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1 / 1)
她本来想破口:你别憋着,要打就打。她深知,他是火山型,喜欢一瞬爆发,那便是威力无穷了。她算得上是怕,可是现在又算不上。这一句话是她挣扎很久,出自内心。她对他一直心存幻想的。她是女生,不是么?他明白她所想么?她无奈而又悲伤,所有的人都不理解她,甚至她认的尔清又怎样呢?连她自己,她今天却是道出了左脑的反应。她累了。
但是内心的那种莫名的情绪她无法自己解读。她对他又敬又怕,每次在道馆,互相鞠躬行礼之后,她会有那么点……小小的释坏,或者确切的说,是——高兴。所有的一切离了他的视线范围,她会无趣,感伤。似乎她就是为他而活。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心态。她只知,季英隼待她不好,在她的世界里,仅有的接触人当中,他待她不好。
今天,她奢望他能不对她发火,不打罚她。
前面的人,始终说不出话来。她战战兢兢的话语对他的打击是巨大的。对于他刚刚作出的决定很是应景,根本用不着你季英隼来说决不决定放不放手。他如是想。在小哥儿眼里他永远是个恶魔,不是么?
他本想表现地无所谓地说声:OK。小哥儿却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爬了起来,满脸泪痕,“哥——”眼泪鼻涕竟弄进了嘴里,她却撕心裂肺毫无顾忌,“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我改,我改还不行吗?我做错什么了……”
他等她号啕得筋疲力尽趴在座椅上,然后说出了第一句话:“以后都不会管你,我会让尔清回来,把你接走。”
这样的答案——他现在是要赶她走了。之前她一直想要的结果,而今,却令她想笑。所有的一切就算如她所愿了,怎么还会这般的难受。
她说:“谢谢。”听得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没有感激,也无不快。
她几乎是爬下车,然后狼狈地出了车库进了大宅。
只余他一人。
他笑:呵呵。尔清,你赢了。
从车库的侧门进到屋里的时候,到底还是被许嫂撞了个见。许嫂见小哥儿这般模样,倒也是震惊加关心。拽着小哥儿的胳膊一个劲儿地问‘怎么了’。
小哥儿只顾自己流泪,心里的憋屈死死地咬在嘴里。许嫂见是这样,谨慎地问了一句:“英隼欺负你了。”
这下确实中了小哥儿的着点,她竟像找到了泄洪的出口,一把抱了许嫂哽咽道:“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破口而出的是这番话语,她心底是这番所想。
而身后的季英隼愣了,她在意他!
“许嫂——”他的表情甚是滑稽,许嫂瞬时明了,忙不迭交地把小哥儿推到他怀里,笑着唠叨:“瞧瞧你们兄妹俩,什么事儿值得大哭小叫的,好好说,好好谈谈。”
小哥儿没了反应,此时季英隼抓得她死紧死紧,他红着眼,拖着她只往楼上走,她一边哽咽,一边踉跄地跟着。
“哥——”她突然很害怕。这样的状况,始料不及。
“我们好好谈谈,是不是?”他有些咬牙切齿,她弄得他好狼狈。
“谈……谈什么?”她不知所措,她根本就没明白过来,不知刚才自己的举动,不知许嫂说的话语,完全在状态之外。是的,有些事,她从心底不想承认,也没法表现。
“季晓鸽!”他把她扔进屋里,无奈,愤怒,不甘,“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你要什么。我告诉你,你错在哪里,我错在哪里。我们错在没好好谈谈,是不是?”说到最后,他竟温柔地没了一丝脾气、怒气。
她怔怔地立在他面前,看着他陌生的表现,扪心自问:“我错了?”
他以为目前至少可以解决一些事情,可是她的一句绝望让他失了心,她扯了嘴角,显出讽刺:“呵,哥,我要什么?你给得了我么?哥……”
那夜,对她来说是地狱。她一直说一直说:季英隼,我恨你。
他却不给自己后悔的余地,也不给她,他说:可以,你可以恨我。
许嫂的心里有了疙瘩,那天,本不该存在。如果可能,所有的故事都不会更加悲伤。
缅怀20
他们一直僵在那里,彼此裸呈相对。他圈着她,她已无力再反抗。
她一夜无眠,心下绝望,喉咙烧着,那一瞬想死的信念却早已烟消云散。她等他睁开眼,望进他的眼里,哑着嗓子向他宣战:“季晓鸽……死了。”
他抱紧她,吐出一个字:“好!”
