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在爱恨情仇里(1 / 1)
管英猛然抱住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侄女,心里悲痛不已。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却一次次栽在易思的手里,不是没劝过,只是她就是放不下。当初,还以死相逼……自从弟弟和弟妹相续离世后,视如己出般疼爱管凤,恨不能替她遮挡所有的风雨。管英豆大的泪水滚滚而出,抱紧管英,让她倒在自己怀里痛哭失声。
医院的走廊上,毓向楠看着手术室的灯亮了半个小时,额上冒出一滴滴冷汗。他原本想亲自替瑞雪盈做手术,把她臀部、腰部、胳膊和手心里的玻璃□□,可是看着她瑟瑟发抖,时不时发出虚弱的□□,刀没下去,自己先模糊了双眼。不耐,他被“请”了出来,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
易思一脸憔悴地盯着手术灯,一眼不眨。为什么他每次见到瑞雪盈,都要带她来医院?易思狠狠地瞪了一眼毓向楠,想一拳打过去。
他们把瑞雪盈送到医院时,瑞雪盈早已陷入昏迷,来不及挂号急忙推进手术室。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心越来越恐慌。毓向楠急忙打电话给瑞嘉富,支支吾吾地道出瑞雪盈此刻在华山医院做手术。
不一会儿,常静怡在瑞嘉富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赶来。当她看到易思时,浑身一颤,奋力越过他,来到毓向楠面前,抓着他问。“盈盈怎么样?到底出了什么事?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突然要做手术?”
“妈,我……是我不好。”毓向楠痛苦地看着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伯母,对不起,是……是因为我……”易思一脸愧疚地走到常静怡身边。
“什么?!”常静怡浑身一颤,猛然转身打了易思一巴掌,气得摇摇晃晃,站不稳。
易思顾不上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双手扶住常静怡,“对不起,伯母,你打我吧。”
常静怡顿时嚎啕大哭,一双手拍打在易思的身上,“你为什么要伤害盈盈啊,你伤害她一次不够,又伤一次。你到底要伤她几次,你才甘心?你这个杀千刀的,都是因为你……”
“静怡,你不要这样,易思他也不想盈盈伤心。”瑞嘉富走过去抱住常静怡,柔声替易思辩解。
“伯父,你别说了,是我的错。如果……”易思哽咽起来,“如果当初我没有离开,也不会有今天,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走了就不要回来,那……当初如果不是你的出现,盈盈早已嫁给……”常静怡趴在瑞嘉富怀里,声声指责易思。
“静怡!”瑞嘉富看了一眼毓向楠,“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都过去了。”
易思默默流着泪,看着常静怡,突然跪在她的面前,抱住她痛喊:“伯母,是我对不起盈盈。求求你,打我吧!好让我心里好受点,我求你,都是我不好。当初,若听了徐婆婆的话,或许就不会有今天。伯母,你打我吧。我是个混蛋,连个畜生都不如,你打我吧。”
常静怡听罢,泣下沾襟,她放开瑞嘉富,瘫坐在地上,又捶又打,“易思,你为什么要回来?如果不能给盈盈幸福,你为什么要回来?我知道,盈盈一直在等你,你为什么走了那么多年都不回来?为什么?你为什么偏偏要在盈盈结婚的那天回来?盈盈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样折磨她?她心地那么善良,为什么……”
