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情痴(1 / 1)
她就这样消失了,在自己眼前,消失在一片从天边飘来的红色云雾里……
白羽凡坐在聂红颜的房间里,房间的摆设一如往昔,铃铛在微风中相互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丁丁当当声,粉红色的帷帐飘起又荡下,划裂从窗□□进来的阳光。看着熟悉的摆设,怎么都不肯相信她就这样从自己眼前消失了。
她应该还在这里吧!
要么坐在铜镜前面细细的描眉,远山眉,淡淡的远山,若隐若现的美;要么坐在窗边砌一壶茶,边看书边喝茶;要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想一些事情,开心的时候就笑,不开心的时候就皱一下眉头……
原来她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已经习惯了有她的存在。手抚上胸口,那里很痛,不知道是伤口痛,还是他的心在痛,他分不清楚,只知道很痛。屋子里洒满或明或暗的光线,让他看起来有些不真实,明暗交替之间,他的肩膀似乎在颤抖,有闪闪亮亮的东西在眼睛里打转……
……
“我跟你讲个故事吧,”聂红颜也不管白羽凡要不要听,爱不爱听,反正就自顾自地讲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子站在桃花树下,他深情地望着那满树嫣然的桃花,一阵风吹来,桃花飘落,一朵桃花正好落在他的指间,后来那桃花顺水漂流而下,沐浴天地灵气,幻化成人,桃花一直觉得那个男子是她今生的真爱,一千五百年后,她就来到人间找他……” 聂红颜就这样一句一句的讲着自己的故事。
……
然而她却笑了,大声地道:“我却希望能够有个圆满的结局,我相信爱能够战胜所有的艰难险阻。”声音犹如天籁之音,直冲云霄而去。
……
“我跳个舞给你看吧。”
不等白羽凡回答,聂红颜就点足轻舞,如丝的黑色长发,绝美的舞姿,娇笑的容颜,构成了一副好美的画,就像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花丛中飞舞,它拍扇着美丽翅膀,轻轻婀娜,有一种破茧成蝶的美。只是现在这是一种凄然的美。
……
“羽凡,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聂红颜脱口而出,眼底噙着泪水,泫而欲泣。
……
“夜里露重,不要一直站在院子里。”聂红颜走上前去,拉起他的手,笑着看他。
……
她笑了,笑得很美,一种妖异的美,一种凄然的美,就像一朵带血的玫瑰,嫣红灿烂得能滴出血来……
……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狠心地丢下我一个人?让我一个人孤独痛苦的生活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白羽凡痛苦地闭上眼睛,他的嘴角在隐隐的抽搐,心痛得能滴出血来……
屋外。
陆青宇靠墙而立,清澈如小溪一样的眼睛,此刻布满了鲜红的血丝,一直温暖灿烂的笑容也在他的脸上彻底消失了,只剩下痛苦,后悔和自责。
为什么,为什么跳下去救她的时候,只抓住了她的衣衫一角?为什么不是抓住她的胳膊或是抱住她的身体?为什么自己的动作不能够更快一儿,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了。为什么要这样残忍?
右手用力收紧,骨节分明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显出了青白色,手中的香包被他捏得变了形,四个金光闪闪的绣字“万事平安”还一如从前,完美得无可挑剔,崭新得和她当初送给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人坐在屋里,一个人站在屋外,静默地等待着时间流逝。
雨下了很久,滴滴答答地拍打着院子里的树叶。
一个青衫男子和一个红发男子站在走廊里似看非看地望着外面的雨帘。
“为什么救她?除掉她岂不是更好,她已经好几次破坏我们的计划了。”青衫男子的脸上是冰冷的杀意。
“你对付谁都没关系,但是伤害到她就不可以。”红发男子冷冷地说,拿眼横了他一眼,算是警告,然后转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华丽的房间里散发着馥郁的芳香,很舒适,很安详。
他轻声地走过去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床上睡着的人,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漆黑的长睫毛轻微颤动,好像要醒过来。
“你醒了。”
聂红颜从朦朦胧胧中睁开眼睛,长长的睫毛抬起,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很俊美的脸,脸部的弧线是那么的好看,一颗蓝色的宝石在他的右耳上泛着幽幽的光,火红的头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出浓浓的笑意和热情,唯一不足的是偶尔会闪过紫色的光,只是那么转瞬即逝。
“是你。”聂红颜认出了他——魔婴,一个行事古怪,说话也古里古怪的人。到目前为止,聂红颜是这样认为的。她实在是猜不透他到底想干什么。第一次在树林里见过他之后,他就没再出现过,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她也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他。然而,就在昨天,在她从崖上坠落下来的时候,他又出现了,还救了自己。他真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怪人,聂红颜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
“颜儿,不要用这样的眼神来看我,不然我会忍不住想吻你。”魔婴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宠溺和疼爱,玫瑰色的唇瓣勾起一个邪媚的弧度,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很独特的妖异气息,聂红颜的脸颊刷地一样变得通红,尴尬地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颜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可爱。”魔婴伸出手去爱怜地摸摸她的秀发,手指轻轻柔柔,那种感觉就像羽毛一样美妙。
为什么他总要说这么奇怪的话?说得他好像认识自己很久很久了一样,可是,自己遍寻一千多年的记忆,却始终找不到一丝关于他的信息,他和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联系?聂红颜暗暗寻思。
“怎么了,在想什么?”魔婴柔声问。
聂红颜转过头来看着他,在心底鼓足了勇气才问出口,“我们以前认识吗?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奇怪的事?说这么奇怪的话?”
