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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人生何处不相逢

勿言紧张不已,看着贵夫人就要进来。勿言随手抓出枕头下的丝帕把头发绑一绑,这时也不可能去脸上画东西了,勿言拖过被子蒙上头,只露出眼睛紧张的看着门口。

贵夫人进了勿言的屋子,勿言看着这贵夫人,不由自主的坐了起来,惊奇的看着她,这贵夫人容貌甚美,倒是几分眼熟,贵夫人看着勿言,颤抖着伸出双手,指着勿言颤声道:

“你,你姓郑?”

勿言点点头,惊奇不已。这贵夫人走近勿言,取下勿言头上的丝巾,贵夫人低头看着那绣着修竹的帕子,身子也颤抖起来。随从的仆妇忙搬过椅子让贵夫人坐下,贵夫人坐在勿言的床头旁边,示意仆妇出去。

贵夫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勿言,又问勿言名字,哪里来的,家里何人,父母姓名,到东京做什么之类问题。勿言一一都照祖母说的回答了。勿言发觉不是明闵中带人来,心先放下大半。

这贵夫人听完勿言的话,泪流满面,抱住勿言哭道:

“我的儿,我就是你要找的亲娘啊......”

勿言大惊,祖母不是说父母在东京卖小食吗?怎么出来个贵夫人的娘?

贵夫人撩开耳后头发让勿言看,又看勿言的耳后也有两颗黑痣,又低声的对勿言说了些话,勿言见这贵夫人说得和临行前夜祖母说的都一样,和自己的面貌也有几分相似,也不由得相信了。只是自己突然从村姑变成了千金小姐,勿言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自己也有穿越成千金小姐的这一天?

贵夫人擦擦眼泪,抱着勿言欢喜起来,

“真不敢相信,我们母女还有见面的一天,也是听管家娘子说有人在东华门外卖糕点,挑桶上画的有和我常用丝帕上一样的竹子,又有竹华二字。不然今天怎么能找到我儿啊!快随为娘回相府,待娘慢慢告诉你一切,我和你父亲都以为你和祖母不在人间,一定是哪里出了纰漏,我们快回相府,再慢慢再说话。”

勿言半信半疑,想了一会儿,看这贵夫人说得言之凿凿,和祖母说的也对得上号,那自己就根本没有拒绝的必要,自己本也是来找东京父母的,一直还以为他们就是普通的劳动人民,现在自己居然成了相府千金,是有点找不到北。可是为什么他们会以为自己和祖母已经死了呢?先不管了,慢慢再问。反正古代爹娘他们也奇怪这问题。这下好了,再不怕明闵中,也不用辛苦出去卖东西了,那就抓紧和潘直把亲成了,然后二人悠哉乐哉的四处游玩,哈哈,这下钱也有了,以后也不用担心改装的问题!自己是千金小姐啦!可以和潘直免费古代旅游啦!太棒了!

勿言想得兴奋,肚子也不那么疼了,忙着告诉贵夫人,自己还有个同伴,是祖母应允了的未婚夫。勿言的古代母亲一听,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说先回府再慢慢定夺。贵夫人叫进丫鬟们来为勿言梳洗打扮,在勿言梳洗的时候,潘直从外面回来了,贵夫人出去问了潘直几句话,赏赐了张伯夫妇银两,便带勿言同坐小轿,另雇了轿子潘直坐上,众人一同回了相府。勿言有点突然中了五百万的感觉,有点晕,有点不真实,天上真的有馅饼掉下砸中自己了。

一行人回了府,勿言的古代爹,左丞相郑潜大人去了附近的衙门公事明天才能回。贵夫人吩咐人收拾绣楼,暂时让勿言先住在她隔壁的房间,潘直被安置在客房。晚上,勿言的古代娘伴着勿言一起睡,用棉花给勿言做卫生巾的替代品,勿言还是更能适应草木灰,感觉用棉花太奢侈。然后勿言的娘把他们当初为避开南霸天,逃到东京这十几年的经过讲给慢慢勿言听。

当初勿言的古代父母到了东京的确是在东华门做了几年小买卖,后来他们遇到曾经教过郑潜的恩师,恩师当时已做了官,以前最为赏识郑潜。恩师便劝郑潜拾起书本求取功名。后来勿言的古代爹晚上去做买卖,白天在家闭门读书。他在勿言八岁那年果然高中状元,中了状元立刻派人去凤临接勿言和祖母。可派去接的人说凤临村遭了瘟疫,整个村的人都死光了。当时勿言的古代父母如五雷轰顶,消沉了好几年。如今看来定是当年派出的人出了差错,勿言的母亲说到这里,沉思半天,

“难道是凤岭?不是凤临瘟疫?”

