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第四十四章(1 / 1)
汤泉神水阁地处静谧,风景如画。我虽然并非心无杂念,或是出尘出世远离江湖是非的打算,但避居于此,我心中还是欢喜的。何况……这个世上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也在这里。
其实,一连数日,除了头一天外,我都再没见到丁春秋。我心道他便是有心避我,我也无心理会心中烦忧。情之一字,太复杂。只有武学,练成后是自己的,终是自己的,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掬起三两枝花丫,引来了两只雀儿追逐。正当笑还未出声,却是久违的声音传来——
“小师妹真是好兴致~”
一听摘星子如以往那般调笑的语气,我自手心内力劲气,很快震碎了花瓣,只徒留光秃秃的丫枝,小雀儿也貌似败兴而归。
我回转身,已是弃了手中之物,把玩起垂下来的一撮碎发,一声轻笑已现:“却是好久未见大师兄了……大师兄可还别来无恙?”
摘星子自小轻功绝顶,再者我也是思虑颇多,是以,也没察觉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这里。不过今番见之,依然一派风流的姿态,一把纤巧桃花扇,眉眼间的踞傲更显得邪气纵生。
话说,我与他倒没有明当当的过节。只不过,我一向与他相处极少,也不喜他总是以挑衅我为乐。仅此而已。
“我奉师父之命,护送这‘神木王鼎’,”说着,一举手上蓝底翻布包裹之物,又是得意一笑,“想必小师妹近日都没见过师父吧?也对~~师父他老人家早已离开信阳一带,只吩咐飘然子好好地‘关照’你。”那睨睥傲慢的神情,仿佛在说,阿紫你也没什么了不起嘛,师父连走都不曾与你招呼,还使飘然子监视你……
士可忍,孰不可忍!
摘星子,老娘忍你很久了!
是以,手掌一翻,逍遥散顺势甩向摘星子。我挑眉斜看过去,摘星子只一步翻空一招摘星之术,堪堪避过。哼~~逍遥散虽然厉害,中之轻则肌肤溃烂而死,重则命丧当场,不过摘星子的功力自然也不容小觑,我又怎敢小瞧与他?遂见他尚未出招,我当即运起轻功,眨眼间就已远离他的视线。
转瞬走近琉璃打制而成温泉偏堂,我心中不明,丁春秋的突然不告而别。还有,飘然子是何时来的温泉阁?现在连摘星子都出现了……
未久,一串清脆琴音自内传来。琴音袅袅,但见一袭白衣胜雪,一张皓脸如玉,一头散发似墨,“十年弹指间,谁家有女初长成,笑看春花笑吹笙……”
我一甩右袖,一张手心,即便一条银鞭雷而不及之迅滑出。一曲未终,难敌鞭势之猛,瞬间檀木古琴一劈两半。飘然子轻轻一跃,转瞬已离开红木雕花桌登,宽袖飘然而落,墨发随之而静,皱眉见那红木桌上的断琴,竟是半晌未言。
“你在笑话我?”手紧了紧掌中之物,“十年,足够我想清楚很多事了!”
“阿紫,你所谓的儿女情长,盖世武功,都不过是过眼云烟……”飘然子看了我一眼,转而捧起断琴,郑而重之地装进木匣里,仿若它还是完整的一把绝世好琴:“莫不是,你真当只是天知地知?”
厅堂只有些许微风引得轻薄纱帘微动,我一力甩鞭,就引得一阵突兀沉闷的鞭声不绝:“嘻嘻~~~五师兄所指何事?阿紫不甚明白呢~~”
“又在胡闹?阿紫!”背后一声重喝。我一愕然,转头,果然是丁春秋……
怕是见我讶异,丁春秋神色缓和了不少,他轻摇着羽扇,一步步看似走得极慢,却也是无法使人忽视的压力:“我怎么不记得有教过你,随意地对同门师兄弟出手?”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他状似严肃地一说,我却并没察觉到他的怒气,于是略带俏皮地上前挽过他的手,见他愈加柔和的五官,笑说:“师父可没教我友爱同门,只教我,不要被同门所伤呀~~”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同门师兄弟都很怕师父,尤其在他板起脸严肃的时候,可有的时候,我明明发现他心情恰似很好的(这就是冤孽啊猿粪啊~~~~女儿!!!)。而此时,飘然子快速地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就怀抱着琴飞跑了出去,背影来看,那叫一个飘然出尘的姿态~~~
丁春秋见我如此一说,立时狂笑起来,边笑骂“你呀你呀~~”
我笑看他如此姿态,挽着他跨出门槛。我的故作天真,其实假到需要很大的笑容来维持,可不知,他的笑与宠腻是否也如梦幻泡影,一碰即碎。
“师父,你说这些花儿漂亮,还是我比较漂亮?”我指着开得漫山的美丽之物,抬头,看向他的眼波深处,那儿总有种溺人的幸福和温柔,是别人所发现不了的净土。
丁春秋勾起了唇,淡笑着的模样看起来傲慢地不可一世:“若是她们敢和你争艳,我就一把火全部烧净。阿紫,你是为师视若珍宝的徒儿,只要你想,为师都会给你。”他笑着说,一手摸着我的头,一如之前,一如十年前……一点儿都没变!
其实,你是装的吧?我并非要你将之毁掉,而只是……只是想着,你为我轻轻摘下一朵,插在我的云鬓上……
我不着急,我有的是时间和精力,去等……我有的是方法去提醒你,我不再是小孩子了。不过更重要的是,看来需要找方法使身体尽快长大了!啧!
是夜,我练完小无相功,觉得比前几日又纯熟了一些后,入眠就要歇息。然而又想起午后之事,想起丁春秋,才又醒觉起来。披衣跳下床跑出去。
跑到丁春秋的房间,没有一点犹豫地推开门闪进去。
这里,没有星宿派住的那么大的石殿,更没有专门打造的浴池,所以也就自然看不到某只沐浴后的风采。
丁春秋很是无奈的瞟了我一眼,又闭上眼睛专心练起毒功。他打坐的身前,是一只漂着香气的鼎,鼎上是栩栩如生的蛇虫,赫然是那失踪已久的神木王鼎?!
我转了转眼珠,心中早已心思不蜀。莫道他这几日是在躲避我,原来竟是去寻鸠摩智讨回神木王鼎,这也难怪需要这些时日。不与我商量,怕是除开之前我行不雅之事以外,担心我欲跟随他去,而为所欲为……
一番思虑后,心中早有计较。见他练功,我也就转为轻手轻脚地凑过去,蹭到他身边,坐下。忍了许久,终是问了:“师父,你找到你的神木王鼎啦?”不知因何,怎么问出这么傻冒的话来,我心里又是鄙视自己的废话,又骂自己没事找事的本事……
“区区一个番僧,逼他就范还不简单?”丁春秋练功的时候一般都很入定,一边双掌一翻,体内两道劲气几欲具现型化。当然,他讲的这句话听着也很沉静,只不过语气见的狂妄还是不容忽视的。
盯着他的测脸,愈来愈觉得,真是少见的美貌……
边对着秀色可餐地流着一嘴哈喇子,边只觉得越来越困……
……
……
……
于是,当好不容易练完毒功丁老怪睁眼,就看到倒在他怀中的某只睡得已经冒了泡,无可奈何地一个公主抱,抱到了床上。而他自己,也微叹了口气,侧身躺在了一边。真可谓是,同床异梦也。
只是不知道,我们这个睡得正熟的阿紫,是否梦中也是这翻温馨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