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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风带着花一般娇艳的笑容看着我,“为什么想着回头来找我?”
我懒懒的打了个呵欠,“如果知道你开车的时候喜欢看着旁边的人的话,我就不会了。性命比较重要。”
她娇俏的吐了吐舌头,专注于前方。“我们去哪里喝?”
我怔了一下。
她笑了笑,“你其实并不想喝酒吧?”
“嗯,”头扭向车外,我淡淡的应了声,“我只是想搭个便车而已。”
“这么急着从他身边逃走?”
我将目光从车窗上自己的影子里移出来,落在身旁女子绝色的脸上,轻轻笑了笑,“说得太多可不是聪明女人的做法哦。”
她也笑了笑,“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去。”
我沉默。
她斜了我一眼,“不知道去哪里?还是没有地方可以去?”
我继续沉默。
她说:“女人做到你这份上,也只有可怜两个字了。那我决定喽?”
我说:“可不可以先停车?”
她皱起眉来,还是将车停到路边。
我拉开车门下车,再拉开后面的门爬进来,将整个身子蜷在后座上,开始睡觉。
闭上眼的时候,我听到她的苦笑,以及,她的电话铃声。
电话是那紫衣的女子打来的。
沐风开着车去接她。
我仍蜷在车上,半醒半睡间看着沐风扶着她上了车。
并没有说太多话,三个人在引擎的声音中沉默着,一直到车停下来。
我抬起了头,看着车外的高楼,皱起了眉。有车,还住在这种地方,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这是什么地方?”
坐在前面的紫衣的女孩子也皱着眉,问了一句。
“我家。”沐风将车开进地下的停车场,眼也没抬。
紫衣的女孩子怔怔的回头看她,“不是我家?”
“你没给我地址。”
她愣住。“我没给你?”
沐风点点头,“你没给。”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来这女子也有着与外表炯异的迷糊。还是说,有什么事情,让她在这个时候变得迷糊?
“谁在后面?”
她听到我笑,吃了一惊,刷的回过头来,“呃……你。”
她甚至心神恍惚得没有发现车上有第三者的存在,看来今晚我大约还不是最失意的人。我笑,伸出手去,“常笑。”
她轻轻握了握我的手,皱着眉,“我记得你,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躲男人躲上来的。”
“那个迟到的人吗?”
“好聪明。”我懒懒的笑道,然后将手枕在脑后靠在后座上,“看样子你们都知道了啊。”
“那种男人想让人忽视都难呢。”
大概是这样吧,就因为他是那么优秀的人,所以我们才会走到今天这种结果吧。
我笑,“嗯,是好男人呢。但是千万不要爱上他,我的忠告。”
“经验之淡么?”沐风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指,眼睑也随着视线垂了下去。
我闭上眼,“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人的。”紫衣的女孩子看着离车不远处的灯光,“至少现在不会。”
“嗯?……只有刚失恋的人才会这样呢。”沐风的声音如同耳语般细腻,带着调侃,却又温柔得让人生不出气来。
“我的确是刚刚失恋。”紫衣的女孩子表情并没有太多变化,可声音却轻了很多,轻得像由心底裂开的伤口溢出来。
沐风怔了半刻才说:“啊……对不起。”
“没关系。”
“对不起,打断一下……”我叹了口气,插嘴。
等到前面两个女人都反过来看着我的时候才懒懒的接了下去。
“我们可不可以找个有床可以躺下来的地方谈这些事呢?”