“伯母……”
突然,毓向楠也跪在常静怡面前,“妈,你打我吧。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盈盈,是我对不起你。”
易思含着泪水看向毓向楠,从他的眼中看到满满的爱,他猛然明白过来毓向楠爱上了瑞雪盈。是啊!谁会不爱她呢?她是那么善良、可爱,又那么温柔,谁会不爱她?易思一直以为,自己是最爱她的,今天从毓向楠的眼中看到他的她的爱,不亚于自己对她的爱。
常静怡什么也没说,抽抽搭搭起来。瑞嘉富在一旁看着,好几次偷偷抹去泪水,哀叹连连。他这个女儿,到底要苦到什么时候?她的婚姻线怎么就这么坎坷。
末了,常静怡止住泪水,“你们、你们都起来吧。盈盈……”提到女儿,常静怡又泪如雨下,“盈盈她,不喜欢看到别人替她难过。”
毓向楠和易思在常静怡坐到椅子上后,慢慢站起来,却因瑞嘉富的一句问语互觑着,面露难色。
“阿楠,易思,我知道这不关你们的事。盈盈到底为什么进了手术室?说吧。”
“爸……”
“伯父……”
“易思,你说。我要听实话!”这时,常静怡不容拒绝地说道。
“易思,”瑞嘉富看了看常静怡,说:“刚才你伯母太激动了,所以才……你不要太难过。我们都知道你最舍不得伤害盈盈,告诉我们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易思看了一眼瑞嘉富,又看了一眼毓向楠,最后叹了一口气,说:“我今天本来是去向盈盈告别的,可是当我到了门口时听到里面管凤的咒骂声和盈盈的求饶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盈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一点声音也没有。我的心突然一沉,觉得出了什么事,便踹门走进去。当我走进去之后,看到、看到盈盈躺在地上,管凤她死命地打着盈盈……”
易思说到痛处,紧握着双拳怒瞪着毓向楠,把从毓向楠来之前和来之后,除了管凤拿烟灰缸砸向瑞雪盈的事,说了个遍。毓向楠站在一旁听着,冷战连连,他偷觑着易思,对他的恨意虽还在,可是又对他心存感激。
“她,严重吗?”常静怡听罢,紧紧地抓着易思的衣袖问道。
“我、我不知道。只知道她身上有很多碎玻璃,头也破了……”易思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猛然收口,却已来不及。
“啊!头、头破了?”常静怡和瑞嘉富惊呼!刚才易思没有说盈盈头破了啊!“怎、怎么回事?”
“伯母……”
“妈,是、是小凤……”
“什么?!”常静怡气得跳了起来,瑞嘉富抱住她让她坐下来,示意毓向楠继续说下去。
“是小凤趁我们打架,拿起烟灰缸砸到盈盈的头上。幸亏我妈在关键时刻推了小凤,不然……”说到这,毓向楠再也说不下去了。想起刚才的一幕幕,一脸好几个冷颤,后怕起来。
“那、那会不会有事?”常静怡紧紧地攥着瑞嘉富,神色恐惧地喃喃自语。
“老婆,没事的。”瑞嘉富抱紧常静怡,“盈盈不会有事的,不会的。”可是,眉宇间露出一股担忧的神色。
走廊一阵沉默。易思和毓向楠站在常静怡和瑞嘉富面前,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各自沉浸在哀伤中。不知过了多久,医生推着睡梦中的瑞雪盈走了出来,“谁是病人的家属?”闻声,他们蜂拥而上,团团围住挂着盐水的瑞雪盈。
“我是她老公。”
“我是她妈妈。”
“我是她爸爸。”
“我……”瑞嘉富、常静怡和毓向楠纷纷报出自己与瑞雪盈的关系,只有易思“我”了一声便住了口。他呆怔地看着他们,心突然悲哀起来。他跟盈盈没有了任何关系,他看着昏迷不醒的盈盈,竟然说不出自己跟她是什么关系。
“毓、毓主任?”吴东看着毓向楠突然磕磕巴巴起来,他吞了吞口水,艰难地问道:“她、她、是、是你老婆?”见毓向楠坚定地点点头,吴东顿时目瞪口呆。
“吴医生,我老婆到底怎么样?有没有事?”毓向楠抓着吴东的双肩,猛然摇晃起来。“你快说啊!她到底严不严重?”