待勿言的丞相大人爹回府,阖府上下都是一片欢天喜地自不言说。勿言父母马上着人去接蜀地的祖母,又查探瘟疫之事。可是当年去接勿言和祖母的人现在已经得病去世,早已无从打听,但是的确查到和凤临村一河之隔的凤岭村遭遇瘟疫,整个山村的人无一幸免。

勿言父母抹泪感叹,估计是当年派去接的人一听瘟疫就慌了神,怕被传染,也没有细细打听,就回来回复。勿言认为多半是古代父母lin和ling前后鼻音不分,四川人,“凤临凤岭”四川话里发音差不多。当时他们就没有对下人说清楚,所以造成骨肉分离的误会。

勿言只要有机会就旁敲侧击的提起祖母做主的婚姻,父母大人只对勿言说,好容易全家团聚,等接来祖母,再商量勿言婚事不迟,况且骨肉分别多年,要好好享受家庭欢乐,等勿言满十八岁再出嫁也不晚等等。勿言也不好老提,估计父母的话几分真几分假,真的是的确想和自己好好团聚一起,假的是怀疑潘直来路不明,要接来祖母,问个清楚明白。

于是,勿言住进绣楼上,真正的做起了千金大小姐,勿言的娘给勿言先是指派了八个丫鬟,勿言觉得太......总觉得做什么都有人跟着的感觉不好,强烈要求减到四个。然后勿言从四人里选个叫小叶的做贴身丫鬟。潘直住在客房,不晓得有钱的官宦人家是不是都这样,路线总是弯来绕去,再不肯一条直路到头。勿言现在的家和明府差不多大,勿言的绣楼离潘直的客房超级远,走路按照勿言的正常走法,要二十分钟。可是按照勿言现在的走法要三十分钟。从勿言搬上绣楼的第一天,勿言的娘就谆谆教导勿言,

“我的儿,如今你是相府千金,再不比从前的山村乡野丫头,哪,这裙上的玉佩,行动要小心,走路不可以让它发出声音,我的儿,你又没有缠足,走路更要轻巧些,不要把脚露出太多,这才是大家闺秀......”

“我的儿,虽然你与游郎有婚约,不要向他人提起你们的婚约,以后我们自然为你做主。但是每天你只能在绣楼上,不能随意下楼,不是我和你父亲叫你,你不能下楼。若被人知道,我们就要被人嘲笑,你父亲也会被认为管教无方,影响他官场声誉。”

“我的儿,你虽容貌出众,但女子无才是德。女红针线要跟着小叶慢慢学起来。”

“我的儿,闺阁礼仪甚多,以后慢慢教你,哪,不可以这样笑,不能露出牙齿,不能大口饮茶,不能下绣楼,不能......不能......不能......”

勿言看着以后的衣食父母,富贵生活的保障,不住的鸡啄米般点头称是,心里却另有主意。

从进府到现在,勿言和潘直就进府那天见了面,可是人多,他们也没有说上话,现在都三天了,两人还没有找到机会单独见面说说话。也不知道潘直如今怎么样。

勿言独自站在绣楼的栏杆处发呆,唉,一点也不好玩,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又见不到潘直,当时还以为就顺顺当当能把亲成了,然后二人就四处游山玩水度蜜月。谁知道如今却是这样!!!好在勿言身边还有几个丫鬟陪伴说说话,日子还不算特别无聊。勿言明白心腹的重要,短短几天,已经把几个丫鬟管得心服口服,特别是小叶,在勿言的大力拉拢示好下,小叶成了勿言的死忠。小叶也是聪明人,看出勿言不喜欢如今的生活,笑着端上茶水,

“小姐,还没有习惯相府吧?我当初刚从乡下进城,也不习惯呢,现在住久了就好了。”

勿言接过茶水,想一想,便说:

“小叶,我要下楼去向母亲请安。”

小叶忙回道:

“小姐,不行啊,绣楼不可以随便下的,是不是有事情要和夫人说?那奴婢让她们去请夫人过来吧?”

