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1)
说实话,里面实在是太舒服了,我的恐惧感一下子低了不少,跳进来后我立刻回头往外看,那个洞口只是一块明晃晃的斑点,我知道景乐就在不远处,但是就是看不到一点影子。
我稍微安心了一点,看来我想象中那个无数眼睛盯住我们看的恐怖画面并不成立。我轻轻晃了晃布绳,告诉景乐我很好。
刚从那么亮的地方过来,我的眼睛一下有些不适,但神奇的是这里面居然不是黑漆漆的一片,里面的光线也很充足,但却是那种很柔和很舒服的充足,像秋日的午后。
我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懒懒的空气里有植物的香气,同外面干燥压抑的空气相比,我现在觉得光呼吸就是一种享受。
我定定神,想起景乐还在外面受苦,赶快睁开眼睛打量起四周。
我现在站在一条小巷的尽头,背后就是石墙,从这里抬头看,震撼远比在外面来得强烈,大大小小的洞口闪着或明或暗的闪着金色的光泽,简直像教堂里彩绘的玻璃窗,处处透着圣洁的光辉。
顶部太高了,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到那些巨大的树木的根须纠结在一起,密密麻麻的结成洁白一大片,感觉又蓬松又坚韧,这些根须密密的往远处延伸,似乎盖住了整个城市,形成一片白色的天幕,美好得不像话。
我眼珠都快掉出来了,但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我又愣愣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灰青色的石板路散发着古老而又温和的气息,巷子修得很窄,墙却很高,前面不远就折了出去,看样子这里是个死胡同。站在这个死胡同里再看不到更多了,我极其迫切的想知道这究竟是个怎样世界。
那个转角仿佛在吸着我往前走,又走了几步,突然发现其实布绳已经快拉直了,我两步跨出去,腰上就是一紧,我一时不查,差点倒在地上。
外面的景乐估计是急了,猛地往回收绳子,我被拉倒在地,那家伙真是力气十足,硬是把躺在地上的我一路拖到了墙角,腰上的布绳捆着我的肚子,拧的我的肠子都快出来了。
我靠着墙脚喘气,轻轻拉拉绳子,示意景乐别再拉了,景乐居然跟我毫无默契,更加用力的往回扯,我赶紧挣扎着半跪起来伸了只手出去。
手一递出去就被景乐紧紧抓住,外面虽然热,但是并不会出汗,我居然感到景乐手心是湿的,抓我手劲那叫一个大,跟捡到救命稻草一样,我几乎是被景乐拖出来的。
我头才一出来就恨不得马上又缩回去,外面亮的我眼睛都要瞎了,景乐这回倒是不矜持了,半搂半抱的把我弄了出来。
我拿手护着眼睛,有种快要熟了的感觉。景乐的脸绷得死死的,胸膛微微起伏。“没事吧?”
我对景乐的愧疚感翻江倒海而来,连忙摇头,“没事,你别担心。”看着景乐关切的眼神,我真是眼泪都快出来了,怕他不信,又连声说:“真的没事,里面看起来没什么危险,比外面舒服多了。”
我回头看看那石墙,同样的一面墙,怎么里面和外面的差距就这么大!外面是残破不堪,缝隙里透出诡异的黑暗的恐怖样子,里面却是古老优雅,整面墙都散发着圣洁美好的光辉。
再三确定我没事,景乐的脸色才好看一点。我吵着绳子拧得肚子疼,自己动手半天都弄不开,景乐果然打的是死结。
景乐也是一脸尴尬,刚才他那么一拉,绳子捆得更紧了,我站直了用力往上提气才能勉强空出一点来,景乐只好用洛宁的小刀一点点帮我割开布绳。好不容易才弄开,古代的东西质量就是好。
“里面是个很美的城市。唉~我不知道怎么说,你进去了就知道。”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没人发现你吧?”
