对会情不自禁地相会。到时候先遣开杂人,只剩下我们三个个人,我再装醉,这两个人还不中计?想到了他马上就安排起来,当晚就请赵少爷来家,又在自己的袖子里藏了一块厚棉布,把榴枝斟在杯内的酒全部都倾到棉布上去了,再颓然醉倒,暗中竖起耳朵听那两人的动静。
果然,酒席间榴枝一个劲儿地给他倒酒,根本就没给赵少爷倒几杯。严延恨得在心里咬牙切齿,自己之前怎么就一点儿也没察觉?!他们已经多次这样干了!他一边趴着不动,蕴着满肚子的火气,一边听凭榴枝试探着叫他推他,纹丝不动。紧接着,他便听到两人先后离去的脚步声。
妈妈的!一直等到听不到两人的脚步声了,他才坐起来,暗骂了一句娘。便偱着刚才两人走去的方向,蹑手蹑脚地踩着猫一般的步子,寻那两个人去了。没费多大的功夫,他便在花园的一处角落里,看到两人着如两条蛇一般的身影。
当时的月光是那么的皎洁明亮,赵少爷和榴枝的动作全被严延看在眼里。他们两人是那么的投入,心无旁骛的享受着这不可多得地美妙时刻,完全没想到就在两人的不远处,就躲闪着一个气得肺都快炸了的、两眼,满面狰狞的人。
严延死死的盯着两人,把他们此刻的模样都一笔笔的刻在脑海里,眼睛里迸出的是毫不掩饰的暴烈杀气。好哇!枉我姓严的真心实意地待你们,一个是爱着宠着的小妾,一个是自以为推心置腹的好友。没想到你们背后冲我姓严的捅刀子!被人笑话,当了乌龟还不自知!你不仁,我当然不义!你们等着!你们等着!好叫你们领教领教我的好手段!
第十三章
严延这个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亲眼证实了榴枝和赵少爷之间的鬼祟后,自己把自己气了个半死。但是,他却并没有当场发作,把他们俩人给拿住,而是七窍生烟地把事情暂时隐忍了下来。他想,把这对狗男女给当场捉住固然是好,但是这样闹将出来的话,丑事传扬了出去,会使自家十分没有脸面。那赵家也不是省油的灯,必定会竭力救护他家儿子,就这么明刀明枪的斗的话,自己很可能讨不着多少好处去。不如暂且把这口恶气给咬牙忍下来,慢慢计较,务必要想出一个一击即中的法子来,叫那赵家小子,粉身碎骨!
于是,表面上他仍旧装作什么也不知晓的样子,和赵少爷友好往来,看起来比往日还要亲切些。暗地里却怀有蛇蝎之心,在挖空心思地筹谋思量,想想出个掩人耳目的秘密妙计,施展出来,叫赵少爷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为此一度陷入深深的苦恼焦躁之中,任他如何的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出一个完美的主意来。
他那如同打乱的毛线球般的思绪,终于在一次百无聊赖中为解烦而去逛花楼的所见所闻中,得到了迎刃而解,使得他有一种,天清地爽,豁然开朗的感觉。
那天他心情不好,只带了个小厮,就踱进了他熟识的一家老鸨子的家里。哪儿知道,往日那一见他就犹如见到金元宝,大老远就快活地飞奔着迎接他的老鸨子,这天却是神情低迷,整个人都是蔫蔫儿的,垂头丧气,不时的长吁短叹。虽然一直强装笑颜地和他敷衍周旋,可是那似笑更像哭的样子,真是叫人倒足胃口,叫本来就烦躁的他大为光火,当下他一把打掉老鸨子敬过来的茶盅,破口大骂:“兀那老鸨子!你敢是看不起我?!”老鸨顿时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呆了,浑身发颤,两腿一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严延的面前,大呼冤枉:“严、严少爷,这是怎么说的,我怎么敢看不起你老人家呢?”说着连连作揖。
“那本少爷到你这儿来,是为了找乐子的!不是来看你这半死不活的鬼样子的!你还敢不承认?快说!这年头,反了!连你们这种针鼻子大小的东西,居然还敢摆脸色给我看!”严延气得双目通红,额头颈上青筋暴跳,大声咆哮。
老鸨本来就精神不振,现在给严延一吓,更觉委屈,禁不住泪落如雨,用手帕捂住嘴,嘤嘤地抽泣了起来,边哭边对严延诉苦:“严少爷啊,我苦哇!有哪个人是自愿做这们个万人作践的勾当呢!我也是没有办法,总得要吃饭吧!想我一辈子,迎新送旧,表面上总是笑脸迎人,暗地里不知流了几多眼泪,好不容易混到现在,也算是手里有了些盼头。哪晓得这些东西不争气呀!一个个的往那死里钻呀!这叫我怎么过日子呀!呜呜……冲撞了少爷,少爷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这个苦命人计较呀!”
