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1 / 1）
小楼还是显得很高兴，带着我往人多的地方钻，我有些不大自在了，我和小楼简直像乞丐二人组，而且我的衣服也跟他们很不同。
这里的人多穿类似麻质的衣物，形制上并没有什么特色，女人们多是上短衣下长裙，男人则是上衣下裤。我的衣服也很朴素，蒙了厚厚一层灰后虽然不再那么突兀，但还是跟当地人很不同。
一路上对我和小楼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我怕他们询问我的来处，只低着头装内向。小楼却把小胸脯越挺越高，恨不能引起所有人的关注。
这个世界的集市倒跟我们的差别不大，嘴脸精明的小商贩挤挤挨挨在一处较宽的街道上聚成一长溜，看见人来便吆喝两句，更多的时候是闲散的和旁边的人说着家长里短。
不同的是这里卖东西的几乎都是年轻单瘦的男子，看来卖东西在这里已经算是很正式的职业了。但奇怪的是一路上很少见壮年男子，似乎这个城市的中坚力量被抽空了，剩下的不是孩童就是女人，让这里更加缺乏激情。
我们花了八个青币买了两个火水壶。这里的货币兑换很奇怪，青币与灰币的兑换是十比一，但灰币与白币却是十二比一，这着实让我很是苦恼，心里盘算以后的钱还是由景乐来管比较好。
又随便在一个地摊上买了套衣服，女装版的上衣下裤，按小楼的话来说，只有快死的老太婆才这么穿。
我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只要穿着舒服就好，小楼的原意是带我去家大衣店，我的钱还是很足够的，但那是洛宁的首饰换的，怎么都得省着点花，我不想再当洛宁的首饰了。
又给景乐挑了套，比我的精良多了。景乐是富贵小孩，太差的东西怕他不愿意往身上套。
最后在我的强制下，小楼终于脱下了他那个□□布袋。小孩长得快，我也只给他买了两身普通小男孩的衣服，琢磨着省点钱，走的时候给小楼多留点，他以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小楼也是个别扭孩子，抱着我给他买的新衣服不撒手，明明很高兴，却还一个劲的说我凭什么扔了他的衣服。我跟在他后面，手里还拎两个大壶，感觉特别像个佣人兼保姆。
“臭黑石！哟，你妈复活了，给你换衣服了？”说话的小孩估计也就十来岁样子，却是虎背熊腰，壮实的很，小孩的麻布小褂穿在他身上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恍惚让我想起了就上海码头上的挑夫。很显然这个小孩是长期欺负小楼的人。
“你个蠢十，给我滚远点。”小楼虽然跟那个小孩不在一个重量级上，但语气架势一点不输人，估计这也是他长期被欺负的原因。
“哟，后面那个不会是你娶的老婆吧，和你一样脏啊，我们的臭黑石也有娶老婆的一天啊。”
我觉得那个孩子很有想象力，居然能把我和小楼凑成一堆。
我还没愣过神来，小楼就把新衣服往我怀里一塞，一个猛子冲过去，和那个男孩厮打起来。小楼虽然单薄，但打起人来就跟小豹子似的，又撕又咬，完全置生死于度外。
路上人很多，他们这么一闹，周围立刻为了一大堆人。小楼虽然敏捷，但毕竟年纪小，又瘦弱，被那个小孩一胳膊挥出去摔在地上，把手蹭破了皮，我赶紧上去一把抱住还要起来再战的小楼。
“你叫什么名字？你就会欺负比你小的孩子吗？”我冲那个小孩吼道，突然想起来，这个男孩的声音有点耳熟，似乎就是那天追打小楼的那个领头孩子。“你要再敢欺负他，就别怪我不客气！”我的语气更加不好了，真有点威慑小孩的气魄了。
“你谁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死吉豆，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小楼又挣扎着要冲过去，我又用力把他拖住。“你叫吉豆？什么破名字，你给我记住，我是小楼的姐姐，要让我知道你再欺负他，你就别怪我欺负小孩。”
周围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大楼怎么还会有亲人？他家不是就剩他了？”“谁知道啊，这人根本没见过。”“她不是鬼的话就是上面下来的。”
“看她那样哪像上面的啊……根本看不清是几星的。”
吵吵嚷嚷的都是在议论我，“各位，小楼不是什么孤儿，还有我在呢。别以为我刚来不知道，小楼过去被人欺负就算了，以后还请各位多照应，看见谁欺负我弟弟就给我通个信，我不会再让我弟弟让人白白欺负了去。”
周围安静了会，然后又是一片私语，但比刚才声音小多了。小楼也不挣了，盯着我看。