没有一丝的尴尬,下了床,进浴室。二人行影相随。
她说:“我能休息一礼拜,是不是?”说话间已躺下,态度很是明了。她闭了眼,淡淡道,“很累。”
他比之于她好不了多少,身心疲惫,听着她的沙哑,他愈加的憔悴。弯了身,吻上她的额头,犹如丈夫对妻子,“我会早点回来。”
她很给面子地‘恩’了一声。
他下楼,没了往日的光彩。一直在大厅惶惶不安的许嫂在听到楼梯口的动静时,已忐忑得无以复加。
尴尬的竟是她。
她摆上不正常的笑容,装正常地打招呼:“早饭还热着,吃了再走吧。”季英隼的架势是直接往车库侧门走的。已经不早了,10点的光景。晓鸳都已去学校了吧。
他忽然意识到的这个人让他更是烦躁万分,“晓鸳……”
“我送她到车站去坐的车。”许嫂急急地打消他的顾虑,见他精神萎靡,布置所想,又说道,“昨天她的一个同学生日,对方家长送回来的时候也差不多九点了。“
他们的闹腾只在下午,是下午。他轻舒了一口气。“我不吃了。她——”他瞧着许嫂的反应,知她知晓了,却想着小哥儿的表现,终是那样吩咐了,“也不用管了。”
许嫂算是松了口气。
他回家的时候是挂着彩的,湛秋打的。
晓鸳饶是不爱说话,不关心家里的世事,见到一向稳重强势的大哥这般光景,着实下了一跳,忙丢了遥控器,蹦到季英隼面前,着急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许嫂听得动静也从厨房匆匆过来,瞧了季英隼脸上的伤,啧啧起来:“怎么回事?遇到什么人了……”
他却对他们两人的话无动于衷,“她下来吃过东西没?”他问得让晓鸳莫名其妙,许嫂却招架不住,“小哥儿……小哥儿……”
“二哥哥回来了?”晓鸳有些吃惊。
他侧过身子,上楼。
他的样子看起来失魂落魄。季晓鸳心里纵是有一百个问号也不会追上前去问她的大哥哥,于是转头看向许嫂。
许嫂打哈哈:“他们打架了,你不要去凑热闹了——我们先吃饭吧。”在晓鸳这边这是没了下文。
季晓鸳自己有眼睛,有耳朵。一个初中生,十四五岁的年纪,什么该明白,什么不明白,她自是自知的,何况是生在这样一个家庭。
她认为她的二哥哥有一句话很对——你疯了吗?季英隼,你是个疯子。
许嫂说得对,他们在‘打架’。季晓鸳的心里一点都不阴霾,也不变态,她给自己的唯一解释是——又不是亲生的。
那一个礼拜中,她只见过她的二哥哥一次,在浴室里。她隔着磨砂玻璃看着季晓鸽在里面冲澡,许久,她敲了几下玻璃门。直到里面停了水声。她诡异地笑着,问里面的人:“你们每天都在做么?乱伦很好玩么?”
蓬蓬头落地的声音让她很是兴奋,她继续道:“这个礼拜五我有个回头考的。”
“还有啊!你不用读书了么?”
“唉……”
季晓鸳走了。
季晓鸽哭了。
她躺回他的床,盯着天花板告诉他:“晓鸳问我,乱伦——好玩吗。”
他收了电脑,息了壁灯。拥住她,答非所问:“你是唯一。”
一个星期发生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最后一天,她下楼来,碰到了刚从书房出来的湛秋。湛秋的眼里很复杂,她见他反应不过来,便主动跟他打招呼:“Hi!”
“明天回学校?”湛秋远远地问她。
她便走了过去,开心道:“好久没见你了,今天怎么来了这边,我以为你同尔——”现在谁都知道她在装了,自己的一个小BUG就让自己原形毕露。
湛秋心疼她,给她台阶:“去了外地几个月了,你小子自己不关心我,不是?”
“呵呵,吃饭吗?”她回了神,发出邀请。
“不了,回头还有很多事。”湛秋看着这个几乎和她等高的女孩,不表露一丁点怜惜,只像很久以前那样,当她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哥儿。永远那样多好,人人都以为她是个帅气的小男生,而不是现在这副天香国色,留着长发,眼含忧郁。
她说笑着,送湛秋到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