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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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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梅花开

作者:长发铜壶

杨梅花即将朵朵绽放,在它完全盛开之前,宫菡儿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完成她的大事……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终章

终章

第一章

初春的天气原就还带着严冬的余威,现在又加上了这天空上又恶作剧似的逐渐加大加疾的雨滴,再添上些时不时往身上偷袭的凉风。这种情况下,假如你刚好又身处野外一个即没遮住多少雨,也没拦住多少风的破烂凉亭,想必心里并不愉快。更何况你心中还存着事情呢。

严燕现下就处于这种情况。

她恼火地瞪着亭外被雨水淋透了的,稀烂成糊状的泥地,在心里咒骂着。该死!这瘟雨再不停的话,她就没办法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去了!到时候城门一关,叫她去哪里过夜?她刚到这地方落脚,人生地不熟,也没个认识的人。难道叫她在这野地里冻一夜?

想到这里,刚好又有一阵冷风从她身上穿梭而过,叫衣衫单薄的她背脊一缩,打了一个寒战,紧接着就从她的嘴里喷出了一连好几声的大大的喷嚏。

“阿秋!阿秋!阿秋!”她这几个喷嚏打得不同凡响,惊起了在旁边树上躲雨的几只鸟雀儿,它们惊慌失措地扑扇着翅膀,撞进了密集的雨幕里,消失不见了。

站在严燕旁边的另一个女孩子也被她那异常洪亮的喷嚏声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她,似乎想笑,哪有女孩子打出这么大声的喷嚏来的,活像个男人。但看严燕自家一点儿也不在意,反而伸手揉了揉鼻子,手指揩掉了鼻子下面喷出来的少许鼻涕,然后放下手,不着痕迹地在裙子上擦了擦。

呃……看得旁边的女孩儿有些知如何是好,这未免也、太、太……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最近常在这条道上行走,来来往往的碰到过几次严燕,不过不知道严燕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现在雨下得这么大,被雨困在着凉亭里,又冷又烦心的滋味着实不好受,于是便想和严燕说说话。她又瞟了瞟兀自双眉紧锁撇着嘴瞧着亭外水幕的严燕一会儿,细声细气地开了口:“姊姊,”她的声音细细小小,但是很中听,叫人想起林子里鸟儿的叫声。

严燕转过头来看她。

“姊姊,”她又叫了严燕一声,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你是要进城去吧?我也是。可是现在雨下得这么大,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你看,就算是现在雨停了,等我们赶过去,城门怕也是关上了。这可怎么办呢?”

她长得十分俏丽,细眉大眼挺鼻小嘴,一张瓜子脸。现下这张脸显得有些可怜兮兮的。可能是被冷风吹的,她的脸色不大好,蜡黄蜡黄的,嘴唇发乌,眼底露出一抹叫人不易察觉的灰暗。但这不影响这姑娘的好容貌,反而给她增添上了一丝弱不禁风的楚楚可怜,叫人心生怜爱。

看她一身丫鬟打扮,挎着一只大蓝子,上面用一块蓝色厚棉布捂得严严实实。应该是县城里哪户人家放出来的采买丫鬟。

严燕对她心生好感,脸上一扫刚才的阴翳,笑地对她道:“我也正在担心啊,真的,就算我们现在就往回赶的话可能都可能晚啦。”见对面那姑娘一脸的沮丧和不知所措,她继而抓住她的手,拍拍她的肩安慰道:“没关系啦,就算是今天赶不回去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嗯……那什么,我也一样啦,也赶不回去啦,放心,有我陪着你!”她拍拍自己的,作保证。

见这姑娘的脸色稍稍平定了些,她继续跟对方搭讪:“看你的打扮,是在城里哪户人家里做活儿么?你叫什么呀?”

那姑娘被严燕的热情闹得有些脸红,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举止豪放活泼的女孩儿,她红着脸答道:“我叫宫菡儿,在城里棋盘巷的……”

还没等她说完,凉亭里另外一个人突然插了话,那是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老妇人。穿得朴素但也不失整洁端庄。头发已经半白了,在脑后梳成一个紧密的大髻,脸上一团和气慈祥,她背着一个小包袱,手上捏着一条佛珠,在她俩之后奔进这亭子来。进来后就开始闭目数着念珠喃喃低诵。似乎没把眼前的风雨放在眼里。

然而听到亭子里两个小姑娘的谈话,使她睁开眼睛打量二人。一个丫鬟打扮,瘦瘦小小,显得很孱弱,另一个也好不到哪里去,衣衫单薄,身上湿淋淋的,冷得她直哆嗦,脸上的妆也被从外面飘进来的雨打湿弄糊了,很是狼狈。但她精神却不错,目光灼灼地盯着另一个人,不停地和她说话。她的声音有些粗哑发紧,很明显是被冻成这样的。

她看二人着实有些可怜,于是便开口道:“两位姑娘想是要进城?看这时候,想城门就快关上了吧。你们两个,怕是赶不及了。我问你们,你们在这附近的村子你可有什么认识的可以投奔的人家没有?”