“没,从这里进去里面是个死胡同,一般应该不会有人来吧。”我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进去,但是看着景乐又是一阵担心。“景乐,我再进去看看有什么办法没,你要就这么进去会疼死的。”
“你别轻举妄动,我们毕竟对里面一无所知。……我不怕疼。”景乐还是坚持不让我一个人单独进去。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进去吧。”景乐边说边收拾地上的布绳,又将刻在地上的标记抹去。
还是我先进去,景乐这次没等我来指挥就知道该怎么办,把我架起来,塞了进去。
我又进来了,除了舒服,我居然感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这个城市和我一样,散发着懒散的气息。景乐先把布绳扔了进来,我一下就开始紧张了,景乐他该怎么进?
那洞口的位置对景乐来说有点低,估计他来钻就真又点爬狗洞的感觉了。那块光斑开始颤动,然后像石子投进水里一样漾起一圈圈涟漪,是景乐开始往里面伸手了,我赶紧拉住景乐递过来的双手,那手已经开始红肿,我着急得不行,用力拉着他的手往里拔,开始有点明白景乐拉我时的心情。
景乐估计是想像支飞翔的箭一样飞快的□□来,没料到我会伸手来拽他,结果就是我当了景乐的肉垫,摔得那叫一个结实。
“景乐啊~~”我揉着脑袋爬起来,景乐早就起来了,本想着说他几句,看到景乐的模样后立刻不忍心了。
“景乐啊,我没事,一点都不疼。你……你疼不疼?”我无法想象眼前的人是英俊帅气的景乐。一下子回不过神来,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第一次见到他时都没盯这么久。
景乐一句话都没有,也可能是说不出话来,我怕他连舌头都肿起来了,赶紧说:“景乐,你说句话啊,你别怕,肿得也不是特别难看,过段时间看着就习惯了。”我也不是很会安慰人。
“我没事,没关系。”景乐看我这样,还是决定说两句。
“梓苜,把布绳解开,快点。”景乐的手都肿了,根本没办法行动,只好指挥我做。
我赶紧用刀子把中间的布绳割下来,景乐乘这段时间用他那只剩两条缝的眼睛打量这个世界,动作还是一贯的优雅,但实在和现在的外壳不太搭。
景乐情绪很内敛,但环视一周后,我还是从他的细缝眼里看到了一点震惊。
我把布条展开,还好景乐的袍子面积够大,所以他裁得很宽。我尽量用力拉平布条,景乐怕布绳断掉,拧得跟麻花似的,现在张开了全是褶子。
“帮我把手跟头包起来,别让人看出来。”
景乐这样子实在是太可怜了,替他包手,我的手抖得比他还厉害,生怕弄疼了他,但其实我用不用力都没什么差别了,现在的景乐连风吹一下都有点打颤。我也不好叫景乐把衣服脱下来让我瞧瞧,但看他撑起来的衣服裤子就知道,里面也是惨不忍睹。
景乐很高,我也不忍心叫他蹲下让我包头,只好惦着脚尖替他包,弄开搭在他额头的碎发,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原本哪都好看,尤其是头发的景乐,现在只有头发能看了。
包完之后我真想弄死我自己,早知道就去学美术设计或是护理了,被我包起来的景乐既不能挽回点颜面,也不能减少点痛苦。
“景乐,对不起。”我低着头说对不起,但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真是宁愿我自己肿了。
“我没事,只是点皮外伤,过段时间就会好的。”本该遭受严重打击的景乐反而安慰起我来。
“梓苜,把地上的东西收起来。”景乐应该是疼得实在动不了,否则这种事永远是景乐在做。
“好。”我一边收一边对景乐说,“景乐,以后有什么事就叫我做,你千万别不好意思,以后我来照顾你,你别看我这样子,有时候还是很聪明的。”
“恩。”猪头景乐比帅哥景乐好亲近多了。
我把剩下的布头抱在怀里,和景乐并肩站着。我们都望着那个转折口,出去后,就要真正开始我们战斗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景乐说:“我们出去吧。”