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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有钱能使鬼推磨

好象木头一样，勿言被贵公子随从抛上马。勿言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只任人摆布。不知道过了多久，闷响一声，勿言被人重重的扔在一间柴房里，旋即门被锁上。勿言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背上衣服被打得裂开，血正在渗出伤口，后背衣服一片血红。

勿言回忆起被鞭打一幕，思维慢慢的回归。不!他不是潘直!就像名梅长得像明眉一样！就像娱乐节目里平常人长一张明星脸一样！他只是长得很像很像潘直！！！勿言不知是疼还发现了这个事实，眼泪断线珠子般落下。

哭过一阵，肩背疼痛渐渐加重，勿言止住哭,得想法离开。看样子是自己认错人，当时太害怕和潘直失散，才会认错人，惊了贵公子的马，等下得想法澄清，装可怜让这贵公子放过自己，总不能被当作冲撞的暴民被活活打死吧？

勿言挣扎想坐起来，小腹却一下是突然的坠疼感，勿言暗暗叫苦，天哪，什么叫做雪上加霜，屋漏偏遭连夜雨，这下自己全明白了。例假早不来晚不来，今天这挑的是什么日子？勿言强给自己打气，撑住撑住，等会一定要想法装可怜出去，想到此，勿言鼻子一酸，自己现在这样子还不够可怜吗？勿言感到庆幸的是两个包裹一直背在身上。拿出大胖子为自己准备的草纸，勿言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又扑簌簌的直掉。

可是勿言知道这不是哭的时候，身下的疼痛加剧，热流暗涌，衣裤肯定全部染上了血。勿言颤抖着手打开包袱拿出自己准备的深色布带，将一叠纸卷起用薄布包住，将它放在身下，用前后两端的薄布带绑在在腰上的粗布上。再用深色厚布条在腿下多缠几道。

勿言问过名梅这问题，名梅说过，她们例假时一般用一个带子，里面装满草木灰，草木灰吸收性能不错，换草木灰就行。勿言当然觉得自己还是适应用纸，这草纸和勿言练书法用的毛边纸差不多，勉强也能用，况且现在哪去找草木灰。鞭伤非同一般痛起来，小腹也纠结的疼，勿言蜷缩一团，紧紧咬住嘴唇。脑门上冷汗滴落，背上汗水浸入伤痕，两种疼痛交加，勿言拿包裹压住肚子，蜷成一团尽力忍耐，知道自己只要过了例假第一天肚子就不会疼了。

例假一直是个勿言头疼的问题，每次的第一天总要让勿言疼得死去活来，上学时例假第一天总是请假，上班了例假第一天也总是请假，遇到正好是周末的日子不用请假，那简直是中奖般的庆幸。最近几年勿言发现例假前喝几次红糖姜水煮蛋，能有效减轻疼痛。可是现在哪能弄到热乎乎糖水喝，能不挨打就不错了。

很多年没这样痛过了，勿言年少时一直不能理解为什么女子会每月来例假而且疼痛，有时痛得真是觉得死了都比这样痛好。后来随着年纪增长，勿言才逐渐明白，这是女子生理结构决定的，每月的例假是为未来的怀孕生育做准备，也慢慢理解接受，不再抱怨。

疼痛一波又一波，再加上背上的鞭伤，勿言只能麻痹自己，睡,睡着了就好了，睡着了就不疼了。可是实在是太疼了，勿言没有办法睡过去。勿言强忍着疼痛看着这间柴草房。房间很大，堆了很多干稻草和木柴。勿言实在是动弹不了，不能爬到门口去看看外面。

此刻听见柴屋外有说话声，勿言屏住了呼吸。

“李管家，柴房里公子抓回来的人要去看一下吗？”

“不忙，还是等明天请了公子示下再说。第一次看见公子如此动怒。”

“是因为摔下马，失了公子都统使大人颜面吧？”

