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八章 收获（1 / 1）
我愿是一只风筝
我愿是一只风筝
假如你是那天空飞翔的鸟儿
别在意我为何逆风而上
你无意洒落的一片绒羽
却是我遍寻的意义
我愿是一只风筝
假如你是那一湾碧绿的湖水
宁可坠落在你静谧的波心
不是为了激起温柔的涟漪
只为那游畅的鱼儿带去片刻欢愉
我愿是一只风筝
假如你是那天际的一抹晚霞
甘愿奔向那赤色的火海
投身于你滚热的怀抱
焚作灰烟亦不离不弃
我愿是一只风筝
假如你是那根牵引着方向的棉线
不奢求有纵手放逐的自由
只等待你疲倦脆弱的时候
近在咫尺地缠绕于我的胸口
1.
听说承实和程方两人一同被夜大录取，咖啡厅的经理十分开明地鼓励了他们两个人。
为了不令他们的上课时间和工作时间相撞，她还特地安排他们两个人长期上上午九点半的班不变，这样就可以保证他们在晚上七点半下班并在上课之前赶到学校。
因为这一点，两个大男生一直对他们的经理心怀感激。
承实因为一直以来最想从事的工作就是记者，所以他报读了跟它有关的新闻传媒专业，而程方则梦想着将来有一天能进一家大型企业发展自己的事业，便很有心地报读了金融管理专业。
两人在夜大的学习生涯平淡而又充实，并没有遇到什么大的困难。夜大的学费一学期也只需要两千多一些，这对在咖啡店打工每个月有固定收入1600元的两人来说是能够承受的。
承实报读的新闻传媒专业在这所夜大里属于冷门系，每天晚上上课整个班里只有十来个学生。来上夜大的人一般都是些白天上班，为了自己能有更好的机遇和发展空间所以想来通过这个渠道获取文凭的。
花费了时间、金钱和精力，会比平常大学里的学生更加懂得应该怎样去努力学习知识，而不会把宝贵的青春浪费在其他的琐事之上。这样的人更容易成功。
承实在这样的一群人中学习，自然而然不仅不会受到干扰反而为他创造了良好的学习氛围。
从咖啡店出发去学校有一段不短的路程，每天一下班后程方就直接骑着自己的山地自行车去学校，而承实不得不急急忙忙地赶到附近的公交站牌处等公交车，然后灰头土脸地挤进去费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到达学校。这一直是最令他头痛的事情。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将近一个月时间，直到有一天中午米青骑着一辆自行车来咖啡店找他，挤公交车的苦日子才总算得以结束。
其实，承实从来没有在米青面前抱怨过自己挤公交车很痛苦这回事，只不过有一次程方那小子在米青面前说：“我从来不需要去挤什么公交车，骑着老爸送我的山地自行车不要太潇洒，去哪都方便。”
米青记在了心上，找好了时间，把几天唱歌挣的六百块钱装在身上瞒着承实一个人跑到街上去买自行车。在自行车店里看到各种不同款式的自行车着实令她眼花缭乱，只好求助老板说自己想买一辆送给男生的自行车，要跑得快的那种。最后在老板推荐的几款车子当中选了一款黑色的车子，样式简单，看上去很舒服。
有了属于自己的自行车后，承实不仅每天上下班再也不用去挤公交车，而且还可以和程方一起骑着车子去学校上课，这令他感觉轻松自在了许多。
值得一提的是自那天以后，承实每天晚上放学后都会骑着车子去上海之国等米青下班然后载她回家。米青在酒吧里唱歌是没有具体下班时间的，如果点歌的客人多或者遇到其他歌手比较少的情况，通常都要到凌晨12点以后才能下班。碰到这种情况的话，承实总是会选个僻静的角落坐在那里安静地等待。
有时候看着米青穿着满是亮片的演出服站在灯光绚丽的舞台上唱歌，他会觉得米青就是一个真正的歌手，比那些在电视里经常见到的明星们更加耀眼夺目。
她的嗓音是那么清亮柔软，不论是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每说出一句话都让人感觉到如同春风拂面般的惬意与舒适。但又完全区别于那种女子娇柔做作的羞嗲，显得十分恰当的干脆和甜美。
当这种几近天籁的声音在音乐的陪衬下转换成歌声随着音符在空气中流淌的时候，它轻而易举地催生了一种特有的穿透人心灵的力量，使闻得歌声的每个人都从毫无压力的缓和状态中深深陷入聆听的美好意境，感受到在日益紧张的城市生活中难得的轻松自在。
承实常常陷入米青的歌声带来的意境中，忘记一天工作和学习的疲乏。他敏锐的耳朵时常可以在周围捕捉到其他的客人对米青歌声的赞美。