光着脚从浴室里出来,踩在长毛的地毯上,脚心酥酥的。
我一面擦着头发,一面看着这屋子里的其它两个女人。
不由得就笑出声来。
命运这种东西,还真是莫明其妙。
我从认识他开始,就在想我和他分手那天会是什么样子。
我的想象力一向不差,但今天的局面,却是从来没有在我脑海中出现过。
我从没想过要和一个失恋的年轻女孩以及一个看起来把什么都当游戏的女人一起庆祝我们的绝裂。
这让我觉得很滑稽。
就当自己家一般自在的将自己扔到柔软的沙发里,我伸手接过幕风递来的电吹风,一面吹着自己的头发,一面大笑。
“嗯,既然到了这种情节,那么,大家都来介绍下自己吧。”
沐风坐在我旁边,却先拿眼看着站在窗前,向着玻璃上呵气那个紫衣裳的女孩子。
我等了半分钟,那女孩子始终没有要回头的意思,于是叹了口气。
“那我先开始好了。我,常笑。年龄25,职业——”我停了一下。“我已经没有职业了,目前是无业游民。”
紫衣的女孩子并没有回头。所以沐风只好接着我说下去。“我的名字你们都知道了,我21,目前还在念书。”
二十一岁还在念书的女孩子。看起来我高估了她的年龄,不过她的外表和行事的确会让人误会就是了。
我点点头,打量着这房子的布局和家具。心里加上了一些定语状语将她那一句话补充完整。
二十一岁,还在念书,独居在高档住宅区,有车,喜欢拿红酒泼人的绝色的女孩子。
我似乎又无意中闯入了与我完全不着边的世界里来了。
紫衣的女孩子转过身来,轻轻道:“吴霞玉。今天刚刚满22。护士。”
她简短的介绍显然影响了房间的气氛,几个人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过了几分钟,像受不了这种气氛一样的,沐风站起来,“我去泡咖啡。”
这是个很强势的女孩子,从说话的语气就可以听得出来,她并没有在征求我们的意见,只是在宣布她要做的事情。所以,从来就和咖啡感情不合的我举起手来。
她停住了脚步,挑起一条眉看着我,表示询问。
“我要一杯酒。”
“红酒?”
“随便。”我说,“庆祝的时候,总是要喝一点酒的。”
“庆祝?”她皱一下眉。
我笑,整个人蜷到了大沙发上,打了个呵欠。“我失业,她失恋,能碰上已是缘分,难道不值得庆祝?”
“说得也是。”沐风看向吴霞玉。“那么你呢?也要酒吗?”
后者带着淡淡的笑容,“如果有红茶的话,请给我一杯。”
沐风耸了耸肩走去厨房,过了一端出三杯饮料来。三种不同质材的杯子,装着三种不同的饮料,搁在木制的托盘里,放在了沙发前面的矮几上,就像三个迥异的人。
我笑,端过自己那一杯来,看向身边绝色的女子,“为什么?”
她轻轻搅拌着咖啡,眉也没抬,“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想要把两个陌生人带到自己家里来?而且还是两个这样挑三捡四的家伙?”
她把瞳仁移到眼角来扫了我一眼,轻轻笑了笑,风情万种。
“我喜欢。这理由够么?”
“够了。”
我也笑,抿了口酒,将酒杯放在伸手可及的地方,合上眼。
我今天,已经太累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窝在那张大而柔软的沙发里,身上盖着张暖和的毛毯。
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有个杯子。
里面有半杯残酒。
花了五秒钟来找回昨天的回忆。
然后就端起酒一饮而尽。
嗯。
结束了。
把外衣搭在肩上在玄关那里找自己的鞋穿的时候,身后传来懒懒的声音。
“这样就走是不是有点太不够意思?”
“对哦。”
我回过头来,向那个仍有点睡意朦胧双手抱在胸前眉眼噙着一丝怒气的绝色女子伸出手。
“忘了问你要备用钥匙!”
曾经有人说,有人倚在桥上看风景,殊不知他自己也成了楼上看风景的人眼中的风景。
我不知道此刻的我算不算风景,但我倚在桥上。
趴在桥栏上,看着江水不息,奔流而去。
突然就觉得好笑……
然后从兜里掏出那把钥匙来,银色的金属物体在阳光下明晃晃的刺眼。
于是我将手伸出栏杆之外,反过来,张开手掌。
目送着那串钥匙做自由落体运动滑入江水里。
沉下去。
消失了。
风大了起来,我缩了缩脖子走下桥去。
买了套全新的生活用品,我转回沐风的住所。
轻车熟路的转到那个门口,掏出钥匙来开门。
打不开。
退了一步,我看了看门牌。
18楼D座。
应该没错啊。
我皱起眉来,再试,还是打不开。
莫非——我看着手中的钥匙——钥匙圈上有着我再熟悉不过的缺口。
有些乏力的靠到了门上,我开始大笑。
我竟然,扔错了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