“少多嘴！还不快过去公子那伺候着！”

勿言刚想爬过去向管家求情说自己认错人之类，听了这番对话，觉得还是不要去惹气头上的贵公子，赶紧闭上眼睛装昏迷，勿言感觉到脚步声在门口停留了几秒钟，继而远去，四周又是一片安静。

天色完全暗了，一阵风过把屋外廊檐下的灯吹灭。勿言所在的柴房完全是一片盲人的黑暗。睁着眼和闭着眼完全没有区别。勿言叫苦不已，黑暗中悉悉挲挲的声音让勿言第一个想起老鼠，可是勿言惊讶的发现自己不害怕了，身体的疼痛已战胜了恐惧和害怕。若是以前，自己多半已经尖叫要跳到桌子上或房顶上了。勿言一边忍受疼痛，一边考虑下一步打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是首要问题。还好银钱基本全在包裹里，都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明天见机行事，给些好处给那个李管家，让他去求求长得像潘直的贵公子，赶快离开才好去码头找潘直，还得去治疗鞭伤。潘直身上只一点散碎银子，他支撑几天没有问题，如果一旦钱用光，他怎么办？无论如何得想尽一切办法早点出去。

勿言想定，用包裹压紧肚子，胡乱扯出件衣服搭在身上，靠在稻草堆里强迫自己闭眼休息。一夜未眠，勿言好容易等到天明，肚子的疼痛果然减轻不少，勿言暗松口气。可是勿言不敢起立，只觉一动，身下流量加大，勿言慢慢爬到门边，等待有人经过。

估计这柴房偏僻，一大早就没有人过来，勿言口干舌燥，心焦不已，加上一天米粒未进,可是无法，也只得忍耐。好容易勿言从门缝里看见一小厮出现，赶忙张口叫喊，可是勿言惊讶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嘶哑了，勿言忙用力拍打门框。万幸那小厮听见动静走了过来。

“你是昨晚惊了公子马，被抓回来的人？”

“嘶啊，大哥帮，帮忙，我不嘶，不嘶故意，我和同乡走散，看错人，以为同伴在对面街道，一嘶，一嘶情急，才会冲撞了你家公子的马。”

勿言一边嘶声说一边把大锭银子塞出去，听出这声音是昨晚门外和李管家说话的那小厮，这小厮看上去十七八岁一副精明模样。

“是真的吗？我帮你去打听下，向李管家打点下，应该就好办了。李管家是公子的奶公，他能说上话。”

勿言见小厮接了银子，心下一喜，有几分把握了，赶快又递两锭银子出去，请小厮给李管家，又许诺说事成再答谢小厮。勿言满怀希望的目送小厮离开，想着等下若人来，自己怎么答话，怎么扮可怜，不对，是怎么扮更加可怜！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衣服都染上了血，头发纠结着汗水灰尘，脸上肯定是叫花子模样，声音也哑了，衣服也烂了，看见这样一个可怜人，铁石心肠的人也要被打动了吧？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大工夫，门被打开了，小厮和李管家走进了柴房，李管家看着也不像电视剧里奸邪恶毒管家的样子，约莫40来岁的中年人。

勿言赶忙爬几步，先对着李管家磕几个头，挣着声音把对小厮说的那番不是故意冲撞的话又说了一次。

勿言说完，乞求的望着李管家，只见李管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半天手一挥开口道：

“若真是这样，就算不是故意，冲撞了我家公子，也是不可轻饶。”

勿言听得这话，委屈万分，眼圈一红，正要分辩。听得那小厮说：

“李管家，你看这人也算被责罚的很了，地上都是血，过阵子不是太夫人寿辰吗？我们府里一向待人宽厚，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罢？”

“多嘴，你没有看见这几天公子脸色？”

勿言大急，不知道怎么办，小腹又一阵疼痛，身下热流涌出，小厮指着勿言身下血水说：

“你看鞭伤还在流血！”

