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1 / 1）
这样无止境的爬楼梯简直就是噩梦，我总感觉还在原地没动，闾修不时叫我抬头看远处，指出一些标志性的建筑，以给我精神上的刺激。
“现在看得到了，下面，右边那个最高的，看见没有？那是第十城的钟楼，用灰石建的，现在天色不好，看不出颜色了。”
我们居然赶在天黑之前出了第十城的范围了，而接下来要走的路更长，听闾修说最长的一条路是第七城到第六城的路，也是上六城和下六城的分界线。
“我们今天还要走多久？”虽然我不用吃喝，也不会出汗，但我还是感到肌肉的疲劳。
“今天要走到第九城去，放心，这段路很短的。你看见上面那个尖尖没，那就是第九城了。”
天已经很暗了，我根本没看见什么尖尖，但还是点点头，“没事，继续走吧。”人家景乐和闾修轮流背重物爬楼梯都没说什么，我当然不能拖他们的后腿。
“我们休息一下吧。”景乐放下肩上的背篓，在我们上面的石梯上坐了下来。我们完全不用担心挡了别人的道，因为这个时候除了我们是不可能有人在这条路上走的。
天一下子就完全黑了，闾修从背篓里翻出一个小提灯，比小楼那种要小巧精致得多，虽然小，但点起来却很亮，闾修把灯放在旁边的石头上，一片温暖的光把我们包了起来。
景乐还是心情不好的样子，他一出城就把头发又绑了上去，又变的清爽干练，我突然发现景乐眼睛的灰六星真的是很好看，尤其是柔柔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的时候。
景乐微微动了动肩膀，肯定是背篓的绳子勒得肩膀痛。景乐毕竟会功夫，怎么说体力还是比闾修要好，他也成了最主要的苦力，背篓一背上，闾修是抢都抢不回来，这次他已经背了很久了，肩膀脖子酸痛是绝对的。
有闾修在身边，我也就不那么尴尬了，从景乐和背篓中间的空地挤了过去，还不小心给景乐踹了一脚。景乐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在景乐背后坐下，看着他的背面比看正面要轻松得多。我把景乐的长发拨到前面，景乐突然身体一僵，他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反应，我就下手了。
‘啪啪啪啪’绝对的专业水准，在家长期孝敬老妈练出来的手法，“舒服吧，这个缓解疲劳最好了。”
景乐却一点都不领情，身体还是僵得像块石头，我只好更加卖力，敲捏捶揉，看家本领都使出来了。闾修站在下面面对着景乐，可能是看到了景乐的享受的表情，“梓苜，过来也给我捶锤啊，我先前也背得肩膀痛。”声音里全是笑意。
“好，等等啊。”起码先帮景乐弄好了再说。
看景乐没有反抗，我也松了一口气，敲了十来分钟，我的手也开始发红，景乐一点没有喊停的意思，闾修就坐在旁边吃窝头。想起一会还要帮他捶，现在还是要让手休息一下了。
我甩手甩脚的站了起来，坐了十多分钟也就没那么疲劳了，就是有点屁股痛。我才刚起来，闾修就喊了：“梓苜快过来，轮到我了吧。”嘴里还塞着一大口干粮。
我可真是佣人的命啊，“知道了，你背过去。”我又从景乐身边挤了过去，景乐跟块雕塑似的，一推就往一边倒。
闾修还真是得寸进尺，跟大爷似的，指着自己的背：“往这敲。”好你个大胡子，看我不捶死你。
这次我下手是真的重了，一肘子敲在他背上，差点把他弄得滚回第十城，嘴里的窝头也一下子哽在了喉咙里，咳得闾修眼泪都出来了。
我赶紧扶住闾修，轻拍他的背，防止他被窝头噎死，“景乐，快拿水来！”闾修越咳越厉害，脸都憋红了，我更是觉得对不起他了。
景乐从我手里把闾修弄到他怀里，一掌拍在他的背上，那一声响得都能听见回音，闾修也是惨叫一声，把喉咙里的干粮咳了出来。
景乐半扶着闾修，我站在他们后面，橘色的灯光中，我突然觉得光看背影，他们真是太相配了，然后就豁然开朗，以后就把景乐和闾修当成一对好了，我面对景乐就不用那么尴尬了，真是天才的想法！
开始抱这种想法的我，再看景乐果然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看他对这几天对闾修的态度，我真是兴奋得脸泛红光。
“景乐，闾修，我一定会支持你们的。”这么多年了，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闾修好不容易从刚才的痛苦里挣扎出来，看我的眼神那叫一个仇恨，看景乐的眼神那叫一个哀怨。“李梓苜，你的脑袋怕是长在肚子里吧。”连骂我的话都饱含怨恨与无奈。