“不错啊，这个歌手声音真的让人听着很舒服，没白来。”
“啊，她真的很适合唱这首歌，让人有种切实体会的美妙感觉。”
“我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把邓丽君的歌唱得这么好，难得啊……”
每每听到类似于这种赞美，承实的心里会感到无比的满足与自豪。载着米青回家的路上，会把这些别人赞美的话说给她听。她会格格地笑起来，颇有些自恋地学着一副傲慢的口吻对承实“这是当然啦”，然后承实便也跟着笑起来。
每一个日子都这样平淡充实而又无比快乐地过着。
承实在大学里学习刻苦，努力钻研，获得了令老师和同学刮目艳羡的优异成绩。除了偶尔在咖啡店里看到上次那个撞翻他咖啡的叫简如美的明星，每次来都好像是故意找他麻烦似的，他的生活平静无他。
米青在酒吧里唱歌的收入相比以前在酒店里做服务员要高出很多，因此她和承实的生活过得并不算艰难，并且在这期间他们又攒了些钱汇给承实的家里。其中有一部分也说明了是给承实的爷爷奶奶的。
那两位老人晚年大概也是享受不到什么子女的福气吧。米青觉得自己现在能为他们做的也只是给他们寄些钱去。
尽管生活条件比以前好了很多，可承实和米青依然过得很节俭，从来都不乱花钱。米青不太爱用化妆品，哪怕是要上台唱歌最多也只是涂些淡淡的眼影，化点唇彩就可以了。因此和其他的几位每每登台唱歌都要浓妆艳抹一番的女歌手相比，米青给客人的印象总是那么清澈，干净，好比悬浮在天空中被阳光穿透的白云一般。
米青有一次去超市买东西，在经过化妆品专柜的时候不经意看到有几款男士洁面乳，突发奇想就买了一瓶给承实用。后来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承实每天早晚洗漱都会用洁面乳洗脸。一个月之后，看到他的脸变得比以前更加白净光滑，她在心里自豪了很久。
2006年5月的一个星期，因为学校没有课，而米青唱歌的酒吧又恰好因为内部装修而停业。承实向咖啡店请了四天假，两人约好再去一次那个有一栋小木屋的海边。
两人一直没有忘记过那片美丽辽远的大海，如油画般的落日晚霞和沉浸在夜色中的山峦以及海平线。
故地重游，心情却还是格外的喜悦。当两人来到海边，远远看见那栋小木屋依然坐落在海边的一处高坡上，米青忍不住欢快地笑着朝它奔过去。
在附近的一家旅馆开了一个房间住下来，交了三天的住宿费，但其实只在旅馆房间里过了一个晚上，另外两晚都是在小木屋里度过的。
傍晚的时候，承实牵着米青的手走在海边的浪花里。周围人很少，只听得见海风和海浪的巨大声响。远处的山峦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显得飘渺虚幻。
内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惬意和自在。生活在城市里太久了，压抑和忙碌的生活使人忘记了时间所能带给自己的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而一旦像现在这样真正体会到了，才发现这其间的反差是多么巨大。
在海边的三天，远比在城市里生活一年所感受到的快乐多得多。
米青的笑声常常会带给承实一种难以名状的震撼，他想，若是米青可以永远这么开心，哪怕让自己付出多少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年的九月份，承实经历了许多场课程考试。原本课程就非常的繁多，再加上考试带来的压力，在进入夜大以来他第一次产生了厌倦的心理。幸好他及时意识到了这种错误的心态，重新找到了最初梦想所带给自己的无穷的精神力量，再一次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当中去。
这一年的冬天来的有些迟，雪下得很晚，天气也非常的冷。
米青因为手上严重的冻疮，皮肤龟裂的很严重，连用力握话筒时都会觉得十分痛苦，不得不从酒吧里请长假在家休养。
以前在乡下老家无论冬天天气有多冷，她的手都从来没有生过冻疮。自从到了酒店上班，因为客人就餐所用的餐具以及毛巾等物都需要自己清洗，她也不太喜欢跑到厨房里去和其他人争抢热水用，即使再冷的冬天她都是用冷水。久而久之，手便种下了冻根。
