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红笺小字,说尽平生意Ⅰ(1 / 1)
天色还早,空气里都是尘土呛鼻的扑来,堵在喉咙里难受极了。
身后依旧是茂密的丛林,刻画了我与炎寒的孤立无援。
炎烈身着明黄绸缎袍子如同神砥一般,立于马背上,眼眸暗黑,嘴角僵直,神色凛寒。
只是……
炎烈,这样就好了。以任何的罪名都能致我们于死地,为何要我看到你眼含的柔情与痛苦?
你布的局,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一步步走进来了,带着我生命中无关的人,朝那个深渊前进。
既然你执意利用我,在此犹豫不决岂不是失了自身本色?
看着这样的炎烈,我的思绪百转千回,却是寻不到开端的疼痛与堕落。
“炎烈……因为一个同样的面孔,我终是要对不起你。”
左眼流出了一滴眼泪,右眼干涸,刺痛我的脾胃。我顺着炎寒的身侧倒下,一口鲜血喷出,落入尘土,俨然开成一朵绯靡的血蔷薇。
“噗——”炎寒蹲下来搂着我,眼里全是温情,也喷出了一口鲜血,依附着地上的血蔷薇。
心心相印,惺惺相惜。
我抬头看向炎烈,那从来都高高在上的男人,依旧隔岸观火,依旧坐等谢幕。
我又输了。
我赌他对我的感情有几分真,结果才发现我把自己赌进去,赔了夫人又折兵。
车马劳顿,炎寒比我伤的重。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性感的唇里流泻,可怕的妖媚。替他擦拭唇角,心里亿万个对不起都不能说,怪自己爱错人,信错人。
“炎寒,死之前,你能告诉我一件事实吗?”
“你说。”
“炎垭才是那个在冷宫被烧死的妃子的遗子,你和炎烈才是亲兄弟?”
炎寒却突然昂起头,深究的望着我,似要望进我的心脏处。
“暗宫门已经解散,我从未有过谋权篡位的打算,这些又有什么关系。”
“炎寒,如果我说那毒不是弄影下的,你能猜出是谁么。”炎寒的容颜真的很美,美的不可方物。雕刻似的五官,纯白衣袍衬着鲜血斑斓,可是这绝美的容颜,就在我的眼里一点点的流逝着,连同我们的生命。
“我不想知道。”
“如果,我说是我呢。”鲜血不可抑止的从我们的口中流出,我们连说话都快力不从心了。
“不用再说了!”炎寒怒视着我,手却紧紧的握住我的双手。
我咯咯的笑出声,“我用这条命来偿还你的命,可好?”
炎烈,不要怪我,我不能如你那般擅长玩弄人命于股掌间,可以不恐惧,不自责。而现在,正是我偿还她们的时候,正是我报复你的时候。
你要亲眼看着我,在你的眼前,如同枯竭的蔷薇,一分一厘的凋谢,最终没入尘埃。
我与你之间所谓的迎合,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到达彼岸的途径。我恨自己生成了别的女子,却无法替她照顾娘亲;我恨自己生成了别副模样,却不能和重要的人厮守;我恨这个时代的陈规烂矩,束缚了多少女子;我恨,也只能恨……
我朝炎烈绽放了一抹笑,是发自内心,解脱的笑。
炎烈的眉目深皱片刻,似不解我为何要笑。
片刻后,我听见像从遥远的国度传来的福祉,闷轰轰的炸在头顶。
“御医!”
不知御医有没有可以治心死的药?
若可以,我一定会第一个请他来给我治治。
“夫人自食毒药,怕是回天乏术。”
回天乏术,回天乏术。
那就是说我可以好好的睡一觉了吧,真好。
“生日快乐!”
“桃夭夭,十八一枝花,万岁!”
“祝你今年十八,明年还是十八!”
“成年了,有人可以谈恋爱咯~~~~”
……
十八岁生那年,是我人生中惟一一个幸福的日子。爸妈的感情没有出现裂痕,亲人朋友对我如同公主一样,处处迁就,处处呵护。
十八岁,是一个人多么美好纯真的年纪。
那一年,我的人生美的不像话。
不过啊,短短的一年,一切都变了。
爸妈的感情变了,亲人的脸色变了,朋友也都近而远之了。
于是,我由一个受尽宠爱的公主变成了一个遗落在世间的灵魂。
那一年,我遇到了宋世远。
聚光灯打在他的周围,碎碎的短发,干净的笑容,白色的衣衫,忧郁的歌声。
每每回忆,我都只能回忆起这一点。有时我真怀疑自己说爱他,到底是爱他的人,还是他的容貌?
爸妈有钱,有名又如何呢,他们给不了我普通孩子想过的生活,安定的生活。
别的女生有心事可以和爸爸妈妈商量探讨,而我有心事,除了往自己肚子里咽下去,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我百般的挽留他们之间的感情,最后都是徒劳。
一次次的换来他们一层不变的语气。
——大人的事,你不要管!
——离婚!
——离就离!谁稀罕谁!
他们,想结婚就结婚,然后生下我。
他们,想离婚就离婚,然后我该怎么办?
不,不要,不要离婚……爸妈,娘亲……娘亲,你们在哪……
“不要!”
这是哪?
我扫视这有些奢侈的房间,珠帘璧阁,芙蓉帐,璇玑玉枕,绫罗绸。
好漂亮,这是哪?
我欲下床,脚刚沾地就一个大马趴的倒下去了。
呼呼!痛死了!
“喂,有没有人啊。”我尝试几次,愣是没有力气起身,只好无奈的求援。
偶有小风呼呼,一片寂静。
于是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屋里安置了暖炉子,裹着大袍子,暖乎乎的,到有些犯困。
我又睡了过去。
睡的迷迷糊糊时,被乱七八糟的动静吵醒了。我睁开眼看去,几十个穿着布袍的女子,正卷席筒一样把我给卷进另外一件雪白的袍子里。个个都那么小心翼翼的,丝毫没发觉我已经醒了,我又不是掌上明珠,至于这样?
不知是哪个女子,也许是没注意,不小心抓了一簇我的长发继续卷,一下子拉扯的我痛叫起来。
“呀呀!痛!”我赶忙从她手里拯救我的长发。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几十个刚刚还在忙碌的女子,先是一惊,瞬间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整齐划一的扇着自己耳光。
额,这些女子怎么回事,难道有被虐倾向,还是自己虐待自己?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粉色宫装的女子低着头,怯懦道,“皇后娘娘恕罪,我叫杨桃,是女婢们的行礼人,这里是王宫,娘娘在自己的寝宫。”
王宫?寝宫?
我吓了一跳,惊叫,“我在王宫!那那那那……你们叫我娘娘?”
杨桃不知我为何这么大反应,顿时脸色煞白,在地上猛磕头,“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额,我好像没对她怎么样吧……
我理理思绪,安抚她的心灵,确认自己笑的很和善后,才敢继续问到,“呵呵,我脾气很好的,你们不用怕我。你说这是王宫,我几时回来的?”
“回娘娘,奴婢不知。”
“那皇上呢!”我躲开为我更衣的十几双细手,手脚麻利的穿戴整齐。
杨桃微张着小嘴,口瞪目呆的看着我的动作。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态度,伏在地上小声回答:“奴婢不知。”
嗷~~~那她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