“你歇会就上路吧。”景乐对闾修说话就是温柔些。
我把闾修曾经看我和景乐的暧昧眼神又还给了他，难怪你们两个关在书房里不出来，怕是在联络感情了；难怪你们两个什么都商量好了才跟我说，原来关系已经上升到这个地步了。
“李梓苜，你那什么眼神啊。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景乐，你也能忍得住啊！”闾修开始向景乐求救，景乐只是背着我们，把闾修翻出来散得到处都是的东西又一样样收回背篓。
“别说了，我们继续走吧。”景乐还是坚持他来背东西，我提着灯和闾修跟在他的后面。似乎跟着景乐的背影往前走已经成了我的习惯，看到他在我前面就会觉得很安心。
我和闾修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去第九城我们住哪？”
“我有朋友在第九城，就打扰他一晚，明天早上准备下还要继续往上走。”
“你师傅什么样啊？”
“就那样啊，一个老头子，一天要吃五餐饭……他很厉害的，也许有办法找到你的朋友。”
“嗯……”
一直很少开口的景乐终于说了个较长的句子：“我们到第九城了。”
第九城叫硕石城，是纯黄四星之城，这个城市很出名，因为它的主街硕博街是全部由灰石铺的路。灰石是第六城的特色，在下六城是很少见的了，第十城用灰石建了座钟楼，第十城的人就已经把那个钟楼当作城市最重要的建筑了。
而第九城用灰石铺出一条路来，在下六城就更是让人羡慕了，连最接近第六城的第七城都用得是淡青色的石头。
“那是个传说，谁都不知道我们的世界到底是谁建起来的，这些城市最初的记录都是一片空白，听说三白城留下过记录，但只由最大的神官口口相传，是否正确也没有人知道了，那好像是个禁忌，这么多年了，一点都没流传出来。”闾修跟个导游似的，不时给我讲点传说什么的。
“传说那条灰石的硕博路是为第一个黄四星——硕博而修的。那个时候三白城还没建起来，灰石是最稀少的石头，而硕博居然生出了一个六星的孩子，所以神赐给他使用灰石的权利，硕博却用灰石来铺路，让人们踩在上面，神很愤怒，从天而降一块巨大无比的灰石，把硕博死死压住，石头沉到了第十城，第十城的人欣喜若狂，用压死硕博的石头建成一座钟楼，向神展示他们的忠诚。”
又是一个神欺负人的故事，谁规定神赐的东西就一定要被高高的供奉起来，用来修路就是对神的亵渎吗？这里的神未必也太小心眼了吧。
“那硕博生的那个六星的孩子呢？”我比较期待一个为父报仇，推翻神权的故事。
“第九城的人说硕博生的那个孩子是第一个六星的孩子，是六星的祖先，但从没有一个六星的人会承认，也没有任何关于那个孩子以后的传说。”闾修虽然不会轻视低等级的人，但他毕竟是在这个世界长大的，他同样不认为高贵的六星会来自下六城，这是这个世界定下的框框，是一切东西的大前提。
“就完了？”这个传说实在没什么劲。
“都说了这里的城市都没有最初的记录了，什么传说都说后来编出来的，你去别的城市说法又不一样了，你就当故事听就好了。”闾修知道我在期待什么，我这个无神论者跟他们看世界的角度是完全不同的。
天色完全黑透了，景乐说已经十点多了。硕石城已经进入了梦乡，我们走在一幢幢石房子间，只能偶尔看见一两个窗子还透着光，这里的人的夜生活实在是贫乏得可怜。
但这个纯黄四星的城市还是显出一些大气来，街道都修得很宽，一层的平房也很少见了，基本都是一层半式的建筑，二楼都是半凹进去的小阳台，精致可爱。
闾修带我们七拐八拐，我都怀疑他跟我一样不大认路。
“你真确定知道你朋友家在哪里？”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闾修又戳我的痛处了。
“景乐，你带梓苜回避一下，我先跟他说说，他不大爱见陌生人。”我们站在一幢三层的建筑前，和周围比起来，这里就所谓的豪宅了，里面一点灯光都没有，石头的房子这个时候就会显得特别恐怖。
我突然感觉里面会出来个吸血鬼之类的，心里一惊，拉住旁边景乐的衣角。
景乐仿佛不知道，转身带我走到旁边的巷子里回避。
“咚咚咚”闾修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敲在石门上，黑夜里发出突兀的声音。
“柯夜，是我，开门。”闾修的声音也显得很突兀。
沉重的石门缓缓打开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有人从里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