老鸨连哭带叫,严延听得是一头雾水,根本就没听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但是看她瘫在地上,哭得那个凄惨样儿,好像的确事出有因,那火气也就消了一半。语气也就没那么硬了:“你说得明白些!”
老鸨子之前语无伦次地哭诉了一番,满脑子的愁怨,似乎被发泄出来了些,现在脑子也就清楚了许多。既然严延想听,索性就把满腔的心事一古脑儿告诉给他听。原来,这老鸨子手下管着十来个姑娘,模样都还过得去,所以,生意也就还算不错。哪晓得,突然天降横祸,不知是从哪处来的祸根,其中有四个姑娘,先后染上了杨梅疮。这下可把老鸨急得团团转,还想救救她们,给她们请大夫、熬药,可是却只见坏,不见好。看看四者已去其三,还余下一个躺在床上苦熬着挣命,想过不了多久,也就会和先死的那几个在底下碰面了。姑娘可是老鸨的招财猫,现在一下子就损失了四个,这叫她怎么不心疼肠绞,故,郁郁寡欢的她,不免在严延面前显出怠慢相,惹恼了他。
老鸨栖栖惶惶地说出了自己的心事,严延开始还只是漫不经心地听着,但是听到后来,不知是老鸨的哪句话打动了他。他突然正襟危坐,面上现出十分同情的样子,叹息着对老鸨道:“你快起来!原来是我误会了你!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对你发脾气,是我的不对,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老鸨忙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他挥手止住老鸨道:“你不用这样,听你这样一说,听着真是叫人感伤,那几个姐妹,说不定还是和我相与过的。唉!红颜多薄命,太凄惨了!”听到一向不讲理的严延居然会说出这么有人情味儿的话,老鸨十分感动,红肿的眼睛里又泛出泪花,她又想哭了。哪晓得叫她又惊又喜得还在后头,严延仰头像是考虑了一会儿,最终下定决心了似地对老鸨道:“这样吧,没听说这事儿也就罢了,既然现在已经进了我严延的耳朵,我就不能袖手旁观——那几个死去了的姐妹的安葬费用,和你的损失费用,我都包了!那个还活着的姐儿,就不用再麻烦妈妈你了!等一会儿我就派人把她接到我家去,给她找大夫医治,医好了,仍旧把人给你送回来。要是医不好,可怜她香消玉殒,抬埋她的,就是我的事儿了,不用你费心!这样安排,您看好不好?”
老鸨子张着碗大的嘴,呆愣愣地听着严延摇头晃脑的说出这番话来,脑子一时木了,不敢相信天底下居然还有这等好事。在严延再一次地问了他一句“你看这样好不好?”她才反应过来,这事儿是真的!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应承了下来,嘴巴都要乐歪了。
就这样,严延悄悄带了个身患杨梅疮的回家藏了起来,除了几个心腹的小厮以外,没人知道。之后,他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布置。先和那女人说好,到时候要她做怎么样的一件事情,叫她不要声张,事成之后,会给这女人的家里,寄上一笔银子,叫她的家人,今后都不会再挨饿受苦。这女人的一半身子,已经陷进黄泉,能在死之前,给家人做点贡献,自然是好的,当然没有什么不愿意的。其间他一直派人盯着榴枝,注意她是怎么和赵少爷幽会的,发觉她每月逢五,就会借故采买跑到郊外的一所庵堂和赵少爷相会,可以说这庵堂是他们的秘密基地,里面的尼姑被赵少爷给买通,为他们提供方便。这好办,赵少爷可以用银子敲开她们的门,那他当然也可以,只要有足够多的银钱。于是,在缜密的安排下,果然在一个月中的十五,他派去的心腹小厮和庵堂的尼姑们联手,在赵少爷和榴枝取乐的酒菜中,加入了叫人神志不清而又催情的药,乘两人朦胧中,把榴枝拖出来,再把杨梅疮换进去,叫赵少爷和她一番。完事后,杨梅女赶紧撤走。等赵少爷清醒过来的时候, “榴枝”早已回家不提,笑迎接他的,是那几个白胖光头的尼姑。赵少爷虽然觉得这次有什么对大对劲的地方,却又想不到哪里不对,只得挠挠脑袋,也慢慢踱回家了。
在这里再交待一下,昏头昏脑的榴枝,之前就被严延允给了那几个小厮享用。如此一个俏货,哪个男人不垂涎,自然是被那几个人毫不客气的瓜分了。后来,她被囚在严家,每日供那几个小厮玩乐,没过多久榴枝就满头青丝变稻草,一张粉脸成带皮的骷髅,的身子尽情地干瘪,最后她实在是不堪忍受,嚼舌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