“多谢各位了，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我一定尽力，还请大家多照顾我们小楼。”说着捡起地上的衣服和壶，拉起小楼就走。
一边的吉豆被一个健硕的中年妇女拉在身边，不知在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很不甘。
我拖着小楼从人堆里出来，我很生气，撞到人也忘记说对不起了。明明这些人都知道小楼是孤儿，无依无靠，天天看着小楼被人欺负，居然没人站出来为小楼说句话，小楼又不偷又不抢，还那么坚强的活着，凭什么会被人看不起。
“李梓苜，你反正是要走的，你这么说了，等你走了我会被欺负得更惨。”小楼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我怎么把这个忘了！刚才实在是太冲动了，“对不起啊，我一时没忍住。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就算我走了也不会让他们再欺负你。”
景乐会功夫，等景乐好一点了，就得赶快让他开始训练小楼了，这段时间还要好好补补小楼，他实在是太瘦了。我心里盘算着，“小楼，你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啊……有肉没，我们买肉去。”
小楼从我手里拿过他的新衣服，又抱在怀里，神情还是有点焉焉的。“你快说啊，不说就没得吃了啊。”
“火水井过去一点就是菜市，那里有肉卖。”小楼还是很想吃肉的，这会总算来了点精神。
我们决定先去买菜再回过头来打火水。这个世界的菜市倒是很有趣，我原以为跟我们那也差不多，弄两个小摊一摆就行，这里不，所谓的菜市居然是一片大菜园子，买菜是先想好了要什么，卖的人再去现摘，这里本来就气候好，蔬菜自然长得好。
但到了那里我就有点发懵，我在我们的世界还分不清葱跟蒜。小楼也从来没买过菜，这要怎么买啊。
菜市人还不少，由于都是现摘，这里人习惯要吃了才来买，我跟在一个妇女后面，看她买的菜还挺顺眼，就买跟她一样的好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小楼被我叫去买调味料，他就跟要出去野炊似的。也难怪，小楼已经很久没吃过热饭菜了。
这里没有大米，大多数人吃的主食是一种叫荜米的东西，类似大米，但是是很细长的棕色颗粒。穷一点的人就吃糠米，像小楼这种没人管的孩子就是一天到晚吃粗糠米做的窝头。
肉倒是我熟悉的猪肉，这点让我很吃惊，这里除了人的长相很熟悉之外，就数猪最眼熟了。
吃的买得差不多了，小楼赶紧拉我往火水井去，说是快要关火水井了。
这里人的燃料就是这种火水，我一度怀疑就是石油，但天然的石油根本不会像火水一样毫无杂质，而且燃烧起来也不会像火水一样几乎没什么烟和异味。
火井一天只在早上和下午开两次，其他时间都是密封的，有专人看守，估计是害怕起火。大人一次能取两大壶，基本上能保证一家三天的生活。
小孩就只能打一盏小油灯的量，所以小楼每次只能拿到刚够点灯的火水。
我和小楼赶到的时候火水井已经快要关了，棚子里只有两个穿着灰色的衣服的官员站在井边，皆是精神萎靡的样子。
我怕被盘问，低着头把壶递过去，一个官员打着哈欠接过壶，走到一个半人高的石柱边，拿起旁边的一根金属管插到上面一个小洞里，然后黑色的火水就涌了出来，慢慢灌满半透明的黄色火水壶。
我还以为火水真是从井里拿桶子打上来的，没想到这么高科技啊！
我提了满满两大壶火水，实在是很重，再加上又买了很多东西，小楼也是满满的抱了一怀。时间也不早了，小巷里传来母亲招呼孩子回家的声音。我们只好加快脚步往回走。
就在我快要双手残废之际，远远看到景乐迎来过来，景乐的视力真不是一般的好，隔了这么远都能认出是我们。
景乐二话没说就从我手里接过火水壶，我甩甩酸麻的手臂，又帮小楼拿了点东西。我们三个人在傍晚温柔的光线中缓缓往回走。
这里面是没有日升日落的景色，也看不到夜空中的繁星，只有一片洁白的树根天幕。那种黄昏漫步，夕阳斜影的画面只能是想象了，但我们这么走着，就是突然会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
景乐已经洗过澡了，脸上也重新包过，手上大概是不怎么方便，也就没包，我仔细看他的手，红肿的确消下去不少，看来景乐的复原能力也是超强的，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完全恢复了。
我们也该好好考虑寻找弥约他们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