半晌,吴东合上嘴,“恩……毓主任,她不是很严重。只是身上多处被割伤,因为那玻璃薄又陷得很深,取出来时流了很多血。我看她有些贫血,流着这么多血,今后要多注意一下,吃点补血的药。还有就是,她的伤口很深,完全好起来需要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感染,一旦感染多少会留下后遗症。最后,”吴东顿了顿,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毓向楠,吞了吞口水说:“她有轻微的脑震荡,恩……她醒来后,不要让她太激动。”
“脑、脑震荡?!”毓向楠不敢置信地看着吴东怒吼:“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突然,管凤高举烟灰缸砸向瑞雪盈的画面闪过脑海,他仰起头猛眨了眨眼,吸了吸鼻子再次看向吴东说:“我、我知道了。”
他们围在病床前,看着安一脸安详地睡觉的瑞雪盈,心痛得无以复加,各个都希望此刻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她。
常静怡的双眼再一次被泪水模糊了,她靠在瑞嘉富的怀里,潸然泪下。瑞嘉富吸吸鼻子,收紧双手,更加抱紧怀里的妻子,心中对女儿的愧疚更加深了起来。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减消自己对女儿的愧疚?本以为婚姻路上一路坎坷的女儿,结了婚就不会那么辛苦,谁能料到她嫁进去的婆家……哎。瑞嘉富叹了叹息,心中祈祷,希望女儿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易思恨恨地看着紧握着瑞雪盈的手的毓向楠,恨不能把他远远地推开,恨不能握住她是自己的手。可是,他只能站在一旁,紧握着双拳,强忍住冲上去的欲望,远望着她,希望她能快快醒来,快快好起来。
瑞雪盈转了转眼珠子,眼皮沉重的超过她所能承受的负荷,意识越来越清楚,顿时,酸痛传遍她的全身,痛得她皱起眉头。可刚一皱眉头,头痛欲裂,她无力地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自己的手被包裹在一个温软而有力的掌里。
听到毓向楠“盈盈,你醒了”的声音,常静怡赶忙擦去泪水,紧紧地盯着女儿。瑞嘉富扶着妻子向前跨了一步,使他们更加接近女儿。易思,听闻,也是向前跨了一步,双手紧紧地攥着。
许久,瑞雪盈缓缓睁开眼睛,她首先看到毓向楠紧紧地抓着自己的手,一脸忧愁的看着自己,然后看到易思站在一旁也是一脸担忧。她微微转动了一下眼球,却看到自己站在一旁的父母,心里一颤,有些不悦地看向毓向楠和易思,再看向父母时,虚弱地扯出一丝笑容,“我没事。”简单的一句话,却说的艰难。
“盈盈……”常静怡叫了一声便泪下如雨。
“妈,”瑞雪盈动了动手,毓向楠赶忙让开,让常静怡握住她的手。“我没事,别哭。我一点都不痛,真的。”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瑞嘉富看了一眼女儿,又看了看易思,说:“易思,你先回去吧。你改天再来看盈盈,好吗?”
“我……”易思想说什么却顿住,“好吧。我明天来看盈盈。”说罢,向门口走去。手刚碰上门把,“易,谢谢。”身后传来瑞雪盈虚弱的道谢声。易思胸口猛然一紧,顿了顿,打开门走了出去。
瑞嘉富看着女儿一会儿吃力地睁开眼,片刻便闭上眼,许久再费力地睁开,看着毓向楠说:“阿楠,你今晚就陪她吧。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她。”
“好的,我会的。”毓向楠目不转睛地看着瑞雪盈,说。
瑞嘉富看了看女儿,微微点点头抱住常静怡,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待他们走了,“盈盈,我……”毓向楠一步上前握住瑞雪盈的手,吸了吸鼻子,“有没有哪里痛?”
瑞雪盈摇了摇头,再往四周看了一眼,神色黯淡下来。“毓向楠,你妈……”
“盈盈,对不起,你不要生我妈的气。”毓向楠紧皱着眉头,替自己母亲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