李管家见勿言这副样子，便改口道：

“这样，等下让初十给你拿点食物药酒，过几天等公子心情好转，我再找个时机帮你说话求情。”

听李管家改了口风,勿言忙磕头谢过。

待叫做初十的小厮拿来些食物药酒，勿言又把名梅给的几件首饰里拿出两个金戒指给初十，又是万分感谢一番。

初十笑嘻嘻的安慰勿言：

“不要担心，其实我家公子不是恶人，只是大概你让他摔下马，当着满街众人失了都统使的面子。武将怎能轻易摔下马？带兵打仗马术必得精湛！怪不得公子要气死！我家公子的叔叔是当朝的枢密使大人。老爷太太几年前归天了，现在府里就太夫人和公子，公子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副都统，明府数代祖先都是封疆大吏，公子不日也要做大将军。我拿床被子给你，你这几日在柴房将就些，平日里被子可要藏进草堆。等过几日公子淡了这事情，李管家求了情，你就可以出去了。”

勿言低头听着初十的话，想起名梅提过的公子，是他么？以前看闲书上说枢密院“掌兵籍，虎符”，若得皇帝的批准，有调动兵马之权。枢密使的地位略低于宰相，与参知政事、门下侍郎、中书侍郎、尚书左丞等统称为“执政官”。而宋代的枢密使地位抬得这么高，权力这么大，其原因是与当时国内外的阶级矛盾、政治形势有关。宋时阶级矛盾一开始就相当尖锐。北宋初年就发生了王小波、李顺起义。在边境，又有契丹、西夏等少数民族政权的并立，形成边防的紧迫局势。

当时武将是很吃香很被人们尊重的职业，贵公子叔叔如此高位，他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勿言想到自己又没有把人撞伤，最多弄脏了衣服，大不了赔一件衣服，可是因为丢了贵公子颜面,不由自己分辩就重重先挨上几鞭子，把自己抓回来又不闻不问的，就是死了都没人知道，真是仗势欺人。勿言眼泪又下来，怎么如此倒霉撞到这样的人。

别过头去偷偷擦干眼泪，勿言谢过初十，又问初十茅房在哪里，初十只答应等晚上人少了，悄悄再领勿言去茅房。

勿言见如今此种景况，也没有办法，只能随遇而安了，没有再挨鞭子亦是万幸。谢绝了初十要帮自己上药，勿言自己胡乱将药在肩膀背上抹了一通，换了件衣服。勿言吃了些初十带来的热汤饼子，精神好很多，将晚上要用的草纸放怀里准备好，现在勿言盼了天明盼天黑。

无所事事的等待最是无聊，勿言想起在现代用手机随时上网，一个月手机上网就几块钱，等公车时可以上天涯百度乱逛，新浪晋江看小说，同学若在就ＱＱ聊几句，浏览网页，游戏，戴上耳机听音乐看电视，信息技术的发达让现代人打发时间总是很快。

勿言好容易才盼到天黑，天黑多一点，再黑一点，更黑一点，初十终于来了。

初十没有拿灯，领着勿言一路走偏僻角落，总算一路顺利走到茅房。初十在外等勿言，勿言用最快速度弄好自己。又赶快跟在初十身后回柴房。

两人绕着墙角小心翼翼的走着，前面仿佛有道门，勿言心下一动，低声问初十能否放她出去，初十闻听伸手一把抓紧勿言，也悄声告诉勿言，门钥匙在李管家那。

勿言瘪瘪嘴，正想感叹，却听得那门一响打开了，几个灯笼亮出来，贵公子被人簇拥着进来了。初十勿言俱是大惊失色，初十赶快把勿言往背后使劲一推，勿言没有料到这一推，没站稳往后一倒，“哗啦”一声就摔倒在树木草丛后。灯笼的光一下向这边过来，勿言神经一下绷直！倒霉，居然半夜上个厕所都遇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