这样的问句让魔婴的心底一痛,她好像真的把什么都忘记了,忘记了有他这样一个人,忘记了他和她之间的事。忘记了……那就从新开始,她不是又回到自己身边了吗?于是,他又笑眯眯地看着她说:“你猜了。”
“我想……应该是认识的吧,但是,为什么我根本不记得你呢?”聂红颜觉得他对自己的态度总是那么那么的奇怪,而自己对他,不知道为什么,除了第一次觉得他让人气恼,让人讨厌以外,现在却不觉得他那么惹人烦了,好像还很亲近,有点儿像亲人的感觉。
“现在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以后会想起来的。”魔婴的笑容其实很好看,就像绚烂的樱花一样美。
屋外的雨珠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拍打着或小或大的树叶,发出丝竹般的声音。
吱嘎一声有人推门进来,聂红颜望向门口,是一个很妩媚的女子,精心修饰过的柳眉深入浅出,衬得一双狐媚的眼睛妖娆多情,黑发高高地挽起,发上插着一支碧玉的珠钗,红唇欲张还闭,细长白皙的脖下,隐约露着半裸的香肩,雪肤说不出的粉嫩白皙、珠圆玉润,当真是人比花娇,妩媚风流。
“有事吗?”魔婴的声音有些不悦,好像对她的出现感到厌烦,也不细细瞧她,只把温柔多情的目光投在聂红颜身上。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过的表情,只是那么一瞬间,又马上露出笑脸:“我猜想聂姑娘应该醒了,睡了一天应该饿了,就炖了些鸡汤过来。”说着走上前来,把燕窝放在桌上。
“放下东西就出去吧。”魔婴的声音淡淡的,有些冷漠。
“……哦,好。”女子微微愣了一下,不过还是听话地应声退了出去。
看着她出去了,魔婴板着的脸才恢复正常,微笑着端了燕窝要喂聂红颜。聂红颜却有些气恼地瞪着他道:“你不应该那样的,她又没有做错什么。”
“不喜欢就是错。”魔婴冷冷地说。
“你怎么可以这样认为了,真是不可理喻。”聂红颜有点儿生气了,她看得出刚才那个女子有多么多么喜欢他,即使他不喜欢她也不应该用这样的态度去伤她的心。
“不要说她了好不好。”魔婴端着燕窝赔笑道:“鸡汤要凉了,我喂你。”
“我不要吃。”聂红颜气鼓鼓的说。
“真的不要?”魔婴微眯起双眼,危险地看着她。
“不要。”
“好,那我可要用嘴喂了。”魔婴危胁地道,作势就要欺身过来。
“停停停,我自己吃。”的确有点儿饿了,浓郁的鸡汤香气就在鼻子下面飘,惹得口水直流,再被魔婴一威胁,就再也忍不住缴械投降了。
“让我喂你……”
魔婴敏捷地闪过聂红颜的动作,固执地要喂她,聂红颜不肯,魔婴不让,一番争抢,鸡汤一滴也没有洒出去,反而让香气飘忽得更惹人嘴馋,聂红颜最终还还是敌不过只好认输,任由魔婴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