勿言郁闷,转念一想,便让人去请夫人来,自己先备好一套说词。

“娘啊,我们如今能够团聚,孩儿觉得都是菩萨保佑,府里可有佛堂,孩儿想每天都去念经诵佛一次。”

贵夫人当然是答应。勿言暗喜可以下楼,找机会就能去找潘直了。

第二天,勿言还没有下楼,贵夫人就过来接勿言。

“我的儿,娘也天天与你一起去佛堂。”

勿言想吐血,偷鸡不成蚀把米。一计不成,勿言又生一计,勿言说动了小叶帮助她给潘直送信。二人这才终于联系上,潘直的回信也简单,只说一切都好,也猜测勿言爹娘可能怀疑他身份,所以要大家都安心等待祖母的到来,现在如果两人见面或者传信什么的,不定被家长抓成把柄。

勿言收到回信,想想潘直的话也对,那就安心等待罢。

小叶也机灵,知道了勿言心思,便常常往潘直那边跑,为勿言带些消息,

“游公子今天在看书,奴婢听说相爷让人拿了好多书给他。”

“奴婢去厨房,让人送了绿豆汤给游公子。”

“今天碰到游公子啦!小姐,他对奴婢笑哎!”

勿言开心些了,抿嘴笑起来。小叶很好奇,几日下来,也看出勿言脾气,也以为勿言刚从山村里来,还没有贵族娇小姐的那些尊卑要求,便眨巴着眼睛问勿言,

“小姐,奴婢多嘴,奴婢认为游公子不怎么好看啊,小姐你多美啊,我见过的贵公子,有的长得可俊。就像表少爷。还有相爷的几个门生都长得可好呢!”

勿言听了小叶的话,也说是潘直当初为救自己都摔落山崖,又说祖母已经许婚,一路到东京多么辛苦,都是潘直照顾,最后重重加一句,

“从一而终!”

小叶点头,附和勿言,

“游公子真是好人!小姐真是不以貌取人。奴婢的娘也常常说人的品性最重要。希望他们把凤临的老夫人快接来,到时就要喝小姐的喜酒啦!”

勿言天天绣楼呆得实在无聊,没有想到宅女在古代贵族官宦家庭就是以这样的方式来盛行。实在想去看看潘直,可是又担心着万一被发现,反而对他们以后的婚事不利。勿言开始练习瑜珈,以求静心。

夫人的丫鬟晓月跑上绣楼告诉勿言有客到,夫人请小姐过去见客。勿言心想或许是哪家女眷来了,便随意换上一件淡雅衣服,整理下头发,慢慢悠悠的走去见客。

路上远远望见一些相爷的清客门生。于是小叶带勿言绕条小路,从贵夫人的起居室后门进去。勿言进去,刚要转过屏风去请安见客。就听得母亲和客人对话。

“我的儿,到了东京也不来看看姨娘,上次要不是你姨夫在宫里遇见你,我还不知道你上月到过东京。怎么比起春天时候瘦了许多?”

“姨娘见谅,上次是要事在身,这次有人送祖母几根千年人参,祖母让我拿两根来送给姨娘姨夫。也顺道办点公事。”

勿言眼睛睁得老大,不敢呼吸了,这说话的人?听声音怎么那么像明闵中?

勿言忙从屏风后往外看,不是明闵中又还会是谁!怎么又变成自己的表哥?勿言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住不动了。小叶奇怪,忙推推勿言。

勿言这才反应过来,怕什么?现在自己可是堂堂相府千金,就算他是自家亲戚,又能把自己怎么样?勿言自嘲的笑笑,准备出去见客。勿言刚打算出去,一个念头闪过,勿言转身拉着小叶轻轻退出后门,出了后门,就开始拉着小叶跑。

一些下人都惊奇的看着勿言在飞跑,就好象见了鬼一样!勿言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回绣楼,根本不管裙上环佩叮当不叮当响!三十分钟的路程,十分钟就搞定。把几个丫鬟都唤了上来,翻箱倒柜找衣服,化妆重新梳头发。勿言心里可得意:哼,把自己当流民,把自己当丫鬟,现在梳妆打扮起来震震你!哈哈,让你后悔死曾经那样对待我! 给个金镶玉的簪子就能收买我了?哼,让你看看我娘给我的首饰!做妾!做梦还差不多!哈哈,明闵中你就做梦去吧!

一番忙乱之后,勿言带上四个丫鬟盛装出场去见明闵中。小叶走在勿言旁边,惊讶得嘴都合不上,悄悄问勿言,

“小姐,你......游公子......你看到表少爷了,你也觉得他更好了么?”

勿言笑而不答,只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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