严燕和宫菡互看了一眼,异口同声道:“没有。”

老妇人听了她们的话,忙捂着胸口念了一句佛,接着她又对二人道:“你们两个小姑娘,难道要在这荒山野地里过一夜么?这可不成。这条路上可不太平,对面山上时常有狗狼虎豹跑下山来吃人,还有那谋财害命的剪径强梁。我怎好叫你二人留在这凶险的地方?”说着,她又念了一句佛,继续道:“老身跟着自家的小姐在这附近的一座庵堂过活,”她指了指大路旁的一条小道,“从这里走,不到五里路就到了,这里的人都知道……我的这位小姐,从小身体不好,一直寄住在那庵堂里将养身子,你们两个,要是没地方去,不如等雨稍微小一会儿了就跟我去我们那儿将就一夜罢。阿弥陀佛……”

这妇人长地慈眉善目,观之可亲,再加上言语诚恳。严燕的确是没地方去,再加上又冷又饿,于是一口答应下来,还连连道谢。宫菡儿虽然有些犹疑,但她同样无处可去,更不敢一个人呆在这有可能会出现虎豹和强盗的地方,看着严燕喜滋滋地答应了,也无可如何,只得也答应下来。总之,她跟着严燕就对了。

雨又总算是比前阵子小了些,有偃旗息鼓之势。她们和那老妇人又站在亭子里等了一会儿,那老妇人才领着她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小路上走去。

天色将暗,雨虽然停了,但那冷风却依然在来来回回地吹,吹在三人地身上,冷地她们地心缩成一团。扑在路旁地树枝上,簌簌作响,就好像是有什么怪物即将来临前的不安分的征兆。

两人没能看到,走在最前面带路的妇人的脸上,诡计得逞地阴笑。那笑容,出现在一张那么慈祥安定地脸上,是那么不协调,也是那么,叫人毛骨悚然。

第二章

那老妇人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宫菡儿和严燕。雨后的道路格外泥泞不好走,三人艰难地走了一阵子,都觉得有些吃力,特别是宫菡儿,已经开始微微地喘粗气了。本来就蜡黄的脸上,现在更是又刷上了一层青白。但她一向个性倔强,认死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肯服输,即便是感觉不好受,但仍旧是不动声色地紧紧尾随在那老妇人的身后,机械地迈动着步子。

走在最后的严燕倒是没有这般烦恼,虽然也觉得脚下的泥地咬鞋,走起路来有些拖泥带水,但她一直身体强健,倒也没觉得有多大的阻碍。所以她走起道儿来脚步轻快有力,游刃有余。

但虽说自己身体一直不错,但严燕也觉得有些不太妙了。现在她感觉喉咙有些发干发痒,有一边的鼻孔也堵住了,还不时的从鼻子里往外淌些清鼻涕出来。这样下去会发春瘟的,严燕想,虽说现在的症状还不严重,但是一旦大发了起来那滋味儿可不好受!她一边这样想,一边举起袖子揩着像涓涓细流般往外冒的鼻涕,等待会到了那老妇人的家里,可得向她讨碗姜汤喝喝,她想。

三人又往前赶了一会儿,天上竟又飘起了毛毛细雨,恨得严燕的牙痒痒。三人中她的衣衫最单薄,刚才身体里的那股冷气还没散呢,现下这细雨小凉风的,又得身上的鸡皮疙瘩蠢蠢欲动,这贼老天!

前面的宫菡儿更是在心里暗暗叫苦,但她依旧努力跟住前面人的脚步,咬牙坚持着。

老妇人毕竟年纪大了,虽然是平时走熟了的路,但这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每走一步路都得小心别摔跤,鞋子也被糊上了分量可观的泥巴,也够她消磨她的了。她也不禁在心里对老天爷破口大骂起来!你这眼睛被猪屎糊住了的老王八!你这六十岁没牙吃鸡蛋的老光棍!混账乌龟碌帽子汗血病!人都说花开并蒂、好事成双!你偏不肯一道儿成全你老娘的好事!下这么一场背时雨!害老娘日子不好过!她愤愤不平的想。还亏得我拐到了这两个宝贝,她按捺住自己脸上浮现的狰狞,回过头去用温和殷勤的语气招呼后面的两个人快快跟上来,鼓励二人说就快到了,还给后面的宫菡儿搭了把手,搀扶她绕过横在路中间的一块大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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