而这个冬天，复发的却又最严重。既不能去唱歌，呆在家里也没有办法做任何事情。手上涂着厚厚的药膏，不能沾水，连洗脸穿衣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得让承实来帮忙打理，整天对着电视过，这样的日子对她来说完全就是一场噩梦。正是因此，她的情绪变得很急躁，心理方面也十分脆弱。
夜大的课程不能耽误，承实又十分不放心米青一个人留在家里，所以便向咖啡店请了一个月长假。这次请假使咖啡店经理十分不高兴，向来对他十分包容的经理第一次对他发了火。
这一个月以来，承实白天所有的时间几乎都呆在家里陪着米青，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不太会做饭的他在米青的指挥下也学会了煮面条，煮红枣粥，煮好之后再盛进碗里一勺一勺喂给她吃。
闲暇的时候承实便把自己爱看的小说拿出来读给她听。一开始米青并不情愿自己被当做废人一样看待，总想把书抢过来自己翻看。谁知道肿裂的严重的手指还没用力就疼得令她眼泪直往下落，最终还是向承实妥协。
也有非常尴尬的事情，就是米青需要洗澡换衣。这种事情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让别人代劳。承实用电饭煲烧好热水倒进洗浴间的浴缸里，把水温调好，然后把米青扶进来异常小心地替她将衣服一一脱下，生怕碰疼她的双手。
白色的蒸汽充盈着小小的浴间，升腾飞舞，浸湿了每一寸空气。承实的发梢点缀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视线微微有些怔住。
米青赤`裸着身体站在她面前，因为羞涩而不愿睁开眼睛。她的身体有些单薄，却全无病态，精致而又饱满，腰肢的曲线十分明显。透过朦胧的水汽，她的皮肤显得无比光滑和白皙，如同一朵盛开在晨雾中的百合花，每一寸湿润的肌肤都散发着独特而又强烈的诱惑。
“哥，好冷啊。”米青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可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承实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挪开视线将毛巾浸入水中，带着水打湿米青的身体。将沐浴露挤在手心里涂抹在她身上，顺着脖颈和肩膀将丰富的泡沫揉遍全身，最后用毛巾带着水将泡沫冲洗干净。
“坐到浴缸里吧。”
他搀着她走进浴缸里。
米青蜷着腿蹲坐在温暖舒适的热水里，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附在脖颈和后背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妩媚和娇美。
承实担心弄湿她的双手，便在浴缸旁蹲下身子让她把手放在自己的双肩上。这是一个近似拥抱的姿势，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他温柔地将水一次又一次从她身上浇下来，散发着温热气息的水流自上往下缓缓流淌，原本绷紧的神经随着这种静静的享受而得以放松下来。
米青鼻翼间呼出的气息恰好不偏不倚地撞击在承实的耳根，这种不经意接收到的信号使承实的内心顿时升起一团难以克制的欲望。
无止境的欲望开始焚烧着这颗年轻的心灵，所有的一切都将被接纳，在这一刻，时间是静止的，因为爱停止了一切。
承实侧过脸，米青缀着水珠的乌黑睫毛，绯红的脸颊，笔挺的娟秀鼻梁和鲜艳的嘴唇便如此贴近地呈现在他眼前。
他屏住呼吸，体内的心跳声难以掩饰地变得异常剧烈，然后朝着那两片如同玫瑰花瓣般美丽的嘴唇吻了过去。
米青感觉到一团如同烈火炙烤般的灼热朝自己袭来，但分明是种难以抗拒的力量，发自内心的渴望和期待。
惊讶、激动、羞涩、还有少女内心的一抹矜持，米青在这种复杂的内心氛围下，张开嘴唇接纳了这个吻。
朦胧的玻璃窗外，夜依然那么沉静，城市难忍的喧嚣和纷扰在漆黑的夜空下十分难得的得以收敛。远处高大建筑物散发出的闪烁灯光如同接近地平线处的星星，遥远而又虚幻。
一场梦正在开始，而许多梦却濒临结束，是喜悦的，也是悲伤的，但却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